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修崎

24、24

　　怎么？你这个月不用吃饭了吗？”何清欢说话间又扔了一样东西进去，“隔三差五来超市很费时间的好吗。”
　　“哦，那拿多一点青瓜。”夏北然扯了个保鲜袋塞他手里，“泡泡面吃，健康。”
　　何清欢莫名其妙被塞了东西，听到夏北然的话哑巴了一会才问：“干嘛不加肠。”
　　“奢侈，太奢侈了。”
　　何清欢听到他的回复想到刚开学的时候那个拽的不把钱当钱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夏北然侧过头看他，又问：“今天怎么样？”
　　“笑是因为我生性开朗，”何清欢接过夏北然往保鲜袋里递的东西然后放回原位，“还行。”
　　夏北然目瞪口呆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问他：“你拿掉我的橘子干嘛？”
　　“因为你他妈挑的是坏的。”
　　何清欢真服了他了，每次都能精准选到里面最烂的那个。
　　夏北然听完把手里还拿着那个缓缓放回原位，改他推着购物车跟在何清欢屁股后头。
　　等他们回家也才三点出个头，夏北然直犯困，他在学校养成最好的习惯大概就是午睡了，在客厅坐了一会犹豫要不要去午睡。
　　何清欢从房间出来，找他借物理笔记。
　　夏北然把自己的物理笔记递给他，瞄见他桌子上又摆了几张卷子。
　　又看着他的脸忽然问：“你是不是机器人啊？”
　　“啊？”何清欢被他问的一愣，接着盯着他看了快一分钟，开口：“脑子落在考场了就去取。”
　　“哦。”夏北然说完拖着脚步回了房间。
　　“你去干嘛？”
　　“取脑子。”
　　夏北然一觉睡到天黑，他往旁边摸了摸没看见手机，意识到他扔在外头了，他坐起来，呆了好一会才走出去，
　　“你怎么那么快就来了？”夏北然出去就看见宋修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听见声音还抬头看着他。
　　“哥哥，已经七点了。”
　　宋修招呼他过来玩游戏。
　　夏北然脑子缓缓运转，想起来他的技术，慢慢的：“不了吧。”
　　“我的技术真的进步了，”宋修举着四根手指，“发誓。”
　　夏北然看着自己又一次被举报，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等他看见何清欢端出来的锅，嘴巴张开了几次，最后问：“这是什么锅底啊？不是辣锅？”
　　两个人听到都看向他，何清欢率先开口：“入冬你不吃牛肉火锅，你吃辣锅？”
　　宋修眼睛瞪大：“大晚上吃那么辣你不要命啦？”
　　夏北然沉默了一会后率先上桌。
　　“我艹，你别一脸失望，哥们这个汤底找人现熬，我送过来还是热的，这些肉可都是今天现杀的。”宋修看他一脸沉默，直接拿过他的碗盛了一碗汤给他。
　　何清欢点头，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夏北然将信将疑的接过，吹了下送进嘴里。
　　“怎么样？”
　　夏北然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在宋修眼里看见过那么强烈的对答案的渴望。
　　“...好喝。”
　　听到肯定的回答，宋修才把屁股安回椅子上。
　　宋修带了啤酒过来，火锅没动几口他酒已经灌完一瓶了。
　　“你别把酒当水喝。”何清欢看他又开了一瓶，开口：“你今晚回家被闻到你就完蛋了。”
　　宋修开啤酒的手都停了，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情哥，你以前可都是让我在你这过夜的，我们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啊，现在是感情都淡了是吗？”
　　夏北然听到这话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何清欢还跟人还拜过把子呢。
　　何清欢注意到他的目光脸都要绿了，话都像是挤出来的：“那是你喝醉酒单方面拜的。”
　　宋修眼睛眨了眨，在火锅雾霭的水汽间好像眼泪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了。
　　“沙发。”
　　何清欢怕他还要说出什么话，赶紧补了一句。
　　宋修一下眉开眼笑，又灌了一口啤酒，殷勤的把牛肉下锅：“孝顺您的。”
　　何清欢的担心是多余的，就算刚刚宋修没说出什么话，醉了以后什么都往外说了。
　　夏北然低下头看着揽着自己脖子说要和自己拜把子的人，没忍住，“我给你三秒，不然你等会就会出现在地板上。”
　　宋修还要往前凑，把啤酒递给他：“喝了呀，喝了你就是我的好二哥！”
　　酒鬼难缠的很，夏北然没办法，把酒灌了一大口，接着挪了屁股往旁边坐。
　　惹不起还躲不起了吗。
　　宋修本来嘴就没个把门，喝醉后更是什么都往外蹦。
　　在夏北然听完何清欢整个高一的辉煌史后，宋修的嘴被何清欢夹的东西堵住了。
　　也许是火锅吃的太热了，夏北然已经两瓶酒下肚了。
　　何清欢倒是一点都没沾，夏北然都怀疑他是不是等会吃完饭还要回去接着写卷子。
　　他这么想也那么问了。
　　“是啊，吃完饭不学习那要干嘛？”何清欢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好像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夏北然代入这个习惯顿时被吓的一激灵，问：“你都不是要出国了吗，那么卷高考成绩干嘛？”
　　何清欢手上不停的给宋修夹菜以此堵住他的嘴，抽空回答：“因为我虚荣呗。”
　　夏北然越来越觉得如果何清欢是他爸妈儿子他们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啊。
　　一顿饭只有宋修没怎么吃，倒是带来的啤酒被他自己喝完了一大半，刚刚就醉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夏北然也喝了点，他脑袋这会有点昏，洗碗的凉水都没能冲清醒，转头去了阳台。
　　阳台往外看不到什么，只能看见学校的操场和附近的楼房，酒精上头让他觉得浑身都暖暖的，身上都有些出汗。
　　他干脆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吹着风发呆。
　　“回来的时候记得关门。”何清欢手里还拿着一床新被子。
　　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浆糊了，明明还有意识但他没法控制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话。
　　“你要不要一起坐一会？”
　　何清欢嘴角抽了抽，反问：“嗯，然后我们坐着相顾无言泪千行是吗？”
　　话是那么说，他还是搬来一张椅子在夏北然旁边坐下。
　　夏北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何清欢讲话，何清欢偶尔回复他几下。
　　偶尔冷风吹过他还能闻见何清欢身上残留的牛肉火锅味。
　　他把这话告诉何清欢，何清欢真没能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你变态啊？”
　　夏北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上头了，盯着何清欢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半响道：“我觉得你帅的和我不分伯仲。”
　　何清欢没看他，闭着眼回他：“错了，我更胜一筹。”
　　夏北然哑巴了一下，接着问：“所以你谈没谈过恋爱啊？”
　　“没。”
　　夏北然听到眼睛瞪大了点：“为什么不谈啊？那喜欢的人呢，我嘴巴很严的。”
　　何清欢终于把头转过去了，看着他的脸，夏北然的侧脸被室内的光照的清晰，喝了酒又上了脸。
　　何清欢也不得不承认，夏北然真的是他这几年见过最好看的了。
　　他直视着他的眼睛，夏北然也不躲，呼吸放缓。
　　宋修刚被憋醒，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要去厕所，看见两个人在阳台坐着对视，谁也没讲话，用两只手把门扒开，卡进去一个头，醉醺醺的问：“妈的，你们在这谈恋爱呢？这天气特么也没星星看啊。”
　　夏北然回神立马站起来，把宋修的头推回去，跨进客厅：“你上个厕所嘴巴就一定要放点屁是吧？”
　　他在外面就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冷风不仅没能把他吹清醒，反倒是越吹越困，但这会躺回床上的时候脑子又无比的清醒。
　　他闭着眼睛闭了好一会都没能找回那股困意，干脆拿起手机漫步目的的刷。
　　顺着对话框往下滑，滑倒很后面手停顿了一下。
　　盯着‘妈’那个头像出神。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点进去朋友圈界面了。
　　朋友圈里面没什么变化，能看见的就只有转发的公司文章偶尔插入几张插花喝茶的照片。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想从里面看到什么。
　　一堆表达自己正处于儿子是个同性恋而她不接受的痛苦文字，以此来证明他作为他们的孩子是比他们的面子重要的多吗？
　　夏北然第一时间否定了，他反复看着那几条朋友圈。
　　想多了也烦，最后干脆直接把手机一抛，闭上眼睛，逼着自己睡觉。
　　等第二天他起来发现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了，在客厅傻站了一会，接着把手机拿出来躺在沙发上，脑袋靠着宋修折好的被子。
　　他要把昨天接的几个作业给写了，钱需要进兜他才能安心下来。
　　这次给的钱多，找资料也费劲，等他解决完一大半，收了几个人的尾款后天已经黑了。
　　何清欢在下午的时候回来了，没回房间，坐在地板上，背对着他在复习考试内容。
　　“晚上吃什么？”
　　何清欢侧着头看他，夏北然就躺在沙发上，眼睛半眯，被子已经被他拉到身上去了，头底下还枕着衣服，一副快要睡过去的样子。
　　反过来看看他面前的卷子堆了一张又一张，冷笑了一下：“精神食粮喝西北风你选一个吧。”
　　“…那我做饭吧。”夏北然沉默了一会说。
　　回应他的是何清欢的沉默。
　　接着站起来走到厨房，接着两包东西扔到夏北然身上。
　　“先让你选。”
　　夏北然捡起来两包面包，随便拿了一包接着扔回去。
　　至少不是西北风和精神食粮。
　　厨房没关透气的小窗，冷风就着窗直接吹到夏北然面前。
　　就着冷风啃面包。
　　夏北然觉得自己以后的自传又可以添上一笔了。
　　这周回去就要考试，夏北然看着何清欢旁边堆起来的几个文件袋也有了点紧张感，呆坐了一会忽然把手伸到何清欢面前。
　　“语文书借我看看。”
　　何清欢斜了他一下，接着把书递给他，问：“怎么？这次不富贵险中求了？”
　　“骗你们的，每次我都在背后偷偷背，然后说富贵险中求。”夏北然把书翻开，换了个姿势，见何清欢一直盯着自己，眨了下眼睛：“人设是这样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