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56、056 好心

　　自长乐公主和鲁王府的夏宴后，裴金铃姐妹手里的帖子也多了起来。可见要有了共同的荣誉感，以往那些任何与众不同之处都变得可爱起来。

　　这么一算接下来至少还有十几家夏宴要准备，府上做新衣都得赶着。
　　裴如意如今已经会算账了，跟裴金铃心疼，“要换成银子多好！”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要换成银子，无缘无故，便是方氏那也不好乱支账。
　　反正用的都是她娘的嫁妆，不用都给她那王八羔子爹给存着，还不如用了去，裴金铃眼也不眨道：“也就这两年而已，等你的婚事定下，就用不着准备这些了。你倒不如趁这两年能存就多存些，留着日后淘换新的也好。”

　　裴如意面上先是一喜，而后有些期期艾艾，“这样……不大好罢？”
　　“有什么好不好的？家里又不是没银子了？难不成你还等着日后嫁人了再回娘家要钱？”裴金铃挑眉问。

　　出嫁了还找娘家要银子，这岂不是赔钱货了，再者她又不是嫡母的亲生女儿，哪下得这个脸，裴如意忙摆手，“可没想过。”
　　庶妹笨成这样，裴金铃只得提点她，“你姓裴，当女儿的用老子的不天经地义？不然他生你下来作甚？只要不过分，你只管开口，母亲又不是小气的人。”

　　裴如意就是没这份底气，“也不好用多的。”
　　“倒时候你不后悔就成了。”裴金铃没好气道。心想来抠我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疼，就只心疼那混账爹去了。

　　裴如意见裴金铃语气不大好，忙解释，“我知道阿姐是为我好，就一时也用不着那么多吧？”
　　让她跟嫡姐那样大手大脚的花银子，她想倒是想过，可真有这机会了，裴如意反而有些不敢了。

　　说得最后裴金铃直接替她下决定， “正好明日有空，到时候我们几姐妹一道出门去逛一逛，也好置办几套夏衣。”
　　府中的夏季一季四套早做了的，可裴金铃一开口，裴如意发现自己也拒绝不了，横竖嫡妹也有，她也不算特殊了，“那听阿姐的。”

　　方氏对做新衣也是支持的，“金玉不说，你们姐妹得多做几身。外面如今是难寻师傅了，多买些喜欢的料子回来自家做就好。”
　　等着三姐妹临走前，方氏还先拿了一百两银子给裴金铃，“要有喜欢的，别走账，先买下来再说。”

　　这时节想要好料子好首饰许多时候得靠抢，以往拿了东西签字据让商户上门报账的手法暂时不灵了，更灵的是先下手为强。
　　手里银子不凑手的先给三成到五成，剩下的让商户们去报账，要有别人出得更多，先下手的就得让步给银子给得多的。

　　当然，这都建立在双方权势相差不大，商户们谁也得罪不起的情况下。
　　如卫王世子难得出一次门，就遇得跟人看中了同一匹料子，他本想说算了，哪知对方比他更客气，忙拱手相让后挑了别的。

　　几匹料子都不是上好的，也就算一般，但也比西宁布店里的料子强上许多。
　　卫王府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就这些料子已算是奢侈，卫王世子精打细算着家里用得上的，才买完打算出门就见得裴金铃带着俩姑娘走了进来。

　　“裴姑娘。”卫王世子上前跟人打招呼。
　　裴金铃拿扇子半遮了脸，微微颔首，在一旁丫鬟的带领下便带着两个妹妹上了楼。

　　今日的裴金铃没有穿骑装，点了浅浅的妆，少了几分英姿飒爽，多了点江南姑娘的婉约，又有些像当初在百花宴上的样子了。
　　人家没跟自己打招呼，卫王世子也不以为意，只出了门还是忍不住回过身将头稍微往上抬了抬，却也没敢抬得太明显。

　　送贵人出门的掌柜的见状，还以为世子对自家铺子有什么意见，忙上前描补，“还请世子爷您放心，咱们家的伙计马上就把料子送到府上！保准不会半点耽搁！”
　　卫王世子只得点头，转身又朝别处走去。

　　裴金铃带着两妹妹进了雅间，立即有丫鬟将点心茶水备上，随后便有新布的册子递给三人。
　　布莊卖布，寻常一些的，一般是在一楼敞着卖，谁想要便抱一匹扯出来一点让人摸一摸，摸坏了脏了裁掉就是。贵一些的料子连见光都可能有损耗，就只能每种质地和花色裁剪两指粗的布条，沾上一头做成数十册子，一些送往往年的老主顾，少数留下来给亲自来铺子的顾客挑选。

　　时下最行的货，就这样的铺子也不过一次能得几匹，都供给了老主顾有余下的才往外卖。等这个时候，基本都没了。
　　裴金铃是挑布的好手，除了花样就挑质地，最后选了几款姑娘们看了都喜欢的，指给两个妹妹看，“就这几样还不错，你们俩各挑两三匹，回去做两套时兴的出来，跟姐妹们一道玩也高兴。”

　　裴如意和裴金玉对裴金铃的眼光素来都信服，便一人仔细挑了三样出来。
　　等裴金铃合上册子，裴如意立马道：“阿姐你还没挑呢！”

　　“家里不还有几匹，先用了再说。等明年又是旧料子，送人都没人要了。”裴金铃解释。
　　俞家姨妈来京城给她带的料子，她分了不少出去，却还有盈余。要不用明年就是旧款，京城就不流行了。

　　其实就是给她们俩买东西，可能给嫡妹买都是顺带的，裴如意心里明白，就笑着道：“那我们这会儿又去哪？”
　　桌上的茶水点心她们几人并没动过，这几匹布不怎么贵，裴金铃又指了四匹颜色相对稳重一些的出来，“母亲和父亲也许久没做新衣了。这几匹麻烦也包好，到时候一路送到平阳侯府。”

　　总计十匹布，定金就先付了三十两。
　　裴金铃收了布店开的货票，签了订货书，又带着俩妹妹去了金店。

　　在金店又遇得卫王世子，两人前后脚进的门。
　　两两相对，颇为无语，最后又是卫王世子先开的口，“裴姑娘。”

　　“世子有事？”裴金铃明显看出他面露难色，不由得好心了一回，否则岂不浪费了这一路上遇上两回的缘分。
　　卫王世子对着裴金铃歉意一笑，“是有事想要叨扰。”

　　裴金铃也没拒绝，“先上雅间吧。”
　　卫王世子便先请了三个姑娘上前，在护送三姐妹进了雅间后示意张将军站在门外不要关门，才跟着走了进去。

　　卫王世子和裴家三个姑娘都来了，掌柜的赶紧泡了上好的茶和点心亲自送上门来，“不知这茶和点心世子和几位姑娘可还满意？要有喜欢吃的，小的马上让人去置办？”
　　“把册子拿上来吧。”裴金铃没接这话，直接开口道。

　　卫王世子顺着裴金铃的话道：“就听裴姑娘的。”
　　“好！”掌柜的满面笑容的将几本花样册子递给四人，“几位好好看，想要什么花样，咱们店里都做得出来。”

　　掌柜的说完这话，便后退到门边，在一旁候着。
　　裴金铃打开册子来看了几页，跟前些日子相比，花样是又变了些，不过都是在细节处有些许不同。

　　把册子大致翻了翻，裴金铃抬头问：“世子想问什么？”
　　“嗯？”卫王世子抬起头来好似才明白裴金铃问的是什么，就把册子往裴金铃面前一推，“也就一点小事。”

　　卫王世子先不好意思笑了笑，笑得连裴金玉都红了脸，“就某第一次来京城，想给家中姐妹买些京城时兴的首饰回去。碰巧遇上裴姑娘，就想问问裴姑娘，小姑娘们喜欢什么样的？”
　　“就怕买得不合适，也浪费了。”卫王世子见裴金铃没说话，又补了一句。

　　裴金铃听完世子的话，问：“世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嗯？”卫王世子不想裴金铃问得这么直接，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裴金铃只好解释，“京城的首饰花样，一月就有小改动，一季就得翻个新。世子要不忙着回去，不如等临行前一月再来挑，否则早早买上都是过季的。”
　　“当然，要是世子自己设计的，什么时候做都一样。小姑娘们喜欢的多是小猫小狗小鸟，花花草草这些。随意挑几个花样，只要做得够精巧和细致就行。”裴金铃随意指了册子上的几样指给卫王世子看。

　　卫王世子仔细看了，都是些小巧而不贵的首饰。一整套下来也不过二三百两银子，算是册子上最便宜那一类。
　　“是不是简单了些？”卫王世子看完后试探着问。

　　裴金铃心想这不是知道你卫王府银子都填了西宁军，怕挑贵了让你脸上难看，真个不知好歹。
　　“那就这两套富贵吉祥和吉祥如意怎样？”裴金铃又翻了两款出来给卫王世子看，“小姑娘喜不喜欢得看个人喜好，但这一套不管什么场合都能戴。端庄大气，最适合卫王府郡主这样的身份。”

　　这两套光凭名字就知道价格不俗，还别说做工，就上面的宝石抠出来单卖也得卖一大笔银子。
　　卫王世子眼帘一垂，就见着了下面的标价：玖仟玖佰玖拾玖。后面括号里还有一个两字。

　　两套下来就是两万银子，裴家大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这几样花样的确是好看，一整套下来有十六样，样样精雕细琢镶金包玉，光图纸上的花样都能闪瞎人眼。
　　旁边掌柜的不想裴家大姑娘竟要给他带来一桩大生意，赶紧搭话道：“世子您要喜欢，小的立马把东西拿出来给您过目！”

　　卫王世子看了裴金铃一眼，随后点头，“可。”
　　掌柜的立即欢欢喜喜下了楼，随后不久便飘着脚步端上来两个红木盒子，小心翼翼摆在桌子上后才打开盒子，“还请世子和几位姑娘掌掌眼！”

　　真的自然比图纸上的还要好看，裴金铃拿起一支簪子看了看，“这是江南金家的独门手艺。”
　　掌柜的立即捧场，“裴姑娘好眼力！金大家今年就做了五套头面，这两套还是我们老板千辛万苦才抢回京的！其余三套据闻都进了宫了！”

　　“听说宫里刘妃娘娘最爱金大家的手艺，每年都得让家里送一套进宫。不想今岁要了三套？”裴金铃顺口问道。
　　掌柜的笑着回，“可不是。听说是金大家去岁描花样时就把册子送了进宫，当时就被刘妃娘娘点了三样。”

　　能进宫的东西当然是好东西，卫王世子瞧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是真要给他放一回血了。
　　卫王世子笑着问：“裴姑娘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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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裴金玲：难得好心这货不领情，就得敲一顿才开心。
卫王世子：我以为你是对我的财力有什么误解？
裴金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