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13、013 奉养

　　裴如意一大早去跟嫡母问安，跟嫡母和嫡姐嫡妹一道吃了早饭，又跟着去了嫡姐的院子。
　　“阿姐，我想了想，要不我自己凑点银子，再挑个好的？”裴如意想了一夜，还是觉得要挑个位置更当道的。

　　裴金铃问她，“你看中了哪个铺子？”
　　“这个和这个，两间铺子前后就差五十两银子。总计差的那二三百两，我打算把自己不用的首饰之类的拿去折卖凑起来。”裴如意打开图纸指给嫡姐看，一脸雀跃道。

　　裴金铃看了眼两家铺子的位置，自然是比昨日看的又好又大，否则不会贵上好几百两，“七百五十两。不说大户人家姑娘没有折卖首饰的规矩，就差这二百五十两你得把首饰卖得七七八八了。”
　　裴如意一向爱财，这会儿倒是不心疼，“没了就没了，换些素净的也有素净的好。那些金啊玉的，等日后赚银子了，再买就是。”

　　倒也有些成算，裴金铃就问：“那你可想过，你要定下这两个铺子其中一个，打算用多久收回本钱？就这个位置的铺面，要租给别人，一年的租金不过二三十两，你得要二十几年才能收回本钱。”
　　“一年租金才二三十两？”裴如意瞪圆了眼。

　　裴金铃看她，“不然你以为呢？京城东西市有数十万人，都是做生意的人家，什么买卖没有？竞争激烈，生意想要做好也没那么容易。你当这租金不过你一年月银，许多商户辛苦一年把租金一交却只能求个温饱，攒不下十两银子来。”
　　京城大不易，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要嫡姐出那五百两还无妨，自己把补贴两百多两进去，要十年才能回本，自己卖出去的首饰在出嫁前哪补得回来。
　　裴如意琢磨了下，租给别人倒不如自己做买卖好，“那自己做生意呢？”

　　裴金铃道：“那得看你卖什么了。有没有货源，有没有销路，管理铺子的人靠不靠得住。不然不管卖什么，不亏已是幸事，要亏起来怕你还得每年填银子进去。”
　　顺带着，裴金铃给庶妹估了估附近铺子做得好的收益，做得不好的亏损大致数目。

　　裴如意听得目瞪口呆，“阿姐你怎么知道？”
　　“一，这附近的铺子都是商户租来的，每年租金多少这纸上也写得有。二，这些铺子铺面小位置偏，商户也不是大商贾或大家奴仆出身，做的不是大宗的生意。一年能赚多少银子，你要多去看几次，从他们衣着、铺子里货物更新的速度，都能估算一二，大致差不了。”裴金铃道。

　　这些太复杂的东西，裴如意感觉像听天书，唯一的感觉是自家阿姐真是厉害，“那阿姐说说这铺子该不该买下来？”
　　裴金铃觉得自家庶妹真不大行，但如平阳侯府这样的人家也不可能教家里的姑娘商贾事，不懂也实在正常，“买来干什么？跟昨天的几间铺子比，能有多大区别？无非一年十几二十两和一年二十三十两的区别。买昨天那些个，你自己好歹不花银子，买今天这个你私房钱花个精光。你平日里就没个急花银子的时候？敢把所有银子砸进去？”

　　裴如意嘀咕，“可这也赚得太少了点。”
　　“想赚得多，就得学。正好铺子小，你只用拿几年积蓄出来，做点小买卖，亏也亏不到哪去，多亏几次就知道银子该怎么赚了。”裴金铃教道。

　　这也说得太容易了些，裴如意素来只进财不出财的人，听到亏字就心疼，巴巴看向嫡姐，“那我先学着做什么生意好？能亏得少一些的？”
　　“小生意。”裴金铃想也没想道，“你且先把铺子挑下来，怎么做生意，还先等一步一步摸熟了再说。光挑个值得信的人都够你愁的，还别说怎么看账。你那点银子还是先留着做本钱。等日后手里银子多了，再换大点的铺子也一样。”

　　主要是买小些的，花的不是自己的银子，自己不用付出多少。
　　裴如意这会儿多少有些心虚，“姨妈家近来也没银子了，阿姐这么花销不知好不好？”

　　不好也没见你不要了，裴金铃不耐烦应付裴如意那些小心眼，“五百两还是拿得出的，日后的事且日后再说。平阳侯府的姑娘，也没得让外家来养，你这辈子还饿不着。”
　　裴如意这才没话说了，“那几个铺子我已经叫姨娘使人去看了，等姨娘那边回信回来，再来找姐姐。”

　　裴金铃不喜欢吴姨娘，素来对她没好话，“你要打听，该让母亲叫人去打听才是。吴姨娘她身边能有什么能干人？不说打听不到什么，就母亲知道了也不会高兴。”
　　不过一个姨娘罢了，没得让家里姑娘当主心骨的，这是在戳当家主母的心窝子，知道裴如意跟她姨娘亲近，这话裴金铃也就咽下不说了。

　　“一时给忘了，待会儿我再叫母亲去打听打听。”裴如意忙道。
　　裴金铃点头送客，“也该学规矩的时候，我也不留你了。你要自己去看一看，就来告诉我一声。”

　　送走裴如意，裴金铃才去见了钱嬷嬷。
　　从钱嬷嬷那听说了从古嬷嬷那打听来的话，她才放心下来，“也幸而有古嬷嬷，二妹这两日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以往那些性儿在家里姐妹间没什么，就怕出门在外影响她正缘。嬷嬷，我也有些谢礼想送给古嬷嬷，想让嬷嬷转交一下，也不知合适不？”

　　钱嬷嬷也看得出其实两姐妹感情没那么好，否则当长姐的也不至于让庶妹长成这样的性子。
　　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本上面也有嫡母在轮不到当姐姐的管，有裴金铃这样的异母姐妹也算是裴如意的运气，笑道：“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大姑娘你只管让我转交就是。”

　　方氏从裴金铃那得知始末也放了心，忙叫人准备了两份谢礼让她带给钱嬷嬷，让钱嬷嬷转交古嬷嬷一份。
　　古嬷嬷从钱嬷嬷那收到谢礼也没拒绝，“是个懂规矩的人家。”

　　钱嬷嬷一笑，“我们姐妹运气还行。”
　　“嗯。”古嬷嬷也这么认为。

　　钱嬷嬷又道：“我看大姑娘的意思，倒有些想让二姑娘奉养妹妹你，只是没想好怎么开口。”
　　古嬷嬷挑眉一晒，“不满姐姐说，我还挺羡慕姐姐的。要是大姑娘想要接我出宫奉养，我自是愿意的。就二姑娘还是算了罢，我尽心一场无愧于心就够了。”

　　古嬷嬷也有古嬷嬷的傲气，自然看不上愚笨之人，想要她的忠心可不容易。
　　“怕大姑娘也在顾虑这，才一直没有跟我开口。”钱嬷嬷道，“可惜大姑娘实在是个没野心的人，浪费了她那一身聪明。”

　　但也没聪慧到让人拍手叫绝的地步，故而钱嬷嬷也好，古嬷嬷也好，都没考虑过推人一把。
　　“如今俞家大不同，大姑娘要嫁回去，许她那点聪明也有用武之处。”古嬷嬷突然道。

　　俞家现在也算是书香门第了，还是官员之家，跟平阳侯府又是姻亲关系，小辈间互相嫁娶也说得过去。
　　钱嬷嬷还没想过这一出，听古嬷嬷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婆婆本就疼爱，商贾出身规矩又不重，这日后倒比嫁给其他人家要好过些。关键是夫家在外行走，还需她这层身份交际，日后若能显贵也是她应得的。”

　　不过这话也就她们姐妹关起门来说一说，万不敢入第三人耳。
　　古嬷嬷跟钱嬷嬷相视一笑，“咱们姐妹也就这么一说罢了。”

　　裴金铃不知道自己的婚事还被两个嬷嬷议论了一回，她收到了回帖明日有小姐妹上门，正忙着交代厨房明日要弄的吃食和点心，顺带跟方氏告知了一声。
　　方氏让人吩咐厨房明日仔细些，免得丢了平阳侯府的颜面，“让厨下的几个婆子仔细当差，万不可懈怠！”

　　说完又跟裴金铃道：“顺带也让府外送些应季果子来。”
　　这会儿日子还不到盛夏，早熟的果子都不便宜，想到这花的都是自己亲娘嫁妆的裴金铃道：“都往日来往的姐妹，母亲不用多费心，就府里的点心就足够了，没得那般铺排，我们姐妹也吃不了多少。”

　　继女不需要，方氏就道：“那便点两份玉翠斋的点心。”
　　一二两银子的事，裴金铃便不好再拒绝，“让母亲破费了。”

　　这算什么破费，方氏笑着吩咐身边的丫鬟明日一早记得去买，跟裴金铃道：“我今个儿想了半日，就想着有件事跟你商议商议，看成不成。”
　　想来这事儿要么跟自己有关要么就要自己帮把手了，裴金铃道：“母亲只管说就是。”

　　方氏道：“你二妹的性子你也知道。”
　　裴如意在方氏面前没有在裴金铃面前那般放肆，但重钱财这个爱好哪怕是在方氏面前也没那么深的性子能藏，颇为让方氏头疼。

　　女不教母之过，裴如意长成这样子，方氏自认为自己有些责任。
　　当初她进门就当了两个孩子的娘，要说喜欢但凡是个女人都喜欢不了，但她也没冷待过两个孩子。该给的都给了的，只是自己年轻贪玩，实在没带过孩子不懂什么教养，就觉得孩子跟着自己亲娘总比跟着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强。

　　哪知道这一放纵，让裴如意跟着亲姨娘却没能把人给教好，等她从小姑娘变成人母懂这里头这些东西时，想要把人扳回来就难了，反而让庶女跟自己十分疏远。
　　这会儿得知古嬷嬷竟是这样的好人，方氏便想着弥补庶女一二，“我瞧着古嬷嬷这些年在宫里也不容易，正好如意跟她却是有缘愿意听她的，就想着可否能请古嬷嬷能在府上奉养，日后如意出嫁身边也好有个能拿主意的。”

　　如方氏自己身边就有个嬷嬷，自己不能决定的就爱问嬷嬷的主意，很是能为她解愁，因而也打算这样给几个女儿这样配置。
　　裴金铃素来有自己的主意不差人在耳边提点，身边的嬷嬷也早放了出府，方氏就想到了裴如意。

　　裴金铃觉得自己这继母也够异想天开的，如古嬷嬷这样在宫里起起落落的人，想要找个能养老的地方哪用等今日，她也有这意思都没敢开口说。
　　不过方氏这些小愿望，裴金铃还是愿意满足的，“那我这两日先试一试古嬷嬷的想法，免得母亲贸然开口反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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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周末愉快，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