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58、058 重礼

　　在裴金铃忙着准备夏狩差点把卫王世子这人忘了之时，方氏突然把她叫到了院子里，然后递给她一个盒子和一张帖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近来十分嚣张的蚊虫，“这是卫王府递来的帖子。你与卫王世子？”

　　“感谢礼？”裴金铃打开帖子一看，跟方氏解释，“就那日在金店遇上了，卫王世子想给家中姐妹买些首饰，寻我问了问小姑娘喜欢什么。”
　　这个方氏也从金玉那知道的，裴金铃也有解释过，只今日再提起还是因为这盒子里的东西，这不看还不好往下面说，“你打开瞧瞧。”

　　盒子是普通的红木盒子，看起来质朴无比，可盯上它时，裴金铃不知为何眼皮有些跳。
　　能让方氏急忙把她叫过来，想来里面的东西十分贵重，裴金铃饶是心中有数，在打开那一瞬也愣在了那。

　　不是她以为之前那套蓝宝石的头面，而是一副璎珞。
　　璎珞以金石为圈，上方打着活扣，下方串着一块祥云状的血玉。血玉上刻了一个福字，以刻痕来看当是才做出来没几日。

　　血玉下串着一大两小拇指大和小指大灯笼状的红宝石坠，宝石坠子与血玉间以金珠和珊瑚珠相连。
　　再到金圈上的金珠串至一半以白玉珠为锁，这副璎珞的造价远超那一日的蓝宝石头面。

　　“礼下于人，必有求于人。”
　　啪嗒一声，裴金铃将盒子盖住，将它稳当当放在桌上，“我们平阳侯府没什么有卫王府相求的。还请母亲让人把这东西送回去，就说我们侯府无功不受禄。”

　　可卫王府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卫王府的人进了侯府，传出去也不过半日，随后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到了夜里，侯府的人在卫王府门外而不入，将礼归之的事也传遍了各门各户。

　　鲁王府老王妃听到这消息时，孙子孙女们正承欢膝下讨她欢心。
　　本热闹的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老王妃想了想，“平阳侯府？我记得他家有三个姑娘？前两日阿奴是不是跟他家姑娘见过？”

　　鲁王府四郎接话道：“是吧？裴家有两个姑娘进宫的，不过二姑娘因为新漆过敏出了宫。上回咱们府上的夏宴，小娘子们那头就靠的她家大姑娘和黄家三姑娘赢的武比。”
　　这么一说老王妃把人想起来了，“倒不知阿奴喜欢的是谁。阿奴只送了一份，她家还把礼物送还回去了？”

　　平阳侯府也不过一座空侯府，竟也敢把事做得这般绝，老王妃心里不高兴极了，冷声道：“他家倒有骨气！”
　　府里其他姑娘在此时都不敢插话，也就备受偏爱的四郎敢接老王妃这话了，“我看表哥定然是看中他家大姑娘。文能算账，武能射鸟！这样的人京城可没几个！”

　　这可是当初他给自个儿看中的媳妇，可惜遇上了表哥来京，在表哥没选定之前，他都不好下手哇。
　　当然他就算下手也未必下得了，谁让他小，都在人眼前晃荡好几次，人家裴姑娘看都不看他一眼。

　　四郎这话成功让老王妃笑了起来，“就你嘴滑！就你那话，这裴大姑娘是个好的了？”
　　四郎心里这么想着却没点头，抓了抓下巴一副很为难样子，“得看怎么想吧？裴家大姑娘不一直在江南住半年，京城住半年，一直到她外祖父过世嘛？我是听说她能理得一把好账的，再有武功也不俗。你要说表哥喜欢谁我不知道，可表嫂该什么样的，裴家大姑娘好像还挺合适。”

　　老王妃回头问自己儿子，鲁王琢磨了一番，“俞家在江南的生意也做得不小，要裴大姑娘能理账……我可听说江南那些生意人，要生意做得大的，对账目能闻一知百。”
　　鲁王往深里想了想，觉得要外甥看中的是裴金铃也未必不好，“阿奴要真看中她了，虽平阳侯府给不了阿奴多少助力，可她要有这样的本事也未必帮不了阿奴。母亲你想想，连朝廷都不知西宁到底有多少兵马，账目更是难查。朝廷不知道不要紧，阿奴却不能不知道，就这一点裴家大姑娘就可用！”

　　鲁王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可行，“且阿奴又不善武，如何能御领二十万西宁军让人心服口服？要有个懂武功的媳妇在一旁辅助就再合适不过了。要我说，就算是公主，也远不如娶个西宁军将领的女儿对阿奴有用。只是陛下不这么想，我们这些当皇戚的也不好多说。”

　　鲁王这一通说，老王妃心里渐渐有了个人选，“照你这么说，还不如南宁黄家的姑娘。南宁的黄家也算一方守将，我瞧着黄家三姑娘武功不错，之前夏宴还把阿奴身边那个小将军给打输了。可见功夫是俊的，且家里也有助力。”

　　鲁王听得眼抽抽，黄家的姑娘都敢想，觉得自己母亲这些年越发没得道理可讲了。可这话因孝道也不敢说出来，连表现出半分来都不成。他可不想惹哭了老祖宗，进宫挨太后娘娘训斥。
　　“母亲说得是，不过到底还得先问问阿奴了。这阿奴的亲事，总得阿奴点头才行吧？”鲁王恭敬道。

　　卫王世子打外祖母这听到裴大姑娘的事，只得解释，“其实也就在金店遇见了，我正想为家里买些小姑娘喜欢的首饰，就唠叨了裴大姑娘一回。也不好让人白帮一回，我就让人送了套首饰过去。不想裴大姑娘并未收，说是无功不受禄。”
　　这事儿要解释也就这么简单了，远没有别人想得那么复杂。

　　老王妃放心了不少，小心问：“就爱跟裴大姑娘一道的那个黄家小姑娘你可记得？”
　　“南宁黄家的那个三姑娘？”卫王世子反问，这要不记得他得是脑子不好了。

　　老王妃一脸欣慰的点头，“她可厉害吧？”
　　“是。连张将军都着了她的道，不愧是黄将军的女儿。”卫王世子对厉害的姑娘并不吝夸奖。

　　老王妃听得一脸满足，“你喜欢就好。”
　　这话明显有些不对，卫王世子脑子一疼，赶紧打住，“外祖母，我没别的意思。这话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可就不好了！黄家乃南宁守将，这话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说我西宁与南宁有勾结之嫌？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等回王府见到柏青云问及此事，卫王世子一点都不想再提了，却还得跟人解释，不过又换了套说辞：“说来是我太过贸然。想着总不能让俞家误会，就想着先与裴大姑娘搭上话，要能跟俞夫人亲自见上一面说清楚才好。”
　　柏青云：……

　　怪自己对这位世子的了解不多，柏青云没明白世子走的是哪家的套路，“世子若想见俞夫人，只用跟属下说一声，属下必竭尽全力让世子能跟俞夫人见上一面，又何须从裴大姑娘那里入手？裴大姑娘与俞家再亲近，终究不姓俞。且此事并未闹到明面上来，世子您这是打算自投罗网？”
　　就算是自投罗网，柏青云苦口婆心，“还别说，此事也未必是王爷的意思。世子离开西宁前，王爷可有提过此事？若不是王爷的意思，世子要胡乱认了，岂不是在为自家揽锅？”

　　卫王世子自然不可能给自家揽锅，他的理由在于，“俞家在江南经营数代，以往跟卫王府也有交易，要查出他们身后是谁并不难。这件事并不在于我是否会为王府揽锅，而在于不论如何俞家也只会把这算在卫王府头上。”
　　他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并非是要揽锅，而是想要能跟俞家有进一步关系后，方才好解释这件事。

　　这想法是好，柏青云要说的是，“世子。俞家损失的是三代积蓄，百万家资。这样的损失，除非卫王府能偿还它同等的好处，否则这个结是打不开的。”
　　“而且，便是做了又如何？属下虽有提醒世子小心俞家的针对，但陛下总要看顾着世子，世子并不用担心俞家能将王府如何。”柏青云扶额。

　　早知不该说谎，他其实就只是想给人送个礼物而已。
　　卫王世子觉得这天没法聊了，换了话题问：“刑部的判令还没下来？”

　　先前的判令送到江南，被江南把人甩了回来，刑部虽没打算重审，但判令失效还得刑部重新签下判令才能执行。
　　要能早点流放对他们而言也是好事，柏青云这几日就在暗中跑这事，“那几家的人属下倒是说通了，哪知刑部的意思是打算关在陛下秋狩后再说。”

　　秋后处斩、流放这种事在朝廷都是常例，卫王世子问：“刑部可有走动？”
　　“走动过。但刑部并不肯，只说多关些时日也有好处。关个一年半载，也能折抵刑期，还能少流放些时日。”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他们好，却又不愿意按照他们想的做，柏青云疑虑非常，“这案子背后必然还有另一波人，只暂时还不知他们意欲何为。”
　　卫王世子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插手此事，柏青云继续道：“其实关到什么时候才下判令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他们当初为何对俞家出手。是有听人令，还是他们自作主张，这件事才是关键所在。”

　　“要是背后有人下令，以属下浅见，西宁物资缺乏，要打通西宁跟江南一带的通路总得要人才行，王爷差的是俞家的人脉而非俞家的银子。要不是王爷，却能把手伸进江南这头，这事必然得查清楚，否则对王府遗害无穷。”
　　柏青云见世子眉头皱起，知晓他未必信，又改了口风道：“又或者是他们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世子想要与俞家和解未必不可。俞家生意不做了，人脉与渠道却暂时还在，并非不能为王爷效命。”

　　总的来说，得从那几人嘴里打听到对付俞家到底是谁的念头。
　　柏青云这些日子虽有跟那几家的人打交道，为免暴露却一直不曾进过牢房，此时来说这事，就有请令的意思了。

　　柏青云愿为他效劳，卫王世子总要给他机会，“你去打听一下，不过还是以保护自己为上。”
　　以朝廷跟卫王府的关系，在京城安密探也算迫不得已。卫王府要不能及时掌控京城的动向只怕早不知被抄家灭族多少回。故而京城的密探也十分珍贵，远比江南的还要重要。

　　卫王世子继续嘱咐，“若是江南暗探传的消息，你也不用再查了。我找人越过江南把消息先传到父亲手里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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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王世子：我承认，我不该撒谎，我只是想给媳妇送份礼。
柏青云：我信？
俞家：我信？
裴金玲：我信？
鲁老王妃：我信。不过，外孙啊，能不能换个姑娘？我看那XXX就很好……
卫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