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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折磨的开始 ...

  •   人被抬起的时候,一半秋的意识是有些清醒的,他被放在了一辆巨大的马车上,身旁是兽化的狮前川,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
      他想伸出手去触碰,可是忽然想到不能这样做,即便是昏睡的,也不想让小狮子睡梦中觉着疼痛难忍。
      车子晃荡着,他觉得身体都要散架了,空气中弥漫着烟熏火燎的气味,让人忍不住的作呕。
      马车在林子里艰难的行走,前方的树被砍倒,发出巨大的声音,身边有很多的人,可是没有高谈阔论,也没有窃窃私语,大家都沉默着,偶尔有几声低沉的吆喝声,那也是说与马听的。
      也不知行走了多久,居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开始还不密集,落在身上还挺舒服的。慢慢的越来越大,此时一把伞,两把伞,高高的举在一半秋的头顶和身上。
      是谁举的,脚趾头也猜得到,可他并不关心,他看着雨点砸在小狮子的身上,弄湿了它的毛发,让本来就没多少生气的模样,看起来更加凄凉。
      雨就这么下着,小狮子已经浑身湿透了,可却是动都没有动一下,仿佛毫无知觉。
      他身上是干的,可他觉得浑身都凉透了,是那种骨子里的冷,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撑不住了,应该很快又要昏睡过去吧。
      这样的身体真的是糟糕透了,他还要看着狮前川,他是不能倒下的。
      未来的路,他得替他看着,替他守着,替他立于这世间,直到……直到死亡。
      再次醒来,是在原先的屋子里,床旁的还是沈寻染,恍惚之际,仿佛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你每次都出现的恰如其分。”
      面对一半秋的嘲讽,沈寻染并无不悦,只淡淡地说:“其实你何不让大家都死了便罢,谁也别争抢了。”
      “话说的这么超脱,溜得时候倒是不慢。”
      “我只是个小人物,在或不在,都不打紧。”
      一半秋动了动眼皮,是没有心思与他再说这话,开口问道:“他在哪里?”
      沈寻染站了起来,说:“在外面,我带你去看。”
      屋外放着一个大笼子,里面关着的就是狮前川。
      一半秋冲到笼边,想要去触碰,伸出的手却停住了,转头问道:“他怎么还没有醒?没有找人看过吗?”
      “梅风信守诺言,倒是去找了,可是兽化人里都对他颇有怨言,竟是无人愿意来。梅风的人,又不会看。”
      一半秋没想到他会被这样对待,心里觉得气,可更多的是无奈。
      “你把银针给我吧,再帮我打些水来,这些你总可以做吧?”
      沈寻染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院子里就剩下他和狮前川两个人,目光所及处也是萧条的景象。因为下过雨,气味稍微淡了些,但是湿漉漉的更让人觉得不舒服。
      一半秋打开笼子踏了一步,又回到了屋子里,拿了角落里的扫帚和架子上的巾布,将笼子里的积水清扫干净,随后坐下来慢慢擦干它的毛发。
      小小的巾布很快就湿透了,一半秋把身上的衣物脱下来,盖在小狮子身上,用来吸干水分。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沈寻染回来了,放下银针和热水之后,站了一会儿,见一半秋丝毫没有交谈的意思,只好走了。
      到了如此地步,一半秋觉得所有的事,都不必再提了。
      他拿起银针,按照记忆中模糊的印象,尝试着扎了几针,狮前川有了反应,不一会儿就吐出好几口暗红色的血,这是好事,却也是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事。
      金蟒已经护住了它的心脉,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么做是想让他少受点苦。醒过来以后,看到自己被关在笼子里,他会不会怨恨?会不会很不高兴?
      用热水将嘴边的毛发悉数擦干净,看着水盆里血红色的水,一半秋深感疲累,他想趴在小狮子身上,可是不能,也不该痛上加痛。
      他还不知道药的事,也不知道此生他们再也无法触碰,哪怕只是小小的接触,带来的是他无法忍受的剧痛。
      他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他会不会根本就无法接受?真的瞒着他太多事了,桩桩件件,简直是无法说清。
      一半秋抬起头来望着天,心里就像天空一样,晦暗不明。
      坐着坐着,天就完全黑下来了,到了晚饭时分,送来吃食的人竟是梅风。
      他将食物放下,坐在了铁门口,说道:“火烧了大部分的庄稼,恐怕要闹一场饥荒,还得死一大批人。”
      见一半秋不说话,他又说:“不过他们死后,我会让他们入土为安,不会再成为别人的食物。”
      “食物?”
      “你就久居在家,极少外出,有很多事你是不知道的。死掉的尸首,只能放在城外成为它们的食物。当然这些并不是前川的意思,兽化人生性残暴,又不能吃食同类,不如此能怎么办呢?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敬佩他,可是种族有别,有很多事他不能理解。尸体罢了,已经死了,哪里来的入土为安?这些都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一半秋对于这些,真的是一概不知,原先来他这里求医的,大多是小毛小病,就算是大病,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家里又只有晓月星一人,周围邻居他都不认识几个,真的无从得知。
      亲人死去以后,就会被拆吃入腹,这件事情想想就让人难以接受。而人们因为无法反抗,已经默默忍受了很多年。恐怕除此以外,恐怕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这些事就是梅风策划阴谋的原因。现在的局面,不是最好的,但他应该已经满意了。
      心里想了很多,但一半秋什么也没说出口,倒是梅风又说:“前川曾说你俏皮可爱,如今竟然这般沉默。”
      “其实大家都没错吧。”
      梅风愣了很久,才点点头说:“是。”
      又陪着坐了很久,梅风才起身准备走,说:“你好歹吃一点吧,不要浪费了。好好看着他吧,往后会更难的。”
      一半秋也确实没有离开它,回屋抱了床被子,裹一裹睡在了小狮子的身旁。
      他很清楚,未来的时日,或许连待在他身边都是一种奢望,能呆一刻便是一刻,能呆一会儿便是好的。
      他想到了死,佛都说有来生,死在一起的话,来生是不是还可以相遇?
      可也只能想想罢了,景寺大概会让所有人陪葬吧。
      为什么这么懦弱,竟然想到了死亡呢?
      他睁着双眼,在笼子里躺了一夜。天亮时分,来了个人,一个他万万没想到的人。
      许久未曾露面的长者,他站在笼子面前,以一种极其严肃的表情盯着一半秋,说:“你不想害他的话,最好从笼子里出来。”
      一半秋叹了口气,默默的起身,锁好笼子,跟在长者后面进了屋。
      “我替你搭个脉。”
      一半秋没有拒绝,顺从的将手递过去,说道:“好久没见了。”
      长者抬头看了一眼,回道:“当时竟也不知,你能惹出这么多事。”
      “我也不知,费老您医术如此了得,竟能控制怀胎生子之事。”
      “你都知道了。”
      “鹰举野心勃勃,你们想要挑唆他,也在情理之中,可你们根本没有想好后路,或者说你们全凭心中的仇恨做事,罔顾所有人的性命。”
      费老冷笑一声,说:“你不都看到了,十年来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就不要说这些风凉话了吧。”
      “没人过得轻松。”
      费老没有接话,只是皱着眉,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那个药,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你解不出来的。”
      “罢了,解不出来,就慢慢试吧。”
      一半秋丝毫不抵抗,让扎针就伸手,让吃药就吃药,任人摆布,费老都疑惑了,说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顺从,你就不怕我解了?”
      “我不是怀疑你的医术,我是了解我的朋友,他做事,不留余地。”
      “我也见过他,虽是个可怜人,心肠确实狠。鹰举对他不能说没有感情,就也可能是过分狠了点。”
      一半秋听到费老这样的形容,忽然有些明白过来,晓月星所想之情感,虽有利用,可仍算势均力敌的。哪知道后来落到了这样的下场,他的心里承受不住,演变成了诸多的恨。
      如若他和前川之间也变成这样呢?想想并不会吧,他并不想要势均力敌,他只想要被他搂着抱着,只想仰着头看他眼里的笑意,因自己而起。
      好想他啊。
      一半秋开口道:“您的病瞧完了吗?我还有事。”
      费老也不多做停留,拎着箱子就离开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冰冷的可怕,路过走廊的时候,他忽然记起那个丫头就是死在了这里。
      其实也就不久前,又似乎好像过了很久。
      所能记起的,都是她惨死的模样,她守在了晓月星的身边,也同样守在了自己的身边,善良机敏,忠诚而无畏,却还是难以善终。
      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公子莫伤心,小心身子。
      这些话晓月星应该也是常听,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可有人说,和没有人说,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也不知她的坟头在哪里,要去祭拜一下。
      梅风是对的,死去的人那具尸体,或许没有任何意义了,可是那一座座的孤坟,是活着的人唯一的慰藉。
      恍惚间,一半秋忽然听到了哭声,不是一个人,而是无数的人,哭声中带着的悲痛此起彼伏,充斥在他的脑子里。
      他蹲下,捂住了耳朵,可是这些哀嚎并没有消失,有人在大喊火,有人在哭喊末日,有人在逃,有人在默默的哭泣。
      这些到底是什么?他们在叫喊什么?为什么我会听到这些?
      难道是大火中的人们?难道是大火烧了他们的庄稼,烧了他们的牛羊,烧了他们的家?
      他摇着头,想把声音晃走,我不想听到这些!我为什么要听到这些?
      因为是我害的吗?
      或许是吧,不是他害的,又会是谁呢?
      一半秋跪坐在地上,静静地听着这些声音,直到它们慢慢淡去,慢慢消失。
      他精疲力尽,缓了好一会儿才又回到了笼子里,回到了小狮子的身旁,窝在一起,侧着头看它。
      狮前川依旧没有醒,没有一点动静,四周也静的可怕。
      不多一会儿,一半秋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发现费老又带了人过来,这次是那个人诊的脉。
      起初也是摇了摇头,又和费老到外面说了几句话,随后便走了,费老回到屋里,看着一半秋说:“往后还会有更多人来,也希望你不要抗拒。”
      “我明白。”
      景寺的意思,就是要遍寻名医,治好这个“病”。
      “你有想到现在这个结果吗?”
      “现在只是开始吧,至少前川还活着,他就在外面,我的处境要比之前好一点。”
      “你还嘴硬。”
      “你们强求于我,我也不必顺着你们。”
      “你最好祈祷这些人会起作用,如若不然,景寺会做什么,谁也阻止不了。”
      这些话,算是警告吧,可在一半秋的心里,如果治好了,才是万劫不复。
      丫头的牺牲,他的坚持,就都没有了意义。
      随后来的人,是一波又一波,一半秋吃的药也是不间断的,汤药还是药丸,都比食物要多得多。
      一半秋自己也是医者,如此吃下去的话,身体迟早都会被坏的,可是不能不吃。景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上面,继续吃的话,他还会抱有希望,不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
      毕竟,前川还没有醒,就算醒了也在景寺的地盘,谁知道发了疯的景寺,会做什么呢?
      只是针对他的话,做什么都没关系。
      一半秋给自己扎针催吐,等人走了就吐出来一些,至少要让这副身体拖延更多的时间。
      他不能死,也不能倒下,他还要护着小狮子。
      来的人多了,一半秋也有些好奇,这个药是不是真的就无解。当时吃的时候,太过于慌乱,丫头又死在自己怀中,现在要想起来里面有几味药材,实在是不可能的。
      而且做成药丸以后,都是直接吞下去的,大部分味道更加难以尝出来。
      是毒就一定会有解药,可这也不能说是毒吧。
      景寺大概会把大荒洲所有行医的都找一遍,好在有梅风,应该不会让他乱来。
      就这样过了月余,景寺依旧没有出现,倒是费老来的越发的勤了。
      看着带来的人,一尘不变的摇了摇头,费老气得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你当初找沈寻染要这种东西,你怎么会知道有这个药?”
      “我不知,我只是让他想办法。”
      “那丫头的真实身份呢?她在你屋里呆了这么久,你没问出点什么吗?”
      一半秋听这话就笑了,说:“她原就是这府里的人,你们都不清楚的事,我又如何能知道?”
      “这种药如此特别,我真的是闻所未闻,如果能找到做这种药的人,说不定兽化人的未来就有救了。”
      “难怪费老您如此用心,原来还有这层意思。那您现在,是打算对我用刑吗?”
      “我一直在想办法延续子嗣,这件事有多重要,你不会理解的。”
      “我没想理解,我只能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如果帮了这个忙,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跟你好像说不清楚。”
      费老没有了耐心,直接取出了一些药粉,拿给一半秋看,说道:“这些是用蓝花炼制的,撒在身上犹如火烧,可是却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你直接用吧,我真的不知道。”
      费老气得拔了盖子,胡乱的撒在了一半秋的身上。
      粉末落在身上的一瞬间,果然就如同费老所说,是火的烧灼感,开始并不强烈,但是随着粉末越来越多,烧灼感就很强了。
      一半秋没有被火烧过,但是全身都被痛感包裹着,仿佛真的置身火海,想要逃离却根本无处可逃。
      实在太痛了,忍不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可是毫无作用,痛感只有越来越强,手触摸在身上都没有了实感。只有痛,无穷无尽的痛。
      好在,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慢慢就不痛了,就好像火真的熄灭了一样。
      费老蹲下身,看着一半秋虚弱的样子,问道:“你现在想起什么了吗?”
      “这东西还真是厉害。”
      “你现在说不说?”
      “你有没有想过,那人之所以做这种药,就是对兽化人深恶痛绝,不想同你们有任何接触。你又怎么会觉得他会帮你呢?”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告诉我他是谁。”
      一半秋笑了一声,说:“我真的不知道。”
      费老自然气急了,但是也不敢再用药粉,万一弄出人命,就不好交代了。
      “你好好想想,明天我会再来的。”
      等人都走了,一半秋还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终于知道景寺的性子为何如此了,这个费老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行事作风这般的毒辣,倒真是让人想不到。
      他所求之事,一半秋是真的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呢?
      休息了很久,终于恢复一些力气,一半秋慢慢的走回到了笼子里,继续窝在前川的身边。
      两个人相依为命的呆在笼子里,就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空荡荡的只有彼此。
      一半秋怎么也没想到,两个人终于迎来长时间的独处,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境之下,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前川没有醒来过,可也没有变坏的迹象,某种层面来说,这也不算太坏。
      如果醒来的话,所要面对的事,或许对他来说会更痛苦,如果他痛苦的话,一半秋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夜里又下起了雨,一半秋不舍得让他一个人淋雨,就陪着没有走,一夜过去,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根本就支撑不住了。
      早上的时候,被人发现,抬进了屋子里。
      被喊来看诊的是沈寻染,他瞧完病后就坐在床边,一脸疑惑的盯着一半秋看,直到一半秋朦胧间醒来。
      “你都这身体了,竟然还敢淋雨。”
      一半秋坐起身,半倚靠着,说:“你就这么坐着看我,我没病死也被你吓死了。”
      “我是觉得你,哪里变了。”
      一半秋不以为意,说道:“你是说我的性情吗?”
      “不,我说的是你的脸。”
      “我都快被毒死了,脸上有点变化也正常。”
      “不,”沈寻染一脸认真的说:“你好像比之前变好看了,我也说不上哪里改变了,但就是跟以前不一样。”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真的,那天再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和之前不同了,五官看起来还是一样,可就是变了。今天更明显,我确信你变好看了。”
      一半秋根本懒得理会这些胡言乱语,摆摆手说:“病患都醒了,你这大夫就没有准备药吗?”
      “如今这世道,药是稀缺物品。”
      “那景寺还把药浪费在我身上。”
      沈寻染挑眉,说:“他是疯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半秋低着头,没有接话,沈寻染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便说道:“费老要找的那个药,我暗中也帮你查了。但我当时就没找到,现在也是一样,真不知道丫头到底是哪里找来的。”
      “找不到就别费心了。”
      “费老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一半秋闭了闭眼,随后说道:“我想了好几日,都没有想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没有退路了。我只知道要活着,让景寺不要发疯,让火不要再烧起来。因为我要活着,所以我想前川可以陪着我,我不要他死,就这样只是看着他也是好的。”
      说了一长段话,就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一半秋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我这么做了,可我都不知道究竟对不对。我放弃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再强求我了。”
      沈寻染想了一会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会活着,可他不会强求自己一定要活着,如果有一天被害死了,那就死吧。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会选择和狮前川一起死,把这天下留给想要拥有的人,可是他连这样的选择都没有。
      连死亡这种选择都没有的人,又凭什么要求他为了别人一定要活着?
      听起来或许矛盾,可是,是这样的。
      沈寻染无法再说什么了,他本来的目的是想探听一下,现在觉得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了。
      踏出门后,看到了笼子里的狮子,沈寻染忽然心里柔软了一下,想到了听风啸的日子,也想到了某一个人。
      他曾经觉得,听风啸是最自由的地方,而现在真切的觉得,不止是自由,那里其实有着他想要的一切。
      如果时间回到过去的话,他还会选择背叛吗?
      沈寻染走后,一半秋想着休息一会儿,可是没过多久,费老就来了。
      还是老生常谈,先是完成景寺的命令,又带了人来看,随后又是扎针又是吃药,等这些都结束了,才是正题。
      “你想清楚了吗?想起什么了吗?”
      一半秋摇摇头,说:“我没什么要想的。”
      费老二话不说,就把药粉撒了下去,痛感随之而来,火烧的滋味,还是一样的无法忍受,可是一半秋已经虚弱的没有力气翻滚了。他就摊在那里,忍受着全身上下无尽的疼痛,心里在祈祷着快点过去,快点结束,快点熄灭吧。
      这时,门突然打开,费老肯定是关照好了的,所以非常气愤的冲过去,想要看来人是谁。
      费老看到来的人居然是景寺,脸上有点慌张,却还是颤着声音说:“你怎么突然来了,这病还没治好呢。”
      景寺看到一半秋脸上都是冷汗,又是极度痛苦的表情,脸瞬间拉了下来,问道:“我让你治病,你这是在干什么?”
      费老根本没想到景寺会来,完全没想过托词,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急的也是一脑门子汗。
      “赶快给我停下。”
      “这……这没法停,过会儿……就好了。”
      景寺气的大吼:“我问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找到解药。”
      他们说话间,药力消退了,一半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躺着,闭上了眼睛。
      景寺看到后,上前了几步,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只是远远的看着。
      屋子里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沉默,好一会儿之后,景寺开口道:“你听着,以后不能再这样做。”
      “不行。”
      景寺不可思议的转头问道:“你说不行?”
      费老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肯定的说道:“我必须这样做。我们已经把所有的医者都找了一遍,没有人解得了这个。我这么做是不对,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用的药粉,虽然会让他痛苦,可绝对不致命。”
      “不,不能让他这么痛苦。”
      “好,我可以不用,那你就只能永远就这么看着他。”
      “嗯。”
      话说到这里,就说完了。
      一半秋并没有昏睡过去,而是听到了所有的对话,也明白费老如此坚持的原因,其实是为了兽化人产子罢了。而这些显然他没有对景寺说实话,或者说他也心里清楚,景寺或许什么都不在意了。那他如此坚持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呢?不是为了景寺的话,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费老所求,应该就是一切的开端。可他年事已高,不会是为了自己,难道也是某种执念吗?
      这些事情,一半秋此刻没有心力去思考了,知道以后不用再面对火烧的痛苦,如释重负,之后觉得更加累了,只希望这两个人赶快走。
      这时,费老忽然又开了口:“你想清楚,那个制作药的人,如果不快点找到,如果找到的时候他死了,到时候你再后悔的话,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好不容易瞒着景寺做到了这一步,既然被发现了,索性就孤注一掷。费老心里打定了主意,不可能放弃的,将来再背着景寺这么做的话,被发现了那就是死路一条。事情没有解决,还不能死,倒不如,乘此机会能说服的话就最好。费老观察着景寺的神情,又说道:“这个人他不爱你,他永远不会爱你的。可是有了解药,你就可以把他绑在你的身边,一生一世。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故意等了一会儿,景寺都没有说话,费老便继续说道:“蛇网只可以阻挡攻击和伤害,他吃的药才最紧要。我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也许很快就会有答案了,我跟你保证,他不会死的,你相信我,你让我继续吧?”
      此后很久,景寺死死的盯着一半秋,眼睛里的神色不明。
      就在费老都以为他没有动摇的时候,一个字从景寺的嘴里悠悠的传出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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