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九漓》倾翊

8、第八章

　　走在林间的小石道上，这转眼没过多久，寒冬便匆匆而来。树枝上还挂着昨夜下的小雪，有些飘在地上的雪花也有些许融化，好像将每一块石头洗净一遍似的。这时候出来活动的动物也不多，整个林子都静静的。岸九漓没在淼镇停留多久便又上了路，从淼镇到现在身处的这片林子，也花费了不少功夫。所幸的事，路途期间也没遇上什么阻扰的妖或人。一切都很顺利。
　　突然远处出现了户人家，石头砌起来的墙，瓦片上堆了些许雪，反而映衬的很好看。门前刻意栽种了些花花草草，屋子旁的梅花树也盛开的正茂。星星点点的粉，为林中的屋子点缀。
　　岸九漓走向前正巧碰上从屋子里出来的男子，那男子背着竹楼，也不知里面放了些什么。
　　“请问先生，这附近可否有城镇？”她问。
　　男子看了一眼岸九漓道：“我正好前去，若姑娘信的过我，跟我走便是。”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男子将岸九漓带到了城门旁，城门两边的官兵正在入关的百姓。寒风吹过，那些穿着单薄的百姓们不由打了一个冷寒颤。
　　那男子将岸九漓带到城门这边后，便独自一人进城去了。
　　她突然发现一个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女娃娃，那女娃娃冻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可这些官兵看了，却不管不顾，也没有人上前去帮忙。她走向那对母女，在她们身边停下。那母亲显然有些害怕，将自己怀中的女儿抱的更紧了些。
　　从身上脱下大衣来裹在那对母女身上，又从腰间取出些许银两给她们。岸九漓做完后才回到城门口准备排队进城。
　　大城镇与小镇的区别就在于人多物多事也多，许许多多的人走在大街上。就连白天，那青楼里的欢笑声也不曾减少，酒馆的官爷喝着酒，街上的疯和尚唱着歌，卖花的姑娘喊着叫卖声，一处都不闲着。不远处的前方还被人围成了圈，也不知在做些什么，看上去很吸引人。
　　岸九漓从人群中挤到最前方，看到许多卖艺人正在热火朝天的表演，有喷火的，有胸口碎大石的，还有生吞长剑的，各形各色。突然，她发现了方才带她来的男子也在其中，但他并未表演，只是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整理小竹楼里的东西，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张纸制的人形。她拍拍身旁的大哥：“请问你知不知道那位先生是作甚的？”
　　那大哥哈哈一笑：“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他可是咋们城里有名的皮影戏大师，褚遂，褚师傅。他的皮影戏底下常常坐满了人，若是姑娘想看看，就等到天色暗了便可。”
　　皮影戏？恍惚记得白无常与她说过。那次黑白无常刚好去收一位皮影大师的魂，那大师不仅不在乎他死了，还滔滔不绝的给黑白无常说了一大堆关于皮影戏的事，接着回到地狱时，白无常就来跟岸九漓抱怨。
　　皮影戏，又称“影子戏”或“灯影戏”。是一种以兽皮或纸板做成的人物剪影，在光的照射下用隔亮布进行演戏，一个巨大的木头匣子是皮影戏师傅们表演皮影的戏台，匣子正面是由大块白布做成的皮影幕，影幕上方摆上悬挂着的蜡烛，左右及后方是木头墙壁，墙壁上绘画了各种神仙的精美图案，让人身临其境。
　　她再次从人群中挤出来，却发现祁故不知去了哪。可能又是发现有妖气，捉妖去了吧。这一路上，他消失都成了平常事，起初是岸九漓以为他开窍了，终于不用天天守着她，却不想没过多久他又回来，身上还多了些其他味道。
　　找一个门店口坐下，她想等天色暗些，看看皮影戏，听说晚上这场要演孙悟空大闹天宫。孙悟空啊，她和他不熟，只知当年他还来地狱闹了一番，将阎王的生死簿给毁了，判官也拿他没办法。
　　“姐姐是想等皮影戏看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娃娃傻乎乎的走到她身旁坐下，脸上肉嘟嘟的。这细皮嫩肉的小娃娃若是丢在山间，怕是很容易被妖怪抓去吃了。
　　她轻微蹙眉，点点头。
　　不想那男娃娃兴奋的站了起来：“我爹爹的皮影戏可好看了，看的人都拍手叫好呢！我特别喜欢那一段孙悟空大闹天宫！活灵活现！我长大以后也一定要像爹爹那样，成为皮影戏大师！”
　　“那是你爹？”回想起男子的容貌，也不像有孩子的样子。岸九漓转头看着小娃娃，确实，他们应该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不然怎么会长的一点也不像。
　　男娃娃激动的点头：“我叫褚时！虽然我不是爹爹亲生的，但是爹爹待我很好啊。不管是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他都会给我，他可喜欢我了呢！”
　　这娃娃一靠近，岸九漓就感觉到了些不对劲。过了这么久，她才辨析出这娃娃竟是条龙。龙可是上古神兽，褚遂又怎么会养了条龙在自家？而且她分明看见这男娃娃的龙角就快掩盖不住了，若褚遂不早些告诉这娃娃，这娃娃不会被自己吓着吗？
　　“褚时，姐姐这有颗很甜的糖，姐姐给你吃好不好？”岸九漓从袖口中拿出一白色圆粒，那其实不是糖，而是可以暂时让龙角不会显现出来的药。龙在未成熟时，是控制不住自己龙角的隐现的，这娃娃之前没显现出龙角，可能也有些别的缘故吧。
　　褚时看见糖整个人都笑开了花，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他高兴的从岸九漓手中拿过糖就吃了下去。不想突然出现的褚遂将他一把抱起。
　　“你给他吃了什么！”褚遂看起来很激动，也很生气。
　　褚时见此情形慌忙摇手：“爹爹，爹爹，姐姐她只是给我吃了一颗糖，什么也没有。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对吧对吧！”
　　“你最好离他远点。”褚遂瞪了一眼岸九漓，便抱着褚时离开了。
　　这时祁故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站在岸九漓旁边，眼神盯着那个男娃娃，神情凝重：“你也看出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