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夜空星》桔子粟

14、第十四章

　　《他似夜空星》
　　桔子粟/文

　　第十四章

　　葛允兮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到这么无厘头的东西，明明也还有英文字母缩写的。
　　她耐心地澄清：“这些是口译速记符号。”

　　“说说看。”喻丞舟抬了下下巴，“这方脑袋上长根呆毛是什么？”

　　“？？呆……”葛允兮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好像是有那么点像，她沉下一口气，说，“这个方框上加波浪线，是国际的意思。”
　　“三角形是都市，倒v小帽子是表示最，这个跟半浊音符号一样的是人，一些字母组合是我个人习惯的单词缩写。”
　　她一次性跟他解释了，“还有每一行的斜杠是……”

　　“意群？”
　　喻丞舟半靠在沙发扶手边，随口接了一句。
　　“你知道啊？”葛允兮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你耍我？”

　　“怎么这么冤枉舅舅？这不得检查一下你的学习情况？”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块巧克力，扔过来，像是奖励一样，“吃颗糖缓缓，一上午了该头晕了。”

　　葛允兮稳稳接住，低下头拆着包装壳，小声嘀咕：“我已经很久没低血糖了。”

　　喻丞舟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赵恒已经走了进来，说是去吃饭。

　　吃饭的地方就在IFC里，菜单在三个人手里客套传递了几次，最后还是赵恒做了主。

　　菜上得快，很快就齐全了，赵恒热情地拿出他八二年的拉菲，打开就往喻丞舟杯里倒，被对方无情阻拦：“我今天开车，你自己喝。”

　　“喝一点嘛，出来吃饭怎么能不喝酒呢？开车找代驾呗。”
　　说着他又开始第二次倒酒。

　　喻丞舟推开他，瞥了一眼：“这是你上次从我家拿走那瓶吧？用我的酒来劝我？下次你别想再靠近我的酒柜一步。”

　　赵恒抱紧了酒瓶：“别呀，我和你的酒柜是真心相爱的，你不喝就不喝，别拆散我们有情人嘛。”

　　葛允兮没忍住笑了一声，旁边两道视线一同转过来，她的嘴角一僵，空气尴尬地安静了几秒，赵恒立刻又有了新目标，作势站起身：“来，小葛，咱们喝一杯。”

　　“给我老实待着。”喻丞舟按着赵恒的肩膀直接将人重新按回座位上，“劝小姑娘喝酒，你什么居心？”

　　“瞧你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居心。”赵恒身体被按在椅子上不能动，嘴巴却没屈服，“小葛不是你朋友嘛，你朋友就是我朋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用酒呼。”

　　喻丞舟压根不搭理他的胡说八道：“喝你的吧。”

　　恰巧这时候服务员走了进来：“您要的酸奶。”
　　喻丞舟转了下桌盘，酸奶停在葛允兮面前：“喝这个。”
　　赵恒哟了一声：“原来你早有准备啊，咱老喻对妹妹就是贴心。”

　　葛允兮本来想说她不用，但听见赵恒的话，还是默默接了过来，道了声谢。

　　代替喻丞舟回复的，是赵恒的快嘴：“跟你丞舟哥还客气什么，喝吧。”

　　葛允兮悄悄看了喻丞舟一眼，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依旧没有反驳这个称呼，她收回目光，安静地吃饭。

　　饭桌上最活跃的依旧是赵恒，他不仅跟喻丞舟说话，时不时还会抛话题给葛允兮，比如现在他喝了口酒，又问：“小葛，你有男朋友了没？”

　　葛允兮正在喝汤，听见他这句话，一口汤卡在嗓子里咽不下又不好吐，呛得她满脸通红。

　　喻丞舟就坐在她旁边，见状替她拍了拍背：“急什么，慢慢喝。”

　　赵恒也连忙把那碗汤转到了她面前，口里却继续着刚刚的话题：“小葛你也别紧张，咱这就朋友间的闲聊，我问你你也可以问我问你丞舟哥都行。”
　　他又说，“不过我们俩都没女朋友。”

　　葛允兮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讲话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下意识地就看了眼喻丞舟。

　　喻丞舟安静地剥虾。

　　“……”
　　葛允兮只好如实回答：“我也没有。”

　　“那好啊！”赵恒举起杯来，“那咱们今天是单身贵族的聚会，来，为单身干一杯。”

　　干完杯，赵恒也没歇着：“小葛你这么优秀，在学校很多人追吧，有喜欢的没？”

　　葛允兮暗自庆幸了一下自己晚一步喝汤，然后谦虚地说：“没有。”

　　赵恒并没有就此罢休：“是没有人追还是没有喜欢的人呀？”

　　“……”
　　如果不是葛允兮现在还清醒着，她真的要以为跟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是易容成富家公子的居委会大妈。
　　居委会大爷也行。

　　喻丞舟终于停止了往葛允兮碗里塞虾，他擦了擦手，说：“差不多行了，查户口呢你？”

　　接收到来自“友人”的善意眼神，赵恒笑着岔开话题，又继续扯上了别的有的没的事。大部分是讲游戏还有一些业务，葛允兮听不太懂，只专心地吃自己的饭。

　　不知道多久过去，一场鸿门宴终于结束，葛允兮松了口气站起身，赵恒走到她面前，说：“今天多亏了小葛了，我给你结一下工资。”

　　葛允兮讶然，她没想到还有这回事，推拒道：“不用了，您是丞舟舅舅的朋友，这是应该的。”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本来就是聘请你过来做翻译的，我和你丞舟哥关系再好，该给你的工资都要给。”赵恒对于称呼有着自己的执着，他摸出手机，“收款码给我拍一下。”

　　葛允兮还在犹豫，喻丞舟拍了拍她的肩膀：“收下，你兼职不也是要有工资的？这是一样的。”

　　她抿了抿唇，打开收款码递过去。

　　赵恒没马上转账，送他们到地库，约了下次喝酒才放人离开。

　　车子刚开出地库，葛允兮就收到了一笔转账，她难以相信地多数了几遍，总觉得零的个数不太对。
　　喻丞舟注意到她的疑惑，问了句：“怎么了？”

　　葛允兮：“赵恒哥是不是给我转错钱了，怎么有五万？他至少多点了两个零。”

　　“这有什么多的。”喻丞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们做翻译的都是按分钟收费，刚刚你吃饭的时间也算是工作时间，你都花了多少分钟在这里了？”
　　“而且吧，”他说，“别人做外贸单，都是自己一个翻译，外国客户再配一个，你一个人顶了两个，不得收两份工资？”

　　“可是……”
　　“别可是了，安心收着，你应得的。”葛允兮还想说点什么，喻丞舟突然岔开了话题，“刚刚你叫赵恒什么？”

　　被赵恒从头至尾地以哥自称洗脑，葛允兮一时都没转换过来，他这么指出来她才意识到不对，改口：“赵恒舅舅。”

　　“其实吧，”喻丞舟注视着车前方，语气轻松地说：“叫哥哥也没错。”
　　葛允兮善意地提醒：“丞舟舅舅你不能这样。”
　　“嗯？”
　　“赵恒舅舅拿你当朋友，你却老想当他舅舅。”葛允兮正义地补充，“我不能跟你狼狈为奸。”

　　“……那不一定啊。”喻丞舟懒散地说。
　　“？”
　　“也许我一直拿他当儿子看呢。”
　　“……”

　　车子进入待转区，喻丞舟开玩笑一般地说：“你要真不想帮我占他便宜——你可以叫我也叫哥哥啊。”
　　“那不行！”葛允兮立刻反对，态度相当坚决。

　　喻丞舟嘴角弧度微不可见地僵了僵，他问：“怎么不行？舅舅也只比你大了八岁而已，没老得那么过分吧。”

　　“不是。”葛允兮说，“我不能占惜芮的便宜。”
　　“不能跟你同流合污。”她说。

　　“……”
　　喻丞舟默默地松了口气，漫不经心地说，“有什么不能的。”
　　他勾着唇角，看了她一眼：“别怕，哥哥给你撑腰。”

　　“……”
　　葛允兮没来得及说什么，手机上又收到了林医生的催款消息，再不给葛一凡交医药费，就得领人回家还要还清欠款。

　　她咬了咬唇，又跟喻丞舟确认一遍：“赵恒舅舅真的没给我转错吗？”

　　“不会。”喻丞舟也没再执着于称呼的事，他说，“他精得很，别说小数点以前的零不会点错，就算小数点以后也绝不会多一个数。”
　　看她仍然犹豫，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你实在不放心，打电话问问他。”

　　葛允兮趴过去从副驾驶座上拿来喻丞舟的手机，刚按了开屏键，她伸到他面前：“刷一下脸。”

　　喻丞舟瞥了一眼，他这个角度不太好刷脸，大方地说：“密码我的生日年月日。”

　　葛允兮“哦”了一声，收回手机按密码，解完锁才想起，他怎么这么笃定自己会知道他的生日？还是说他在试探她？那她是不是露馅了？
　　她悄悄瞅了眼前座，对方神色平常，问：“怎么还不打？”

　　“这就打了。”葛允兮暗自松了口气，拨通赵恒的电话。

　　手机连接着车载蓝牙，电话直接投到了车载电脑上，喻丞舟顺手按了免提，一声嘟音过后，赵恒欢腾的声音从屏幕上释放出来——
　　“老喻，这么快就把童养妻送到了？”

　　“？？？”

作者有话说

　　喻丞舟：当场去世.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