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犬》墨浅daray

6、第6章

　　徐怀礼尽量轻柔地把北疆推开，尽管他看上去手足无措像是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你……那个……硬了，这种现象很自然。”不，不自然，我们都是雄性。“你可以，嗯，自己处理一下么？”千万别说你自己不会，都是成年动物了。
　　北疆顺着他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面带疑惑：“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是不是互相解决这种生理问题，但是在外面，我们普通人对此还是……比较保守的。”徐怀礼无法控制地在脑子里上映了一些限制级的画面，那些他以前看过的重口味gv，满是肌肉猛男的混乱场面。
　　有的人表面上是个严肃正经的科研工作者，背地里却不知道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没有对其他人……”北疆想了想，说道，“这种事，只会对喜欢的人做。”
　　徐怀礼挑高了眉毛，肌肉把他冷感的狭长眼睛拉圆了些，让他看上去有一丝与他气质不太符合的天真。他有些意外，北疆的话听上去极其单纯，那是对爱情最简单也最原始的诠释，即使被普通人说出来会听起来可笑的幼稚。
　　但北疆高鼻深目，竟然颇有几分深情的意味。
　　“你喜欢我么？”徐怀礼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北疆没有说话，他听出了徐怀礼语气里的不以为然，这让他有点受挫。他一言不发转身就开门进了洗手间，还甩上了门。
　　徐怀礼被摔门声吓了一跳，他先是心头一紧生怕北疆的项圈越过了安全距离，毕竟之前他就算在洗手间里北疆也粘在门口等着，不过好在浴室响起了水声，这个安全距离到底有多大再次占据了他的好奇心。
　　“嘿，狗脾气。”徐怀礼喃喃自语，啼笑皆非，他冲着被关上的门喊道，“自己处理一下啊，处理完也搞一下卫生。”他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北疆存在一些误解，比如对他到底有多像狗这一点的判断，让他在无意中冒犯了北疆的自尊。所以他也在一点点地试探而已，当然，刚才的情形过于尴尬，可能让他的表现有点失控，才使得他的态度有些不太礼貌。
　　北疆在里面哗啦哗啦地冲水，徐怀礼竖起了耳朵也没听出什么其他奇怪的动静，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让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消下去。
　　他瞄了一眼电脑屏幕，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他看了一会，屏幕闪烁了一下，显示出信号接收不良时会出现的细长纹路，然后恢复了正常，接着从音响里传出滋滋啦啦的声响。
　　“北疆！”他喊道。
　　浴室里水声停了。
　　“出来！过来！”徐怀礼盯着屏幕语气急切。
　　屏幕再一次出现了雪花点，然后弹出一个视频窗口，视频中出现的人正是那位女军官。
　　“你好，又见面了，徐怀礼。”视频通话清晰度不高，时不时还会有杂音干扰。
　　“你好，陆锦华陆长官。用这种方式见面实在是有些吓人。”徐怀礼做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听到北疆的脚步声在身后，反手冲他招了招让他过来。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联系你，但是你也该清楚今后你会受到更多的惊吓。”陆锦华看到北疆，顺口说道，“看来小狗很喜欢他的新主人。”
　　“他叫北疆。”徐怀礼说。
　　“我记得他的编号，W-011，这可不比记得他的名字简单。”陆锦华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我展示了我对他的尊重，现在我们来说正事。有一支小队现在应该快到达你们现在的位置了，向上级申请行动批准耽误了一点时间，否则他们会更快。”
　　徐怀礼皱眉：“那我们应该去哪，我只是个在研究所工作的小人物，我可没有什么安全屋。”
　　“我会给你们安排的。”
　　“等一下，”徐怀礼打断了陆锦华想要挂断的话，“他们是来杀北疆的吗？为什么？”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我不怀疑他们也会杀了我。”徐怀礼冷冷道，“我有权利知道我为什么会有生命危险。”
　　“军犬是违规实验的产物，他们是研究院和其他一些人犯错的证据。”陆锦华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希望他们死。”
　　通话忽然断了，徐怀礼套上外套，走到门口去透过猫眼向外看，走廊里静悄悄的，看上去毫无异常，唯有电梯分别停在他所处楼层的上下两层，猩红的数字一动不动。
　　“楼梯肯定被他们封锁了。”徐怀礼道，一转头看见北疆正把头伸出窗外看，忍不住提醒道，“这里是28楼。”
　　北疆用手试着推窗户，但是高层建筑的窗户因为安全因素基本都是封死的，只能打开一条小缝。他回头看了一眼徐怀礼，轻飘飘把一整块玻璃连带着窗框卸了下来放到地上。
　　“你想干什么？”徐怀礼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北疆走到他面前冲他张开手臂：“抱着我。”
　　徐怀礼眼前一黑，恍惚看见隔壁家养得那头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甩着舌头卖傻的哈士奇：“都这种时候了你在想什么？”
　　“这种楼的设计有缺陷，消防梯被封死很难有别的出路。”北疆笑了一下，“但是我和普通人不一样，相信我。”
　　徐怀礼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心里烦得不行，不知是因为北疆这种总会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的说话和做事方式，还是因为自己的思路总是跑偏到尴尬的境地。他扳着北疆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去，自己熟练地爬上了他的背：“你小心一点啊。”
　　北疆从窗子爬出去，沿着楼房外墙的管道和装饰灵活地滑下了几层楼。外面的风呼啦啦地吹，随着北疆几个跳跃式的动作带来的失重感，徐怀礼有一种自己坐在没有保护措施的过山车上的感觉。他探头往下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私下看去近乎悬空，他几乎怀疑自己在某个疯狂的梦境中，下一秒就会摔落下去然后一蹬腿从自己床上醒来。
　　北疆却是游刃有余的样子，还能分出一只手来托住徐怀礼的大腿把他往上扶了扶防止他掉下去。
　　“你刚才是不是摸我屁股了。”徐怀礼咬牙。
　　“你说什么？”北疆语气里满是无辜。
　　他们没花多长时间来到地面，挑人少的路潜入地下车库。徐怀礼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个坐标。他将坐标设为导航目的地，跨上了那辆伤痕累累的摩托车。
　　“不好意思，越野车的钥匙我忘带了，我们还得挤一挤。”他架好手机，拍了拍后座。
　　北疆的口笼也被忘在家里了，不过似乎和项圈不同，那并不是什么必须佩戴的装备。北疆坐到他身后，抱紧了他的腰。
　　徐怀礼被这么一抱浑身打了个激灵，北疆身上的热度和气味仿佛一下子把他包裹了起来，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背环绕过来。他咳了一声，站起来和北疆交换了个位置：“你来开。”
　　他们穿过城市热闹的中心地带，兜了几个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驶向导航地点。
　　徐怀礼趴在北疆背后发呆，他觉得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包括他一直以来都很宝贝着的摩托车上的弹痕和破损，都给他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喂，”他隔着头盔用头撞了一下北疆的背，“你刚才在浴室挺快的啊。”
　　北疆以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只是冲了个澡。”
　　徐怀礼哦了一声，接着道：“那你会不会啊？那种事应该大家都能自学的吧。”
　　“你教我？”北疆似乎是笑了一声，徐怀礼贴在他的背上都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
　　徐怀礼没意识到自己也笑了起来，他以前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几乎陌生的戴着项圈的男人同乘一辆摩托车开始逃亡，但是引擎的轰鸣声和灌进他外套里的风都意外地令他心情愉悦。他的未来失控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这样也很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