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修崎

6、第六章

　　宋修是个管不住嘴的，他问夏北然介不介意名字被人知道，夏北然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想干嘛。
　　绿帽仔不怕丢人，那我怕什么。
　　夏北然想着回了个不介意。
　　宋修转头就把这个图发给何清欢和白思月让他们看。
　　白思月重点果然不放在名字上，回了句：“打了那么多局一局都没赢？别玩了，小心被举报到封号。”
　　宋修没理，又找夏北然打了几把。
　　夏北然实在带不动，随口找了个借口下线，夏侯他们回来了，他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
　　夏侯在楼下说话，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喊得很大声，一会说这个叔叔的儿子多厉害一会炫耀那个阿姨的女儿多厉害。
　　夏北然扯了扯嘴角，把门甩上，不出所料，夏侯果然生气了，在他门口扯着嗓子：“你现在吃老子和老子的，你有什么好跟老子横的？老子供你养你18年，让你选个专业怎么了？要是没有我，你现在在哪里呆着都还不知道呢。”
　　夏北然不想理，故意把音响调的很大声，等了一会夏侯果然离开了。
　　他默默下床把音响摁掉，夏侯说的没有错，他吃他的喝他的，纵然他厌恶有这样只生不养的爸妈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依附于他们才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道理夏北然怎么不懂，他一直都懂，只是他确实很讨厌这种被人当作物品拿出去炫耀的感觉，就像是夏侯他们生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可以拿去和别人炫耀的物品。
　　夏北然摁了摁太阳穴，他还没想好以后该怎么办，只是现在他和夏侯之间确实是掰了。
　　他拿出手机打算调一下闹钟，一点开就是何清欢的信息。
　　‘对了，周四到周五早上要跑操，2500米，早点到。’
　　真尼玛烦，一件事衰，件件事衰，最近不会是水逆日吧。
　　夏北然掏出手机查了查，也不应该啊，他的水逆日也不在最近啊。
　　第二天夏北然和孤魂似的出现在教室，宋修他们也刚来，眼底下挂着的黑眼圈都快垂到嘴角了。
　　宋修跟在夏北然旁边跑，一边和他聊天一边还注意体育老师的动态。
　　四中操场不大，200米左右的跑道，宋修趁着体育老师去买食堂买早餐的缝隙拉着夏北然，他们占地理位置优势，一下抢过名单找到班级在上头勾了好几个人的名字。
　　干完这些宋修把板子随手递给后头的手，带着夏北然挤出人圈。
　　夏北然看着也明白在干嘛，他也确实是不想跑，他现在一闭眼就可以睡着，昨天脑子里一团糟，到了天快亮才睡着。
　　何清欢没见过那么能睡的，他几乎怀疑夏北然是不是塞钱进的四中，他没怎么看过他上课，一共上了四天学他睡了四天。
　　夏北然被推醒看到的就是何清欢的黑脸，他也没什么好气：“干嘛？”
　　何清欢看着夏北然这个拽上天的呆样实在很难和游戏名字叫飞天小女警的人联系在一块。
　　“做操了。”何清欢指着手表上的时间说。
　　夏北然脑子里现在就是根直球，跟着何清欢往前走。
　　上午十点的太阳正好，暖烘烘的，照的夏北然更想睡觉了，他甚至都没心思去看何清欢的动作，广播体操动作不大，夏北然手划了几下，脚都没怎么动，体育老师一宣布解散就眯着眼睛往教室走。
　　何清欢一回教室就看见夏北然又趴下了，宋修撞了撞何清欢：“他要睡多久啊？怎么比我还能睡啊？他是不是晚上都不睡觉的？”
　　何清欢认同的点了点头：“是啊，我也很久没见过比你还要猪的人了。”
　　宋修反应过来，“操你大爷，又骂我？我不就是让你输了几把游戏吗？”
　　何清欢斜了他一眼：“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人夏北然和我打了好几把都没生气。”宋修特地靠近白思月那边说。
　　“那我知道为什么夏北然睡那么久了。”白思月揉了揉耳朵缓解了一下声波攻击。
　　宋修真好奇了，耳朵都竖起来了：“什么？”
　　何清欢也把目光投给白思月。
　　“昨晚和你打游戏被你气的半宿没睡着。”白思月拍了拍宋修，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继续：“自信点，虽然你打游戏很烂，但是你的气人技术一向很可以的。”
　　宋修一下拍下去白思月的手：“等夏北然醒了，你问他，昨晚是不是和我打得很高兴。”
　　没人信宋修，宋修憋着口气等夏北然睡醒。
　　夏北然坐在教室末尾，前头还有个高个儿宋修完全把他遮挡住了，他睡到了第四节课才醒过来，他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有点闷；“何清欢。”
　　何清欢没看他，捞过放在桌子上的手表：“第四节课了，要下课了。”
　　夏北然又‘哦’了声，头在臂弯里蹭了几下才抬起头来，老师在看别人的作业，他趁机舒缓了下身子，眯起眼睛看课表，还没把书找出来下课铃就响了。
　　宋修憋了好久，回头和夏北然说话，连语气里都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夏北然，你实话实说，我的游戏技术怎么样？昨晚和我打得高不高兴？”
　　宋修不说还好，他一说夏北然就想起来了，他这辈子在游戏里面没有那么憋屈过，但看着宋修期翼的眼神，为了维护他那点碎成渣的自尊话到嘴边变成了；“还...还可以吧，蛮高兴的。”
　　宋修一整个人都松下来了，连眉毛都快飞起来了；“听到没，我的游戏技术没有那么烂，顶多算烂一点点而已。”
　　白思月盯着夏北然看了一会，摇了摇头：“夏北然，我确实没想到，你还是个活菩萨啊。”
　　“...谢谢噢。”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宋修特兴奋，捧着个篮球当宝贝看，到处找人打球。
　　李乐看不下去：“你要不让篮球当你老婆好了？”
　　“本来篮球就是我老婆。”宋修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然后转头问夏北然打不打。
　　夏北然这会看到篮球手也有点痒了，点了点头。
　　高中体育老师不怎么管，嘱咐了句让他们都动起来以后就找了个地歇着。
　　十个人，刚好五个人一队，黑白配分完队伍，何清欢和夏北然呆在一队里，队里还有三，他不记得名字了，何清欢给夏北然介绍了下：“沈铭，江铜，黄鹏。”
　　夏北然勉勉强强记住，他们先开球，沈铭运着球被宋修那队人包住了，死死盯着他拍着的那颗球，沈铭没法，把球扔给在站在宋修不远处的何清欢。
　　宋修跳起来，把球拍给对面的人。
　　对面接住后，往前跑了几步，重新传给宋修，宋修拍着球运了几下，何清欢守在宋修前头，宋修实在没法，站在三分线一跃。
　　夏北然站在中线，眯着眼看着那个球抛出去，一下撞在篮板上弹下来。
　　“草。”宋修骂了一声要跑上去抢球，何清欢腿长手长的，一下就拿到了，运着球就往中线跑，一个大高个拦在他前头，何清欢喊了一声，直接把球扔过去：“夏北然。”
　　夏北然离得不近不远的，一下被喊，下意识向那个方向跑过去，接住球，转身就往对方的篮筐下跑。
　　一黑皮男拦住他，已经站在罚球线內了，他投篮不准，不敢直接投，正好江铜就站在三分线处，何清欢刚刚说过江铜三分意外的准，夏北然把球传给他，江铜接住，运了几下，直接开投。
　　“漂亮！”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球在篮筐边缘转了几圈，一下进去了。
　　黑皮男率先抢到球，像是耍人一样，球传了好几次。
　　夏北然被传烦了，打算直接开抢。
　　黑皮男像是预料到了一样，传给大高个，大高个跑的不快，很快就被何清欢拦住了，何清欢防守的紧，大高个啧了声，传给宋修。
　　宋修没接住，球一下跑出界外。
　　现在十一点过半了，太阳光直射操场，九月却热的不行。
　　夏北然出了一身的汗，他看了眼周围，快速将校服撩起来擦了把汗，动作很快，但何清欢和他靠的还挺近，一眼就看见白的晃眼的皮肤，什么都没看到衣服就放下去了。
　　“你看什么呢？开打了。”夏北然晃了晃头把汗水抖掉。
　　“噢。”何清欢换了个位置，离夏北然稍远。
　　又打了几场，勉勉强强打成平手，下课铃就响了，宋修打了个暂停，把球丢给夏北然，接过何清欢和夏北然的饭卡直冲食堂：“把球还了然后去占座！”
　　夏北然接过球，没敢往身上抱，校服是蓝白的，球脏的不行。
　　何清欢看他拿球的样子就想笑，五指并拢像是捏着球一样走在何清欢旁边。
　　食堂就在器材室旁边，夏北然一进去就被空调的冷气吹的一抖身子，里面有一台电脑，开着机，不过没人在。
　　夏北然往前走了几步，把篮球放进柜子里，顺带着将门关好。
　　何清欢在找自己抵押下来的校卡，这里的卡一堆堆的，好几十张摞在一块，何清欢一时间不太找得到。
　　夏北然身上的汗被空调一吹蒸发的也差不多，人造的冷风吹的他心情舒畅，手向前一伸，手心对着何清欢：“给我一半，帮你找，”
　　何清欢扫过他不算脏的手，空着的手在旁边抽了张纸巾递给他，示意他擦干净再说。
　　“…你比我还要叽歪。”夏北然接过，一点点擦干净，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把手在他面前晃了几圈：“成了没？”
　　“行了，”何清欢点了点头：“但是我找到了。”
　　说完还晃了晃自己的卡，另外一只手把器材室的门推开：“走了，吃饭去。”
　　门打开那一瞬间，热浪一下扑面而来，打在夏北然正面，他的背后依旧被清爽的空调风对着吹，这种对比让他恨不得在器材室安个家。
　　磨蹭了一会才跟着何清欢出去。
　　何清欢他们提早了5分钟下课，这个点可以打饭而且食堂是空的，何清欢找了个正对着风扇的位置坐着，虽然也是热风，但聊胜于无。
　　宋修可能也有报复心，端着两盘鸡排饭递给他俩，还要和何清欢嘴贱：“求求我我就换一份饭给你。”
　　何清欢冷笑：“我是你爹，见过爹求儿子的？”
　　宋修刚想回嘴李乐就端着面凑过来，挨着夏北然坐下，忽然就出声。
　　“哥，你号码给我下。”
　　夏北然刚吞下去的饭被吓得噎到了，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你过来前能不能吱个声？我不搞基。”
　　“不是，有人要买你的号码，你把号码给我，我四你六，赚发了得。”李乐搓了搓筷子。
　　何清欢吃饭的速度一顿，这倒是个商机。
　　夏北然才来多久就有人要他的联系方式了，到时候宋修那张飞天小女警能卖多少钱啊？
　　“我改主意了，我搞基的，你去要何清欢的吧。”夏北然反应不大，抬头看见宋修顺口：“去要宋修的也行。”
　　李乐瞥了眼宋修，宋修脸上那个得意样就快把‘快来要我号码’几个字刻在脸上了：“不了，现在的女的虽然喜欢又帅又有病的，但重点在帅上面，不在有病上面。”
　　“妈的你个死捞仔说什么呢？”宋修指着自己的脸又指着埋头吃饭的何清欢和夏北然：“我对比他俩也就差一点点吧？”
　　白思月刚端着饭过来就听到宋修的话，有点诧异：“你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多张脸皮？”
　　夏北然这回真没端住，笑出声的时候宋修瞪了白思月一眼：“你骂谁厚脸皮？我长得不帅？我他妈都快帅上天了，我告诉你，我当时出生的时候整个医院都沉默了，被我帅到说不出话。”
　　“他怎么比你还能自我欣赏啊？”何清欢趁着他们三个拌嘴的时候稍稍靠近了夏北然一点说。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夏北然听着宋修夸自己的词都不带重样的确实被震撼到了。
　　李乐讲不过他，转头问夏北然：“真不卖啊？”
　　“没手机，家里没联网，住在村里。”夏北然已经快吃完了。
　　“照片也能卖。”李乐问完还凑过去问何清欢：“情哥，你卖吗？”
　　夏北然站起来顺势拍了拍李乐的肩；“你可真的是商业天才。”
　　李乐缠着的目标走了何清欢也赶紧跟着走，避免下一个被缠的是他。
　　四中课程赶到很紧，再加上江见月不是个心软的主，卷子和不要钱一样的发，还给夏北然加印了卷子。
　　班里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卷王。
　　夏北然从抽屉里拿出那沓加印的卷子，抽出几张问何清欢：“写了没？”
　　何清欢看了眼，翻了下自己抽屉：“我怎么没有这几张？”
　　“你不是物理比赛的吗？就书店见面那次，你不是竞赛的吗？”夏北然想起在书店的那一次。
　　“什么物理比赛？”何清欢没什么印象，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从抽屉里拿出本书，黑紫色的，“我以为你说的是雅思。”
　　夏北然看到这封面就知道他搞错了，揉了揉耳垂：“那你作业写没？借我抄抄。”
　　何清欢把书放回去，“刚要写。”
　　夏北然摆了摆手，把思绪集中在卷子上，他睡了一上午了，这会不怎么困。
　　他这几天压根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江见月催他要了好几次卷子了，卷子难度大量也大，他没上课，写了一下午才勉勉强强够了四分之三。
　　最后一节就是物理课，可能是脑子动的快又或者是中午没怎么吃，肚子里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下课铃已经响了，江见月和没听见一样继续讲题。
　　夏北然卧在桌子上，自从来到妖都以后，感觉前胸和后背被缝起来了一样，每天饿的不行，他的头换了个方向趴在桌子上，正对着何清欢也捂着肚子。
　　何清欢看着他，他也看着何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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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那么喜欢半夜更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