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修崎

11、第十一章

　　夏北然被噎了一下，好像没错。
　　对面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过两天要来羊城，带我玩几天。”
　　夏北然点了个“嗯嗯”的表情包回去。
　　宋美兰没发信息给他，只是又打了一笔钱进来，不少，单看数目他还以为他们俩半个月都不打算回来了。
　　夏北然把手机摁掉，转身走进便利店里面，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可能是放假的原因，原本应该塞满人的便利店里面出奇的没有多少人，盒饭在冷藏区摆的满满当当，他随手从里面拿了一盒。
　　店员不同于之前垮起一个脸的样子，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感觉他下一秒就要飞出便利店了，
　　假期的来临似乎让所有人的心情都跨越了一大个阶梯。
　　夏北然换了一只手拿盒饭，解锁手机搜了搜羊城有什么好玩的。
　　说起来他也不太信，他在羊城呆了将近四个月哪里都没去过，高铭要来他也只能带他在小区周围走一圈。
　　放学的再早也抵不过国庆的堵车高峰，夏北然一下午就吃了几片面包，消化都不知道消化到哪里去了，一进门连灯也不开直奔冰箱。
　　打开他都没话说，比他脸还干净，连个西红柿都没留给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爸妈携款跑路留下他一人在异地。
　　夏北然把书包扔到沙发上，摸黑找开关，他跨的步子又大，一不留神就撞到玄关柜的边角。
　　“我操啊！”夏北然后退一大步，单脚站着，捂着小腿被撞到的地方，他觉着自己的腿好像被什么锐角割到了，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往前走了几步，摁开手机找到开关。
　　室内一下子亮起来，夏北然赶紧把裤子扯起来，校服面料一般，刮到伤口让他嘶了好几下。
　　伤口没出血，红红紫紫的成了一小片。
　　“真他妈操啊...”夏北然站起来，忍着疼把盒饭放到微波炉里。
　　旧伤才刚刚好，新伤立马就上去。
　　他懒得找药，站在原地疼了一会习惯后就没再管了。
　　盒饭好得快，夏北然现在脑子里就是一团毛线，手套也没带就要拿出来，触手那一瞬间手被烫的一缩。
　　夏北然被整的都没脾气了，走到水龙头下面冲了好一会冷水，经过餐桌的时候顺手一提起书包，走的几步路才想起来包里还有一罐买一送一的罐头。
　　他随手塞进去的，不难找，他干脆也不理微波炉里的盒饭了，提着书包就回了房间。
　　上次打架后买的药还剩下大半，他翻出来，冲了个战斗澡，把药一骨碌抹到伤口处。
　　说来也奇怪他不怕受伤那刻的即时疼痛，倒是怕抹药的时候的那种慢性痛苦。
　　他最近绝壁水逆。
　　夏北然摁开手机，都快要10点了，从吃完面包到现在过了差不多九个小时，他一点东西没吃到倒是受了两处伤。
　　可能是真的饿的狠了，夏北然几口就把罐头吃完了。
　　罐头装的满，夏北然吃了个半饱，他的腿还在隐隐作痛，这么一阵折腾他也没有太大的胃口。
　　这狗逼国庆。
　　夏北然把自己扔到床上想。
　　现在还没有过12点，朋友圈依旧在狂欢，干什么的都有，他刷了一会发现只有自己那么倒霉，他都不知道该骂自己倒霉还是骂自己蠢。
　　第二天他是被生物钟叫醒的，昨晚刷着刷着就睡着了，他把手机摸过来摁开，这才刚刚过七字头。
　　高铭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了，大意是自己已经上了高铁。
　　夏北然骂了他一句有病，真的是闲到蛋疼，人最多的头两天就来羊城玩。
　　看完信息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去闭着眼睛想，他有病才大清早去人挤人接他。
　　何清欢睡的神清气爽，可能是药起作用了也可能是昨晚吼的爽了，脑子好像都顺了。
　　手机被关机扔在客厅，他都不用开机都能猜到昨晚关机以后他收到了多少轰炸，大清早他不想给自己自找麻烦，没理手机，松了松肩膀，把昨晚乱扔的东西收拾到一块。
　　东西又乱又多，最近这两天和被下了降头一样，又是淋雨又是感冒，万年不见一次的何维思最近天天见，他忙的腾不出时间来收拾屋子，里面乱成一片。
　　羊城的10月依旧热的和盛夏一样，门窗大开也没有什么风，收拾的工程量很大，他都想不出来就几天没收拾哪里来的那么多垃圾，他收拾完身上出了点汗，鼻子一下就通气了，何清欢呼出口气，把收拾好的衣服拎了两件出来进了浴室。
　　他还要去给人补习，假期工资翻两倍。
　　说来也算他运气好，当时本着碰运气的想法就去面试了，没想到真的过了。
　　何清欢赶时间洗的快，出来的时候头发都还没擦干，一点点的往下淌水。
　　他扯过一边在充电的手机，把水珠子都擦掉，一把把毛巾扔在沙发上。
　　可能是饿的久了，何清欢也感觉不到能有多饿，只顾着赶时间，等到补课结束他才像是电脑缓冲结束了一般，铺天盖地的饥饿感让他的胃一抽一抽的。
　　这是个高档小区，只有小区门口才开了一个大便利店，何清欢随手拿了盒盒饭结账。
　　他饿的甚至没有加热，刚拿着便当坐下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他一句。
　　何清欢头都不想回，他真的是奇了怪了，羊城那么大，怎么哪都能碰见他啊。
　　夏北然一点也没感受到，拿着泡面就坐在了他旁边。
　　“你感冒好了啊？”
　　何清欢往嘴里塞饭，点了点头，过了一会说，“谢谢你的药。”
　　夏北然头也没抬，刷手机的手也没停下：“本来就是我害的，应该对你负责。”
　　话刚说话夏北然手机就一震一震的，他没转头看不见夏北然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话。
　　“来的那么快？不塞车吗？”
　　“行，小区门口等我。”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夏北然嗯嗯的敷衍了两声后把电话挂掉了，把泡面扔到旁边的桶里朝何清欢挥了挥手：“走了，国庆愉快。”
　　何清欢没抬头，摆了摆手，便当下肚让他一抽一抽的胃好了很多。
　　高铭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他迷路了，夏北然顺着他给的定位找过去的时候他就站在树底下，国庆第一天，小区都没什么人了，他一个人站在树下，莫名其妙的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
　　夏北然忍住转头就走的欲望，走过去给了高铭一下。
　　“才几个月没见你智商又退化了是吧？”
　　高铭忽然被拍，唉哟了声那句“我操”正要冒出来就看见夏北然挎着个B脸站在他面前，硬生生把话吞下去，嘟囔了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吃饭没？”夏北然想起还没吃两口的面肚子就饿得慌。
　　“没，咋了你要给我做啊哥？”高铭说完一下就来劲了：“我想吃点甜的。”
　　夏北然低头扒拉手机，“行啊，正好家里还剩下一大罐白糖，今天晚上你就把那罐吃完再回去。”
　　“不留我在这里住啊？“高铭捂住胸口，“我眼泪下一秒就下来了。”
　　夏北然是真的觉得他丢人现眼了，站远了一点，“行，我家垃圾桶旁边还有点位置。”
　　国庆第一天外面的餐厅早就排满了，夏北然刷了一会没发现有不需要排队的店，还是领着高铭回了家。
　　高铭对着面前刚热的半份盒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自顾自站起来打开冰箱。
　　“我操！夏北然你家里被贼抢过啊？连他妈个苹果都没有？”
　　夏北然不知道是不是饿惨了，他觉得这个盒饭比前几次的要好吃，庆幸自己刚刚顺手买了盒便当回来当晚饭。
　　高铭什么东西都没找到，只在厨房的角落里找到一个发芽的土豆，没法子只能坐回去吃那半盒便当。
　　“晚饭吃什么？”高铭还想着敲夏北然一笔，酒店提供的饭都没动直奔着他来了。
　　夏北然讶异的抬头：“吃完这顿你还不滚啊？”
　　高铭举起杯子的手抖了一下：“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情谊还抵不上一顿饭啊？”
　　盒饭不算好吃，但高铭饿的也顾不上了，草草塞了几口也没再吃，划了几下手机，“你爸妈最近不在啊？”
　　夏北然把手机放下，认真的样子唬住了高铭。
　　“咋…咋了？”
　　“高铭，实话实说，羊城这边治眼睛和脑子的医生还挺多的，国庆人家也上班，你哪里有问题说出来，兄弟给你治，不要自卑。”
　　高铭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以后：“我操你大爷！”
　　高铭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来换个地方玩手机的，在沙发上躺着玩了好几局游戏，直到夏北然出门丢垃圾回来提着外卖的时候才一跃而起。
　　“我真的是来这里伺候你的。”夏北然把钥匙扔到桌子上，“妈的自己点的外卖还要我去帮你给拿。”
　　高铭眼尖看到夏北然手里提着袋菜，“你要给我做饭吃啊？”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做的菜能吃吗？”夏北然把菜扔到餐桌上，“你做，我吃。”
　　高铭说话的速度都慢了半拍，抬头指着自己：“我大老远跑过来，你现在让我做饭？”
　　夏北然把电视摁开，捏着外卖的盒子举高手：“你大老远跑来我好意思让你吃外卖？”
　　他比高铭高了半个头，高铭无语了一会，“夏北然，你今年17了你知道吧？还玩这些幼稚的把戏？”
　　夏北然听到，把手放下来看了眼外卖单子：“你今年也18了，再吃这些，真长不到180了。”
　　杀人又诛心。
　　高铭呆了一会，“我操你大爷的！我179.6了，四舍五入我他妈也是180的。我到底是来做保姆还是来旅游的啊？”
　　话虽然这么说，夏北然最后还是饱餐一顿了。
　　高铭吃完一甩筷子，瘫在沙发上：“我真的应该呆在家里，来这里被你欺负还要做饭给你吃，还要被你骂，你妈对你都没这么好吧？”
　　夏北然收碗的动作都没停顿一下，“这么想做我妈？我现在叫你一声你敢应吗？”
　　一想象到那个画面高铭全身抖了下，一针恶寒：“不要了，好恶心哦。”补充了句，“你以后没了我咋办啊？你离开了我就是个只会读书打架的废物啊。”
　　见夏北然没理他他越说越来劲，“好像也不会，好像有挺多人上赶着给你干活的诶，你上辈子不会是童话公主吧？”
　　夏北然忍住没把碗丢在他脸上，“你他妈要真的是闲就把你那个30都没有数学往上提一提，身高不长成绩还能涨，我上辈子是不是公主我不知道，但你上辈子一定不是王子，因为王子一米八而且数学过30。”
　　夏北然难得一口气说那么多话，说完还附赠了一个中指给他。
　　“夏北然，”高铭站在沙发上，指着他，气势汹汹的：“今天你就死在这吧。”
　　他还没来得及得到夏北然的回应，手机就响了，他瞄了一眼名字，一屁股坐下，双腿合拢，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和刚刚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接起来：“喂，阿姨啊。”
　　夏北然看到他变脸的狗腿样就想笑。
　　高铭瞪了他一眼，指着手机做口语＂你妈＂。
　　夏北然听到转头就走，把碗放在洗碗槽里，把水开了掩盖住外面的声音。
　　脚趾头都想得到他们又在讲客套话。
　　这次结束的好像有点快，夏北然还没洗两个碗高铭就在外头嚷嚷了，他一句没听清，外面倒是说的很起劲。
　　“说啊，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啊？”高铭吼了一声。
　　夏北然没搭理他，专心的把碗上的泡沫撇开。
　　“就算你喜欢男的也要有个喜欢的类型吧？给你介绍那么多你一个都瞧不上？”高铭又吼了句。
　　“你他妈…”夏北然被他的声音吓的手一抖，碗差点从手里滑掉。
　　高铭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癖好，热衷于给人拉红绳，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他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在给别人拉皮条。
　　“真的瞧不上吗？我发给你那几个？我看的都快心动了。”
　　.“…你心动让给你，谁让我们是好哥们。”夏北然把碗冲了最后一次，倒放着沥干。
　　高铭叹了口气，“在学校呢？也没有喜欢的？”
　　他都快怀疑夏北然不是同性恋了，他连人都不喜欢。
　　怎么会有人从小到大就没有喜欢过人呢。
　　高铭幼儿园就开窍了，扯小女孩羊角辫吸引人注意的时候，夏北然就是在旁边记下过程威胁他要告状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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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发誓 以后绝对不在期末周的时间看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