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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浪荡公子随风逝 ...

  •   宋郁想来想去,还是打算开口问大舅母:“舅母,卓家老太爷可有给你们递过什么消息。”
      舅母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仔细回忆了一下,答道:“消息倒没有,只是平时逢年过节,或者家里出了什么事时,会送一些礼物,还会悄悄封一些银钱藏在礼物里悄悄送过来。”
      宋郁也是有些诧异,卓家和白家明面上的往来已经很少了,也许是因为白家为了不连累卓家故意疏远,但真没想到卓老太爷如此重情重义,十几年如一日的与白家交好。
      但总是偷偷行事,恐怕在卓家也没有太大的话语权。这也正是宋郁担心的。若是在皇上面前指认贺云之罪,势必要拉出那个暗线。可若是贺家人查到卓老太爷身上,只怕会出事.......
      老太爷还好,毕竟是长辈。可卓玥就不一样了。襁褓之间父母违。这么多年一直是卓老太爷护着她。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因为母亲是白家人,便一直不受贺家婶婶待见。长房没人护着她,二房管家的还是仇怨之人,只怕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宋郁思来想去,倒想到了一个主意,想找纸笔,修书一封给卓老太爷,告诉他自己的计划。但四处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一根能用毛笔,不是秃的,就是断的。
      时间紧迫,宋郁立刻对外喊了一声:“三里。”
      立刻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进来,对宋郁拱手道:“是。”
      宋郁让他弯腰曲背,然后贴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末了:“还加上一句,万事小心,别被贺家人发现。”
      “属下晓得,王爷放心。”那高高瘦瘦的侍卫一拱手,便不见了踪影。
      “阿离,这是...”
      “宸王府卫,脚程极快,我让他给卓老太爷带个口信。”宋郁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心绪难平,分析着如何把白家摘出来。
      “清风。”宋郁又想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把清风叫到了外间,隔着一个屏风。
      “王爷。”行礼应答道。
      “我们一路上看见的小厮,全绑了共有几人。”
      “回王爷,天枢正在搜查漏网之鱼,而今被捆住的,共有十二人。”
      宋郁沉吟一会,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既然贺家人不仁在前,她也就不顾什么仁义道德了。
      宋郁迅速分析着如今的形式:
      康王宋佶在朝堂为白家据理力争,言辞激烈,被皇上罚了禁足。还在自家王府中被打了廷杖。
      廷杖向来是在朝堂之上执行,在家里行刑,也是皇上爱子心切的体现,也正因为这件事,朝中很多准备倒向贺家的墙头草选择了中立。
      而此次后晏忽然与北戎撕破了脸,渊山之盟瓦解,东晏借此与北戎结盟,煜王宋煊被派去迎接北戎使臣,人不在京中,甚至可能刚刚得到消息。鞭长莫及,而且迎接使臣也不是小事,若因此分心,误了迎接一事,只怕嫡长子宋佶(ji)一派的势力就更弱了。
      白城谋反有家书物证,几个和尚人证,还是由两个从后晏军营中逃出来的士兵举报。
      白家男丁历来习武,无不以上战场立功为荣,而近些年战火连绵,白家很多孩子刚满十岁便会上战场,见识一下。一旦白城罪名坐实,他们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朝堂上贺家人较白家人更占优势,大晏自开国便重文抑武,分裂后更加明显,后晏武官地位尚且有所提升,东晏却仍旧轻武重文,白家自东晏开国起便是武将,少有文官,大晏历经一百四十多年春秋,白家一直远离权力中心,天下刚定,便固辞手握兵权的重位,领了定国公的名衔,拿着丰厚的赏赐,在天子脚下安了家。百年来白家人多任虚职,迁都后更是基业大损,难以恢复。
      近十几年战乱不断,白家大多男丁大多战死疆场,而今又有了通敌之罪。
      如今能助白府的只有先皇后留下的三位皇子,朝中的部分老臣。也许还有一部分寒门新秀。至于其他墙头草,还是不指望为好。
      而如今白城定罪似乎已成定局,只等北戎使臣到来一事结束后,便会处置,而这中间一月左右的时间,变数极多。
      白城定会咬紧牙关,绝不会屈打成招,但人证物证俱在。彻底翻身有些困难。
      但目前白家三位小姐的清白是目前最紧急的,不管白城最后如何,白家还有丹书铁券,可以免死,自己和两位大哥运作一番,想来白家女眷是可以活命的。
      宋郁不禁的想哭,纵使自己相信白城大哥,但到了如今的形势,还是不得不想他们的身后事。
      大理寺自己又进不去,只能先保白家女眷,然后再与大哥二哥商议此事。
      心下计议完毕,宋郁和两位舅母商量...末了又加上一句“刚才我让两位姐姐留在地窖,便是为了减少麻烦。”两位舅母自然知道事关重大,再者也没有什么损失,便同意了。虽然法子看起了简单,但背后打点也要废一番功夫。
      两人想问有没有自己能帮的上忙的,但看到宋郁一脸紧张的给众府卫交代事情的样子,便不约而同地没说话。手底下有这么一群能干的人,哪里用她们添乱。想着想着也有些伤感。自己竟然不中用到要几个孩子为自己筹谋。
      宋郁和众府卫交代完自己的计划后,就再次来到地窖。
      一脸凝重的告诉两位小姐:“两位姐姐一定记住,白鹃小姐是为了保护你们二人,不惜以身犯险,引开贺云,被抓到后更是不轻易屈服,伤了贺云,而后自己撞墙自尽。而你们一直躲在这儿,连我到这来,都没有找到你们。大夫人和二夫人受了惊吓,却不准去找大夫。一直昏着,三夫人知到白鹃小姐遇害,昏厥过去,至今未醒府中的丫鬟也被吓的躲在各处,不敢出来。其他的你们就不用知道太多了,只要记着,你们一直躲在着,啊。”
      宋郁交代完便匆匆地想离开,但又不放心,于是折回来,和她们俩抱在一起,拍着她们两人的背,上下摩挲:“会没事的。”
      白鹭白鸢心里也没底,但听到宋郁的话,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
      “贺氏奸诈,万事小心。”将要出地窖口的宋郁一怔,听见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白鹭的声音。她转过头来,看见白鹭眼睛里的水光,心里一酸,但也只能简单的说一句:“放心。”然后转头离开。
      宋郁小心的从外面锁上地窖门,看到了一直守在门口的百会,猛然间想起计划中的重要一环还没来得及准备:“百会,帮我找一些药,让人能在查验时像是被气住了一样。但不可伤身。”
      百会立刻会意:“属下明白,王爷放心。”虽然这要能让白夫人像是气急攻心而昏迷,但毕竟不一定有人真的敢来查宸王明目张胆护着的人。不过不过本着做戏做足的想法,宋郁还是决定准备一些药物。自己府里的,也免得到时收买别人家的医师留下把柄:
      领了任务的百会先行一步回了宸王府,还带着两位小姐的破衣服,这种东西自然不好在白府处理,只能带到宸王府。
      这边宋郁出了院子,司马钧上前,面带喜色:“贺云捉到了。”
      宋郁一听,立刻气都不喘的跟着司马钧跑起来,一会儿就来到了白府比较偏辟的墙角处。宋郁满脸通红的看着坐在一块石头上、脖子上架着刀、却仍箕踞而坐、一脸的不屑,手摇玉骨梅花扇的贺云。
      “宸王殿下,见到本公子这么高兴,脸都羞红了,还直抛媚眼,是在勾引本公子吗。”这个极为轻挑的声音,不是浪荡子贺云还能是谁。
      贺云手里摇着一把折扇,上面有傲雪凌霜的梅花。宋郁一直觉得这样的梅花在贺云手里显的十分不伦不类。
      记得当初贺云在宴席上拿着这把梅花扇想挑起自己的下巴时,自己是强忍着把贺云扔到荷花池里的冲动,伸手想夺了他的扇子扔到荷花池里。结果贺云死活不撒手,于是他也一起掉进了冬天的荷花池里。南方的荷花池没有结冰,池面上满满的是皇家人入乡随俗放的祈福花灯。
      贺云是凫水的好手,但还是差点溺死,还是几个内侍把他捞上来。他人有一点烫伤,并不严重,但这一把玉为骨,锦为衣的扇子却没有事。而今,贺云也是拿这这把扇子戏弄她。
      宋郁并没有什么感觉,就像韩冰说的:疯狗咬了你,你还能咬回去不成?
      但宸王府的侍卫就不一样了,贺云刚说完,宸王府的的侍卫条件反射般的拔剑出鞘。自家王爷骨架小,又生的白嫩。在一次宴会上还被喝醉酒的贺云意欲调戏,结果被扔进了荷花池,而今却仍旧不知悔改,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宋郁一步一步向贺云走去,淡淡的看着这张脸,然后就不再看他。宋郁偏过头,转向控制着贺云的两个侍卫,显然不是宸王府卫。
      未及开口问,司马钧便上前解释道:这两位弟兄是康王殿下派来相助的,他们守在墙边,本打算偷溜进去保护白家女眷,但看我们进去,便退了出来在几处矮墙和出口边守株待兔。”
      司马钧顿了一下,靠近宋郁的耳朵:“有一部分兄弟还被我们误抓了。不过已经赔了礼,放了。”
      宋郁点点头,抬头对两个侍卫道谢:“此次能抓住贺云,还要多谢两位相助,不知两位来时,大皇兄可还有其他指示。”
      “王爷的意思,让宸王殿下自行处理,只是不能给贺家人留下把柄。”其中一个侍卫一边说,一边和另一个侍卫一起放下刀,退到一边。
      “大皇兄真是多虑了。”宋郁话音未落,就被贺云打断了。
      只见贺云失去了束缚,一下子站起来,用高出宋郁一个头的身高俯视着宋郁:“怎么,故意不理本公子,是害羞了。”言语之间,尽是挑衅。司马钧更是忍不了,但还是拦住了剑已出鞘的王府侍卫,他相信宋郁不会被三言两语激怒,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果然,宋郁只是冷冷的看着贺云。贺云不禁更加得意,当年他因为喝醉,把穿着十分朴素的宋郁误以为是小官家的子弟,拉着他硬要劝酒,还动手动脚,宋郁手都捏着了他的脖子,却在康王的劝说下放手,把自己扔到了荷花池中。
      可全东晏谁不知道浪荡子贺云可是在贺贵妃女儿落水时救她于危难之中,这也就是为什么无德无能的贺云能一直横行霸道,却无人管的了原因。
      把他扔进荷花池里,就像把一条鱼扔进水里,这种无力的反抗,定是忌惮贺家的势力。先皇后之子又能怎样,祥瑞之兆又能怎样,不还是无法奈何他吗。贺云十分自信。
      也正因如此,他敢肆无忌惮的一次次对宋郁不恭。可很明显他没有审时度势的能力。宋郁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命令道:“贺云潜入白府,意欲不轨,逃跑时不小心从墙上摔下去,头磕到了石头上,当场毙命,本王赶到时,只剩下一具尸体。”
      贺云一下慌了;“宋郁,你杀了我,小娘娘不会放过你的。绮安公主也不会饶了你。还有你的一群侍卫,也都脱不了干系……”
      贺云还想喋喋不休,妄图用贺家威胁宋郁。
      但墨驹已经搬起一块石头,一下子。砸在了他头上,贺云一下瘫倒在地。
      “我怕吗?”宋郁看着贺云恐惧的眼睛,冷冷答道。
      众人都被宋郁眼底的冷意吓到,毕竟一般情况下,宋郁不会说没用的话。毕竟都这么做了,哪里会怕。但宋郁如今愣是噎了贺云一次。平日里对外人的话少和对自己人的谦和都不见了,现在的宋郁,满脸都是是对仇人的怒意和威胁。
      司马钧不禁有些心疼,从小到大,先皇后都是宋郁心里的一块永远愈合不了的疤,什么时候揭起来什么时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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