《[刀乱]一线》六羅

4、第 4 章

　　天上的云朵深如铅色，黑压压的一片遍布本丸的上空，看似会有一场很大的暴雨来临。

　　少女穿戴好衣服，招呼一直守在门口的光忠进来帮她梳发，镜中的少女面容清秀，若是不去看那双血色的眸子，她的样子到也像是个大家闺秀。只是她的双眼，太过渗人，让人不自觉地想后退。

　　她的头发很长，已经到小腿那么长了，平时四处奔波，不仅要避免时空局的追捕，也要小心检非役使的袭击，实在是无法顾及这等小事。

　　光忠将她的长发编成三股辫，垂在背后，让她多了分可爱温柔，行动起来也便利许多。

　　“有光忠在，是妾身的幸运呢。”少女笑说。

　　“哪里。”光忠笑了笑，拿发带给她绑了个可爱的蝴蝶结。“今天要去哪里呢，主人？”

　　“谢谢。”少女回头看着他，“妾身要继续去找你们过去正确的时间线。”

　　“身体已经不要紧了吗？”光忠忽然严肃了许多。

　　“嗯，有你们照顾妾身，身体已经没问题了。”

　　“那我去叫骨喰和信浓……”

　　“不，这次你们都留在本丸，守护好这里。”

　　在光忠疑惑间，少女起身走出和室，望着更黑了些的云层，她轻笑出声。

　　“这样，妾身才寻得到归处。”

　　雨最终还是冲破云层的束缚落向大地，霎时间，庭院外便“啪嗒啪嗒”地响个不停，骨喰独自一人坐在廊下，望着庭院中的池塘发呆。

　　这是他跟随少女后，第一次被留下来，一时间有些不知要做什么。虽然平时也基本上不用做什么，但现在却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啊，主人不带我们一起出门。”

　　光忠端着一盘洗好的李子，坐到骨喰的身边说。暗堕者是无需进食的，但他还是会习惯性的吃东西，只是为了不忘记身为“人”的自己。

　　“嗯。”

　　“也不知道主人会去多久才回来。”

　　“……”

　　光忠的话也提醒着骨喰，少女此行所需要的时间，是不一定的。以往都是一起去的，对这个概念倒也没有多深，如今，他们是真的会好几天见不到少女了。

　　“她会回来的。”

　　骨喰坚定地说。

　　因为从认识到现在，少女承诺过的每一件事……哪怕是小事，都一一做到了。所以骨喰相信她，相信当初那个明明很悲伤，却要问他有什么愿望的人。

　　“你的愿望，是什么呢？当初为何要跟随她呢？”光忠忽然问，他对这振最初就跟随着少女的刀有很大的好奇心，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不清楚。相处了一个多月下来，他们都未曾有过如此清闲的时光，能拉拉家常。

　　“我不知道。”骨喰说，话语间没有丝毫犹豫，许是没有那么多可想的，他的行动也是相当单纯。

　　“嗯？”

　　“我忘了那些，连为何会暗堕都忘记了。”他拿起一个李子看了看，“在我漫无目的的游走时，遇见了她。她跟我说‘要跟妾身一起一边旅行，一边寻找你的记忆吗？’她对我很友好，我跟随她也没想过愿望是什么。”

　　“骨喰跟我们都不一样啊。”光忠像是明白了心中的好奇心从何而来一般，抬头望着依旧黑压压的天空说，“你没有被过去束缚住，也没有所谓的执念，遗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时间一晃，很快便过去了整整一周。这一周里少女都没有回来过，与她一起的三振刀免不了有些担心，他们还从未与她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她的消失也让其他刀感到有些说不清的失望……害怕她就此离开，不再回来，那样……他们要怎么办？好不容易有一个希望降临在他们面前，若是失去了这次机会……他们还要再等多久？

　　“她会回来吗？”今剑说，他看起来很是失落，因为这段时间，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少女的任何消息。

　　“会的。”光忠坚定地说，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感受着那股不曾减弱过的维持自己形态的灵力。

　　若少女有什么意外，那他们就一定会受到影响。毕竟接受了少女的灵力，与她之间就多了一丝联系，能感受到彼此存在的联系。

　　“但已经过去一周了，她都还没有回来……”

　　“没事的，她曾经说过，寻找正确的时间线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不小心被卷入其他的时间也是可能的事情。”光忠解释道，以往跟少女一同行动时，她就那么说过。

　　“你们还真是信任她。”乱说，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不想失去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的希望。“明明她都没有带你们一起去。”

　　“因为……我们在这里，主人才能寻得到归处。”他们始终相信，那个接纳他们的人。

　　三日月在喝茶，那是少女他们去翻仓库时，找到的存货，不过味道没有那么好就是了。他说，“安心等待吧，我相信她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忽然间，三日月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冲击，他惊讶地朝着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拾起本体冲出大殿，立在通往大门的石子路上盯着大门。作为本丸的支撑者，他能够感受到，有人正在企图突破被少女加强过的结界！

　　“有人来了！”

　　三日月的话，让随着他一同冲出来的几振刀做好备战准备，此等举动也说明了，来者不是少女，而是不速之客。

　　少女毕竟是灵力供给者，不可能连回来都需要大动干戈的破坏结界。

　　今剑和乱立刻藏匿起来，三日月与光忠也都不约而同地握紧腰间的本体，眼睛牢牢地盯着红木色的大门。即使尚未靠近大门，也能感受到门那边传来的强大灵力……

　　“砰！”的一声巨响，结界与大门被一同打破，一阵烟雾弥漫在大门口。破碎的门板朝着众人飞来，他们纷纷避开。

　　“时空局的命令，将尔等暗堕者肃清。”

　　清晰却机械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众位刀剑还未看清来人是谁，那两道破开烟雾的利刃，霎时间已经逼近了三日月与光忠。

　　“锵——”刀与刀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若不是接受了少女的灵力，只怕他们根本扛不住这两位不速之客的攻击！因为她们的速度、力道、灵力，竟都比刀剑们要强！

　　那是两位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女，脸上戴着不同的黑色面具，眼洞的地方，泛出微红的光芒。纤细的胳膊挥舞起手中的刀剑，看起来也是极为轻松，却都带着粗暴的力量！

　　“可恶！”光忠艰难地躲开短发少女的一击，面对她顺势而来的第二击，心中感到极其不妙，那是……能够击碎他的力量！

　　一直隐藏着的乱和今剑，从已经移动到了短发少女的身后，趁着她发动攻击的空档，从后突袭。却没想到，少女像是能看见一样，硬生生打断自己挥刀的轨迹，右脚用力一转，刀锋便对上了两振短刀！

　　“乱！今剑！”光忠大叫，眼睛却一直盯着少女，不敢有丝毫放松。

　　因为他看见，两振短刀已经因不敌少女的力量而被震开，幸好的是，两人及时避开刀刃，才没有受伤。

　　“没事，她们到底是什么？！”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乱躲过短发少女的追击，落在今剑附近，少女们所带来的压迫与实力的差距让他们感到心慌。“她们毫无疑问是敌人！”

　　这两位少女太过异常，她们的实力，可不是以往那些时空局的执行官们能与之相比的！

　　三日月再次挡下长发少女的攻击，他的虎口已经被震的有些发疼。其他刀剑也赶过来加入了战斗，却没有因数量增多，而从少女们手中占到便宜。

　　长谷部很是震惊，看到两位少女的模样，他记忆中永远无法忘记的片段像是走马灯一样一幕幕在脑海中播放，下一秒，他竟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仇恨，再次提着刀，砍向了短发少女。

　　“是你们……是你们！”言语间满是痛苦的怒吼。

　　短发少女躲开他的袭击，红色的眼眸转向长谷部，机械般的声音从她嘴里说出口，“原来你在这里，审神者编号59823的压切长谷部。”

　　“是你们杀了她！”长谷部大吼出声，“为什么！她明明不是逃兵！”

　　“不，准确的来说，杀她的是一代黑兔。”短发少女稍作解释，便做好了进攻的姿势，“那些倒也无所谓，你也是要被肃清的对象。”

　　长谷部很是痛苦，痛苦到无法清醒地面对短发少女，周身的暗堕之气将他包围住，一瞬之间，他冲破了人形的表皮，黑暗的骷髅悲痛地仰天大吼。在少女冲过去之前，他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大力挥砍着手中的刀剑。

　　即便如此，发狂的长谷部也没有从短发少女手中得到一点便宜。

　　两位少女太强，强到离谱。

　　他们在看到长谷部与短发少女的对战后，认清了现实。哪怕他们接受了新的灵力，哪怕战力并没有因为他们暗堕而降低，他们……依旧敌不过这两位少女。

　　一代黑兔……那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这些明明是人类的少女，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就在大家感到疑惑之际，长发少女一刀砍向骨喰，力道之大，竟将骨喰的本体都砍出一丝裂痕。

　　“骨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