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141、141 女兵

　　张显不想自己才到费县，就遇上了裴金铃给她的第一重的考验。
　　“此事若是你，当怎么办？日后又将如何预防？”裴金铃把昨天阿秀说她杀了人的事说了一遍问。

　　张显打听明白这事起脸色就极为难看，等裴金铃问想也不想就道：“这等恶人，不思回报公主的救命之恩，不顾一路互相扶持来西宁的同路之情，自是死不足惜。秀姐姐还是太过良善，就该把这人的皮剥了挂在瞭望台上喂鹰，警告众人！”
　　至于预防，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张显的想法就极为简单，“公主还是将男女分开在两处，男子如何安置看公主安排，女子要能教由臣女，臣女必能为公主训出一支谁也不敢欺凌的女兵来！”

　　“女兵？”裴金铃扬眉，看向张显的目光带着赞赏，“说说看。”
　　张显抿了抿嘴，好一会儿开始道：“其实也有臣女的一点私心在里面。西宁军中无女兵，臣女空有一身武艺无处使，便一直想要建一支女兵，只是无人支持一直没能得行。再者这件事虽是那男子作恶在先，但受害的女子会遭受这一切也有自己还不够强无法保护自己的缘故。这并非说她有错在身，只是西宁不是个好生存的地方，女子若想过得好就要足够强悍，否则别说是被男子欺凌，就是其他女子也可能欺凌她。”

　　张显说到这，见坐在上首的公主让人看不出神色来，又咬牙道：“即便训不出一支女兵，能让她们学一些护身的本事也比现在要好。”
　　裴金铃听到这虽面无表情，心里简直要乐出声，便问：“训练女兵，别的不说，最要紧的是要懂兵法。要无兵法，能训出来的也不过武夫而已。就兵法这些，你可有涉猎？”

　　征战沙场的战士和只能给人护卫的镖师可不一样，张显挺直了背，语气里带着自豪，“但凡家中有的兵法都参谋过，也时常寻大哥在沙盘上对阵，都有输有赢。”
　　也就是只差实战的经验了，裴金铃想了想道：“要建女兵并不容易，能上战场磨砺就更难。不过你有这样的心很好，那些姑娘大多都还小，我再厉害也不可能护得了她们一辈子，要她们能跟你学个一招半式也算我的一片心了。”

　　张显知道这是公主答应的意思，忙保证道：“臣女必不负公主所托！”
　　裴金铃颔首，“此事宜早不宜迟，不如今日就安排下去。”

　　裴金铃也邀了卫王世子去，“世子可要去看看？”
　　前后无非半个月，那山里能开垦出来的也没几亩地，也不知各自的房子建得如何。

　　卫王世子想了想，决定还是跟着去一趟，“让张睿点一百兵马，要有什么骚动，也能立马压下来。”
　　骚动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毕竟这会儿可不是之前一路奔波毫无着落之时，人要日子过得安稳了那心也会跟着长大，裴金铃就道：“带一百人也好。”

　　裴金铃和卫王世子带着一百士兵，身边跟着阿秀和张显，除了世子外三人都骑着马，没过多久就到了山脚下。
　　此时荒山脚底已被开垦了不少地方，一些屋子也被建了起来，不过都只是被砌好了泥土墙，还差门窗盖顶等。

　　裴金铃一来，大伙儿自然就有话要说。
　　对姑娘们这一头来说，自发生了那件事起就组成了一个互助队，但凡有去哪都至少四人共同进出，以防这种事再发生。
　　而对男子那一头来说，做错了事那个自不敢提半句，就说了两句就被阿秀砍了的那个人总得要个说法，没得在公主身边的人就能随意杀人吧。

　　两边闹哄哄一片，你一句我一句的，没一会儿都不告状了，而是互相推搡起来。
　　这些姑娘都不怎么大，这推搡起来自然吃亏，裴金铃还不曾开口呵斥，张显已拔出剑来朝着一人一剑砍下去。

　　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裴金铃看了被砍的那人一眼，道：“闹够了？闹够了就去治伤，没闹够就继续！”

　　张显一剑下去砍了人胳膊倒也没真用力，也就溅出了些血来，这喷射起来有点吓人而已。
　　有裴金铃这一句，那嚎着的人就被人拖了下去。

　　裴金铃这才道：“既是如此，也不好让你们再凑在一起，不如从今日起，便男女分开。女子留下来种田，男子去从军。从军每月有军饷，又包吃包住，想来比种田收益要多一些。”
　　当兵看起来是比种田收益要强一点，可当兵上战场得要命来博。裴金铃这话一出口，男子那头当下就歇火了。

　　男子那边歇火了，女子这边也不再闹，只是忍不住哭，不一会儿就哭成了一片。
　　裴金铃看了她们一眼，又继续对这些男子道：“这事我已经从裴秀那知道了。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把你们带到西宁来，给你们置地置产，结果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裴金铃当场怒喝，一巴掌直接把椅子旁边的桌子拍了个碎。
　　桌上的茶壶和茶杯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冒着热气的茶水缓缓浸入土里再无痕迹。

　　“从江南到西宁，一路上你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谁没有大家一起互相扶持过？”裴金玲一双眼睛冰凉，“你们身上穿的衣服，脚下穿的鞋子，哪一样不是出自这些女子之手？然后你们就是这样回报你们的姐妹的？！”
　　“狼心狗肺！莫过于此！此事若有下次，你们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敢犯奸犯科，就给我弄去喂狼！”

　　裴金玲骂完男子，便又对着女子骂：“还有你们！千里迢迢跟着我从中原腹地而来！我能保证你们有吃有住，难道能天天守着你们不被欺负？”
　　“人善被人欺，你不把刀磨出来，谁都能踩你们两脚！这种日子你们愿意过，就别再跟着我！我不收软蛋！”

　　一通骂把人骂得都缩了脖子，裴金玲才把张显推了出来，“这位张姑娘，是西宁军中张将军的女儿。自幼熟读兵法、武艺高超，我打今天起就把你们交给她了。你们是女子，身子骨自然比不上男子，所以我给你们一年时间！一年里给我练出点脾气出来！我不想再听到你们被谁欺负来戳我的心窝子！谁敢欺负你们，就给我打回去！”
　　裴金玲跟张显厉声道：“我今日就把她们交给你，一年后我就要成果！”

　　张显明白这是她唯一的机会，立即抱拳道：“请公主放心，若臣女做不到，当以军法论处！”
　　把军法都搬出来了裴金玲自然要信她，拍着她肩，语气也轻了一些，道：“好，我就等着明年了。”

　　至于把男女分开这种事，那些不想入军营的，裴金玲其实也不会勉强，不过相比以前立了十二条军规在里头，又把男女分得更开了些，这样大伙儿就没意见了。
　　有规矩立在那，惩处就有章可循，裴金玲临走前叫了张显来身边嘱咐，“她们能跟着我来西宁，便不是真软弱的人。你不要觉得她们是女子就轻视她们，否则有你吃亏的时候！”

　　张显忙躬身谢道：“公主放心。掌军最重要的便是要公正，我不会因为男子少而偏向他们，也不会因女子看似柔弱也偏向她们。”
　　建兵马第一步就是要凝聚人心，凝聚人心最重要的就是公平，裴金玲很欣慰能找到张显这样的姑娘在身边帮忙，“费县有你在，我也放心了。”

　　张显一听忙抬起头来问：“公主这就要走？”
　　“嗯。方将军送嫁完毕便要回京城，我把他送到浏县，便先守着浏县了。等城里的房子修好，我再把剩下的人调你手下来。”

　　就城里加上这里的人能有好几千人，要能训练好日后上战场也会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拿来奇袭或是做旁的都不错。
　　张显浑身热血沸腾，压着快跳出嗓子眼儿的心道：“那等臣女把这里弄出个章程来了，再去给公主您请安。”

　　裴金玲点头，又把庞回青叫了来，“这里就交给张显，你挑几个能用的去西宁府，听你姑妈调遣。”
　　庞回青没明白怎么听他姑妈的，一时愣愣，“草民姑妈不是在王府里？”

　　张显在一旁就把庞女官重新回来当女官和帮公主修建公主府之事说了，“如今庞女官正在公主手下办事。”
　　等张显说完，裴金玲又道：“我在西宁府的人不多，除了一个嬷嬷，就只有你姑妈了。她们俩都是女人，许多时候办事并不怎么方便，就想着请你去搭把手，尽快把公主府建好。”

　　用请字就客气了，不过公主说话素来这么客气，庞回青就道：“是。”
　　庞回青向来惜字如金，裴金玲便让他把东西收拾好后就跟着她回去。

　　卫王世子一直没有说话，一直到回了客栈，才问：“你要把她们练女兵？”
　　“未必练得出来，不过是想她们多学些本事，免得落单时护不住自己而已。”裴金玲坐在椅子上，侧头跟卫王世子道：“这里不是南宁，就从体格上来讲，她们连西宁的女子都比不上，又哪上得了战场跟敌人对阵？”

　　话虽是如此，可以裴金玲对她们的看重不可能仅是说得这么简单，想来还是想练成兵的。
　　卫王世子道：“上战场不行，守城却是无妨。要能练出来，寻常时候倒是可以给费县巡一巡城。要情势危急，还能护送百姓离开。”

　　只要是人就没有用不到的地方，裴金玲有这样的心思，且用的是张睿的妹妹，，他要不成全岂不是猪狗不如。
　　卫王世子看着裴金玲，想伸手去握住她的手，最后却怂了，换了话题道：“阿铃明日要有空，不如与我一道去军营看看？”

---

作者有话要说：　　卫王世子：老婆的兵就是我的兵，当然全力支持！
裴金玲：那二十万兵马呢？
卫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