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一直在飞的鱼

3、序3

　　红色的天空，同样颜色的地面，果然不喜欢白色呢。
　　金发的少年趴在已经被夕阳染红的白色建筑楼顶的栏杆上，内心发表着对这座白色城市的感想。
　　“比夫曼。”
　　少年身后的玻璃门打开，一位提着手提箱带着黑框眼镜的黑发青年走了出来，同时大声的呼喊着金发少年的名字。
　　“哟！藤野。”轻快的从比天台高上一节的护栏处跳了下来，“等你好久了。”
　　“没办法，调试这些小玩具们费了些时间。”蹲下身放下手提箱并打开后，名为藤野的青年将原本提着手提箱的那只手放到身前，然后用另一只手点了点手环上的启动键，银色的操作台投射在他的面前，在输入一串程序后，手提箱里整齐放置的一群如同蜻蜓一样的小巧机械齐齐煽动起翅膀全部飞了起来。
　　“哇啊，你怎么搞到的，这些看上去就很金贵的机器人。”看着眼前四处飞舞的机器人，比夫曼想伸手抓一个，然而伸出的手很简单的就被它们抬高避开了。
　　“请不要直接用手触碰。”藤野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的看着正在吐舌的对方。同时，投射出的操作台上也显示出比夫曼鬼脸的样子。
　　“那么，散开吧。”
　　关闭了手环的投射影像，而飞舞在藤野周围的蜻蜓状的机器人们也从天台飞散。
　　…………
　　“…………”
　　“嘻嘻。”
　　挥手扫开不断触碰自己面部的物体，祁旭透坐起身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想了一会，最终罕见无奈的轻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完全没有停住手中的动作，年轻女性依旧兴致满满的说到：“已经到时间了哦。山大叔已经过去了，所以叫醒你的任务就由我来完成了呢。”
　　“…………”看着眼前拿着一根逗猫棒的年轻女性，祁旭透莫名感觉有些熟悉的无力。
　　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己经变得昏暗的房间稍微宽敞了一些，而原本坐在窗口处办公桌上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给……”
　　“…………”
　　接过对方从身后的茶几上拿起一瓶水，祁旭透为了唤起还有些迷蒙的精神所以猛喝了一口。
　　“怎么样，我带来的传说中醒神饮料的增强版。”
　　“…………”
　　“啊啦，又得叫一次了。”
　　…………
　　作为刚刚填平由位于海平面下十米处的基底延伸出的平台后形成的新区域，满是大型工业机器人和四处乱跑着的小型机器人的西区新区本来就人迹罕至，至少在商业区和居住区建设起来之前，西区首先建立的公园区只是有着从西区其它地方的高楼里观赏景观的话不至于因为全白而视觉疲劳的地域优势而已。
　　虽然机器人不用休息，但是会定期的检查，无论是运行程序还是躯体。而工业用机器人的修检时间是固定的每周一次，因此，为了方便起见，每周维护的前一天夜里十二点开始，机器人们就会通过程序代码有序的前往指定的地点按照型号分开集合然后当机。
　　而现在，原本忙碌着的工业机器人们却在原地停了下来，作为停放机器人的宽阔空地上，只有一台厚重的履式卡车停在边缘，同时卡车周围的地面自动升起了一圈挡板。
　　“据说悬浮轨道很快就会延伸到这里了？”
　　“相关的程序已经在繁殖型纳米机器人的主控电脑里写好了。”
　　宽阔卡车内部只有三人，其中坐在显示着公园区所有监控画面的屏幕前的青年男人正慵懒的压低着转椅，站在他身后的黑发青年则认真的回答着对方因为无聊所提出的问题。
　　“哦。”将转椅当成摇椅，青年男人不由打了个哈欠，“话说为什么不干脆在我工作地的门前延伸一圈啊。”
　　“那个，叶山先生……请不要强人所难。”虽然对方明显只是因为无聊而发出无谓的怨怼，但黑发青年还是认真的回应着。
　　“不过真的会在今晚出现吗？”一直在另一边角落里调试着屏幕里从红外线图到热力图的红发女性不由发出声音。
　　“藤野啊，你知道绝对热度吗？”不再摇晃转椅也没直接回答红发女性的问题，叶山看着屏幕对身后的黑发青年提出疑问。
　　“绝对零度我倒是知道。”
　　“物质分子间的运动的极限，跟物质的体积密度有关，一般来说，是不会存在的热度，因为只有在分子间运动达到光速才会达到该物质的绝对热度。”
　　得到了详细的解答，藤野再次问到：“这样啊，不过既然绝对热度不会存在，那么有什么意义吗？”
　　“研究不会达到的绝对零度也不是没有意义，那为什么至今仍在上面进行量子冻结的试验呢？”
　　“…………”听到对方对于自己对热度极限话题的质疑的反问，藤野不由沉思起来。
　　“嘛，进一步来说，物质的温度达到绝对热度后又会怎么样？”
　　“如果达到的话，那么大概物质会因为温度无法进一步提高而开始降温或者因为分子运动达到光速而完全消散吧。”依照自己的所学，藤野给出了解答。
　　“然后在此基础上加上弦理论或者纬度论都可以。”
　　“…………”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的藤野自然没看到叶山脸上玩味的表情。
　　“小山大叔，又在开始糊弄他人取乐了吗？”车门被打开，年轻的黑发女性从外面跳了进来，拉上门之后，来到红发女性面前拉开提在手上的背包，拿出一瓶水递了过去，“爱玲亲，你要的土特产，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带回来的哦。”
　　“不愧是苍璐前辈，谢了。”红发女性十分感激的接了过去，给了对方一个拥抱，同时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那个，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小山叔。”揉了揉额头，叶山转了过去再次看着屏幕发呆。
　　回吻了爱玲的脸颊，苍璐来到藤野面前，同样递给他一瓶但是被对方摇头拒绝了。
　　“诶，这可是报复上司的好机会哦。”初次的拒绝明显不能动摇苍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肆虐心。
　　“不了，而且收到两瓶的话，老大会起疑心的？”再次摇了摇头，但藤野接过了苍璐递过来的水。
　　“啊嘞，突然想到了报复的对象？”
　　“不，突然起了好奇心。”无视苍璐狡黠的笑意，藤野打开瓶盖喝了一口。
　　“…………”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爱玲用手环开始摄影打算录下藤野的苦脸：“哦哦，咽下去了。”
　　“…………我先坐一会儿，失礼了。”原本自带严肃气场的脸变得苍白起来，藤野来到爱玲旁边的座位上难受的闭着眼睛。
　　“看上去可行。”一旁结束摄影的爱玲看着对方正在适应的样子越发欣喜的看着手里的水。
　　“对了，小透呢？没跟你一起来？”没有理会这边的玩闹，坐在显示器前欺压着转椅的叶山突然发出声音。
　　“啊，我把他放到公园里了，看，那里。”来到显示器面前，苍璐指向其中一块显示器，而画面中祁旭透正在公园里的长椅上低着头坐着的样子，“已经给他带上耳麦了，等会准备完成后再叫醒他吧。”
　　“你是怎样躲过监控的我就不问了，你给他喝了？”
　　“恩，一口气半瓶。”
　　“…………”再次揉了揉额头，叶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准备吧。”
　　…………
　　通往公园区的道路两旁原本发着淡淡白光的人工植物开始出现闪烁的红光，然后黄色的指示标志浮现在道路上，中型的指示机器人挡在前往公园区的道路上，从它们头上映射出前方沉降事故，禁止通行的文字，等原本处在公园区内部的车辆行人全部撤出的同时，从地面升起的挡板将整个公园围了起来。
　　“道路管制完成。”
　　“人员清空完成。”
　　“区域封闭完成。”
　　从藤野的手环中投射出的公园区的全景图里，只剩下四个红点，黄色的帷幕将绿色的区域包裹了起来。
　　“那么，开始吧。”
　　…………
　　“…………”
　　“那个，苍璐前辈还有山大叔，然后呢？好像并没有变化的样子。”
　　投影上公园区的红外线图和热力图，还有旁边的其它数据，跟原来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以把他叫醒了。”叶山慵懒的声音伴着转椅由于前后晃动发出的吱吖声。
　　“是，交给我咯。”轻快的来到显示器前，将一份通讯器拿起后，苍璐转身走到爱玲的面前，“走吧，需要你的帮忙。”
　　“啊，是。”很快会意，爱玲跟在苍璐的后面走出了卡车。
　　显示器中祁旭透还坐在长椅上低着头，一会之后，他然后突然猛地抬起头慌忙的摘掉了耳麦，看了看四周后，原本红着的脸罕见的带着怒意，之后再次带上了耳麦。
　　“唤醒工作完成！”
　　“怎么样，苍璐前辈，刚刚我的表演。”
　　车门再次打开，两位活泼的女性一脸满足的走了进来。
　　“你们啊，对方还只是个孩子哦。”这次不光叶山，连已经恢复了的藤野也开始再次揉起额头。
　　“没关系，我们只是把他当成可爱的弟弟看而已。”
　　“弟弟？爱玲可以这么说，但苍璐你的话应该是……哇！”对刚刚危害未成年人心理健康而毫无负罪感的女性，叶山刚想透露些什么，然而，取而代之的是他不符合年纪的喊叫。
　　“啊啦，欺负可爱的转椅被报应了呢。”
　　“我会找变态色老头投诉的哦。”原本被蹂躏着的转椅突然断裂，叶山直直的倒在了转椅的残骸上面，无奈的抗议着。
　　对叶山的威胁丝毫没有在意，苍璐反而期待起来：“那刚好，对于在我完成跟情报完全不符的任务回来后就一直躲着我的老板，我可想亲自问问额外的工作费用怎么算呢。”
　　“咳。”从转椅的残骸上站了起来，叶山接过对方手里的通讯器并重新打开，“听到了吗？啊啊，因为是单方通讯所以抱歉听不到你的声音，要抗议的话等会找我旁边这位挑逗青春期男生的本能后吐着舌头装嫩的合法御姐吧，现在把隐形眼镜戴上，我们这边准备连接了。”
　　显示器里的祁旭透从口袋里拿出银色的小盒子。然后无视掉里面的小型工具，直接将反射着线性光芒的隐形眼镜用手带好。
　　“啊啦，还在生气呢，为什么呢？明明是可爱小姐姐们的声音福利。”来到控制台前的爱玲一边吐着舌头的同时输入着程序，然后，她面前的投影画面开始改变，“连接成功。”
　　原本显示红外线图的画面变成了祁旭透所看到的画面。
　　“可以了，小透，要麻烦你集中视线了。”收到爱玲OK的手势后，叶山对着通讯器说出了下一步的指示。
　　“诶！热力图变了。”
　　原本红蓝分明的热力分布图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准确来说，是红色的部分如同群星闪烁般暴增使得屏幕变得模糊起来。
　　虽然主监视屏里除了植物开始不自然的摆动外毫无异常，但与祁旭透的视觉连接的投影画面却开始扭曲，一个个怪异的形状开始出现，如同人的肢体，或是在洋流中扭动的藻类植物，互相吞噬，互相融合，不断的变换着形状。
　　“这就是……第一次看见呢。”
　　“世界的原状。”小小的喝了口苍璐带来的醒神饮料，叶山不由也皱起眉头，然后还给了藤野，“简单来说，是在被观测确定下来前的世界的姿态。”
　　“真难想象不被观测的话就是这样的世界。”看着越发混杂的画面，爱玲不由咬住了拇指。
　　所以才让他带上自己辛苦做出了眼镜来着，喝着原本放在卡车正中间的桌子上的罐装咖啡的同时叶山也轻声抱怨了一句。
　　“不过居然这么多。”看到屏幕里无论是地面还是植物上到处生长出的扭动着的各种形状的半透明生物，藤野也不由发出感叹。
　　“不，虽然这些也是可以被称为魔，但是并不会主动的接近人类，只是相当于背景或NPC一样的存在而已，真正会影响到世界的，苍璐大姐头，怎么样？”
　　“大姐头？不要给我起奇怪的外号哦。色谱模型演算完成，可视范围是三百八到四百，紫色。”
　　“已经可以干涉到电子了吗？那么，变成红蓝色吧。”监控画面里的一些屏幕已经失去了图像，只有处在科宵诺身后的监控器可以捕捉到画面。看着监控器里毫无变化的画面，叶山再次下达了指示。
　　“是。”
　　随着操作程序的更改，监控器里发着白色光芒的立柱一部分变成了红色，与发出红色光芒的立柱相隔的立柱则变成了蓝色。
　　在浅紫色的光芒中，爱玲那边与祁旭透的视觉连接所得到的画面里的生物也渐渐在主监控器里显示出来。
　　“好了，可以分散了。”
　　在通过通讯器传达了指示后，从显示器里可以看出祁旭透微微低下头的动作，同时那些扭曲的生物也渐渐消散了。
　　“怎么样。”
　　“屏幕暗下来了，看样子已经闭上眼睛了，热力分布图也恢复了。”
　　“苍璐小姐姐你那边呢？”
　　“又变成小姐姐了吗？嘛，可以了。”
　　原本显示着热力分布图的显示画面变成了公园区的俯视画面。
　　“这些紫色的……”
　　俯视图上分布着旋转着的漩涡状紫色粒子团，中间的部分由于紫色粒子过于集中而开始变成黑色。
　　“先等等吧，右上角的变动值浮动异常时，就说明对方出来了，虽然让小透同学提前激发了，嘛，一般都是惯例的十二点过后吧。”
　　“啊啦，熬夜可是美容的大敌来着。”伸了伸懒腰，苍璐小声的抱怨着。
　　“也只有先等着吧。”喝了口咖啡，叶山坐在了中间的桌子上。
　　“说起来，除了祁旭透以外，那孩子呢？我记得他们是一起被叶山先生你带过来的吧。而且只要稍微集中视力，所见之物便会扭曲，那么他平时都是分散着视力活动着吗？”有了等待的空闲时间，藤野不由对原本只是在上司那里听到过的叶山带过来两个孩子的事情感到好奇起来。
　　“我的工作室和他的住所被我改变成确定的世界，而且我也帮他做了一副眼镜，所以也不是一直需要分散视力。”显然，叶山只是回答了想回答得部分。
　　没有过多纠缠，藤野只是就着叶山先生回答再次问到：“那么，在您将他们带过来之前呢？”
　　“嘛，带过来之前他是怎么观察着这个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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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善设定+修补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