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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猪肉大葱馅饺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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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姨娘同着周鸾掩面而逃。
周仕朴没去管被绑在树上的周仕杰,急急赶到夏瑞珠面前,“我小妹她……”
老夫人也忙让仆人把她抬过来,殷切望向她。
夏瑞珠收了笑,认真道:“人救回来了。”
“好!”
老夫人一拍手,眼眶又红了。
“小妹救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葛大夫走出内室,笑道:“周家姑娘已经醒了,伤处应该很疼,老夫人,你去见见她,安抚安抚。”
“好!谢谢葛大夫!好!真是太好了!”
老夫人一扶轿椅,竟是站了起来。
“祖母,我扶您,我们一起,去见小妹……”
周仕朴又哽咽了,这次却是喜极而泣。
“好,一起去,一起去。”
两人搀扶着走进内室。
昕兰和丫头们齐齐欢呼起来。
三月天小院瞬时充满了欢乐气息,不知从哪处墙角飘来了股暗香,清幽、馨甜,令人舒畅的,惬意的,眉眼带笑的。
夏瑞珠走出两步,站在台阶上,仰头望向空中落下的雪花,只觉每一片都是那般洁白,那般美丽。她的视线移出去,看见了铺满雪花的假山、古色古香的花格窗、墙边葱绿绿似乎在朝人招手的翠竹,每一处景都是令人欣喜的。
不知何时,有人站到了她的身旁。
她也没有侧头看,只是笑着问,“这些是不是很美?”
顿了一会。
林莫回道:“很美。”
夏瑞珠笑了,展开双手,跑进了雪地中,“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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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贵妃榻从铺着毡布的院墙拉进了八宝院,摆在正屋靠墙位置,因过于精美,好象与陋屋里的破旧家什,有些格格不入。
“姑娘,是不是你把人救回来了,所以他们送你的这张榻呀?”
红豆高兴地上前又摸又看,“这木头,闻着还有香味呢,这是镶嵌的螺钿吧。”
“你家姑娘救了周家小姐,周家老夫人不知如何感谢,竟拿出一匣子珠宝要赠予你家姑娘呢,后来你家姑娘一颗珠宝都没要,竟问老夫人讨要了这张榻。周家老夫人,还有周家小子都惊呆了。”
葛大夫哈哈大笑起来。
他可是拿了十颗大东珠,一点不带客气的。
“一匣子珠宝,那得多少银子哪!姑娘,你为何不要啊!”
红豆心疼得恨不能过去再为姑娘讨来。
“唉,珠宝虽好,还不如榻实在,今儿晚上,我就睡这张榻了。红豆,姨娘屋里那张就让你睡了。我们一人一张,也不用挤了。瞧瞧这些床褥子,多厚实,我一并要来了。还有这一包布料,可是周家姑娘的,全是好料子,里头还有两匹松江布呢,到时我们做里衣穿。”
“姑娘,做里衣哪能,放嘴上说呀。”
红豆看一眼站旁边的林莫、顾启明和葛大夫等人,羞得一把抢过,收入内室去了。
“哥,她要了一张榻,葛老头拿了十颗珠子,你拿到了什么?”
顾启明问。
林莫默然片刻,拎起地上一布包,抛给他。
顾启明大喜。
“嘿嘿,什么好东西,也是一匣子珠宝。”
他伸手接过,解开一看,却傻眼了。
“啊!怎么是布衣,这是下人穿的吧!”
他挑着兰花指,嫌弃地拎起一件,打量了两眼,崩溃了,“我的娘,还是旧衣!哥,你,你这是偷来的吧!”
早已换上周府布衣的林莫眼皮都没抬,“闭嘴,换上。”
顾启明抱着布包,握拳朝他脑袋比划,想下手又不敢,随即奔到夏瑞珠面前,摇头摆尾装可怜,“我也想睡榻!”
夏瑞珠看一眼林莫,有些歉然,周老夫人以为他是她跟随,竟略过了他,而她拿到这张榻就高兴坏了,也没想到帮他要些谢礼。
说起来,周府姑娘还是他发觉尚有呼吸。
这个救命恩人,当先该是他。
“这,这……这榻也没法分一半呀……”
她摩挲着贵妃榻绝佳的木料手感,有些忐忑地再瞧他一眼。
“我不用。”
他神色平静。
“哥,你不用,我用啊。我也要睡榻。”
顾启明一屁股正要坐上贵妃榻,却被内室冲出来的红豆一把拉住,拖着他往外一指,“我家姑娘知道你夜间睡得不舒服,早帮你考虑好了,瞧,那就是你的床铺!”
“啥?”
顾启明一喜,再一瞧指头所指的方向。
整个人都麻了。
东屋门口堆着好大一堆干草,正是张妈妈早上送过来的。
“你,你们都欺负我……我,我不活了……”
一声大哭,他奔了出去。
东屋门呯一下关上。
红豆插着腰追到正屋门口,大喊道:“你不把这些干草搬进去,都要被雪淋坏了,到时连干草都没得睡。”
东屋门再次发出“匡”得一声。
葛大夫笑得直打跌。
夏瑞珠却没笑,歪着脑袋看林莫。
疏朗如明月,峻拔如苍竹。
许是她的目光太热烈,他瞥了她一眼,稍有些不适地微转了身体。
“我问你,周府里那些,那些人,你怎么发现周家姑娘还活着的?”
“每个我都查看过。”
他说完这句,大步走出正屋,随后推开东屋门,开始一捆一捆搬运起干草来。
夏瑞珠笑了起来,往后倒在榻上,高兴地直打滚。
“姑娘,你快给我起来。葛大夫还在呢,这象什么样子。”
红豆气成一只小青蛙。
葛大夫再次大笑起来。
笑够了,夏瑞珠起身,再跟葛大夫行一礼,“辛苦葛大夫,再帮我姨娘看看脉,还有阿长她们,我给你包猪肉大葱馅的饺子吃。”
“猪肉大葱馅的角子!那真是太好了!姑娘不知,自喝了你一碗排骨萝卜汤,我是日思夜想,姑娘这厨艺,绝了。”
葛大夫欣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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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猪肉分解了二十块,用草绳穿上,一块块抹了盐吊在厨房檐下。
气温很低,很快就会冻上。
夏瑞珠站在一排猪肉林下,只觉心满意足,度过这个寒冬多了一点保障。
考虑到人多,挑选了五斤肥瘦相间的,剁成肉糜。
等葛大夫换过药,林莫就把这事接了过去。
怕油腻,又挑了两个萝卜,洗净切丝。
再加两根大葱。
一时间,厨房里响起菜刀斩在砧板上的咄咄声,犹如一支欢快的赛马曲。
小院外有敲门声,红豆出去一会,等回来提了个食盒。
食盒里装着五个大雪梨、一碗泡开的银耳、一小把桂圆,还有一小罐蜂蜜。
“张妈妈原要等着,我劝她先回去了,说做好了给她送去。”
“砂锅没拿吗?”夏瑞珠问。
“哎呀,怎忘了,我们这边的砂锅有药味,我去拿。”
“穿上蓑衣斗笠。”
没等夏瑞珠交待完,她已冲了出去,所幸离得不远,很快就把砂锅拿了过来。
和好面团,等着醒面时间,夏瑞珠把梨汤煮上了,东厨内顿时漫开甜丝丝的味道。
“这么好闻,梨汤的味道。”
因伤没让插手的顾启明本象大爷般躺在干草堆上,此时早已忍耐不住,起了身过来查看,“原来是银耳梨汤呀,这味道好,等会给我来一碗。”
“你吃过啊。”夏瑞珠正用勺轻轻搅动一下,顺口问道。
“梨汤嘛,谁没吃过。”
顾启明不在意道。
“我没吃过。”
林莫突然插了一句。
“我也没吃过。”红豆大声道,“原来你家里这么有钱啊!”
顾启明脸色一僵,“呵,呵呵,我就,那次在得月楼,见有位客人只喝了一半,我就跑进去喝了。还被掌柜的给打了出来。不过能喝到梨汤,挨几下打也值了。”
“啊?”
红豆惊了,“你是喝了客人剩下的,还被打了。你以前这么苦的啊,怪不得要作强盗呢!”
“你说谁是强盗?”
“你不是强盗被打成这样!”
“我这,这……”
“这什么这,就是强盗!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不是强盗是什么!”
本有些心疼他遭遇的红豆,见他凶巴巴的,立马插腰骂了起来。
顾启明落荒而逃,再次缩到了干草堆上,哀怜自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剁好肉糜的林莫,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萝卜丝焯水去涩味,挤干水份后拌入肉糜,再放入大葱姜沫、适量盐,搅拌均匀。
发好的团面揉开,切成一个个小剂子,再用擀面杖摊成一个个小圆片。
接下来就是包饺子,令夏瑞珠意外的,林莫学了几下,竟包得很是有模有样。
温暖的厨下,一个个大胖饺子下了锅,滚过几道,用抓篱抄上来,盛入大海碗,第一碗就递给了葛大夫。
“谢谢葛大夫救回我姨娘。”
“今儿有口福了。”
葛大夫大笑。
一碗碗白胖饺子舀上来,热气腾腾。
又舀了两碗给正屋里的梅姨娘和阿长送去,等夏瑞珠咬上第一个饺子,厨间已是一片咀嚼呼烫声。
面皮弹牙,肉馅饱满,滋味浓厚。
一口咬开,肉汁四溢。
“姑娘,这猪肉大葱馅的角子,实在太好吃了。”
红豆幸福得两眼眯成了两条小缝儿,吃得脸蛋红扑扑的。
“以前只吃羊肉馅的带汤匾食,这猪肉的,做成偃月形角子倒也好吃!好好好!”
葛大夫连道三个好。
“这饺子应该沾醋吃,可惜这里太简陋,没有醋。”
夏瑞珠叹息。
“这样就很好吃了!”
葛大夫又要了碗饺子汤,吃几个喝口汤,满足得不行。
林莫和顾启明都未说话,只是很快就吃完一碗。
夏瑞珠又给他们盛了第二碗。
一时饭毕,葛大夫起身告辞。
夏瑞珠留他喝碗梨汤。
“谢姑娘好意,老朽已是饱足,年纪大了,不能多食。这就告辞了。”
夏瑞珠跟着送出去,站在小院门口,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葛大夫,我这缠的小脚还能放开吗?”
她把裙角提起一些,露出金莲。
“啊!姑娘想放脚?这,这,可难啊!”葛大夫大吃一惊,“再说女子以金莲为美,姑娘若放了脚,婚嫁上会艰难很多。既已缠好,为何还要放开,吃第二回苦头哪!”
红豆眼睛瞪得溜圆。
“我这个缠好才两年,葛大夫您再瞧瞧,能放吗?”
“只缠了两年,那倒还好,不过要放脚,总得折断了再接骨!苦头不小哪!”葛大夫摇了下头,“姑娘,你再多思忖思忖。世人以小脚为美,缠好再解了,不讨好哪!”
夏瑞珠站在院门口,看着红豆送葛大夫出去,直至身影消失在门洞处,驻立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