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明珠暗投（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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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梦蝶被灵力吸引，停驻在男子的指尖，缱绻流连。
他气色如常，看起来安全无虞，可沐清清惦记着，问他：“你可有事？”
沐清雨却一愣，微笑说：“无妨……清雨有灵物庇护，费这么些灵力，于身体无碍。”
他小心翼翼引着沐清清走出梦境，掌心温暖，和依附纸人化形时截然不同，是活生生的人。
引梦蝶翩翩起舞，鳞粉飘落，在漆黑的通道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门外还是吵吵闹闹的，沐清清扭头看见屋里的香才燃了一半。
时间并没有过多久，也不知道明珠楼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沐清雨一看她望香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进来时，鸨儿正领人把夜明珠搬上楼。”
夜明珠里面装着明珠的头骨，是怨气之源，奈何常人不知其中秘密。
沐清清担忧道：“那些小奴沾染了怨气，近日恐怕要倒些霉。”
沐清雨看她，微微一笑：“阿姐总爱操心琐事。”
沐清清恼了：“清雨却比小时候爱管姐姐了。”
她本是抱怨，他却不知为何星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旋即点点头：“清雨不该僭越。”
沐清清看他又乖乖巧巧低头认错了，像小时候一样准备伸手捏他的脸，沐清雨迁就一样微微伏低身子。
沐清清盯他半晌。
“清雨。”
“嗯……”
“十年了，没想到我还能回来……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你和父亲母亲，我就进不了门。”
沐清雨柔软的睫毛轻轻颤动，也看她，眼中是深深的笑意：“阿姐是在道歉吗？”
沐清清道：“我不是故意不回家，来这里的。”
“清雨知道，”他突然眨了眨眼睛，带着点狡黠，“只是父亲听到阿姐在明珠楼的传闻，十分气愤，在家说如果是真的，要让阿姐好好背背《女诫》。”
沐清清欲哭无泪道：“王睿又害我一次！”
王睿追求沐清清的时候，闹得满城皆知。沐清清那时候年纪不大，也看不上王睿，一开始还客客气气的，后来他越发死皮赖脸，沐清清只得避开他。
这可难为了爱闹的沐清清，害她在家里呆了大半年。
如今，王睿又把她在明珠楼的事抖出去了，沐清清寻思着，自己和这人大概是八字不合。
她幽幽看一眼沐清雨：“我这便和你回家。”
沐清清留了书信，便趁着乱和沐清雨回了沐府。
家中仆从见了沐清雨，无不问好，又看见沐清雨身边的沐清清愣一愣，都喜笑颜开恭声喊“小姐”。
“明明离家十年了，为何他们还记得我？”沐清清纳闷。
沐清雨笑道：“阿姐长得极像母亲，是以大家见了都能一眼认出。”
沐清清语塞，随着沐清雨去拜见了父母，父亲忙着生意上的事务，沐清雨便带着沐清清在沐母处多停留了一会。
沐清清的父亲是富商沐家的嫡子，祖父母过世后，沐父沐峻继承祖业，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商贾；她的几个叔伯都在朝廷任要职，几家常常互相帮衬；她母亲陈氏，则是王爷最小的庶出女儿。
沐清清的阴阳眼便传自母亲。
陈氏拉着女儿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她离开，见了母亲后，沐清雨带着沐清清在沐宅随意散步。
沐府和十年前比，果真变了不少。风水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宅邸翻修了几次后，和沐清清记忆中已经大不相同了。
好在沐清雨一路耐心地解说，沐清清也不感到无趣。清雨和姐姐一样能见鬼，小时候也总是说些只有两人能懂的悄悄话，这份默契保持到了现在。清清喜欢什么故事，清雨便挑出来和她说，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月辉院。
九岁以前，沐清清一直住在月辉院里，而弟弟清雨则住在不远处的日耀院中。这两个沐父亲笔题字命名的院落倒是没有变样。沐清清走了进去，屋里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家具也不曾落了灰尘，看来一直有人打理。以前照顾沐清清的丫头婆子换了几个，但大多还是老面孔，见了沐清清，都喜出望外，上来一番问候，让沐清清倍感温暖。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便到前院去，一进门就见沐父早在桌上坐好了。两人都喊了声“父亲”。沐父点点头。他很少喜形于色，沐清清从来不知道自己父亲在想什么。
布菜后，不一会儿，沐母被仆从扶了过来。沐家不是什么大世家，规矩也少，一家四口同桌吃着饭，气氛十分融洽。沐父还记得沐清清小时候的喜恶，命人做的菜都是沐清清喜欢的。沐清清在山上待了十年，归家路上又一心赶路，已经许久没吃过这样像样的饭了，加之菜又十分合口味，不由多吃了一些。沐父见她的口味和从前比没有丝毫变化，吃得十分开心，也露出了笑容。
沐清雨正往沐母碗里添菜，沐清清够不着的菜，便央他帮忙。沐清雨一边照顾母亲，一边还要时不时看一眼长姐，沐清清也不客气，时时给弟弟使眼色。
饭后，沐父领姐弟二人到书斋。
沐父对读书没有兴趣，书斋原是给他的兄弟用的，只是如今他继承了家业，兄弟都已经搬出去各自成家，书斋便又冷清了，只有沐清雨偶尔来此处寻一些书看。
“父亲来书斋做什么？”沐清清知道父亲的性格，不由奇怪地问。
沐父挥挥手，下人鱼贯而出。待门合上了，他才正色道：“清清这次回来，太上道人可说了什么？”
沐清清道：“师父没说什么，只给了我一些符咒。”
“阿姐……”沐清雨本想说什么，却被沐父用眼神制止。
沐父又道：“我听说太上道人有一个亲传大弟子，常年在外。太上道人不便出山制服妖物，为何不让弟子出面？”
沐清清想起大师兄，不由摸了摸腰间的香囊——那是师兄给她的，她道：“师兄洒脱惯了，不曾留下联系的法子。若是他有意，师父也联系不上。不过，师兄答应我过，会来帮忙。”
同时，她在心里补充：有没有放在心上就不知道了。
这话却不敢对她父亲说。
她九岁那年是被妖物纠缠，迫不得已才离开金陵，拜入太上道人门下的。分离，对于沐清清和在家的至亲之人来说，都是无比痛苦的回忆。
沐父又说了些担心妖物作祟的话，但此事急不得，一家人说着说着话题慢慢转向了沐清雨的冠礼。
家中父母看着沐清雨长大，并没有沐清清这般感慨，殊不知对于他们来说，她的变化也同样令人动容。
说到冠礼，沐清清便兴奋起来：“清雨竟然要行冠礼了……我还记得我离开家前的几年，清雨身体不大好，总是生病呢！”
沐清雨自小因为体质特殊，和一般的男孩比要体弱多病一些，那时候，是沐清清一直护着弟弟，如今回家看到弟弟的病已大好，沐清清当然高兴。
沐清雨却道：“阿姐可是忘了，我们是同日生的？”
沐清清一愣，她在山上从不曾过生辰，早早便把这些事情抛到脑后了。
沐清雨见状，摇头叹气道：“阿姐与清雨是同日生，只是生的时辰比清雨早些。”
不知为何，沐清清在自家弟弟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落寞的神色。
沐父这才说道：“清清连自己生辰都忘了，幸好父亲和清雨还记得。过几日清雨行冠礼，便把清清的生辰也一并过了。”
沐清清怕对上那一众亲戚和父亲的生意伙伴，忙摆手道：“父亲给清雨过生辰便好，清清才归家，在家里自己过了就是了。”
沐清雨温润一笑，劝道：“阿姐以前一直是和清雨一同过生辰的，怎么如今回来却嫌弃了。”
沐清清最见不得弟弟伤心，连忙应下，不再推辞。
沐父道：“清清总是父亲说的话不听，唯独听清雨的。”
“父亲难道还在吃清雨的醋吗？”沐清清笑了，眨了眨眼睛，“我打小就疼清雨，您也是知道的！”
沐父总算笑了，带着点宠溺：“你这孩子……”
沐清清一扭头看到书斋里摆着一把桃木剑，奇道：“这把剑是哪里来的，怎么放在书斋里。”
“二伯前些年送的，我随手放在此处便忘了。可是有何不妥？”沐父问道。
沐清清摇头，粲然一笑，道：“听清雨说母亲最近常做噩梦，这书斋风水是极好的，用不着这桃木剑。不如便把它放在母亲屋里，让母亲睡个好觉。”
似乎没想到她竟然是在惦念母亲，沐父深深地看了沐清清一眼，答应了。沐清清笑嘻嘻地抱着剑，非说要亲自送去。沐父阻拦不了，吩咐了几句要注意，便走了。
沐清清把剑送到母亲陈氏处，留了一会，天色也晚了，便和沐清雨两人慢慢往住处走。
两人一个住西边一个住东边，该分别的时候，沐清清却目不斜视地跟着沐清雨。
沐清雨道：“阿姐走错了，月辉院在那边。”
“反正现在还不睡觉，不如清雨和我说说明珠楼的故事吧。”沐清清理直气壮地说，“不说完的话，我今晚会失眠的。”
沐清雨失笑，知道沐清清确实是这样好奇心重的性子，也就随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明珠暗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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