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57、057 傲娇

　　喜不喜欢，她也不可能跟卫王世子说啊。
　　裴金铃看了眼桌子上的两套头面，语气寡淡，“还行吧。”

　　她娘有两套头面，价值在两三万左右，上面嵌着的宝石比这要大上许多。那两套头面在她满十四之时方氏就交给了她，这会儿正锁在她的私库里。
　　也正好都是金大家的手艺，有贵了两倍的头面珠玉在前，这标着玖仟玖佰玖拾玖的的确不那么够看。

　　瞧着两人要作罢，掌柜的忙又道：“世子要看不上，咱们店里还有几套镇店之宝！那宝石都拇指大小的！世子您要想看，小的马上去取！”
　　满朝唯一一个异姓王，又掌控着西宁二十万大军，要说没银子掌柜的就不信了，这一万两的看不上，店里还有更好的，总有一样能入世子的眼。

　　掌柜的卖力吆喝，卫王世子笑着颔首，“好。”
　　这可把掌柜的乐得，又飞一般出了雅间，对站在门外的小二小声道：“好生伺候着！”

　　再送上来的就有三盒了，连盒子的四角都用了玉石来包裹，上面的刻纹均用金银箔贴底、光盒子都耗费如此多金银玉石，可见其内的首饰有多贵重。
　　掌柜的这回连手上都戴了蚕丝纺的手套，也递给在座几人戴上后，才小心将盒子一个一个打开，“还请世子和几位姑娘仔细看！”

　　盒子里蓝、黄、红三种宝石的头面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光中熠熠生辉，小的有指甲大小，大的也就比鸽子蛋小上一圈而已。
　　裴金铃在心里估了个价，哪怕是看一眼心上都疼了一下，掌柜的这宰鱼的目的也太明显了。就这几套头面，怕也要十万了。

　　裴金铃拿起一支簪子仔细看了看，“这是金大家年少时做的头面，掌柜的这竟有三套，还藏了这么多年，实在不容易啊！”
　　看花样算是十多年前江南流行过的，那时金大家才二十来岁，不论做什么样的头面都带着一股子俏皮气息。

　　那时金大家还没接过他父亲的招牌，但已经做得小有名气。能拿这么多的宝石出来让金大家来做，必然得是主顾专门定制的。
　　联想到这见金店背后的主人，有这三套好似也不奇怪。哪怕这是二手的，这十多年来也有精心保养，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来。

　　掌柜的对裴金铃弯了弯腰，赞道：“大姑娘好见识！”
　　但凡江南出的东西她都能知晓来路，这也算不上什么见识，江南生意人家想要撑起门庭这是必须会的，“掌柜的客气了。”

　　裴金铃小心将簪子放回去，跟卫王世子道：“这几样倒是好，适合十六七岁的姑娘，王府小郡主只用再等几年也能用了。世子要喜欢全拿下也无妨，想来掌柜的既是想卖，也不会胡乱喊价。”
　　“是这样吧？掌柜的？”裴金铃问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连连点头，“裴姑娘说得是！这几套宝石头面世子要喜欢，小的绝不敢乱喊价！肯定是一分钱一分货！”
　　但也不说价就是了，还得看卫王世子有没有要的意思。

　　卫王世子其实不知道姑娘们喜欢什么样的头面，但宝石多的肯定是好东西这个认知还是有。
　　只不过相比身边其他两个姊妹眼中的惊艳，裴金铃眼中的冷静审视还是让卫王世子见识了一回。暗想到底是被人当当家人一样培养的人，就这份不动于心也一般人少有。

　　这样的宝石一看就是从外夷之地传来，首先就得入西宁府，然后才流往江南和京城。卫王世子在西宁别的见得不多，就宝石见得不少。
　　就还没有打磨过的，比鸽子还大的府上也有好些。其他零碎小块就更多了，大大小小用盒子装着，也就来了京城才知道竟能这般值钱。

　　掌柜的一脸期盼的看着卫王世子，恨不得卫王世子马上开口把几套头面都买下来。
　　卫王世子在这殷殷注视中，缓缓问：“还有比这更大的宝石没？”

　　更大的就得在宫里了，掌柜的苦哈哈一张脸，“世子说笑了。这再大的，咱们铺子也不敢卖呀！”
　　卫王世子看了裴金铃一眼，最后指着蓝宝石那一套道：“那就这一套送到府上吧。”

　　哪怕只有一套，这也是几万两银子的生意，抵得大半年的收益了。
　　掌柜的心里踏实了，又道：“那之前那几套世子看着可还行？要世子喜欢，正好做个搭头在里面，要不喜欢世子尽管挑几套喜欢的！”

　　买贵了的送便宜的做搭头，也算是各行各业的竞争手段。如一般卖布的店买最上等的丝绸缎子，一般都会送同等的低等棉布拿回去给家中奴仆制衣裳。
　　京城人都知道这规矩便不用多说，但卫王世子才从西宁到的京城，掌柜的唯恐世子不知道自家店铺如何实惠，赶紧提了提。

　　白给的不要白不要，卫王世子点头，又问道：“我要有图样子，你们金店可能做出来？”
　　掌柜的一阵欢喜，“自是能！世子只用将图样子交给小的就成，要用到的材料世子您自己出就只用点工费就好，要材料小的店里也有，世子尽管挑就是！”

　　要做东西也不急在一时，卫王世子跟掌柜的道：“那等我将图样子做好，再连带着材料一道送过来。”
　　又回头道：“今日多谢裴姑娘了。不知裴姑娘来，是想买什么？”

　　裴金铃把册子一翻，指了上面的两套头面，回头问两个妹妹，“这两套如何？”
　　都是她们俩喜欢的样式，裴金铃见她们俩点头了，跟掌柜的道：“先定这两套送去侯府。还有近来可有新的料子？拿来看看。”

　　等着掌柜的下去后，裴金铃才跟卫王世子解释，“世子既是要定制首饰，手里未必有凑手的料子，不如一道看看？”
　　卫王世子点头，问：“裴姑娘不多挑一点？”只见得她给两个妹妹挑，没见得她自己选一选，可见是个懂得疼爱弟妹的长姐。

　　她娘嫁妆和私房里的首饰都够她用一辈子的，何况之前为了给她相看人家方氏也给准备了不少，要说首饰近来她还真不差。
　　可这事儿干嘛要跟一个不熟的人说，裴金铃笑道：“这京城也不只这一家金铺，总得多看看才是。”

　　掌柜的快速将近来新进的料子让人端进来给在座的贵人们看，前前后后有四人，每人抱着一个三抽屉的首饰柜。
　　将第一个丫鬟手里的柜子放在桌边，再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将之拿出摆在桌面上，前前后后摆了两个首饰柜，掌柜的才停下，“还请四位贵人瞧，这是小店近来新来的各色宝石。”

　　六个抽屉每个抽屉被隔成了九个格子，一个抽屉盒里装着一色的宝石。
　　第一个抽屉里装着的是米粒到黄豆大小的，第二个抽屉则是比黄豆大上一号到女子小指甲大小，再到第三层每个格子则只装了一块。其中大小颜色深浅等都不一，各都放置在棉底的绸缎上，让人一眼便知不同。

　　四个首饰柜子里装的是红蓝黄三色宝石和还没刻但已经打磨成形的玉石料子，从便宜到贵的都有。
　　裴金铃挑了一堆小的，又让掌柜的把别的宝石拿一些出来，“就猫眼、透石、珍珠这些，也拿些来看看。”

　　这些小宝石就不用亲自送上侯府了，掌柜的叫丫鬟递了盒子过来，先将细碎的宝石放进棉袋里，再小心放进盒子推到裴金铃面前，吆喝一声，“成！”
　　说完掌柜的便讨好着看向卫王世子，“这里头世子可有看中的？要没有，小的再换新的来？”

　　这些料子于他而言就好似看书房里废弃兜子里的废纸，卫王世子摇头，掌柜的便放心的将料子收了起来。
　　等新的料子送上来，又仔细摆放上，掌柜的便往后退了退，由着贵人们挑选。

　　后面的猫眼石、透石、珍珠等就要便宜得多，主要是大颗的难寻，都是小颗被打磨成珠子模样。有些大一些的，中间还被穿了孔。
　　这些料子拿来点缀衣裳最合适，裴金铃随意挑了几盒让掌柜的包好，对卫王世子道：“世子若没旁的事，我们几人便先走了。”

　　卫王世子起身，“今日叨扰裴姑娘了。”
　　“世子客气了。”裴金铃跟着起身，在出门前诚心道，“世子闲来无事想在京中走走，不如叫上鲁王府的四郎，他对京中各色都知晓得多，想来能为世子效劳。”

　　卫王世子亲自送了裴金铃下楼，在裴金铃护着两个妹妹上了马车后，才道：“不知裴姑娘过两日可有空？”
　　裴金铃一副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的神情，突然偏了偏头，一脸傲娇，“没空！”

　　卫王世子也不多说，只目送着裴金铃离开，弄得张小将军在一旁欲言又止，等世子也上了马车才忍不住道：“世子这是？”
　　“可能我对裴大姑娘一见钟情？”卫王世子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成功把张小将军吓得差点掉下马，“世子？”

　　世子瞧见张小将军失态，忍不住笑出声来，“没的事。就今日连见着两回，觉得有些缘分，便一道说说话罢了。”
　　张小将军这才放心，又重新在马上坐正了身朝着前走去。至于是不是真放心，别人就不知道了。

　　平阳侯府马车上，裴如意一脸懵的跟裴金铃问：“阿姐干嘛要理卫王世子？”先前她可见她阿姐看见对方眼都不眨的，她也没看出长姐对卫王世子有那个意思来嘛。
　　裴金玉在一旁不搭话，眼神却出卖了她的想法，瞅着也想知道缘由。

　　裴金铃手一脸淡然，“连着见着两回，可见今日有缘。反正我们得买东西，坐一张桌子跟两张有什么区别？总不能让西宁来的，说我们京城人看不起他吧？”
　　这理由实在……实在让人找不出话该怎么反驳，只能算她有理了。

　　裴如意和裴金玉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唯有裴金铃在心里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然卫王世子也没献殷勤，但无事上前来搭话，也没见得安什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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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裴金玲：我可看穿你鸟~
卫王世子：看穿了就好，呜呜呜呜呜~
裴金玲：？？？？你想啥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