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杰》约*芬

2、【悠悠麦田】

　　天仪二年秋天的午后，天蓝如洗的日子。

　　秦盛辰懒懒地靠在窗户边上，静静地望着远处田边金黄色的麦浪。耳边传来杨先生平板的声音：“任末年十四时,学无常师,负笈不远险阻••••••”
　　秦盛辰回头看了先生一眼，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立即招来先生一个凌厉的眼神，赶紧低下头。
　　坐在前排的三弟秦盛安回头道：“二哥，先生讲得好无聊啊。”
　　秦盛辰刚想回话，耳边先生的声音想起：“秦盛辰，秦盛安，上课不要交头接耳！”
　　秦盛辰缩缩脖子，听着先生继续讲课。
　　“••••••非圣人之言不视。临终诫曰：‘夫人好学，虽死犹存；不学者，虽存，谓之行尸走肉耳。’”
　　秦盛辰听到这一句，忍不住笑了一下——真不知道任末是不是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非圣人之言不视’这么古板了。十四岁，比大哥还小两岁呢。搞不好大哥也是从十四岁就这个古板，怪不得整个人都跟爹爹一样无趣••••••
　　此时，正逢杨鹏顿了顿说，：“这就是说呀，任末他只看古代圣贤的著作，别的杂记野传他是不碰的！”说着，杨鹏想到自己门下某个聪颖过人却喜欢看杂书的孩子，不由往盛辰方向瞥了一眼，正好看到秦盛辰脸上一抹明亮的笑容，不由怒道：“秦盛辰，先生在这里讲课，你笑什么呢！”
　　秦盛辰笑嘻嘻地站起来道：“先生，学生就是觉得好笑——任末难道十四岁就这么古板了么？非圣人之言不视？那这作者王嘉也算不得圣人呀，像这本《拾遗记》也不是圣人之言，也不是我们应该看的吧。”
　　杨鹏一下子被这孩子的话噎到了，只道：“课堂上嘻嘻哈哈地，成什么样子！先生讲课，只要你学习人家择书而读的精神，哪要你说这么多歪理，还不坐下！”
　　秦盛辰睁大眼睛道：“这哪是歪理呢，先生难道不这么觉得么。这任末说的本身就是不对的，再说了，孔夫子不也是看了前人的书才变成圣人的吗，那么那些写书给孔夫子看的人也不是圣人呀，难道孔夫子看了‘非圣人之言’吗？”
　　秦盛辰就这么用那样稚嫩的声音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一大串。底下在座的所有学生，先生的儿子杨成，三弟盛安，四弟盛黎都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着他：“你真不怕死••••••”
　　杨鹏被秦盛辰一通胡搅蛮缠弄得有些薄怒，道：“什么歪理！秦盛辰，你再这么狡辩下去，先生就要打板子了啊！”
　　秦盛辰撅了下小嘴，轻声腹诽道：“你说的才是歪理••••••”
　　盛安被哥哥的大胆吓了一大跳，忙道：“嘘，轻点•••”
　　不想已被杨鹏听见了，怒道：“轻点干什么，怕我听见？秦盛辰，你说什么？嬉笑学堂，歪理百出，还腹诽先生，你••••••你给我到学堂外面去罚站，去！还有你，秦盛安，也不好好上课，你们两个都给我站到外面去听！”
　　秦盛辰轻叹一声，起身走到了学堂外面。经过杨鹏身边时，杨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学生，恨恨地在他屁股上揍了一巴掌，道：“坐着不能好好听，那就站着听吧！”
　　盛辰和盛安无奈地走到学堂外面的窗户底下，七岁的孩童还没有窗子高，站在窗下先生便看不到了。
　　“后来啊，任末临终前，告诫他的门生们说，这人要是认真治学，即使他死去了，他还是像活着一样，因为他的思想会一直流传下来；人要是不学习呢，活着也无所成就，就好像死了一样，这种人啊就是行尸走肉••••••”
　　秦盛辰听着先生的说教，又不由打了个哈欠，往别处望去。
　　时值仲秋，丰收的季节。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田间的稻谷在太阳下看上去闪出金子一般的颜色，远处塬上黄土看上去似乎在褐色中泛出金黄色的色泽。
　　耳朵里渐渐就听不见先生讲课的声音。秦盛辰情不自禁地就拉着弟弟向麦地里走去。“哥，先生会生气的！”盛安道。
　　“不要紧，窗子那么高，他看不见我们的。”说着秦盛辰就拉着弟弟走到了麦田里。田野里有一种自然干燥的味道，这大概就是人家常说的“稻香”了吧。
　　盛安走过去，轻轻按按田边的麦堆，想躺上去。
　　“小心硬的茎杆。”秦盛辰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盛安一下子跳起来，揉了揉屁股。
　　兄弟俩笑了一下。盛辰一下子倒在地上，说：“不用听先生讲课，就是好～”说着闭上了眼睛。风把耳边的碎发吹起，拂在脸上，有点痒。
　　好想睡觉••••••
　　突然，盛辰感觉自己一下子被埋进了“草”里，睁眼一看，是盛安抱着一些麦穗，冲自己坏笑。
　　“好啊你，欺负哥哥！”说着盛辰一下子跳起来，笑着抓起一些麦穗冲弟弟扬去••••••
　　闹了好久，两个浑身上下麦穗的男孩儿终于累了，躺在麦穗上。天蓝得干干净净，太阳晒在身上，人不由自主地就闭起了眼睛。
　　一会儿，两个孩子就都睡了过去。

　　秦盛辰是被冻醒的——仲秋的傍晚，天已经半黑，风吹得人也感觉冷了以来。
　　秦盛辰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看了看身下的麦穗，还有身旁的弟弟，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说：“惨了惨了，三弟，快醒醒！”
　　秦盛辰拉着盛安往秦家别馆跑去。还没进大院，就看到好几个家丁站在村口，看到两个男孩都舒了口气，道：“二公子，三公子，你们总算回来了，夫人等得都急死了！”
　　秦盛辰暗叫一声：“不好！”忙拍拍身上的土，扯扯皱巴巴的袍子，拉着弟弟进了院子。
　　堂屋里灯火通明，映照出一位贵妇的身影。秦盛辰低下头，一进门就跪下，道：“娘，辰儿和盛安回来了。”
　　妇人转头看了看地上两个土头灰脸的男孩子，她不过三十出头，看上去端庄温和，只不过紧皱的眉头是她看上去有种令人畏惧的感觉。
　　“你们还知道回来啊！你们知道杨先生跟我等了你们多久吗？”
　　“先生？”盛辰惊讶地抬头，正好看到雕花大木椅上坐着的一脸怒容的杨鹏先生。

作者有话说

　　未完待续，准备首度开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