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33、033 有旧

　　夫子对卫王世子的关注异于寻常，让裴金铃忍不住怀疑，“夫子你别跟卫王府有关系吧？”
　　夫子慢悠悠道：“是有点关系，你待如何？”

　　裴金铃笑着道：“肯定不是什么好关系。”
　　“我曾经与锦绣郡主有旧，日后若是查出俞家这事跟卫王府有关，夫子也只能请你切莫报复在世子身上了。”姚夫子也笑盈盈道。

　　裴金铃嘴角一垂，一口喝尽杯中茶，“夫子说笑了，俞家拿什么跟卫王府斗？何况卫王府又不是世子说了算，我怎么会报复在他身上去。”
　　“可卫王府只有卫王世子摆在你眼前。”夫子教了她这么多年，可不觉得裴金铃是吃素的性子。人有逆鳞，俞家就是裴金玲的逆鳞。

　　裴金铃只好举手作发誓模样，“俞家也不过丢了百万银子而已，西宁军关乎着天下安危，我就算是再混账，也不可能拿天下安危来报复。何况姨妈一家不也没事儿，我真要报复，还不得从我爹那报复着走？夫子，你教导我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不信我还不信自己？”

　　“还有。说那几个商户不能留，不是夫子你说的？我连让他们死的想法可都没过。”裴金铃抱怨道。
　　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在夫子眼里竟成了个小人了，明明动杀心的是夫子。

　　夫子看着裴金铃，她就是信自己才会说那些话，“你若能让西宁安稳，我也不觉得你要报复有什么错。”
　　“算了吧。弄死这几家也差不多了，俞家现在折腾不起，裴家也没什么好折腾的。银子没了还能再赚，亲人没了就是彻底没了。”裴金铃只得让步道。她便再有恨意，总要为俞家和她那些弟弟妹妹着想。要确定和卫王府有关，想报复和能报复从来是两回事。

　　姚夫子今日却不跟往日一样被裴金铃三两句哄着后就不说了，而是说起故事来，“我比锦绣公主大好几岁，当年家中被抄时我人在城外，得遇锦绣郡主在京郊庄子上养病，她怜我这条贱命便悄悄叫身边人把我送到江南逃过那一劫，后来又令人收敛我家人尸体入土。这一份恩情，我永世难忘。”

　　裴金铃明白了，也不再吊儿郎当模样，而是正色道：“夫子教导我有十年，说呕心沥血也不为过，便是亲母也不过于此。锦绣公主既是对夫子有恩，便是对我有恩。夫子大可放心，我对卫王世子绝无不敬之心！”

　　可这样姚夫子好似并不满意，又旧话重提，“若我想让你当世子夫人呢？”
　　“还是等我先见一见世子了？”裴金铃立即重新嬉皮笑脸起来，朝着夫子告饶，“别人说好看没用，得我觉得好看脑子不笨才行。世子想来应当不笨吧？”

　　姚夫子笑了笑，终是不说了，“说说在宫里的事吧。”
　　“还能有什么？本来是琴棋书画的天下，后来听说卫王府二公子不来了，太后突然召见了几家武将和勋贵人家的姑娘问话，随后就设了擂台说给我们玩，我就顺便赢了点赏赐。”裴金铃一句话把宫里的生活给形容完了。

　　“卫王府有意让卫王世子在京城为质。”姚夫子道。
　　裴金铃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卫王府给朝廷的谢恩折子应该没写，不然早传遍宫里了！”

　　姚夫子可不是这么认为，“卫王折子上是没写，可朝廷要把卫王世子扣下呢？卫王难道还能跟朝廷翻脸？”
　　西宁军受制于朝廷的粮草和军饷，自然不可能跟朝廷翻脸，姚夫子这么一说裴金铃就明白了，“世子愿意？”

　　“这不是他愿不愿意的事情。”姚夫子脸色不大好看。
　　父命难为，且西宁无他立足之处，他不来也得来，不许他走他也走不了。

　　裴金铃听得一乐，“那卫王世子夫人必然是勋贵或武官之后了，难怪夫子你跟我说那话。”
　　卫王想丢个不要的儿子在京城，以世子为质示好京城，皇帝收不收都无所谓。但以裴金铃对当今的了解，当今必然不会收的，反而会把卫王世子好好送回去，也示好西宁军。

　　这不只要示好回去，还得要世子回去跟二公子争权。
　　不然把世子丢在京城，这头皇帝得好好养着世子，那头卫王理所当然的养着其他儿子让其他儿子继承西宁军，最后亏的是皇帝这头又得想法子联络跟西宁的关系。

　　“这样阿睿岂不是真危险了？”裴金铃又有了困惑。
　　之前在宫里这么猜测，其实大家心里都半信半疑着，但这会儿这种可能要成真了，倒有些令人担忧，“夫子你见过卫王世子没？要是小白脸，阿睿可不喜欢。”

　　“是小白脸。”夫子没好气道。
　　裴金铃默了默，转移了话题，“今天天气可真好。”

　　姚夫子却从不关心天气如何，问：“你跟黄睿相处这几年，可学到多少？”
　　“所获匪浅。”裴金铃那了这四个字来形容。

　　夫子点头，“可有学会？”
　　“没上手的，会没会不大好说。”裴金铃诚实道。

　　夫子也不可能给裴金铃弄一堆人来让她学行军布阵，如今俞家不再从商就更不可能让她有机会实践这几年的成果。
　　裴金铃接着道：“其实阿睿十岁就进了京，她知道的也是从兵书上学来的。她都未必会，我就更不敢保证。”

　　“武将世家的兵书能跟外面铺子上卖的一样？”重要的不是兵书，而是兵书上的注解，夫子看了她一眼，“也是平阳侯府的兵书没有留下，否则你也不必跟黄家丫头去学。”
　　平阳侯府已经太多年没有摸过军权了，所谓兵书大约在他们眼里也不过一堆废纸，裴金铃道：“当年祖上把兵书送了人，自己有没有留下来谁也不知道，我进不了我爹的书房。”

　　平阳侯现在用的书房也是历代平阳侯的书房，要说祖宗有留下什么东西来，那必然是书房里。毕竟平阳侯府从武转文，兵书已经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要有留下的也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吃灰。
　　偏偏平阳侯最在意他的书房，连喜欢的两个儿子他没在都进不了，更别说她这个不得喜爱的女儿。

　　有时候裴金铃也在想，书房里是否有什么见不得的东西，才让平阳侯将之看得如此重要。
　　不过裴金铃年幼的记忆里，好似自己也进去过，那时她大字不识几个，除了胡乱翻了一遭，撕了不少书外也干不了别的，认兵书就更不可能了。

　　想到这裴金铃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了。我娘还在的时候，有一次我不知怎么摸进了书房，弄坏了父亲很是喜欢的一副画。父亲发了好大的火，我娘还跟他吵过一回，好像就那以后书房就管得特别紧了？”

　　万不想多年困惑今日得解，夫子指了指裴金铃，也寻不到什么话好说，“你自找的。”
　　“也不一定留得有，当年祖上兵权放得利索，后来家中也再没人从军。要真留下来总不会一直没被人发现，没学到里面的东西。”裴金铃自我安慰道。谁知道小时候调皮捣蛋能有这样的后果，再者平阳侯府这些年下来的旁支也没见有当武官的，可见这东西没了就是没了。

　　姚夫子能说什么，姚夫子什么都没法说，“算了，如今也没意义。学黄家的也一样，不过是想让你多学些能谋生的本事，哪家的兵法并不打紧。”
　　当年俞家老太爷把裴金铃交给自己说的是要把裴金铃当男孩子来教，习武之类的有别的师傅教导，她能教导的也就这些她兄长当年要学的东西。说来她也不过班门弄斧，未必真教得了裴金铃什么真本事。

　　京城卫王府。
　　今天天气还不错，然后出门购置东西的卫七头上飞过一串鸽子，被淋了满头的鸟屎。要只是一身鸟屎也就算了，回王府的路上又倒霉踩到了两根不知哪来的铁钉，疼得嗷嗷直叫，吓得守门的士兵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卫王世子得知此事颇是无语，好在也随身带了大夫，倒不用去请外面的大夫闹得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最后得知只是皮外伤卫王世子便放了心，寻了张将军来，“卫王府才清扫过，巷子里哪来的铁钉？你去查一查。”

　　张将军想了想道：“世子不如令人将巷子拦上不允无关之人进出？”
　　卫王府就是当年的卫国公府，不过当初一条巷子里住了两家勋贵，等卫国公府变成卫王府的时候就只剩一家了，另一家成了卫王府的地盘。

　　以往卫王府没人住，只留了几房人看守，整日大门紧闭，进出都在后门，许多人爱往这里头路过，好求个方便。
　　这会儿出了事倒正好是个理由封路，免得有些不该进来的人也进来了。就各家各户都这样的规矩，倒也不怕说逾越。

　　“府中如今有人，已经没了多少人来走，不必多过扰民，只让人每日多打扫两回就够了。”卫王世子不想那么劳师动众。
　　西宁军其中一条军令就是不得扰民，张将军只得应声，“是。”

　　最后也没能查出什么来，那两颗铁钉太过寻常，要真要细查下去，得从铁钉的来处查起，得花费好些日子。
　　卫王世子听了张将军的回禀，就道：“小心总不为过，你让人悄悄查下去，不要惊动了别人。”

　　世子这是怕了他那外祖母，生怕被叫去住进外祖父家去。
　　张将军心里明白，闷着笑问：“卫七的伤虽然不重，却一时也走动不得。过两日的百花宴，便由属下陪同？”

　　也只有如此了，卫王世子点头，“好。”
　　张将军便要退出去，又被卫王世子叫住，“这个香囊……算了。”

　　卫王世子说的香囊正在他手中拿着，看颜色倒是鲜艳，不过香味却十分寡淡，花样也十分老式了。
　　也不知这香囊从何而来，张将军见卫王世子不再说，便拱手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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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王世子脸红：原是有红娘！
姚夫子：要是个废物，就算了。
卫王世子：说好的救命之恩不报答了？
姚夫子：不好害徒弟，你差个娘吗？
卫王世子：……
PS：希望这波病毒赶紧过去，好想上班啊！想上班，想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