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九漓》倾翊

7、第七章

　　天宫之上，一切都好似被围绕在薄雾当中，除了纯白也只剩下纯白。
　　古静靠着感觉，驾着云寻找那同类的下落。不想几位仙君路过，吓的她一下子钻进了云层，生怕被发现。妖怪是不可以随便上天宫的，这是规矩，若是被仙君发现，则会挨重责，轻则灰飞烟灭，重则折磨一生，不生不死。
　　“你听说没那新上任的水神，他竟然扬言要给那干涸已久的淼镇下雨？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立功想疯了头吧？这淼镇历代水神都没法子，就他？不搭上仙命就不错咯——”
　　“是啊是啊，何况他不过是条鱼精化来的，又能有什么通天本领？”
　　待几位仙君远去，古静才从云层中出来。她蹙起眉，感觉到大事不妙。她娘曾与她说过，即使他们真的有缘当上水神，第一件事并非去造一场救人雨，反而是更加潜心修炼。若是刚当上水神，便要造大雨，那雨反而不会救得人，而是适得其反，酿成一洪水祸害，将要救的地方，从干涸变成水涝。娘还说，这件事知道的不多，为的就是试探那些当上水神的鱼精。她娘之所以知道这事，还是因为亲眼见证了一场由他们族人惹来的水涝。
　　心里又想起那两女娃娃的样子，偌菱和偌琴的声音仿佛还环绕在耳畔。这该如何是好，就算她找到了那同类，那同类也不一定会听信她的话，所以这场水涝难道不可避免了吗？古静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直往那以前生活的水塘跑。
　　不一会儿的功夫，古静便到了这水塘，她化回为本体，渐渐游的没了影子。
　　虽是秋季，但这处却开了荷花，还有些许漂浮的荷叶。水清澈的很，在一个拐角处有一块淤积的泥土，泥土上方有几块竹制的木板，板子上方，有着一尊盘腿而坐的佛像。佛像所在的处也正是唯一照的见阳光的地方。
　　古静的娘与她说，当年他们的祖先就是由于得到这位不知名的神的眷顾，才让他们修道后可成为水神，为了纪念这位神，几位修道高的祖先帮这位神塑了座雕像，藏在这鲜为人知的地方。
　　她游至佛像前，开始询问问题：
　　“神啊……如果你还存在的话，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怎么样才能挽救那场水涝。我着实不想看见偌菱与偌琴死于这场灾难中。既然起始是她们救了我一条命，我就有责任去还她们一条命。神啊……我求求你，你告诉我可以吗？我求求你，不管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论是身心俱灭，还是饱受钻心之痛，亦是还有更残忍的，我都可以接受。神啊……求求你，我求求你。”
　　突然不知从哪掉下的竹片，上面写着答案：
　　“在施法者施法时伤他，并将自己化成雨水混于施法者降的雨水中。一但决心，从不复返。”
　　得到这个救命稻草后，古静又飞快的赶回淼镇的上方。时机恰巧，正碰见那同类开始施法。古静便按照那竹片上的做了，事后也果然奏效。只不过这新上任的水神碍于面子，捏造了个谎，也没说往后淼镇的繁盛不是他做的。
　　而柏偌琴分明看见那场雨中有鱼儿的影子，她原以为鱼儿回来了，还带来了水。不想鱼儿未回，只有水来了。柏偌菱自是高兴，这下也终于不用愁没水了。
　　再后来的后来，除了柏偌琴，已经没有人记得还曾有那么条鱼，那鱼唤作古静。
　　船已经晃晃悠悠的进了淼镇，岸九漓望着那些百姓上兴奋的笑容不经有些佩服古静这条鱼，还真的是牺牲自我，保全天下。
　　听完她这么一说，祁故也不说话。他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她没必要编这么一个故事来欺骗他。可那疯癫的青渡弟子又该从何解释。
　　她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不经笑出了声。这道士许就是太相信自己的师父了，说什么都信，也说什么就听，就跟他师父的木偶一般，任由在手掌里操控。岸九漓说：“导致一个人疯癫的理由有很多吧。”她不直说是他师父欺骗了他，毕竟他师父也真的是想把他调教成杀妖不眨眼的道士吧。可是世间万物都有情感，妖也是分好妖和坏妖的啊。就像孟婆和黑白无常，他们就是好人。她不知他们为人时如何，但在地狱里，他们确实待她不错。就连她的名字都是孟婆给取的，他们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任何人都不能动他们丝毫。
　　岸九漓努力的学习什么是情，身边好像也跟来个不懂情的家伙，还真是愣头凑了一块。不论是解裳还是依安或是古静，她们的故事都带给她不少的收获，她也不知道再往南走会遇见什么，但倒是毫无畏惧。一块石头，怎么会知道“怕”这个字。
　　“哎，要不要去看看柏家祖宗的灵位。”
　　思绪突然被祁故打乱，她点点头。
　　每家每户的列祖列宗的灵位，岂是两个毫不认识的陌生人可以进去的。岸九漓直接是穿墙而入，船只舍弃在了外面。而祁故是人，没有撞墙的道理。他三两下从房檐上走了进去，偷鸡摸狗的事这是第一次。
　　岸九漓站在众多灵位，一眼便看见了“柏偌琴”这三个字，本说女儿家家是上不了灵位的，可柏家不一样，柏家历代女儿多，男儿少，所以不论是男是女，均可上柏家的灵位。
　　“你觉得偌菱可恨吗？”突然没头没脑来个问题，她没看着偌琴的灵位，而是看着偌菱的灵位。偌菱在那时，可是差点害死了古静，若她真的害死了古静，淼镇也将不复存在。
　　祁故霎时不晓得该如何回答，他的师父从不会问他这种问题。他最常听到的就是，这个妖该杀。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也想不出一个答案。他能回答的上来的问题就是，你杀了多少妖，直到后来多到数也数不清。他也曾疑惑，但他师父从未给他一个答案。
　　柏家的灵堂莫名的安静严肃，外面的流水还在不停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