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111、111 赐封

　　裴金玲得封公主，封号为宁的旨意没几日便下了，同时还分了费县、浏县为食邑。
　　费县、浏县人口不多，随便哪一个都比不过江南一个县下的小镇，但能得这两县的税赋为食邑实属天恩浩荡。毕竟只是皇帝义女，并非亲生不是，还想要啥富庶之地不成。

　　这个消息传到长公主府时，扬美县主正在为长公主沏茶。
　　长公主抬起眼皮看了外孙女一眼，慢吞吞问：“可是明白了？你想要当世子妃，就得做好当陛下一把刀的准备。”

　　“明白了。”扬美县主低着头看壶中茶水，“裴家大姑娘想要自由，也不过从一个笼子换进另一个笼子里。京城的笼子和西宁的笼子，其实并无差别。”
　　“裴家大姑娘之前在涂山时与孙女说过，说她挣不脱，孙女却有机会挣脱。”扬美县主将茶端在长公主面前，抬起头来看向长公主，“是因为孙女有外祖母在。”

　　长公主接过扬美县主递过来的茶轻抿了一口，茶香瞬间在舌尖绽放，不由得满意点头，又道：“你若有她那样的野心，便是在笼中也没什么不好。你的命运终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是在笼中困斗那也快哉。”
　　“孙女让外祖母失望了。”扬美县主面带惭愧低下了头。

　　长公主却无责怪的意思，“你这样也很好。只是你要永远记得你的愤怒、你的不甘，让它伴随你的一生，你才知何为活着。”
　　“是。”扬美县主乖巧应声，再见得长公主已经闭上了眼休憩，便小心退了出来。

　　庆芸郡主正打算来见长公主，见女儿从殿中出来，便问：“你外祖母休息了？”
　　“是。”从暖和的殿中出来简直里外两重天，被冷着的扬美县主紧了紧斗篷，“母亲找外祖母有事？”

　　“也没什么。”庆芸郡主转身握着她的手朝女儿的院子里走去，“裴家姑娘被封公主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以往是女儿不懂事，让母亲为难了。”扬美县主扬起一个笑来，“女儿现在已经明白了，外祖母和母亲其实是为了女儿好。”

　　出身清白的读书人固然身份低，但只要品行端正，嫁给这样的人也比要被困在笼子里要好。但也如裴姑娘说的，这个人哪怕再好，她也不必一定要成亲。
　　“女儿啊，就想一辈子陪着外祖母和母亲。”扬美县主歪着头在庆芸郡主怀里蹭了蹭，换来庆芸郡主一道无声长叹。
　　……

　　卫王府中柏青云自得知宫中向平阳侯府发旨，便急匆匆从住处赶来，“这是定了？”
　　“定了。”卫王世子昨日才从宫中出来，这一切他也同意的，“明日就会发出赐婚的旨意。”

　　柏青云倒也很快接受了现实，“能得费县、浏县两县的食邑，陛下待世子还不错。”
　　若不是看在世子的面上，想来裴家大姑娘不会得这样的体面。

　　卫王世子看着柏青云，又说了一句，“明日赐婚的同时，陛下还会将这两县的军治作为我的大婚贺礼。”
　　柏青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世子总不会跟他说假话，便道：“若世子能拿到这两县的军治，想必在西宁军中也有了一席之地。”

　　“陛下那得的消息，二弟已入了沈家军营。”卫王世子又说了一句，这是京城局没收到的消息。
　　想来这便是陛下会赐下两县军治的原因，柏青云便道：“世子大婚后回西宁，不如把九霄带在身边。京城没有西宁的消息，许多事情都无法为世子策应，实为大憾。”

　　这是在送质子，也是向他效忠的意思，卫王世子许多时候都想说卫王府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想了想还是算了。
　　有中毒这一桩后，怕是他说什么也没人会信，“我与裴姑娘的婚期会在这几日，待年后十五便会启程回西宁。你要让九霄跟着，现下便可准备行礼了。”

　　若没有卫王府二公子入沈家军营这件事，柏青云许还觉得走得太早，但有了这一桩都恨不得现下就回西宁才好。
　　柏青云道：“他也没多少好收拾的。只是世子身上的毒，俞府可有说什么？”

　　“裴姑娘去西宁后会另设公主府，日后要寻到毒郎中，便会叫人直接送到公主府与我诊病。”卫王世子道。
　　而且世子完全可以借裴姑娘的名义吃住在公主府避开再被人投毒，这般的安排再合适不过，只是柏青云不得不多想，“陛下如此厚待，想必是为了让世子能回西宁与二公子相争。且分了王爷的地盘给世子，这明显的离间王爷与世子，世子在跟王爷相处时还请务必尽心。”

　　抢老子的东西送给儿子，但凡老子心眼小些的，这父子就不必做了。但皇帝这般算计，卫王世子还不能说不要。自己手里捏着的和当老子说要给你吊在你眼前的萝卜从来都不是一回事，还别说当老子的还没提过这事。
　　柏青云虽有担忧也知道这圣旨对世子利大于弊，“但世子既然接了这圣旨，就请一定拿好它。”

　　“还有裴姑娘那边，世子要能将两县的食邑拿在手中最好。西宁一向缺粮饷，世子要掌管两县军治，想要下面的人听令，首先就得让人能吃饱肚子。”柏青云继续提议道。
　　卫王世子瞅着他半晌，“你觉得我能从裴姑娘手里抠出粮食来？”

　　柏青云很是自信，“夫妻一体，裴姑娘只要不糊涂，就该知当怎么做。世子觉得，裴姑娘会是个笨的？”
　　裴家大姑娘当然不是笨的，可正因为不笨这夫妻一体的话卫王世子才不敢轻信，“但愿吧。”

　　赐婚的旨意果真在第二日便下了，一道圣旨分了两份，一份朝着卫王府去，一份朝着平阳侯府去了。
　　平阳侯今日没有上朝，一早便在家中等候宫中内侍前来宣旨，虽这桩婚事他也点了头，到底心情还是不甚美妙，在接旨之时脸上都带着一股不得劲儿。

　　去西宁不是什么好婚事，平阳侯府这样的态度内侍也不奇怪，只笑呵呵地把圣旨交到平阳侯手中，“恭喜侯爷，恭喜府上大姑娘！”
　　裴金铃在一旁对着内侍一笑，让人拿了荷包过来亲自递给内侍，“劳烦公公一路奔波，小小敬意不成意思。”

　　裴金铃马上就要进宫备嫁，虽内务府一切都准备齐全了，但也总得去学些规矩，这日后且还有相处的时候，内侍笑着收了荷包，“明日奴再来接宁公主进宫。”
　　“那就有劳公公多跑一趟。”裴金铃笑着请人喝茶，内侍却忙着回宫给陛下复命给推了。

　　平阳侯见裴金铃眉开眼笑的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捏着圣旨往祠堂去了。
　　这道圣旨和前一日裴金铃被封公主的圣旨会排、在一起，跟着祖宗们一道受子孙万代的供奉，以彰显帝王恩德。

　　方氏看着夫君一言不合便拿着圣旨走了，知晓是心中并不舒坦，再看裴金铃一脸十分乐意的模样，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得拉着人回院子，叹气道：“你啊。”
　　这门亲事并不利方家，方氏很是担忧娘家前程，但圣旨已下她也无可奈何，还不好在裴金铃面前表现出来。

　　裴金铃却知方氏心中担忧，安抚道：“母亲放心，是陛下让我去的西宁，没得我前脚才走，陛下就后脚找家里人麻烦。父亲在朝中会没事，弟弟妹妹们日后也不会有妨碍，便是方外祖父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最多不过是信息不通达，西宁要有个什么消息传到京城来走了样，被人说嘴几句罢了。”
　　“哪是你想得那般简单呢。”方氏拍了拍她手，“你便是陛下让去的，那也是卫王世子开的口求娶。日后别的不说，你两个表弟和下面的弟妹，婚事怕是会受影响。”

　　裴金铃想说，说得平阳侯府原来嫁娶找过这种人家一样，真寻个品行好的人家也不在乎这个。在乎这个的，平阳侯府也不会跟人家联姻。
　　论怕联姻错被人带累到，满京城没有比她们府上更谨慎的，“且还有好些年，母亲也不必着急。不说只要侯府在，就只要方家外祖父在，过个两三年，我在西宁站稳脚跟，这亲事约莫也没什么好影响的。正好母亲把如意和金玉多留几年，等满十八后再出嫁最好。”

　　十八是朝廷给女子成婚划下的底线，裴金铃琢磨着，“要为如意和金玉好，就算交几年罚款也没什么，到二十出嫁也合适。”
　　“到二十，哪还有青年才俊给你挑？”方氏听得摇头。

　　裴金铃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先定亲，等到了二十再过门也一样。”
　　“哪家能这样？愿意的，想必家中得安排一二侍妾，等你两个妹妹进门，现成的孩子都有几个了。”方氏话音一转，话里都带了些难过，“不过你两个妹妹我必然是要留到十八的。只是你才这般小便要去西宁那样的地方吃苦，这让我这个当母亲的日后如何睡得着。”

　　裴金铃都不觉得这有多大问题，“到十八或是二十后才圆房也一样，我明日进宫跟娘娘说一说，让娘娘跟世子嘱咐一声就是。”
　　“宫里哪不想着你早些生孩子？”方氏把人带进屋子，低声嘱咐道，“你且记着，女人生孩子就是进鬼门关，你去了西宁，除非内院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确保别人钻不了半点空子，否则都不要生孩子！”

　　本来是想等过两年等裴金铃十八后成亲前才要教的东西，现下方氏也顾不得时间对不对，便开始教导起来。
　　裴金铃听了半耳朵那档子的事儿，觉得实在麻烦，“母亲放心，世子强迫不了我，他那副身板，再来两个也不是我对手。”

　　方氏听得哭笑不得，“西宁离京城天高路远，到时候也没人与你撑腰，哪能和在京城一样？你既是跟卫王世子做了夫妻，爱不爱重的先不说，也没得故意跟人结仇的，在那里他一句话比你能打管用得多。”
　　“那听母亲的。”裴金铃知道方氏好意，不想让她更操心，只假装应了，心里想着也正是在京城才不好收拾人，出了京城还不由她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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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裴金玲：搓手）这升级升得有点快，真爽……
皇帝：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裴金玲：端正脸）陛下放心，该干的活儿决不落下……
卫王世子：我总觉得我媳妇和我没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