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0 兵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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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还有一月即将过年，大户人家开始筹备年货节礼，商贾们迎来了一年最忙碌的时候，寻常百姓的日子也看起来更好了些。大户人家招的短工更多了，给的工钱能够现结不说比往常上往涨了一成，大家伙干起活来也更精神。
同时一下子舍得花销起来，平日里饿上一天也舍不得买半个馒头的也想要扯两尺布回去，赤脚进城出城的也琢磨着买两条红绳。
在这热闹喧天的过年氛围里，宫中突然传出了消息，陛下要认义女。
至于认的是谁，在陛下要认义女这个消息传遍京城后没两个时辰，也跟着传遍了高门大户和消息灵通人家。
“何德何能啊？”有疑惑的人忍不住问天。
有清楚的心里松了口气，“阿弥陀佛，家里姑娘们可安稳了。赶紧通知夫人，该相看的相看起来，别把家里孩子给耽搁了。”
平阳侯府方氏此时正在太后宫中，听得这个消息，一时不知当如何回应。
当公主是好事，可这当头给皇帝当义女能是什么好事？方氏想了想道：“臣妇代阿铃谢过陛下偏爱。可无功不受禄，阿铃不过是个孩子，怕没有这样的福气？”
太后就知道方氏是这样德行，笑眯眯道：“她要没福气，就不知道谁有福气了。京城贵女那么多，长得比你家阿铃漂亮的不是没有，性子比你家阿铃好的也不是没有，可阿奴来京城就只看中了你家阿铃，连皇室女也不要，这也是她的运道。”
不就拿人家姑娘要使唤，方氏想说这是什么运道，说倒霉才是，就听得太后继续道：“也是你家阿铃合了陛下的眼缘，才有公主的封号。否则要只是侯府之女，去西宁岂不是处处受制于人？”
方氏想要开口拒绝，太后指了指裴金铃道：“且也问问你家姑娘的意思吧。”
“世子长相颇为俊美。”裴金铃含蓄道。
方氏当场一阵眩晕，只是身体实在太好没能晕过去，只能咬着牙说：“娘娘，儿女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当年也是你主动看中了平阳侯呐，否则你父亲焉会把你嫁去裴家为人后娘？”太后打断方氏的话，“儿女姻缘，总要听听孩子的意思。”
最后方氏还是没有应下，“臣妇得听侯爷的意思，还请娘娘莫怪。”
“这也是应当的。”太后也没怪方氏不是抬举，反而说话越发的和气，“这事想来陛下在前朝也跟裴侯爷说了，你们夫妻且下去好生琢磨琢磨。要实在不成，我们母子也不会牛不喝水强按头。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方氏一直到回了侯府，打听到侯爷还未回府，坐在屋子里好半晌，才问道：“这是怎的回事？可是你哪惹了人眼？莫不是因公主召见进宫进得多了，娘娘和陛下起了这样的心思？”
“这一桩是卫王世子先跟娘娘说的。其实娘娘心中有更好的人选，不过世子不愿意。现在遂了卫王世子的愿，想来是让步了。”裴金铃道。
方氏一听就想起一些流言来，“扬美县主？”
“不是。”裴金铃否认道，“母亲也不用猜了，便是猜着了此时也没用。不如等父亲回来后看看父亲怎么说。”
平阳侯今日回来得并不早，在跟皇帝在御书房说了许久后，又被叫去了岳父家，等在岳父家回来，天已黑尽。
“你跟我来书房。”回府后的平阳侯对裴金铃招了招手，又跟方氏道：“你们且先吃饭，不用等我和金玲了，我让厨下直接把饭菜送到了书房。”
平阳侯这么说，方氏也不好说别的，只是道：“夫君有话也要好好说，切莫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
其实就是劝他有什么气别冲自家孩子去，他便是有气想撒也得看看打不打得过长女，平阳侯略点了点头，转身走了，方氏便在后面劝裴金铃，“与你父亲说话也和气些，你是他女儿，没得不撒娇的。”
裴金铃从小没在平阳侯面前撒过娇，至少记事以来没有过。
“母亲放心吧。我有分寸。”裴金铃别了方氏，跟在平阳侯身后。
此时的天气已渐冷，裴金铃日日习武倒也不冷，身上只穿着一件袄子，连披风都没带。
平阳侯在前面慢慢走着，走到花园子时突然指着湖边一处道：“你两岁多时在那差点掉下去，我跟你娘说你得好生教养才行，才两岁就那般闹腾，日后长大了该如何是好。结果你母亲与我吵了一架，有一月没与我说话。我跟你母亲吵架时你就在旁边看着，下面人做事不精心，也没人把你抱走，后来你便不那么亲近我了。”
裴金铃不知道平阳侯在这时候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只得道：“两三岁年纪，什么都还不明白，许是见父亲和母亲吵得厉害，怕了。”
“怕了？”平阳侯眼睛闭了又睁开，“就当是怕了吧。”
“可两三岁孩子本来什么也不懂。”裴金铃强调道。
平阳侯只得点头，继续朝书房的方向走去，“后来没多久你娘就没了，我便后悔早知道何必与她生那般的气，说那些有的没得又干什么。再后来你外祖父说家里没个女主人照顾想把你带到江南去养，我又娶了方氏进门。”
“等你长到五六岁，就开始江南京城两处跑了，与我见面的日子越发的少。”平阳侯一脚迈进书房，“少到我这个当父亲的，从来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裴金铃跟着进了书房，平阳侯示意书童退出去，指着旁边的椅子，“坐吧。我这个当爹的也知道你不是寻常姑娘，我们父女俩今日便开诚布公的好生谈一谈。”
裴金铃先给平阳侯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退回来后才问：“父亲想跟我谈什么？”
“先说陛下认义女的事。你可知陛下的意思？”平阳侯问。
裴金铃点头，也不跟平阳侯客气，“卫王世子向娘娘求娶我，本就是他想娶的朝廷不愿朝廷愿意的他不想的折中之法。陛下现下答应了，我对此也算乐见其成。”
“你愿意。”平阳侯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语气还算柔和，“你可知西宁在什么地方？卫王世子在卫王府是什么样的处境？”
“知道。”裴金铃不用像敷衍方氏一样敷衍平阳侯，诚实道：“我乐意至极。”
平阳侯一拍扶手，愤怒终于有些压抑不住了，腔调也扬了起来，“你到底在想什么？”想说俞家这些年到底怎么教的，想着岳丈都没了好些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来。
“在想我娘。”裴金铃四个字就把平阳侯一肚子气戳爆，“我不愿做这京城的笼中鸟！”
平阳侯心中的气一下子散了个干净，在沉默了良久后道：“难道去西宁就不是笼中鸟了？”
再看长女一脸冷淡，平阳侯点头，“我明白了。”
“你是我女儿，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只盼着你一生平安顺遂。可你要飞向远方，我也不会拦着。”平阳侯神色中带着无人知的情绪，“可离家离得远了，你要有什么委屈，家里也为你做不了主。你这一去，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来。日后是好是坏，都得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谁也帮不得你了。”
“我知道。”裴金铃半点不带犹豫的回道。
平阳侯看着裴金铃，又好似在透过她看别人，最后叹道：“能离开京城也好，许你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说完这话的平阳侯转身去了书柜前，从暗格中取出一本书来，在手中捏了许久还是转过身来递给裴金铃，“这是裴家祖上传下来的兵书。我知道你跟黄家那姑娘交好是冲着人家兵法去的，可别人家的总归没有自家的好，人家也未必愿意尽说。这书横竖对你弟弟们没用，不如你先带着了，要哪一日用不着了再送回来就是。”
裴金铃眉梢一挑，没想到她父亲居然这么舍得，在拿过兵书翻了翻后道：“就趁着这几日倒也能默下来，免得放在身边也未必能保管好。何况他们现在用不着，不代表他们以后的子孙未必用不着。平阳侯府已经沉寂太多年，要再出不了惊才绝艳的读书种子，再走武将老路也没什么不好。”
“那也得要有那个机会。”平阳侯不奇怪裴金铃能说出这些，难得的跟长女说些当爹该说的话，“这门亲事既然你也愿意，虽朝廷会管嫁妆约莫都是些空架子，还得自己也准备一些才好。只是现在开始筹备都已经晚了，你只挑了要紧的准备。要带哪些人，差多少银子，你拿出个章程来。”
裴金铃掂着手里的兵书，想着这兵书和她娘当年的五十万嫁妆孰轻孰重，“多少银子都行？”
“你两个弟弟还小，如意也不妨多留几年在家，府中如今能拿出的现银有七万两。”平阳侯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道。
跟自己当初算下来的差不多，想必其他的都用兵书抵了，怪不得还挺大方的说送给自己看，裴金铃就道：“那就五万两吧。其余两万两留在家里，也好应个急。这一月铺子里的生意和庄子上的收成还不错，下一年的用度也凑得七七八八了。”
“人呢？要哪几房？”平阳侯问。
裴金铃收了兵书，“就带裴白和裴秀两人，其他的就不带了，西宁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们在京城过惯了好日子，去了那边未必过得下去。”
“庄子上挑人过去就好，能干活就是能吃苦，且只能靠着你比别的人都要可靠。”平阳侯道，“还有你娘当年带来的那些人，有愿意跟着你去的，也不妨都带着。”
平阳侯现在来说这些，让裴金铃觉得怪没意思的，但家家有本烂账，她都打算去打别人地盘了，也不好再纠结这家里长短，谁让纠结也没多大用，她嫁妆都由内务府准备了，她父亲一个字儿不出都有的是理由，这倒是如了她父亲当初的糊涂意，“嗯。父亲让庄子上的人这几日进府来请个安，我也好挑人。要年轻没成过亲的，家里最好有兄弟父母在。”
挑人就得挑这样的才够忠心，平阳侯听得点头，“你自己要用的人你自己做主，你把人挑了我便把他一家子调进府里来。”
其余也也没什么好再说的，平阳侯摇了摇铃，让书童去厨下叫人准备膳食过来，“我们父女还没能好好吃过一顿饭，今日就将就在这书房里吃一顿吧。”
“是。”裴金铃不想平阳侯今日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心情也还不错便应了。
作者有话说第110章 110 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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