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Fate Deception》竹下月

28、第二十八章：决断

　　第二十八章：决断
　　“弗利德！激风炙火(Blast Flare)！”

　　几乎是在恩奇都展露出锋利战意的同时，一道只有在远古时期才能听到的龙吟划破了冬木城的夜空。

　　不知从何而来的樱粉色魔法阵中，银白色的飞龙一跃而出，随着一声清脆的命令，龙吐息而出的橙红火焰从斜刺里横出，撞上了土块筑成的剑林枪雨。

　　也多亏了龙主人的当机立断，给saber一行人争取了可贵的撤退时间。

　　“master，要追了。”

　　恩奇都的判断同样迅速，在飞龙急速上升，隐没如云端的瞬间，他就蓄势待发，准备追击了。

　　“等等，ruler。”

　　倒是贞德反而迟疑着，拖住了他的脚步。

　　“对方有saber和rider，我们两个人追击也不一定占优势，要不要先和lancer他们汇合后......”

　　“不。”

　　恩奇都摇头，否定了贞德的提案。

　　这不像他。如果是平时的恩奇都，一定会把主导权交给御主，听从贞德的安排。但是今晚的恩奇都，却像是出鞘的宝剑一样锋芒毕露，没有一丝妥协的意思。

　　“我们和lancer汇合，调整方案的同时，也在给对方修养的时间。”

　　“saber的御主们非常可怕。”

　　恩奇都这么说着，唇角的微笑却流露出了赞赏。

　　“他们将人类的武器——智慧磨炼到了极致。”

　　“我们所有的话语，所有的动作，都在开始前就被他们看透。他们通过无数的推演和排除，到达了近乎未来预测的强悍。即使是我们现在在这里停留、商讨的行动，我觉得说不定也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我当然知道直接追上去的判断很无谋。”

　　恩奇都摇摇头，甩走了迷茫，目光愈发坚定。

　　“但情报搜集，筛选信息，决定对策。这些都需要时间。”

　　“或许现在追上去我们不会占优势，但是我们绝对不能给他们调整的时间。”

　　“时间拖得越长，他们的计划打磨得越是完善，对我们就越是不利。”

　　恩奇都的理论很完美。

　　贞德承认，恩奇都是正确的。

　　她也知道，身为ruler的master，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做出果决的判断，全力支持恩奇都的选择，和他一起追击saber一行人。

　　“但是......”

　　贞德回想起了，在saber他们最初落跑时，自己心中一闪而过的违和感。

　　“ruler，我想和saber他们再交谈一下。”

　　“......”

　　似乎没有料到她的发言，恩奇都微微一怔。

　　“master......你的意思是？”

　　“我也能感觉到saber他们那边传来的扭曲感，他们一定是我们在寻找的目标没有错。”

　　贞德说着说着，似乎理清思绪，找到了目标。她那双在战斗中逐渐阴霾的双眼，在她的诉说中，重新找回了信任的光芒。

　　“但是，我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

　　“或许这场圣杯战争的真相，不是解决扭曲就好......这样单纯的问题。”

　　“所以，暂时停战吧，ruler。”

　　金发的圣女将白色铠甲覆盖的手掌按在了胸口。

　　“我想和saber他们交流一下。我想重新确认，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否是正确的。”

　　“......我觉得停战没那么容易哦。”

　　恩奇都沉静地指出现状。

　　“即使master你有那个意向，saber和rider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吧。”

　　“我知道。”

　　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巨石，面对恩奇都现实而确实困难的发问，贞德也没有感到为难，反而露出的清爽的微笑。

　　“即使如此，我也想和他们对话。”

　　“你是ruler，我是ruler的master。我们是圣杯战争的裁决者，是维持圣杯战争秩序的人。所以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的立场而偏颇，不能因为认定的道理一条路走到黑。”

　　贞德对着恩奇都伸出了手。

　　“即使是对立的敌人，也不一定是不可以交谈的对象。对吧，ruler？”

　　“果然，你是真正的......”

　　恩奇都以能被微弱的夜风所吹散的声音，轻声嘟囔。

　　随后，面对那双坚定而圣洁的双眸，他只能回以无奈的微笑。

　　“我只是兵器，让我去裁定人的行为，这本来就不合理。”

　　“ruler，又在说这种话......”

　　贞德生气地微微鼓起脸颊。

　　“所以，按照master你说的去做吧。”

　　恩奇都没有握住贞德的手掌，他闭上眼，略过了那只向上的手掌。弯腰，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如果你觉得这样是正确的，那我自然会跟随在你的身后。”

　　*

　　“那是名为《世界》的幻书，是记录世界的起源与毁灭的相片的相册，一天只能看一页。”

　　“如果你们想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的话，那本书正是你们所需要的，不是吗？”

　　Caster消失前留下的话语，盘旋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无法消散。

　　这是自然。

　　赤司自认还只是一个普通人，自然无法在短短数分钟内，就忘记一个刚刚消亡的生命。

　　“lancer，你觉得英灵能算作生命吗？”

　　当这个问题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何等失态。

　　这简直是在质问lancer。

　　【你算不算活着？】

　　“不，没什么，算了，还是忘了吧。”

　　他扶着楼梯的扶手，摇了摇头，继续登着阶梯。

　　“......我觉得算的。”

　　然而被发问的本人，却不在意他提问中的失礼之处。

　　“我觉得，成为英灵，就是被赋予了第二次的生命。”

　　听到回答，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身望向少女。

　　“尽管短暂，尽管存在方式和常人有所区别，但我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确实活着。”

　　少女的双目平静而坚定。

　　“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是我选择的人生，所以哪怕只有一秒，我也的确活着。”

　　赤司回想起了少女的愿望，沉默了下来。

　　他想，他理解了少女的回答。

　　正因为她有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她才想解开自己“家人”身上的诅咒吧。

　　或许有人认为死后的事情无关紧要。

　　然而，认可了死亡，认可了生命的少女却不会这样想。

　　“master，你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被看穿了内心的想法。

　　赤司的唇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对自己的情绪管理还是蛮有自信的。但是，多日的朝夕相处下来，很显然，lancer对他的了解，已经足够在这一刻看穿他的动摇。

　　“master，你正是认可了caster的生命，才会感到难过，不是吗？”

　　没错。

　　如果欺骗自己，英灵是死者，是逝去的灵魂在现世的残像。那caster的离去，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但赤司早就知道了，自欺欺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曾经就靠着欺骗自己，逃避现实的重压。

　　结果是，名为赤司的存在分裂成了两个人格。而问题却一个都没有解决，他想要挽留的同伴们分道扬镳。他想要反抗家规，对着严厉的父亲却还是沉默以对。他想要片刻的喘息，却给了两个人格更多的束缚。

　　他已经充分地品尝过，欺骗自己的恶果了。

　　所以，他无法将caster主从的逝去视作理所当然。

　　圣杯战争是七对主从赌上各自的愿望，互相争夺万能的许愿机——圣杯的战斗。

　　他认可了这个定义，他对自己会面对的所有战斗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他没有想到，还会有caster主从这样的存在。

　　明明放弃了争夺，明明放弃了相见。明明有那么多的不舍，也要以放弃去坚守的原则，却在阴差阳错下被践踏。

　　正因为“本不该如此”的想法，caster主从的离去，才令他格外唏嘘。

　　“我的愿望，是值得我剥夺他人的生命，也要去实现的事情吗？”

　　如果caster是在战斗中，因为不敌lancer才落败的话，他一定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但正因为caster的退场，有那么多的意外做推手。他才会对自己的信念产生动摇。

　　他有想要回去的世界，那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友人，有他的同伴，有太多太多他割舍不下的东西。

　　然而，这些真的值得，他将他人的生命都当做垫脚石走下去吗？

　　虽说是事到如今——但，圣杯战争，果然还是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容易。

　　“......我没法回答master你的问题。”

　　在片刻的沉默后，库洛姆轻声回答。

　　“因为这个答案，只属于master你自己。”

　　“但是，如果这个问题由我回答的话，我的答案已经确定了。”

　　少女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因此打乱分毫。

　　“值得。”

　　“即使要为此践踏他人的思念，他人的愿望，他人的生命——我也要实现我的愿望。”

　　到了目的地，少女上前一步，将手按在了门把手上，侧身直视着赤司玫红色的双眸。

　　“因为，这是值得我这么做的愿望。”

　　“master，我不想输。”

　　紧抿着双唇的少女，倔强而不屈。

　　她就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审判到临。

　　“......嗯，我们不会输的。”

　　值得吗？

　　赤司又一次叩问自己的内心。

　　然而，他还是没能得出回答。

　　或许值得，或许不值得。

　　对他而言，这个问题的正解，依旧成迷。

　　但是，注视着少女的身影，赤司却释然了。

　　就像篮球赛不是个人的胜负一样，圣杯战争，也不是单场的个人秀。

　　他背负着他的愿望，lancer背负着她的愿望。

　　本来是互不相干的人生，却在三道令咒的契约下交汇。

　　从他召唤出lancer的那一刻起，他就也背负上了lancer的愿望。

　　Caster主从的经历令人同情。

　　那lancer的悲愿，难道就不值得自己注目了吗？

　　赤司缓缓地从胸口吐出一口郁气，他对着lancer挥手。

　　“所以，开门吧，lancer。”

　　所以，即使他没能完成caster守护她master的嘱托，他也还是来到了这扇门前。

　　Caster留下了书本的公寓。

　　为了最后的胜利，他来到了这里。

　　“咔擦。”

　　没有任何的阻碍。

　　赤司和库洛姆顺利地进入了caster的据点，除了堆满书本，令人难以找到落脚点的满地狼藉以外，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多余的阻碍。

　　来到客厅，果然如caster所说，赤司在沙发上，找到了一本题名《世界》的书籍。

　　在这本薄薄的书册中，隐藏着这个世界诞生的真相......

　　赤司拿起《世界》，一时间神色复杂。

　　总觉得，自己似乎一不小心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当中。明明只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明明只是为此才参加的圣杯战争，结果却牵扯到了世界的真相。

　　总觉得，自己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并非出自本意，却总是被不知名的双手推动着，走往下一格。

　　“master？”

　　库洛姆的呼唤，唤回了赤司飘远的思绪。

　　“没事。”

　　赤司将右手的指尖搭上封面。

　　但正因如此，他才需要知道，这个世界诞生的真相。

　　——为了跳脱出这个棋盘。

　　“那么，lancer，我打开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