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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六回 闹堂 ...

  •   崔绍白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他张开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翻身起来,撩开了床帐,清了清嗓子。
      守在卧室门外的小厮听见了主人发出的信号,连忙招呼着院子里的婢女去准备盥洗的什物,自己则推开房门屁颠颠地迎进去,涎着脸笑道:“公子醒啦。”
      “废话……”崔绍白咕哝了一声,“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小厮咧着嘴笑,露出两行雪白的牙齿,凑近了道:“这还用公子吩咐,早就吩咐人去盯着了……公子今儿又打算去哪儿消遣?”
      崔绍白一把推开了他凑到面前的脸,厌恶道:“去去去!早上刷牙了没?都什么味儿啊!”
      小厮冷不丁被推了个趔趄,坐到了地板上,恰看着四个婢女捧着漱口的杨柳枝、水盆、手巾、钵盂从自个儿面前飘过去,径直飘到床头。
      崔绍白白了小厮一眼:“没个眼力见儿的!还不过来!”
      小厮从地上爬起来,将双手在衣服前襟上胡乱抹了抹,便端起了托盘里甚是香艳绮丽的小瓷罐,打开盖子递到崔绍白面前:“公子,你试试看,这是照着宫里御药局的方子配的草药膏子,听说漱起口来味道挺不错的。”说罢,示意崔绍白将手中的浸了水的杨柳枝在小瓷罐里沾点混黄的膏药。
      崔绍白雪白的牙齿且咬开杨柳枝,还没松口,索性伸手接过小瓷罐,贴到俊美挺直的鼻下细细闻了闻,这才腾出手摘下嘴里的杨柳枝,在小瓷罐里沾了沾,重新塞到嘴里摩挲牙齿。
      “味道怎么样?”小厮急于请功,上赶着追问。
      崔绍白潦草的唔唔了两声,便从婢女手中夺过漱口的温水,猛灌了两口,吐到钵盂里:“呸呸……呸——”
      小厮见此情景,脸色大窘,识相的不敢做声。
      崔绍白绞了手巾仔细敷了敷脸,闷声道:“我跟你说,你下次少给这漱口膏药里弄那么些茯苓,我讨厌茯苓,你难道不知道?”
      小厮本以为要顶个雷,眼见他没发飙,心下宽松了些:“是是是,小的记住了。小的回头吩咐她们重新给公子配。”
      “嗯……”崔绍白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屋外隐隐约约喧闹声此起彼伏,忙不迭坐直了身子,任手巾掉在地板上,也顾不得,“外面什么事情那么吵?”
      “哦,回仲公子,门外来了好多京城的百姓,闹着要咱们把贺兰怀卿放出去。”捧钵盂的小婢女怯生生答道。
      “嗯?”崔绍白眨了眨眼睛,甩了个眼神给小厮,自顾自顺手抄了件常服胡乱裹了裹,将就着就往门外走,“走!出去看看!”
      小厮得了“圣旨”,跟在后面一溜烟儿往外头就跑,硬是赶不上崔绍白的步幅:“公子!你等等奴才啊!”
      崔绍白闻声回头嘲笑他:“看你那小短腿,从来就没跟得上……”一边说着,一边往前急迈一步,迎头便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被撞的人“呀”了一声,没等崔绍白定睛看清楚来人,只觉得眼前一闪白影倏地窜了出去,唬得他登时往后一退,重心不稳栽了下去,仰面摔在地上:“谁呀?不长眼睛!”
      “哎哎!跑了!跑了!”一闪绿裙子从他面前飞似的飘过去,像是急着要去抓什么东西。
      他这里气急败坏,却压根儿没人搭理他,一股脑儿爬起来这就要发飙,一抬头正对上一张白净斯文的美人脸,不知为什么,憋在嗓子眼儿的一口气立时散了一半儿,不过仍是没好气道:“你谁呀?”
      美人面对他的兴师问罪并没有手足无措,只是一礼:“在下长孙云芝。”
      “长孙家的?”崔绍白本是要斜睨云芝一眼,不像却被云芝一双锐利的蓝色眸子横扫了一下,气焰又低了三分,“见鬼……”
      云芝挑了挑眉,心里不是那么舒服,刚要说话,就听见绿裙子追出去的方向一阵尖叫:“啊——痛死我了——”
      崔绍白好奇地循声看了看,看不清楚,咕哝了一句:“什么东西?”
      “雪貂。”云芝淡定地吐了一口气,微施一礼,“在下先失陪了。”说罢,急急提步追了过去。
      “雪貂?”崔绍白挠了挠稍显凌乱的头发,鬼使神差的追了过去,“喂!什么雪貂?”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相邻的院子,只见一个穿绿裙子的婢女正窝在墙根的草丛里完全不顾形象地死命扯着一截露在蒿草外面的白色尾巴:“长孙公子……快来……帮忙呀……”
      云芝忙迎过去,轻巧的卷起宽大的袖笼,蹲下身将双手探进蒿草中去摸挣扎着逃跑的雪貂:“乖乖……别怕……出来吧……”
      她话音未落,也不知是绿裙子婢女下手太重扯疼了雪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雪貂猛的甩了一下尾巴,扭身窜了出来,借着惯性跳过云芝的背,又直扑紧跟在云芝身后半蹲着围观的崔绍白的俊脸。
      “妈呀!”崔绍白本能地腾出双手捂脸,雪貂尾巴一扫,崔绍白又是仰面一跤。
      “又跑了!”绿裙子婢女差点一口血飚出来,拎了裙角上气不接下气的再接再厉的追出去。
      云芝也顾不上坐在地上的崔绍白,扭头紧追其后。
      “喂!”崔绍白无端跌了两跤,心里也窝火得厉害,早忘记了前门的热闹还等着自己去看,迅速爬起来直追过去。
      要说,还是这雪貂灵便轻快,上窜下跳,三个大活人愣是看得到抓不到。看着雪貂那张白乎乎的嘲讽样的小脸,崔绍白气不打一处来,一路高声喊打,却连雪貂半根毛也没摸到。小雪貂一路高奏凯歌,窜得飞快,不多时已经在三人的围追堵截下窜过了几进院子,大约是跑累了,顺着根爬山虎的粗藤溜上了一个院子的墙头,停住脚扭头看三人。
      绿裙子的婢女已是强弩之末,云芝左手叉着腰连咳逮喘,强撑着上前伸手要捞。
      雪貂机灵的一闪身,嗖得跳过墙头,进了那边的院子。
      功亏一篑!云芝自己也累得想死!她实在想不明白,刚刚还温顺无比的雪貂,怎么突然间仿若打了斗鸡血一般疯跑,而且如同周身长满了眼睛,能绕着三个人的六只手跑。她深吸了一口气,纵身一跃,跳上了墙头,没等站稳步子,就听见刚刚追到的崔绍白一声大叫:“不要——”
      云芝一惊,脚下的瓦片一滑,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直喵喵栽到了墙的那边。
      崔绍白听见一声闷响,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完了完了……”
      绿裙子婢女喘了两口气,一头雾水:“什么完了……”
      不等崔绍白答话,就听见墙的那边,云芝高八度错愕的声音:“贺兰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崔绍白扶额细思,看来事情曝露是免不了得了,眼下该怎么办才好。
      他这里还没想出个对策,墙的那边已然传来了看守贺兰怀卿的护院的声音:“大胆!你是什么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在下长孙云芝,是给你们四夫人送走失的雪貂来的,不小心误打误撞……”
      “误打误撞?你不知道这是崔府的禁地么?任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禁地?”云芝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恬静的贺兰怀卿,一双小虎牙因为激动的情绪而亮了出来,“我说怎么贺兰先生无端失踪了那么些天,原来是被你们崔家关到了禁地来!外面那么些病患等着医病,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太过分了!”
      “……”
      “你们居然在天子脚下动用私刑,罔顾人命……你们……你们……”
      云芝尚未说完,就看见崔绍白迎面出现在两个护院的身后,一时停下了要说的话,满脸愤懑的等着崔绍白给解释。
      崔绍白慢吞吞打好了衣结,眯起眼睛道:“我们怎样?”
      “为什么要软禁贺兰先生?”云芝厉声质问。
      “无可奉告。”崔绍白嬉皮笑脸的一摊手——不过他也的确不知道他爹为什么要秘密软禁贺兰怀卿,据他推测应该不是因为自己当街和贺兰怀卿冲突。
      云芝也眯起眼睛,恨恨道:“好一句无可奉告!耍起无赖来,你倒是驾轻就熟!”
      “多谢夸奖!”崔绍白撩着嘴唇冷笑,示意左右护院,“既然她自投罗网,自然不能放出去平添事端,我崔家不怕多双筷子白养个人,一起圈了吧!”
      “哼!有本事你只管圈了我,只要我今晚不回商社,明天全京城商号的掌柜行首都会找上你崔府的大门来,管你要人!”
      “只管来,不怕。”
      “好啊!那发往南疆平叛的粮草,还有发往匠作府用于打造兵刃甲胄的生铁,就别指望按时送到了,误了战机,右仆射大人也担不起这个罪名。”云芝有恃无恐,索性抄着手坐了下来,“我就在这里等着吃晚饭,吃早饭,吃午饭,一直吃到皇上班师还朝。”
      “贻误战机是你的事,我只要说,你已经离开崔府了不就行了。”崔绍白反应迅捷。
      只可惜云芝有备而来,乃轻笑一声:“可以啊,跟我一起来的随从自我进府,就守在门外,只要我不出去,他们就不会走。哦,对了,我午晌还要去兵部和武库司的郎中交接今天要运往南疆前线的东西,我这里走不了……也罢,回头兵部的人直接找右仆射倒方便……”
      崔绍白刚要开口,云芝又抢先去望着贺兰怀卿调侃:“贺兰先生觉得右仆射府的饭菜可好?”
      贺兰怀卿抿唇浅笑,如沐春风,淡淡道:“尚可一试。”
      云芝转了一个笑脸对着崔绍白:“我没用早饭,现下饿了,方便上几块点心垫饥么?”
      崔绍白懵了,全不解怎么威胁对方倒被对方摆了一道,恨得牙痒痒:“你找死么?”
      云芝笑靥若花:“贺兰先生在此,我且死不了。”
      “公子……”两个护院看着崔绍白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不知所措的问道,“如之奈何?”崔绍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甩手拂袖,溜之大吉:“且关着,等老爷回来处置吧。”
      他这里话音刚落,就看见他的小跟班一溜烟地追进门来,粗着嗓子叫道:“公子!老爷回来了……呼呼……老爷在大门口……”
      “在大门口你吵吵什么?”崔绍白一个白眼儿甩了过去。
      “不是啊,门口那帮子刁民拦住了府门,老爷的轿子给堵住了。”小跟班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儿喘,“怎么办?”
      “把后门打开不就好了。”崔绍白扶额长出一口气,“你们都是白痴吗?”
      “刁民把咱们府上所有的出口都给堵了,连厨房的小门儿也堵了……”小跟班哭丧着脸,“厨娘买的菜硬是送不进来……”
      “反了他们了!”崔绍白想到自己的午饭都快没着落了,恼怒不已,拂袖直奔门外,临了丢下句话,“你们两个给本公子把人看好了,倘使丢了,你们看着办!”
      云芝眼瞅着崔绍白和小跟班消失在院子门口,索性反客为主不把自己当外人似的吩咐两个傻住了的看守护院:“喂!去弄盏茶来,我跟你们公子说话说的好累,渴死了。先生你呢?”
      贺兰怀卿浅笑:“嗯,是有点渴了,我也要一份。”
      两个护院奉命看守,杜时绅之前又特别交待不得怠慢贺兰怀卿,只得相互对了个眼神,转身退了开去。
      云芝起身将怀里抱着的雪貂托到围墙那头,信手一丢,小貂儿很是通人性地跳下了墙头,往另一处去了。
      “女公子此来,怕是真出不去了。”贺兰怀卿翻了一页石桌上摊开的闲书,淡淡道。
      云芝安之若素地抱着手朗朗一笑:“何以见得?”
      贺兰怀卿抬头看了看她,叹道:“这里地处崔府院落深处,就算女公子身手再好,一层层打出去,也是很费力气的。”
      云芝复又坐下,双手托腮:“那不一定。不过,先生如何会在这里?崔大人又为什么要掩人耳目软禁先生呢?”
      贺兰怀卿轻轻摇了摇头,不想多说什么,只道:“贺兰也不清楚个中缘由。”
      云芝从他垂下的浓密睫毛间的眸子里读不出太多的讯息,但直觉告诉她,事情并是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她犹豫着该说什么,却半天也没寻出个话题。两人一下子变得无话可说了,静坐着,在这孤零零的院子里显得有些尴尬。
      好在尴尬没有持续多久,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捧着两盏茶来到他们的石桌边,先是一礼,而后道:“二位请用茶吧。”
      云芝一愣,顺着声音抬头,正瞧见一张陌生的脸:“你是?”
      “奴婢是府上的丫头。”小丫鬟轻笑。
      “不对,你声音我怎么觉得……”云芝疑惑道,不由得上下打量小丫鬟。
      小丫鬟嘻嘻一笑,伸手往自己的发际线处一扯,生生扯下一张面皮来,露出俏丽的面容:“是我呀。”
      “春萝!”云芝一时兴奋,脱口叫道,“我就知道……”
      “嘘!”春萝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小声,继而道,“跟我来……”
      “还有两个护院没解决呢。”云芝说话便指了指门外。
      “早给我放倒了。”春萝得意地摆了摆手。
      “走吧!”云芝乐不可支提步就要走,忽想起还有贺兰怀卿,忙回头招呼,“先生还不走?”
      贺兰怀卿一头雾水,看着眼前两个志得意满的姑娘,完全不知道她们如此开心是为何故。
      春萝也不含糊,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快跟我们走吧,回头慢慢跟你说。”
      要说春萝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七拐八扭竟似对崔府熟门熟路,三个人如此招摇,偏偏一个家人也没遇上,还寻到了一处藏在花园深处树荫之中不起眼的旁门,大摇大摆地出得门去。如是的闲庭信步,让云芝恍惚以为自己是在游览崔府的大宅深院。
      “好了,总算是出来了。”春萝不待贺兰怀卿感叹,自己倒先叹了一句,还顺带伸了个懒腰。
      “你们难道是……”贺兰怀卿这才恍然大悟,“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崔府?”
      云芝才将要解释,春萝连忙抢过话来:“没什么,我会算而已。咱们现在还不能走,得去趟崔府前门,和崔大人照个面才好。”
      “照面?”云芝眨眨眼睛,“先生才虎口逃生,难道再送上门去?”
      “你到崔府,又发现了贺兰先生,然后你们又放倒护院一起消失,女公子以后不打算跟崔大人打交道了?生意不要做了?”春萝点点云芝的额头,“咱们得去给崔大人解围才好呀。笨!”
      “如何解围才好?”云芝突然觉得很刺激,坏坏一笑。
      “我们要这样……”春萝压低声音跟着坏笑。
      这一边,崔元傅大为光火地被一帮百姓团团围住,想尽办法也脱不了身,只听得轿子外面人声鼎沸,各种声调汇聚在一起,发出的是同一个声音:“交出贺兰神医!”
      他有些气结地偷偷挑帘子往出看,就看见崔绍白叉着腰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听见儿子大声咒骂的声音:“你们这些不长眼的混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右仆射府也是你们可以来吵闹的么?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崔府藏了人?你们再要闹事,别怪本公子调京畿顺天府的兵来,让你们好受!”
      “你们崔家也欺人太甚了!如今瘟疫横行,你们却绑了神医,不让他给我们看病!你们也太霸道了!”
      “就是!你们的命是命,我们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家老太爷一直喝的贺兰先生开的药,如今你们绑了贺兰先生,我家老太爷断了药,眼看又起不了炕了!你们这是间接的杀人!”
      “对!草菅人命!”
      “今天不交出贺兰神医,我们就不答应!请崔大人给我们小民一个活路!”
      “请崔大人给我们一个活路!请崔大人交出贺兰神医!”
      一时间群情又再度激愤,个个无不是高举拳头,用最大的声量抗议怒吼。
      崔绍白和几个家丁瞬间也被人围了个密密不流水,谅他们声音再大,也大不过汹涌的老百姓的抗议声,眼看着渐败下风。
      崔元傅坐不住了,喝令道:“落轿!”
      轿子稳稳落地的同时,崔元傅一把撩开了轿帘,下得地来,脸色黑青的难看。
      老百姓见到崔元傅露面,抗议声顿时低了好些,继而稀稀落落的安静了下来。
      崔元傅定了定神,稳住气息大声道:“各位是听了什么流言,说老夫府上绑了贺兰神医?如今瘟疫横行,贺兰神医突然失踪,朝廷上下也很着急,近来正在加派人手寻找。各位的心情老夫可以理解,但是,这样大张旗鼓的闹下去,也不是解决的办法。”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声音自背后响了起来:“大家不必为难崔大人,贺兰在此!”
      崔元傅和崔绍白浑身一震,本能地迅速回头看去。
      贺兰怀卿依旧风度翩翩地站在人群之后,云芝和春萝一左一右作陪,美得一幅画一般。
      崔元傅横着眼睛去睖儿子,崔绍白一脸无辜的看回去,哑哑无言。
      鬼才知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云芝笑靥如花,向着崔元傅那一边裣衽一礼:“是妾身不好,请贺兰先生出外替商社的人巡诊,忘记跟惠民署的人打招呼了,事情急,也没顾得上跟乡亲们说。这里赔礼了。”
      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收场。
      倒是崔绍白反应的快,挥手不耐烦地吼道:“都看到了?人都回来了,你们还不走!都散了散了吧!”
      见此情景,老百姓也觉得没有必要继续折腾了,纷纷向贺兰怀卿问好后,三三两两散去了。
      崔元傅长出了一口气,扫了贺兰怀卿一眼,硬生生将胸腔里的愤懑压了回去,换做一张无辜的脸,漾着笑意:“贺兰先生辛苦了。”
      贺兰怀卿拱手一礼,不卑不亢:“多谢大人关心。贺兰告退。”
      崔绍白张口要叫住他,被崔元傅狠狠瞪了一眼,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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