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安魂曲》JaneYang

4、音乐会

　　多伦的秋天比别的地方都要凉一些。
　　演出这天，隋愔早早就起床了，因为外面淅淅沥沥的滴着小雨，
　　从窗户向外望去，小区前面的杏叶又铺了一地，小时候隋愔见过满满一地金黄金黄的杏叶，一层又一层铺在石路上，也是刚下过小雨，踩在树叶上面有湿湿软软的感觉。
　　从此隋愔就喜欢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
　　隋愔出房间的时候李暝恪嘴里正嚼着煎蛋，听见她出来就说“快吃点东西，奖励你的，今天我很早起来就开始做了。”
　　隋愔一眼就看见盘子里的煎蛋了，一副幽怨的眼神直接就转向李暝恪，“我不喜欢吃！”
　　李暝恪还是没有看她，继续切，“吃了又不会有事。你又不过敏。”
　　隋愔嘴角抽搐了一下，尝了一口。
　　李暝恪看隋愔的表情，瞬间有点骄傲。
　　隋愔只吃了一口煎蛋，便拿起有机牛奶开始大口喝。
　　李暝恪看着她的样子好像要把一盒全部喝完，赶紧抢下牛奶。隋愔嘴唇周围都是奶，眼睛直直的盯着李暝恪。
　　李暝恪好像很幸灾乐祸的笑着。然后朝炉灶方向扬了扬下巴。
　　隋愔朝炉灶方向望去，瞬间脸上就有了笑容。小快步走过去赶紧掀开盘罩。
　　“全素蔬菜和大虾。”李暝恪笑着说。
　　隋愔果然一边赞叹一边把所有的都吃光了。
　　“晚上七点？”隋愔正在门口摆弄着长围巾时李暝恪问她。
　　“嗯，你早点来。”隋愔瞅了他一眼，转身开门走了。
　　晚上六点乐队已经基本坐好了，工作人员跟演员顺了最后一遍流程。五次彩排之后，大家已经很轻松了，毕竟这不是他们演出过的最大型晚会，在音乐会中乐团只需要坐在那里安静的演奏就可以。相比曾经那些演员走位什么的，安静地坐着让人舒服许多。
　　隋愔有时自己练练无关的曲子，有时也就呆坐着。但是钢琴后面的靳朗却和第二排最外面的小提琴女生聊得正欢。隋愔不自觉地向靳朗的方向瞄一眼，那边好像很热闹。那个女生是刚来的，隋愔并不了解她，甚至不记得她的名字。有时她会害羞地一笑。虽然从这个方向看不见靳朗，但显而易见靳朗在那边哄得小姑娘很开心。
　　‘还真是盯着人家眼睛泡妞。’因为隋愔发现那个小提琴只要一抬头，就会立刻害羞地低下头。
　　看来自己对他的看法是对的。隋愔又低头试了几个和弦。

　　穿着西装和晚礼服的观众们陆续进场了。台上很安静，台下很嘈杂。在偌大的音乐厅里任何声音都是可以被周围的燕窝泥墙吸收，最后能听到的只有像海风一样的嗡嗡声。
　　音乐会进行的很顺利，和往常一样，坐在下面听得懂的，听不懂的，都在最后给予了掌声。灯光不那么刺眼的时候，隋愔想在前排的人中找找李暝恪，可是直到舞台灯照的隋愔有些出汗，他也没有发现李暝恪。
　　隋愔以为可以下台了，但是指挥在这个时候讲话了。
　　“今晚，我们要感谢两位先生。也就是我们著名钢琴家靳朗和他的父亲——靳纬国先生!”
　　靳朗这时站起身，娴熟地抠了西装的扣子面朝观众挥手致意。之后走下舞台，朝坐在第一排的中间的一位看起来很威严的男人走过去，然后充满敬意地牵起那个男人的手，鞠了一躬。那男人也站起来，系了西装纽扣，转过身超观众挥手致意。掌声更大了些。
　　隋愔连同乐团坐在舞台上，敷衍地拿着琴弓拍着手掌。这时候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靳朗的待遇会跟别人那么不一样。

　　音乐会结束后，隋愔在后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擦琴。不远处，靳朗和他的父亲正在和乐团的几位赞助商寒暄。过了一会，隋愔发现洛阳和靳朗好像有把她介绍给靳朗的父亲认识的意向，因为她发现靳朗和洛阳在他爸爸说话的时候，不时地朝她的方向看，后来他爸爸也往她这里看了。
　　‘天啊，不要过来…’隋愔可没有什么兴趣认识一位“成功的企业家”。虽然洛阳经常告诉她多认识人有好处，但是每次隋愔不走心地回应都让洛阳很无语，最后，洛阳总结的是：小艺术家最不幸的大骄傲。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不到一分钟，洛阳就快步踱过来，对隋愔说：“快来，给你介绍介绍！”言语中止不住的兴奋。
　　隋愔知道自己不能拒绝，没有多说什么放下大提琴，起身走了过去。
　　“爸，这就是我之前跟您讲的这个乐团的首席大提琴，隋愔小姐。”
　　“隋小姐，这是我爸爸。”靳朗的手稍稍扬了一下。
　　“靳先生您好。很搞笑认识您。”隋愔微微点了头笑了一下。
　　靳朗在旁边低头用拳头顶着嘴偷笑了一下。
　　“隋小姐，你好。你大提琴拉得真好。我儿子说起你的时候，我还没有想到多伦交响乐团的首席大提琴这么漂亮漂亮。”靳纬国笑着说。
　　很模板式的赞美。
　　“嗯…谢谢。您儿子的钢琴水平才是令人惊叹。”隋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旁的洛阳知道隋愔心理的想法。于是接过话，“是的，靳先生，我们隋愔也希望跟您儿子这样优秀的钢琴家有更多的合作，还有我们公司许多其他的演员…”
　　寒暄，还是寒暄。
　　隋愔根本没听洛阳后来说了些什么，她认为不重要的事从来不会过脑子。
　　过了一会，洛阳和其他的人送了靳朗和他的父亲离开。洛阳一开始想拉着隋愔出去，但隋愔觉得那么多人，她出去没什么用处，也只是傻站着。所以在所有人出去送的时候，她转回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心里还在怨李暝恪到现在还没出现。

　　音乐厅外面天已经黑了好久，隋愔呆呆地站着，看着逐渐消失的人们，不由得裹紧了风衣，风把她的发梢吹进了嘴里，她在等一个人。
　　过了一小会，街角转出的一束车灯打在她的脸上。隋愔低头晃了晃。嘴角扬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