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修崎

9、第九章

　　“我这叫帮助同学。”夏北然把糖收回去，闻着宋修身上散出来的薄荷味就已经醒神了。
　　糖包装上写着的立刻醒神应该不是虚假宣传，宋修精神到晚上放学，临走时还带走了几颗糖说今晚打赛季提神用。
　　夏北然随意点了下头，他不知道江见月把不把学生当人但是他现在快不把自己当人了，外面在下小雨，夏北然在等雨停，就和何清欢呆在教室写了一会作业，到最后他实在是撑不住，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捏起桌子上的几张卷子数了一下，还剩三张半。
　　四中作业多到让人头疼，课程赶的也快，特别是临近国庆，恨不得把一节课掰成两节课来用。
　　“作业写完没？”夏北然真受不住了，这几张卷子放到明天他也要补大半天。
　　何清欢也没好到哪里去，写了整整三个小时，脑子空了一片，伸出手，把夏北然手上的卷子扯过来，翻了下，朝自己桌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应该写了，自己翻。”
　　夏北然一只腿跪在凳子上，手臂横在何清欢面前。
　　“我靠，雨忽然转暴雨了，”白思月从外头冲进来，下晚修快半小时了，人全都走光了，白思月扶着门框喘的不行，头发湿了一半，狼狈的不行，“情哥有伞没？”
　　夏北然听见她的话转头朝窗外看过去，他没注意到雨势，这会儿窗外的风一阵一阵的刮过来，连带着雨点一块拍在窗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几乎把他那句操给盖住了。
　　何清欢已经把伞递给白思月了，白思月接过，提醒了句：“快走吧，天气预报说这场雨还要持续几个小时呢。”
　　何清欢也站起来，走到窗边，把没关的窗户一个个关上，问很明显加快翻卷子速度的夏北然：“你有伞没？”
　　夏北然把卷子折好一股脑放到书包里，然后伸手摸了摸桌子的挂钩，“我操，昨天带回家了。”
　　何清欢把书包提起来，看了眼手表：“快走，不然保安要来赶人了。”
　　窗户已经被风吹过来的雨滴遮盖住了，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能听见雨滴落在地上水坑接连不断的啪嗒声。
　　等他们出去才看清这个雨有多大，保安穿着雨衣，打着手电筒在四处照，光打在两人身上，保安眯了眯眼睛然后大跨步走过来：“诶，那边那两个！哪个班的？快回家了，要关校了。”
　　唯一一把伞给白思月带走了，平常失物招领处多的快溢出来的伞现在也全部空了，连坏的那几支都被抢走了。
　　保安已经越走越近了，雨也越来越大，两个人站在门前，依旧有雨滴飞溅到脸上。
　　“怎么办？”夏北然往后退一步，再这样他觉得自己要被雨水洗了个脸。
　　何清欢看了眼保安，又看了眼夏北然。吸了口气：“跑！”
　　说完顶着校服外套冲进了雨里，夏北然看着他头也不回的气势，咬了咬牙，也把校服外套撑起来，顶脑袋上。
　　这回不是洗脸了，是直接洗了个澡啊。
　　教学楼离校门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校服很快就湿透了，跑起来飞溅到脸上的雨点还顺便帮夏北然洗了一把脸。
　　果然，偶像剧里都是骗人的，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大雨里还有心情爱上像落汤鸡一样对方啊。
　　等他们跑出校门，校门下一刻就关上了，雨没有变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
　　校门口勉强有躲雨的地方，两个人挤在一块，湿嗒嗒的校服也搭在一块，校门口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夏北然只能勉勉强强看清何清欢的轮廓，在看清他脸的一瞬间笑出声，“你好像落水的小狗哦。”
　　何清欢咬了咬牙，捋了一把湿透的头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落、汤、鸡。”
　　两个人现在衣服半湿，头发全湿了，一缕缕搭在额头上，脸上全都是水，一滴滴往下淌。
　　夏北然抿唇，随手把脸上的水往旁边擦，“你觉得这个雨什么时候停？”
　　何清欢无语的把甩到自己脸上的水擦掉，“不是说了今晚都不太可能停吗？”报复性的把水洒回去，“擦水的时候看看旁边行吗？夏小鸡？”
　　夏北然在掏手机叫车，听到这个称号哑了好一会，看着何清欢因为浑身湿嗒嗒而下撇的嘴角，显得他整个人更不高兴了，回嘴：“知道了，不高兴。”
　　何清欢一开始听到这个称号的时候还愣了一会，扯了扯嘴角，还真的像个小学鸡一样。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水逆，雨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夏北然不耐烦的点了好几下屏幕，加了好几次单都没有司机接。
　　已经要11点了，湿嗒嗒的衣服黏在身上，何清欢已经不耐烦的扯了好几次了。
　　“诶...”何清欢出声，雨声很快把他的声音盖住了，他再喊了一声：“诶，要不去我家吧？就隔壁那个小区。”
　　夏北然侧头，‘啊？了一声，“你爸妈在家吧？不方便啊，我等雨停吧。”
　　“你等到下辈子，”何清欢看着又有一点雨落在鞋子上，继续说：“我家就两把伞，一把给了白思月，等会要是送下来给你我怎么回去？”
　　夏北然没说话，还是没有司机接单，身上湿哒哒的，黏在一块让他难受又狼狈，“谢谢。”
　　好在隔壁小区走的路不远，湿透的校服挡在头上，挡不住多少雨但也好过没有。
　　等走进电梯，夏北然才看清自己的狼狈样，新买的球鞋已经全部湿掉了，平时翘起来的那几根毛也全部被雨打下去了，说他是落汤鸡都是在夸他的。
　　何清欢掏出钥匙，拧了几下，夏北然从门隙看见里头是暗的，松了一口气。
　　灯打开的时候夏北然环视了一下房子，不大不小，干干净净的，何清欢把鞋子蹬掉，从鞋柜里甩出两双拖鞋。
　　“不用了，我拿了伞就走。”夏北然后退一小步。
　　“大哥，你就打算湿着上地铁啊？就算打车你这样人家也不让你上啊。”何清欢把书包甩到旁边的椅子上，伸手示意把书包给他。
　　夏北然没话说，把鞋子脱了，书包倒是还好，防水，没怎么湿，倒是他身上还在不停往下面淌水。
　　何清欢走进房间，从衣柜里翻出大裤衩和衣服扔给傻站在原地的夏北然，“换完快滚 ”
　　何清欢这个态度倒是让夏北然舒服多了，顺着何清欢指着的方向走进厕所，把湿嗒嗒的衣服换下来他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把湿了的头发都往上捋，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自己不再是那个落魄样，洗了一把脸，余光瞄见单独摆放在角落的洗漱杯，才想起什么，看了眼自己脚上的拖鞋，上面印着酒店的名字。
　　何清欢家里几乎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所以他是一个人住？
　　他没多想，捏着团成一团的衣服出了厕所。
　　何清欢没换衣服，头发擦了个半干，手里提着个袋子，靠在门框上滑手机，听见开门声头也没抬，只是把袋子递过去：“伞在里面，顺便打个车吧。”
　　夏北然接过袋子，把衣服全部塞在里面：“谢谢，那我走了。”顿了下，“明天请你吃饭。”
　　“不用了，权当我积德行善。拖鞋穿走，也是一次性的，”何清欢另外给了他一个袋子，顺便把他的书包递给他：“快滚，夏小鸡。”
　　夏北然忍了忍没说话，接过书包，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身上还穿着人家的衣服呢，腾出另外一只手朝何清欢挥了挥。
　　夏北然透过大门看向外面，雨势还是一点都没有降下来，打车的单子发出去好一会还是没人接，他叹了口气，他今晚不会要迷失在野外吧。
　　从袋子底部掏出伞，伞是带着碎花的，夏北然看到嘴角抽了好一会，可这个情况也容不得他挑了。
　　一次性拖鞋，白T恤，大裤衩，在旁边别一个钥匙串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香港电影里的包租公。
　　那怎么一想，他也算年轻有为。
　　夏北然被自己给逗笑了，掏出震动的手机，在他加了几十块钱的情况下终于有人接单了。
　　他把目光看向雨幕，灯光在雨点的落下时显得明明灭灭，其实这也勉强算一个浪漫雨夜，如果他没有变成落汤鸡的话。
　　何清欢等送走夏北然以后才去洗了个澡，这会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把沙发上堆着的湿衣服一块扔进洗衣机。
　　‘1，2，3..’何清欢捏起多出来的那一件外套，从小角落找出角标，吸了口气，一块扔进洗衣机。
　　“你校服外套落我这了，两件混在一块了，有没有什么标志？”
　　夏北然收拾完自己就收到这一条短信，从袋子里翻了翻，果然忘记把校服外套给收进去了，他回想了一会回复：“好像没有。”
　　夏北然等了一会，对方没有再回复，他把卷子从书包里拿出来，被他包在里面的何清欢的卷子没事，他觉得这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可不觉得如果他把他的卷子搞花了那个不高兴会不介意，就是可惜了他的新球鞋了。
　　夏北然抽出笔，脑子都不带的就把答案往空白卷子里面腾。
　　等他干完这一切都快一点了，夏北然腿伸长，推着椅子往后，移到床边，扑上去，把自己卷到被子里。
　　他几乎是刚躺上去就被困意给击倒了，迷迷糊糊的瞬间想，他最近是不是到了水逆期啊。
　　夏北然第二天起床觉得头都快裂开了，从药箱里翻出几袋感冒药带着卷子一股脑塞进书包，进学校之前还不忘查了下今日运势和天气预报。
　　妖都的天气变得就是快，前一晚还银河倒泻转天就艳阳高照。
　　夏北然没睡够，眼睛被太阳光刺的快睁不开了，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像是宿醉完刚起床一样，整张脸都浮肿起来，他一回教室就把作业全垒在一块，趴着就开始睡。
　　他觉得如果以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没到高考前他就能猝死。
　　何清欢这回回来的比所有人都晚，早读愣是过了五分钟才回来，状态也就比夏北然好一点，如果一个大概是宿醉完没清洗自己，那另外一个就是宿醉清洗完的状态。
　　可能何清欢上课睡觉也是稀奇，宋修一整节早读都没睡，频频往后面看。
　　“你他妈看猴呢？”夏北然被宋修不断晃动的椅子撞的不安生，无故生出些恼火，一把把桌子往后拉。
　　何清欢被这个动静也被搞醒了，撑着额头：“宋修你还真的是闲的发慌啊。”
　　宋修也知道理亏，没顶回去，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放国庆前一天吗？”
　　可能也是因为放假前一天，所有人都异常亢奋，没有趴下来的，所以趴下的两个人格外显眼，江见月不是个不是个好惹的，点了两个人站起来：“这道题选什么？”
　　何清欢脑子蒙了一片，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感冒趋势了，白思月在前头比了一个二，他想都没想：“B？”
　　夏北然也点了点头，只想回答完快点坐下，“我也选B。”
　　“我看你们像个…”江见月止住话头敲了敲黑板，“这道题是填空题！你们俩昨天做贼去了是吗？”
　　偏偏有嘴多的补充：“我看你们像个2B！”
　　班里一下子就像是水入了油锅，一下子沸腾开，连江见月吼了好几句也没压住，何清欢嗓子疼了一早晨，连口都不想开，竖了个中指给那个说话的。
　　夏北然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回了一嘴：“就你长了张嘴会说话是吧？”
　　江见月拍了好几下讲台才勉强压下来：“干什么干什么？造反是吧？”说完指着他们俩个：“这节课就站着听。”
　　这句话就跟魔咒似的，夏北然何清欢接连下去好几节课刚睡下去都被点起来站着，站到最后夏北然也清醒了，把英语书挡在脸上，小声说：“不对啊，星座运势说我今天运势不错。”
　　何清欢倒还是一副没精神样，听到这句话睨了他一眼，上下扫视了下他，没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夏北然一下子就炸开了，“干嘛？你不信啊？”
　　何清欢：“坚持唯物主义，反对一切有神论。”
　　“你什么座？”夏北然牛脾气也上来了，凑过去问。
　　“...你真的很无聊。”何清欢避开他，英语老师转身在黑板写东西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
　　夏北然：“你说了我就闭嘴。”
　　他的话刚说完宋修就侧过头：“我知道！情哥生日915。”
　　夏北然点了点头，“宋修，我发现关键时候你还是顶点用的。”转身朝何清欢说：“星座运势说你这个星期生活上有新人，你等着看，绝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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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拔了智齿 真的疼的写不下去 就先这样 不满意的等疼过去再改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