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往事》姜姜加鱼

3、第3章

　　李如兰一眼就看出女儿的不适了，来到她身边悄悄道：“苑苑，要不你到旁边休息一会，喝口水。”

　　“妈，没事，我慢点来就行。”看着李如兰温柔的关心，本想放下手中镰刀的卓苑苑满脸写着高兴，浑身充满干劲，这都是被感动的。

　　田角处，卓娴娴也开始叫苦连天鬼哭狼嚎起来，卓老大见状只好过来安慰道：“娴娴，你和苑苑，你们两个女孩子，等下跟着小叔一起去晒稻谷吧。”

　　这时候的卓老小已经开始把均匀装好稻谷的竹筐一担一担逐渐的运回去晒。

　　晒稻谷的地方在暖风村村口的一块宽敞的水泥空地上，这个块地的名字叫“大场。”为公家所有，主要用来给村民们农忙时节，秋收时分晒稻谷用，村里每年有隆重的节日时，这里会在夜幕后放映露天电影，闲暇时分小朋友们也会在这里嬉戏游玩。

　　准备晾晒稻谷的时候，村民们都得提前一天到空地上去放上一个自己家的竹筐来占领地方，要不然当天就轮不到，所以通常为了争夺多一点点可以晒的地方，村民们发生口角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些不太好运的碰到需要和卓老太争夺，那就很不好运了，谁也争不过这个犀利老太，这也是村里都传开的消息。

　　晾晒稻谷的目的，一方面是去除水分便于储存，另一方面是使大米粒与稻壳脱离，方便碾米，这个季节，如果天气足够晴朗，一两天就可以晒干，封存起来。

　　卓苑苑随着小叔的步伐来到大场，大场的旁边有三间大平房，是公家用来储放一些闲杂物品的，平房的屋檐下成了村民们每年晾晒稻谷时栖息的地方。

　　晾晒稻谷也需要有一定的技巧，稻谷要平铺于空地上，晒谷过程中，要时常搅动，抛洒，使其均匀受热，过程中通常要留有一两人看守着。

　　卓苑苑在屋檐底下瘫坐着，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根本不会想到收割稻谷会是一件如此辛苦的事情。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盘中之餐。粒粒来之不易，一定要懂得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珍惜粮食，不可浪费。

　　虽然农村的生活辛苦，但对现在的卓苑苑来说，她已经慢慢在接受，并且努力融入，越来越适应了。

　　“去！你快去，去田里把竹耙拿过来。”卓娴娴放大的声音让卓苑苑从发呆中惊吓回来。

　　“你怎么不去？”

　　“诶，你怎么回事啊，让你去拿个东西，都有意见啊？”

　　“我不去。”

　　面对卓娴娴命令式的口吻，卓苑苑并不想过多理会，于是拒绝了她。

　　“让你来帮忙晒稻谷，不是让你在这坐着休息的！”

　　“那你也可以去拿啊，你凭什么使唤我？”

　　“使唤？对，我就使唤你了，怎么？你这个样子是不服气吗？”

　　卓苑苑起身来，语气笃定道：“对，不！服！气！”

　　卓娴娴有些呆愣住了，从前里畏畏缩缩听话的卓苑苑竟然敢对自己发起脾气来，这下自己的脸真是挂不住了。

　　几秒钟后，恼羞成怒的卓娴娴吼了一声：“别挡道，让开！”右手顺势推了一把卓苑苑，正在气头上的人，力气通常无法把控，这一推，让毫无防备的卓苑苑有些措手不及，重心不稳，瞬间摔倒在地，这一摔，恰巧眼角处碰到了屋檐下的石柱子。

　　“啊！”卓苑苑一声尖叫。

　　旁边的村民闻声都纷纷围过来，邻居英姑快速的把卓苑苑扶起来，卓苑苑用手扶住眼角，右眼不敢睁开，眼角处一下子就肿起来了。

　　“这怎么回事？”

　　“这小姑娘怎么这样啊？”

　　......

　　围观的村民们议论纷纷，指责声此起彼伏，卓娴娴整个人的神情突然变得烦躁不安起来，紧张兮兮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摔倒撞上去的，是她自己摔倒装上去的......”然后就往家里跑去。

　　“我没事的，谢谢大家，你们都去忙吧，没事，没事......”卓苑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耽搁村民们的时间，于是连声称道自己并无大碍。

　　待村民们散去后，卓苑苑才开始缓缓睁开右眼，用手指轻轻触摸肿胀的位置，还好没有破皮流血，就是有点肿了，疼痛的感觉很清晰。

　　从原主的记忆中可以得知，这个所谓的堂姐卓娴娴，总爱欺负她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嫉妒她长的漂亮，学习成绩好，再加上长期以来卓老太的偏心，从而欺压原主，可善良的原主并不愿与她计较，一味地忍让，所以卓娴娴才养成了这种性格，一天不欺负她就觉得难受......

　　想到这里，卓苑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内心替原主感到悲哀，只是卓苑苑不敢相信，卓娴娴使坏可以如此明显，既然她决定替原主好好的生活，那么她就不会放任卓娴娴继续肆意妄为。

　　受伤的卓苑苑不敢直接离开，还需要等家里其他人来了，交代一声才能离开，她只能忍着疼痛，蜷缩在屋檐底下的角落里。

　　“苑苑，怎么这一会的功夫，就伤成这样呢？”急忙赶来的李如兰迫切地问道，她的身后还紧跟着张舒琴。

　　“妈，大伯母，你们怎么来了？”

　　“刚刚英姑到田里跟我们说，你受伤，这到底怎么回事？”李如兰继续追问。

　　“都是卓娴娴，是她把我推倒，然后撞到那根石柱了。”卓苑苑当着妈妈和大伯母的面，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李如兰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张舒琴见状道：“这个娴娴，真是太不像话了，我这就回家，跟你奶奶和二伯母说，让她必须给你道歉认错，苑苑，真是委屈你了。”

　　古话说的没错，人善被人欺，李如兰心里明白，女儿平日里在卓家的处境，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身在卓家，女儿竟然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伤了，这一次，无论如何，她必须为女儿讨个公道。

　　医生告诫卓苑苑，以后千万要小心，差一点点就会伤到要害，有可能还会影响视力，这一次还算是幸运的，其实卓苑苑也很担心，听完医生的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卓家，前厅。

　　“妈，娴娴来过了吗？”张舒琴一进家门就对着卓老太问。

　　“来过，怎么了？”

　　“你看，苑苑眼角的伤，是被娴娴推倒的。”

　　“哦，她都跟我说了，小孩子打闹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吗？这没事就行了，忙得很呢！”卓老太的话让张舒琴一时语塞，虽然她是家里的大儿媳，可是进了卓家这么些年，她最听话，最忙碌，也最受气，卓老太口中总是念叨着，长嫂为母，她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要张舒琴代替她来做，苦累的事情确实是张舒琴的，但话语权，决定权却依旧掌握在卓老太的手中，张舒琴在卓家的地位实属憋屈。

　　客厅外的对话一句句清晰的传进房屋内，卓老太的话让李如兰感到刺耳，最后终于忍不住出来向前说道：“妈，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娴娴的问题，难得你就不能公平点吗？”

　　瞅着李如兰有些激动的情绪，卓老太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这就忍不住了？要不，这次就把你女儿带走，我还懒得操心呢。”卓老太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讥讽。

　　李如兰静默片刻道：“等我们赚到钱了，会把女儿带走，现在我们说的是另一件事情，难道妈都是这样纵容孙女的吗？”

　　“我从来都是一视同仁，没有纵容，也没有偏心，这件事情，我会再去找娴娴问清楚的......”

　　看着卓苑苑眼角处的伤口，确实肿胀得厉害，卓老太也有点担心，她心里清楚，这一次肯定是娴娴有明显的过错，这张舒琴和李如兰才会当面找她理论，咬着不放，她也只好先退让一步，待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再做定论。

　　卓苑苑本想着出去找奶奶理论一番的，无奈这眼睛包扎完反而更痛了，稍稍用点力睁大眼睛，眼角处都在隐隐作痛。

　　卓老太偏心卓娴娴仅仅是因为卓老二能赚钱，而她是卓老二唯一的女儿，被视为掌上明珠，卓家人从小就对她偏爱有加。

　　接下来的几天里，心虚的卓娴娴并未出现在卓家，静悄悄的呆在自己家里，不敢出来。

　　平日里，卓娴娴几乎天天都往卓家跑，通常都要吃过晚餐后，才会回家去，现在这表现有些异常，卓老太只好到卓老二家里找人。

　　卓老二的媳妇刘美婵，从她嫁给卓老二开始，卓老二就在开客车了，这个时候能够去开客车人的不多，很快卓老二就成了村里最会赚钱的年轻人，而刘美婵几乎不需要做农活，就连卓老太也不敢指使她。

　　砰砰砰......卓老二的家门被敲响。

　　“奶奶，您怎么来了？”开门见到奶奶的卓娴娴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娴娴，你告诉奶奶，你到底有没有推苑苑？”卓老太直截了当的质问。

　　“我......”卓娴娴欲言又止。

　　“放心，你坦白告诉奶奶，奶奶不会怪你。”

　　卓娴娴迟疑片刻说道：“是，我是推了她，可是她挡着我道，我就轻轻一推，她自己倒地撞到的，关我什么事呢？奶奶，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呢，我说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推苑苑呢。”

　　“奶奶，那现在怎么办啊？这大伯母和三婶这两天老是来家里找我妈，我都害怕了。”

　　都说家务事难断，可卓老太知道，这件事情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无论如何，受伤的是卓苑苑，这一次，只好让卓娴娴先道歉了。

　　卓老太笑盈盈地看着卓娴娴轻道：“娴娴啊，你看，奶奶是这么想的，毕竟这苑苑是受伤了，你就去个苑苑道个歉吧。”

　　“干嘛要我道歉？”

　　“你是姐姐啊，道个歉，这也没什么，对不对，你就听奶奶吧？”

　　“好吧......”

　　第二天，卓娴娴在卓老太的陪伴下，当面向卓苑苑道歉。

　　卓苑苑本想破口大骂她一顿的，可还没开始就李如兰制止了，李如兰的想法是，过完暑假后，她就会离开，卓苑苑还要和她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凡事还得留一线。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的整个暑假里，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人生中的惊喜，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尽管这些日子的经历很陌生，但是卓苑苑愿意真诚且投入地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