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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南司州一行 ...

  •   春晨啼鸟,曦光濛濛,透过露珠,折射出璀亮光点,处处一派好风光。
      如此春日,最是好眠时,本是山花烂漫,人心闲逸,访高洁士,品雅致茶,憩挹爽亭,岂不乐哉。
      可偏偏混了官衙一口饭,便得舍弃这些闲情,应卯点到,勤勤恳恳做些公事。八尺木非不愿,只是偶然看到,垂髫小童,嬉戏于田陌花间,趣意盎然的模样,不由停住脚步,自己也不由跟着笑,那笑傻傻的,却满溢着幸福。
      恍惚多年前,自己也是这般年纪,在开满黄花的油菜地里,放纸鸢。初时还呐呐的有些拘束,不敢放开了跑,等到纸鸢飞起了,有些上道了,便开始兴奋的又笑又跳的,有时还忘了收放下绳,那纸鸢也是随着主人的笨拙手艺,时高时落,还险些载下,多亏爹爹帮忙又放飞起来,才没有皱脸哭鼻子,等到终于飞得很高时,放那纸鸢的人便开始自鸣得意的和人比试,自夸风筝飞得最高最好,还毫不脸红。
      想到这里,八尺木忍不住,扑哧一声,大笑出声。周围人,有些莫名的看了眼,摇头也笑,又匆匆赶路。
      今早,八尺木才整理了会文书阁,便接到曹大人命令,“八尺木,本官接到文书,新任的齐安县令已到南司郡,现派你去接回,要小心照应,知道吗。”
      “是。”
      于是,八尺木便匆匆回家,简单收拾了些行李,便上路了。一路穿过乡间小道,便见了些春日风光,只觉心中淤积,荡涤一新,鼻尖萦绕草木芬芳,比起整日枯坐文书阁,出来走走,实要美妙太多。
      以普通人脚程,去南司州,大约要两天功夫,但八尺木此行无重物负担,脚程又快,是以当晚便到了南司州城郊。天色已晚,八尺木暗自寻思,临出来时,他腆着脸,眼巴巴的看了大人半天,也没见大人主动划点费用,若住了店,肯定得自掏腰包,不划算。可这会儿赶去府衙,人家既不待见,又不一定有空房。上回来,就是这样,白受顿气,还没房子住,自己也明白,这南司州官衙占地本来就不大,又都是外地籍的官员,本来官衙宿舍就不够分,官员又不愿花费在外购宅,大大小小的官吏都指着这一样,无奈僧多粥少,吃亏的多是小官吏或者贬下的官吏。唉,还是去她那罢。

      来到一处青砖围墙下,只见一枝梨白出院来,溶月清辉有泠香萦绕。八尺木兀自陶醉了会,终于上前去,轻扣朱红门,却久未有应答。可这会儿,他却又觉着脸皮薄,不好意思再重敲这门。一个人皱着眉,就在门外打着圈圈。
      少顷,院里有一清脆女声,“哼,这可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去叫他进来吧。”
      小童得了信,便赶快开了门,把八尺木领了进去,穿过假山池塘,来到一座两层高小楼前。八尺木独自站了会,待夜里的风吹了会,渐渐舒展了眉,觉得清醒些才上了楼。
      楼上房里,靠窗坐着个女子,看着外面,八尺木一上楼便呆站着,便顺着视线也向外看,正好可以看到自己方才转圈圈的地方,不由微窘。那女子此时转过脸,眉清婉,目如星,作淡妆,窗外月辉倾泻,流转于其脸庞上,更觉冷洌清艳,然其眉宇间却流露一丝朗朗英气。八尺木在见到女子正面时,就变了一付腆着脸,傻笑着的可笑神情,看着三分无赖,七分痴傻。
      女子挑眉,瞧了瞧,神色依旧冷冷的,却撒娇起来,“讨厌的家伙,都不想我,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这,你不知道什么感觉,多害怕,这回可要你陪着我。”
      八尺木用力忍耐,可眉头还是不停跳,你想,一个美女,还是个冷艳的美女,神情冷谈,嘴上却软语撒娇,那是个什么感觉?浑身发毛。可是即便是这样,八尺木决定反正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就这样了,人在屋檐下,只对苏蘅一人,低低头,装装傻,拍拍马屁,他还是很可以的,要紧的是得在这借住两晚,不用花银子。
      于是,苏大小姐袅袅坐着,素手一指,小木立刻递过毛巾,端着水盆站立一旁;苏美女小脆嗓一嗯哼,小木立马洁了手,给美女卸妆梳头。等美女终于满意入睡,八尺木立马下楼,轻车熟路去了东边厢房,这一天可真累,赶了近两百公里路,晚上还被苏某人折腾,头一挨枕头就沉沉睡着了。

      次日,小木自知不用上公衙,比平常晚起了些。
      一夜香眠,晨起去院子里练了练拳脚,眼见着,桃红李白,杨柳垂依,风拂池塘,水漾涟漪,八尺木格外神清气爽。
      八尺木一路去了厨房,切了些菜薹,就着肉丝,煮了锅青菜肉丝粥,吃过早饭,留了份水豆腐和青菜肉丝粥给苏蘅,便打算直奔府衙,走到院中,便听到一个软软的声音:“又跑了,都不看看我再走。
      八尺木回头朝楼上看去,温和笑笑,“给你留了早饭,记得吃。”,转身赶紧出了门,等赶到府衙,不巧,那位新县令大人却出了门。

      出南司府,走不远,便可见一条颇热闹的街道,各色小贩吆喝其间,这也是南司城内最长的街道,最繁华的地方。闲逛街上,很容易看到一座两层建筑,古朴大气,正中悬一金字黑匾,赫然是楚绣楼。
      进得楼内,所见是宽敞大堂,大堂两旁放着高大货架,搁放了各种各色织品,伙计正领着客人细细挑选,不时还拿出样布,样料给客人看看。绕过大堂中间的屏风,后面有通往二楼的木梯,上得二楼,可见一溜厢房,原是定制织绣品的地方。
      忽然,从其中一间厢房,走出一个女子,娉婷袅娜,说不尽的风韵,莲步款款下楼来,梯下一人见有姑娘下来,忙避于一边,可就瞧了一眼,却移不开了,也不顾男女之防,只觉得那姑娘眉目楚楚,一颦一笑俱是风情。
      那女子也不在意,下得楼来,也瞧了眼梯边的淡蓝身影,原来是个锦衣公子,她心道,看年岁不过弱冠之年,眉目生得也很是俊俏,便多了几分好感,于是嫣然一笑,便转身走了。留下那人站在原地,还是呆呆的看着。
      “咦?”却不料那姑娘没走几步,又停下了,旋即很是高兴,一瞬间仿佛芙蓉花开,艳照全堂,她向前快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遂矜持停了停,对着面前的人,点了点头示意,轻快擦身而过,一方丝帕飘飘落下。可擦身而过的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眼前又闪过一个淡蓝影子,丝帕也失了踪影。
      “小姐,请留步。”淡蓝衣裳的公子,递过丝帕。
      那女子,见到手帕,很高兴,回头一看,溢满笑容的脸瞬间愣住了,她又朝几步远的地方看看,瞬间冷了脸,娇嗔的跺了跺脚,转身很快出了大堂。女子身后的小丫头,连忙收了手帕,跟了出去。
      那蓝衣公子又呆了半会,回过神,低头回味一笑,眼亮亮的,又折回来,想起一人,向四周一看,寻找刚才那个面对着那佳人的人,仔细打量半晌,是个粗布衣裳,粗陋身形相貌的人,讪笑一下,正打算走开。
      却见先前出门的那个小丫头,又回来了,直奔那个粗布衣裳的人,低语几句,便一同出去了。
      蓝衣人,又觉不甘,又觉好奇,也跟了出去,但见那人正靠在一顶软轿子旁,不用想,轿子里面坐的就是刚刚那位妙佳人。

      却说那小丫头去而复返,原来是那位小姐,出了门,坐上软轿,心里却自觉很是委屈,等了一会,见那人还没追出来,更是不甘心,打发小丫头,非要把那个人给叫过来。
      那漂亮女子一见人来了,便劈头看脸一顿:“好你个八尺木,这么久不见,每次来南司郡,从来不记得来看看我,就惦记着她,每次都去她那住,哼,要不是今天碰着了,你这会又是去找她吧。呜呜,你都不听我的话了,叫你做什么都不做了,也不关心我,也不想我……,呜呜,你以前最听我的……”
      “好姐姐,别生气了,我是公差来这,时间来不及,下次,下次,一定去看你,好吗?别哭了,再哭,眼睛肿了,可就不美了。”八尺木赔笑哄着。
      女子又哭了一会,大概真怕眼睛肿了,妆花了,不好看,渐渐就止了哭声,还半是娇俏的横了八尺木一眼,还有些不依不饶,说:“那你下次可一定得去看我,还有,你刚刚怎么不拾起我的手帕?”
      八尺木听了,挤眉弄眼道:“佳人遗帕,小子心向往之,哪知师姐魅力更甚当年,争夺者众,小子抢不着啊。恩,不过,那个还手帕的人,还不错,师姐,不考虑考虑?”
      女子听了,心里颇受用,她就担心自己不美了,没人喜欢了,听到好听的话,自然就开心了,脸上有了甜蜜的笑,不过,嘴上仍说:“赖皮样,才不信你的呢。”
      两人又黏糊了会,说了许多想念的话,约了下次见面,才分别。

      蓝衣公子,看了一会,心里很是愤愤,他一直自视潇洒,一般女子都对他甚是青睐,可是今天,见着一位能牵动他心思的佳人,奈何佳人居然对他冷脸无视,更可气的是,不领他的情,看不上他这么玉树临风的人也就算了,居然看上一个无色无赖的小子,还当着他的面,巧笑欢语的,真是,嘿,这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想到这,特意恨恨的瞪了眼那无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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