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还是七岁孩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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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晚上已经很凉了。
秦盛辰和盛安衣衫单薄地跪在院外的时候，深刻地懂得了每天母亲叫自己晚上多穿点衣服的苦心。
秦家前院很大，穿堂风刮得秦盛辰浑身发冷，回头看了看跪在自己身后的盛安，也是一副瑟缩的样子，不由握住了弟弟的手，企图传递过去一丝温暖。
院子里的下人来来去去的，却都不对这对兄弟过多注目，尽显世家大族下人的规矩森然，却也恐怕是因为习惯了平素聪颖活泼的二公子挨罚的场景了。
毕竟还是孩子，体力不会很好，秦盛辰的身子又是素来清瘦单薄，不比才五岁的三弟盛安那么结实，不多久，盛辰就感觉到膝盖骨抵在硬邦邦的地上，疼得厉害，人也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晃。
过了一会儿，母亲窦夫人立在廊下，问道：“辰儿，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先从学堂上的说起。”
盛辰看看立在母亲身后的先生，不由胆怯了一下，张了张口，不知从何说起。
站在母亲身后的四弟盛黎抢答道：“娘亲，今天学堂上夫子说••••••”
窦夫人看了盛黎一眼，对盛辰道：“辰儿，自己说。”
盛辰低下头。盛黎虽然只有五岁，也是娘亲所出，但是并没有显现出秦家孩子共有的善良正直的品质，自幼跟盛辰盛安相处不甚友好，跟他反而不如盛安来得亲近。由他来说肯定会添油加醋的。
“就是今天下午在学堂，孩儿困了，然后没有注意听先生讲课••••••”秦盛辰嗫嚅着把整件事情说了一遍，“恩，孩儿不应该不认真听先生讲学，还有，额，••••••”
秦盛辰停了一会儿，窦氏也不催他，只看着他等着下文。
“恩，还有，嬉笑学堂，歪理百出，不尊重先生••••••”
“还有，先生叫辰儿和四弟去罚站，孩儿不应该带着三弟跑掉••••••”说完了，秦盛辰偷眼看看母亲，又补充道：“娘，是孩儿不好，带三弟出去玩，还有学堂里也是孩儿先跟三弟聊天的，不是三弟的错，娘不要罚三弟了••••••”
说到这一句，秦盛辰才敢抬起头，乞求地看着母亲。
窦氏看了看秦盛辰道：“还有，你们两个就这么跑出去，也没有人知道你们去哪里，不只是不尊重先生没有好好罚站，还让娘亲和先生为你们担心。这样，罚辰儿三十板子，安儿二十，下次不许再做这种事情了！”
“娘，弟弟是被孩儿拉去的，不要打三弟了••••••”秦盛辰道。
窦氏看到儿子这副样子，也不由有些心软，刚想让自己心硬起来，就听身旁杨鹏先生道：“秦夫人，这盛安还小，打几下手板就行了。盛辰聪明机敏，才是应该好好教训，免得小孩子养成浮躁、游手好闲的心性。”
窦氏点点头，道：“好吧，安儿改打十下戒尺。”
眼看着家丁拿来家里黑色的戒尺和紫檀木板子，秦盛辰还是忍不住瑟缩一下。身边的盛安也是不由拉拉哥哥衣角，投过一个害怕的眼神。
杨鹏道：“秦夫人，盛安还小，家丁恐出手过重，还是让云飞来吧。”
窦夫人点了点头。杨鹏走上前去，拿过黑色的戒尺，喝令盛安伸出手。盛安看了先生一眼，乖乖地把小手伸了出来。
戒尺落下的声音很响，吓了跪在一旁的盛辰一跳。盛安再坚强也不过五岁，一下子就哭出生来，无奈手被先生握住动弹不得。秦盛辰跪在一旁，早就忘记了膝盖上的疼痛，只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弟弟，内疚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十下打完，盛安的手已红肿起来。早有侍女过来送三公子回房间。
秦盛辰看着弟弟离开，知道马上就是自己了，不由害怕地抓紧了衣角。
窦氏看了眼拿着板子的家丁。家丁会意，走上前去把盛辰的身子按下，摆成一个跪伏的姿势，接着就掀起盛辰的袍子，褪下裤子，接着就一板子挥了下去。
秦盛辰还来不及感觉屁股上的凉意，就被板子打得身子一震，喉咙里“呃”的一声。臀上迅速火烧火燎地疼起来。
窦氏听到儿子的叫声，一下子不忍起来，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又是几板子抽在屁股上。秦盛辰的眼泪迅速流下来，人被板子打得想趴在地上，膝盖下部像针扎一样痛，屁股上的疼痛更是无以复加。
很快，秦盛辰就开始抽泣，哭声被板子声掩盖了一部分，但细弱的声音还是听得分明。
秦家不知传了几代的紫檀木板子很宽，伤痕一道道叠加着，疼得厉害时秦盛辰非常想找个东西来抓抓，但手下除了坚硬的石板地面外，没有任何东西。身体重量也只落在膝盖上，终于，身子一软扑到在地，人也忍不住随着板子的落下由抽噎变成了哭叫。
先生杨鹏看到自己一向颇为喜爱的孩子这样，多有不忍，却也只皱着眉看着三十板子结结实实地打完，便走过把小盛辰抱了起来。
秦盛辰不像秦家孩子那样身体结实，挨了打之后浑身又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软在先生的怀抱里。窦氏感谢地看了杨鹏一眼，便让侍人接过二公子送回房，有让在一旁看的四子盛黎也回房休息。自己和先生聊了一会儿几个孩子读书的情况，送走了杨先生，又去盛安房间安慰了才五岁的三儿子，就到了盛辰房间里。
盛辰趴在床上，盖了条薄被，手软绵绵地垂在床侧，人还在轻轻地抽噎着。
窦氏怜爱地抚了抚儿子单薄的脊背，道：“辰儿，不哭了。挨了打还哭了这么久，要是被你爹爹看到，又要骂你了。
秦盛辰点点头，努力地止住哭声。
窦氏拉开被子，掀开盛辰的袍子，才发现盛辰下身什么也没穿。窦氏自己是鲜卑人，秦震铎又是鲜卑血统多于汉族血统的混血儿，生下的秦盛辰便完全如鲜卑人那般皮肤白皙，在灯光下更衬地小屁股分外红肿。
窦氏的手刚抚上去，盛辰就疼得抖了一下。又隐隐地开始抽泣，回过头来问母亲：“娘，你说孩儿今天在课堂上说的话真的就不对么？”
窦氏笑着摸摸盛辰的头：“先生哪是说你的话不对，你没听出来么，先生的意思是说让大家择书而读，他可不是让你们跟任末一样，一心只读圣贤书。先生刚才还跟我说，馆里的学生里面辰儿是最聪明的，他可喜欢你了，就是怕你什么书都看，浪费时间又会教坏你，才特地来提点你，没想到啊你这孩子，竟然在学堂上说出那么多道理来••••••”
盛辰用手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娘，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爹爹啊？不是说今年我过实足七岁生日的时候就带我去看爹爹么？”盛辰想起娘亲刚才提到父亲，不由问道。
“是啊，腊月二十二你不就过生日了么，娘也和你父亲说好了，腊月末的时候带你们去郑州，那个时候正好快过年了，学馆里先生能放你们好长时间的假呢。”
听到这个，盛辰开心地笑了一下。
“好了，早点睡吧。”窦氏给儿子盖好被子，离开了房间。
盛辰刚想求母亲留下来陪自己一会儿，看到娘亲已经离开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只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一天的疲累就让他睡了过去。
睡梦里，是乡野间无边的金色麦田，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的壮阔，秋日如洗的蓝天，金黄深红的树叶。
这样一个美好而单纯的梦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还是七岁孩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