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34、034 选妻

　　黄睿出宫后第二日便来寻裴金玲说话，说到卫王世子的婚事面带愁容，“黄家几代人熬出来的军权不可能因为我不要了。”
　　裴金玲才从俞家回来，闻言就说：“你急什么，还得卫王世子点头。卫王世子为人如何，可打听到？”

　　“能怎么样？就算是个疯子，在京城里也得当个翩翩君子。”黄睿觉得自己见得多了，“别人嘴里的人，和自己日夜相处的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裴金玲听得点头，“京城的人，谁不是这样。”她在别人眼里怎么样和在自己眼里怎么样不也一样是两个人。

　　黄睿在裴金玲这发泄了一番，又觉得这事儿没什么打紧了，“据说文采斐然，估计最讨厌的就是我们这样懂拳脚的姑娘。这事儿的确不急，听说他身边跟着一个姓张的小将军，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左右，正好我还想跟他比一比。”
　　前脚才嫌弃完人家，后脚又想跟人家的人比试功夫了。

　　裴金玲听得好笑，也为了安一安她的心，承诺道：“你放心，你要不幸被选中，我会想办法替你去。谁让我就喜欢小白脸这一款呢。”
　　“你要嘴角没往下弯，我就信你这话了。怎么？他哪得罪你了，不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进京？”黄睿疑惑，以她对裴金玲的了解，这是很不高兴了。

　　裴金玲的确是不大高兴，寻了个理由敷衍她，“他要晚到江南两天，害俞家那几家人早在江南就处置了，何至于到京城这还没完没了。”
　　“江南府的确是奇怪了点，不就送人去西宁府，怎么就改了主意。”黄睿想不明白官场上文官处事这一套，“不过，他们就算不去西宁不也还得去做苦役，难道他们还能拿出赎身的银子？”

　　要是这样裴金玲不高兴倒也正常，毕竟俞家没的可是几代积蓄，这是连根都被挖了，讨厌卫王世子那也是应该的。
　　黄睿认真跟裴金玲说到刚才的事，“我知道你是在感激我教你兵法，但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就替我嫁给卫王世子。教你那些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何况我也从你这学到了不少。再说，去西宁并不算是全无好处的坏事。”

　　黄睿要跟谁交好，就会很大方，这便是她能跟她能有这么深交情的缘故，裴金玲问：“你家里也觉得卫王世子会回西宁？”
　　“嗯。留在京城当质子，对卫王府又没什么损失。卫王府真诚心，就该把全家送到京城里来，然后每年回京述职。”黄睿杵着下巴懒洋洋说起真嫁过去的好处，“要真去西宁了，我说不定还有机会上阵杀敌呢。”

　　“不到万一，卫王府不可能让卫王世子妃上阵。真到那种地步，你的生死也就在一瞬间而已。”
　　就算现在还没把人选定下来，只这么一想裴金玲都有些心疼，“女子掌军千难万难，战场上更是生死难测，我不想那个人是你。”

　　黄睿对着裴金玲笑得洒脱，“阿铃，我不愿跟寻常女子一样，每日沉溺于那些春夏秋冬，日后要过的日子在哪不也一样？”
　　这样的豪言壮语最后也软了下来，“可惜我黄家赌不起。”

　　三代心血，无数叔伯爷辈以血换来的兵权，不是拿来给人做赌注的。这不是俞家的百万白银，那是无数条性命堆砌出来的玄铁令。
　　黄睿看着裴金铃，诚心邀约，“等赐婚的事结束，侥幸没我俩的事。阿铃你要再有看不上眼的，跟我去我爹那也很好。我上战场杀敌，你在城中任性玩耍。要你喜欢，我们俩一道上战场也行，我爹还能亏了我们不成？”

　　“我要能去早去了，还用你请？”
　　裴金铃朝她翻了个白眼，顺手喂了她一颗葡萄堵她嘴，“我想离开，必然要成亲才行。这不现下才到成亲的年纪，要这回侥幸不用去西宁，还得找你爹那的人成亲。可我母亲的想法是将我嫁在京城一辈子在京城过着安稳日子，这是我想去就能去得成的？”

　　有时候人一辈子要走的路，一出生就被限制了。
　　黄睿吐了葡萄皮，觉得喉咙的甜味有些涩，“要朝廷没挑上你我，那你以后就一辈子呆在京城？”

　　“先找个人嫁了，然后筹谋怎么离开京城，等离开京城一切都好说。不过要挑这么个能听话的，不大容易。”裴金铃都挑好两年了，也没能挑出入眼的来。
　　不过挑不出来也不是她的错，“我母亲那人你也知道，挑女婿都往没用里挑，就没见谁有点大志向。”

　　黄睿听得发笑，“这会儿不要过逍遥日子的了？要老实还要有大志向，这可就两难了。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不如老老实实跟你母亲说你的想法，不然这么找一辈子找不着。”
　　不过这事儿也怪不得方氏，黄睿接着道：“你家好歹也是开国下来的勋贵，要嫁娶也就那么些人家，但凡家里日子能过的，谁愿意去边关建功？有那志向的，你家看起来也不喜欢啊。”

　　这事儿也不是方氏说了就能算，方氏这么挑女婿还有个前提是平阳侯府一直这么挑的。平阳侯府这些年嫁娶，就没见过跟什么野心勃勃的人家结过亲。
　　所以裴金铃才说不成亲就没法达成自己的目的，但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却挑不到人成亲。

　　“卫王世子那个小白脸，”黄睿顿了顿，“哪怕是为建功立业去的，跟这种人过日子那也委屈了。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会去西宁。”
　　裴金铃看她笑，“所以我说了，不能是个蠢货。”

　　卫王世子是不是个蠢货，京城暂时还没人知晓。
　　就鲁老王妃眼里，她这个外孙得是天下最好的孩子，要配也得拿公主来配。

　　卫王世子因鲁王府来人说是老王妃思念，便上了鲁王府的门。
　　随后就在老王妃的絮絮叨叨中坐了一上午，且看起来还得坐到晌午去。

　　老王妃能与卫王世子说的，也无非锦绣公主当年年幼时那些趣事，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每念一桩就哭一场，好似早死的女儿还在身旁。
　　最后哭得回过神了，才想起今日寻卫王世子来是有正事，忙握着人手，小声道：“赐婚的事，你心里可想明白？”

　　卫王世子正欲开口，老王妃就打断他要说的话，“阿奴既是来了京城就在京城多住几年，在京城松快几年了再回去。”
　　老王妃再老也没糊涂，知道卫王府的军权还在西宁，而自己的外孙应当是最有资格继承它的人，“再过两三年，宫里的大公主就能定亲啦！现在这些人家的姑娘，谁配得上我的阿奴啊！”

　　阿奴，卫王世子的小名，锦绣公主当年还怀着卫王世子的时候为卫王世子取的，不过锦绣公主死得早，这个小名也就卫王世子到了京城见了自己外祖母才知晓。
　　老王妃的是意思是让他先不忙成亲，等公主大些后尚主，为的也不过是加重他的身份，不能说是有坏心。

　　卫王世子温和的笑，“一切都听陛下的。”
　　“听外祖母的！外祖母不会害你！”老王妃也不能说陛下不好，只能委婉强调。

　　好不容易从鲁王府脱身，卫王世子才回府就得知卫王府在京城的密探统领已在府中等上一阵。
　　抬脚一进书房，见着在一旁前后站立的两人，卫王世子有些意想不到。

　　“属下柏青云见过世子。”前在前面一身青衣的中年对着卫王世子拱了拱手。
　　卫王世子坐在主位上，指了指他身后的椅子，“你也坐。”

　　柏青云一掀衣摆坐了下来，看向卫王世子开口道：“本属下想早些来见世子，只是见世子颇为忙碌，便延误了两日，还请世子莫怪。”
　　眼前的人看起来三十左右，穿着朴素，带着一股子书生气，很让人觉得亲近，卫王世子笑道：“今日让你们久等了。”

　　“不敢。”柏青云忙道。
　　卫王世子点头，是比江南那些人懂规矩些，“你来可是有事？”

　　柏青云又起了身，侧身指了指身后的少年手里抱着的一堆画卷，“这是京城各家姑娘的画卷，明日就是百花宴，属下想着先给世子看一看。”
　　这些画卷，加起来不过三十多个，明显已经精心挑选过。

　　卫王世子颔首，柏青云便让身后的少年将画卷放在了一侧的书桌上。
　　待摆放好，柏青云才上前拿出一副来在卫王世子面前打开，“之前送往西宁的，有关各家姑娘的信息并不详尽。属下便等着世子前来，好将更仔细的拿给世子定夺。”

　　画卷上画的是一身穿浅绿纱衣的少女站在花丛中，手里小心拿着一支才摘采下来的花，花上还有晨露未消。
　　少女的脸是正的，身体却微侧，一看便知是有人在叫她吸引了她的注意。巴掌大的脸上笑意盈盈，如同她手中的娇花。

　　“这是王相家的九姑娘，王相老来得女，颇为宠爱。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世子若是挑她，日后必然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柏青云见卫王世子神色不变，便将画卷收起让少年搁在书桌的另一头，又重新打开一幅。

　　这一幅画卷上的是一身深浅红色锦衣的少女坐在一张棋盘前，手中执黑子正欲下子，而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也绘得分明，看得出是一副珍珑棋局。
　　女子眉头轻蹙，眼神专注，一身书卷气笔墨不尽书，再有树上花瓣洒洒而下，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这是周太傅的孙女，排行二，琴棋书画且不用多说，尤为善棋，京中男女少有人能敌。世子若是选她，此生必然不会无趣。”柏青云又介绍道。
　　见卫王世子神色还是如旧，柏青云只得将画卷起，又重新打开一幅新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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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王世子：我就想知道我命定的媳妇你什么时候给我把她资料弄出来？
柏青云：明天？后天？或者我再准备准备？毕竟我还暂时接受不了新世子夫人出身不显。
卫王世子：……
裴金玲：我记住你了！
柏青云：耶！计划通！
卫王世子、裴金玲：……
PS：希望病毒赶紧走赶紧走赶紧走……今天依然想要上班，发现自己可能是个假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