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往事》姜姜加鱼

4、第4章

　　卓家有一间瓦房老宅，拿来堆放杂物以及卓老太日常喂养家禽用的，老宅的钥匙由卓老太保管。

　　由于担心女儿身体虚弱，元气恢复较慢，李如兰找到卓老太，说明想要给卓苑苑炖点鸡汤补补身子，话刚从嘴边说出，卓老太的脸色突变，叹了一口气声音高亢道：“我是欠你们的吗？一个个的就知道来家里剥削，家里是什么情况，心里没数吗？”

　　卓老太的话让李如兰陷入静默，明亮的眼眸瞬间变得暗淡。

　　卓老太是个懂得察言观色，能进能退的人，看到李如兰的突变的神色，婉转道：“过两天吧，等老二回来了，再说吧。”

　　“好。”李如兰点头应答，但心里的涟漪却依旧。

　　失落的李如兰回到房间里，目光温婉柔和地望着此刻午觉睡得正香的儿女们，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淡淡地笑容。

　　......

　　盛夏骄阳似火，太阳把地面烤得十分滚烫，每每这个时候，暖风村的各家各户都会在傍晚时分从手摇井中摇出一桶桶的水来，再将水洒向天井和门口的空地处，洒水的目的是为了降温和散热，同时也可以防止尘土飞扬。

　　手摇井是一种把地下水引到地面上的工具，在井口的上方有一摇柄，一根井绳，通过手摇产生动力来取水。

　　夏天口渴的时候，大家会从井里摇出一碗水直接喝下，顿时会感觉到畅爽，清凉舒适，仿佛如同刚刚冰镇过的一样，所以的口干舌燥和热意都消散不见了。

　　卓家有一个亲戚，是卓老太娘家表妹的儿子，名字叫郝壮，今年三十多岁，人如其名，长的高大壮硕，憨厚老实，在镇上开着一家服装店，可是店里的生意不好，所以他开始搞起了副业，最近一段时间开始下到附近各个村收购当季好收成的农作物，一般三五天会来一次暖风村，每一次来都直接到卓家，慢慢的卓家门口成了郝壮收购农作物的固定地点。

　　郝壮每次来暖风村收购时间都是接近傍晚前后，都是卓家门口空地洒水过后，他才来到，这个时间来没有那么炎热，地面上也干净，都是算准时间来的。

　　郝壮今天特意带来了四个苹果，给他姨准备的，也就是给卓老太准备的，卓老太自然感到高兴，对待他的态度也变得更热情了，前厅里大人们有说有笑的声音吸引了卓苑苑的注意。

　　“姨，你看我这套衣服如何？”郝壮抬头挺胸笑着问道。

　　“嗯，好看，像那么回事。”

　　“那是，这纯白衬衫和直筒西裤都是店里的新品，挂着好些天了，没卖出去，我就拿来穿了。”话音一落，又是一阵笑声爽朗，郝壮的态度随和又亲切。

　　这个时节村民们一般有豆角，苦瓜，丝瓜之类的收成，没有人来收购以前，村民们都是要挑到镇上的农贸市场去卖的，虽说一斤可以多买一两毛，可是从村里到镇上要大半个钟的时间，一来一回，耗时不说，还累，所以大家都很乐意郝壮来收购。

　　卓家的大门口因为郝壮的到来变得熙熙攘攘，十分热闹，这时，充满好奇心的卓苑苑也从房间里出门一探究竟。

　　挑来农作物的村民们围成一团，小朋友们也都纷纷过来凑热闹。

　　“郝壮啊，你可得算准来啊，不要亏了才好哦......”

　　“是啊，是啊......”

　　只读过一学期书的郝壮每次算账都得拿着本子，再比比划划许久才能算出来，大家都很担心他算错，做亏本生意。

　　卓苑苑在人群的细缝中侧着身子，探着头，看着郝壮一本正经又一头雾水的模样忍不住抿唇偷笑。

　　卓苑苑真的看不下去了，从细缝中钻出，来到郝壮身旁，告诉他这笔账应该怎么算，才是既准确又快捷的方法。

　　终于，在卓苑苑的帮助下，郝壮顺顺利利地完成这次的收购。

　　村民们散去后，郝壮开始猛地一顿夸奖卓苑苑聪明，还顺带从手中抽出一块钱给到卓苑苑，就当时对她今天帮忙算账的奖励。

　　虽然只有是一块钱，可是这个时候暖风村的小卖部里一毛钱可以买四个花生糖果呢！一块钱就能买到不少零食，卓苑苑乐得眉开眼笑。

　　“妹妹啊，过两天，郝叔来收购，你还来帮忙算算账可好啊？”

　　“得嘞，没问题。”卓苑苑胸有成竹的答应下来。

　　晚上离开卓家前，郝壮在前厅遇到李如兰，又开始一个劲地夸起卓苑苑，他告诉李如兰，自己有个外甥女，是他亲姐姐的女儿，正如卓苑苑一般大小，因为自己算账不灵，就好言相劝这外甥女放暑假期间跟着自己一起到村里来帮忙算账，无奈，大家好说歹说，这外甥女就是不肯定答应，最后没办过，只能承认自己算数也不行......

　　郝壮朴实的夸奖让李如兰感到高兴。

　　暖风村总共就一百来户人家，村里的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很快地传遍整个村子，这不，今天卓苑苑帮郝壮算账的事情，大家伙一下子就都知道了，街坊邻里也是一片夸奖声，毕竟这卓苑苑是大病初愈，有这表现，足以证明这脑袋没被摔坏，不受影响。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这话传到卓娴娴的耳朵里，她就开始忧虑起来了，她才是卓家的大孙女，这风头怎么能让卓苑苑抢去呢？

　　看着卓娴娴瘫坐在地板上，脸上气鼓鼓的，她妈刘美婵凑近关心道：“娴娴，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卓娴娴的语气显得有些许烦躁。

　　“你这个样子，妈还能看不出来？”

　　卓娴娴叹了一口气道愤愤
　　：“都怪那个卓苑苑，爱出风头，耍小心机，大家都被她欺骗了，都在夸她......”

　　“就为这件事情生气呢，没必要啊......”刘美婵闻言笑开了。

　　刘美婵虽说做事嚣张，还说不得，但这人也有好的一面，就是不嫉妒，因为丈夫能赚钱，平日里都有大鱼大肉吃，村里大部分人都在羡慕她，可她这女儿卓娴娴好的倒是没有学到，偏偏长成一个嫉妒心极其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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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结婚多年了，但李如兰还是第一次在暖风村待上这么多天。

　　因为觉得新鲜，李如兰一有空就抱着儿子和女儿们出门走街串巷，李如兰的脸色总是挂着淡淡地微笑，遇见街坊邻居们也都一一示意问好。

　　母女四个人走着走着来到了村里的小卖部门口，卓苑苑正好拿出昨天从郝叔那里获得奖励的一块钱来购买零食。

　　这家店是暖风村里唯一的一家小卖店，耿伯是这家店的老板，他心地善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店里的商品利润都非常低，这也是他多年来一直坚持在做得事，为的就是能造福村民。

　　卓苑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小卖店里琳琅满目的零食，黏黏腻腻有嚼劲猪油糖吃过后还能唇齿留香，味道香香脆脆还有点甜的猪耳朵，嚼起来声音嘎巴嘎巴的，五颜六色的粘花饼干，小小的饼干上粘着一朵小小花，每一小块都有不同的颜色，吃的时候一般会把上面甜甜的花先吃掉，再吃下面的饼干……

　　卓苑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然后转身笑眯眯地对着身旁的李如兰轻声道：“妈，我可以把这一块钱全买零食吗？”

　　“当然可以啊。”

　　得到李如兰的允诺，平常话不多的妹妹卓荟荟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这一块钱买来的零食可真多，除了还小的弟弟不会吃之外，母女三人提着一袋零食边走边吃，累了就做到身旁的石凳上休息，真是简单的快乐时光。

　　望着眼前的一切，卓苑苑有一些些不敢相信，自己如今会因为这些零食而感到生活的美好，毕竟上一世的她可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是住好吃好喝好玩好，所以说啊，一定要好好的学会珍惜，这是现在的卓苑苑想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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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上一次推倒卓苑苑的事情后，这些天卓娴娴可谓是安分守己起来了，甚少到卓家，清静的日子才过几天，小插曲又开始了。

　　这天，卓老太从外面回家，李如兰正在天井晒衣服，见到卓老太，李如兰自然是笑脸相迎问候。

　　卓老太撇了李如兰一眼，又是“哼”的一声，卓老太这人有个习惯，就是生气，不满意或者嫌弃的时候就会发出一声声“哼”……

　　李如兰内心一颤，莫非又惹卓老太生气了？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还得从这些天李如兰总是带着孩子们走街串巷的原因说起。

　　因为李如兰的左脚生长畸形，走起路来重内八字，在外面走久了，村民们看多了，就偷偷地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她“阿瘸。”

　　不仅是外号，甚至还个人学着她走路的姿势，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学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见者无不捧腹大笑……

　　事情很快就传到卓老太的耳朵里，自己的儿媳妇被暗地里叫“阿瘸，”这让卓老太觉得特别的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