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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四回 暗涌 ...
走在回荐福寺的路上,贺兰怀卿因为没有带伞,被蒙蒙的雨水淋得湿了大半身的衣服。然而,他却没有加快脚步赶回荐福寺的意思,倒像是闲庭信步地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漫步。过往的行人无不是纷纷侧目于这个“怪人”,好奇地揣摩他的所思所想究竟奔着何处而去。
重新回到他身边的蟠龙佩从之前的冰冷逐渐恢复到了先前的温润,往事也一幕幕从记忆的深处一点一点的浮现眼前。纵然他不愿想起,他时刻提醒自己忘记,却终究不能。
他这般心事重重地回到荐福寺的住处,已是将近掌灯的时间,连日来的辛苦奔忙积下的疲累,使得他全无胃口。婉言打发了长孙云芝遣来的送饭仆人,他换下了被雨淋湿的衣服,寻了件粗布常服披了,坐在窗前整理起自己药箱中的瓶瓶罐罐和针囊。
每日出诊归家把所用的什物拾掇妥当,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似乎只有每日在安静独处时抚摸到这些看似冰冷的什物,才能让他有一种归属的安心。他铺开针囊,看着面前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银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叹完这一口气,他自己倒把自己吓坏了。
内心的平静像是就此被打破了,让一向心如止水的他变得有些无措。
难道只是因为那块蟠龙佩么?
他这里正在思绪万千凌乱,那一边的房门却被叩响了:“贺兰先生!”
他仔细辨听了声音,见是荐福寺的小沙弥,于是起身开门:“有事么?”
小沙弥合掌行礼:“贺兰先生,寺里来了一个女公子,说是有要事求见您。”
“女公子?”他愣了一愣。
“是啊。”小沙弥点点头,“会不会是先生的病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她没有告诉你她的名号么?”
“贺兰先生想知道,大可以直接问奴家。”不待小沙弥答话,便听见院子门口一个笑吟吟的女声道。
贺兰怀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娉婷的美人儿袅袅立在院子的垂花门边,巧笑倩兮地望着他:“女公子是……”
“奴家春萝。”那美人儿裣衽福了一福。
小沙弥朗朗笑道:“咦?女公子你怎么自己进来了?”
春萝也不虚作客气模样,摇了摇手中的团扇,人已然轻巧地飘到了两人面前,弯腰对小沙弥道:“多谢小师父帮忙通报,奴家口渴了,但求小师父帮奴家煮一杯俨茶来好不好?”
她的眉眼间带着娇憨的可爱,让人无法拒绝,便是连小沙弥这样不足弱冠的孩子也没法抗拒,应了一声匆匆出去了。
贺兰怀卿不动声色的见她自顾自把戏演完,仍旧迟迟不发话。
春萝抬眼望见他一笑,开门见山:“蟠龙佩回来了,心绪倒是不宁起来了。看来,不如丢了省事。”
贺兰怀卿闻言,脸色瞬间一白,紧抿的嘴唇微微启开又即刻闭上了。
春萝见他脸色大变,故意吊他胃口一般戏耍道:“贺兰先生打算如何处置?依旧在京城呆着的话不怕身份曝露么?”
“我听不懂女公子在说什么。”贺兰怀卿开始本能的防卫,眼睛却在不自觉的回避春萝的目光。
春萝不依不饶:“不懂?难道你不是贺兰医女的儿子?不是先帝的十一皇子?”
“女公子再要乱说,贺兰恕难奉陪。”贺兰怀卿提高了声量厉声喝止,“请女公子立刻离开荐福寺。”
春萝眼珠一转,笑得如同弯月:“嗯,既然先生下逐客令了,那么白药童让奴家带的话也就不用交代了。奴家告辞了。”说罢,扭身作势要走。
“女公子留步!”贺兰怀卿忍不住叫道。
春萝闻声定住了脚,浅笑着回身:“先生有何贵干?”
“女公子说的白药童可是白小棠姑娘?”
“是啊。”
“你认识她?”
“当然,她嘛,还是奴家的徒弟。”春萝勾着葱白样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
“女公子也是医家?”贺兰怀卿满眼狐疑地看着她。
春萝笑得妩媚:“哟!奴家哪儿会瞧病呀,奴家只会唱唱跳跳的。”
“白姑娘让女公子带什么话给贺兰?她现在人在哪儿?”贺兰怀卿心里念着白小棠的安慰和去处,顾不得再去纠缠春萝的来历。
春萝侧着脑袋打量他,偏偏笑着不说话。
“她究竟人在哪里?”
“她去了南疆。”
“什么?南疆?”贺兰怀卿的一双灰棕色的瞳子猛的收缩了一下,“你说她去了南疆?”
“对啊,不见当今的皇上,先生的五哥,怎么帮杜小六洗清冤屈呀!”
“是为了杜公子……”贺兰怀卿眼神一恍。
“不过,路途艰险,生死不卜……”春萝一边嘟囔,一边偷眼看他打翻了五味瓶的复杂表情,望天叹道,“唉,真不晓得会怎么样呀……”
贺兰怀卿不知该说些什么,心底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略带惆怅。
眼看着要冷场,去煮茶的小沙弥捧着茶盘回来了,远远招呼道:“女公子,贺兰先生,俨茶来了。”
一句话解了尴尬,春萝春风抚柳似步到小沙弥面前,伸手端起一个茶盏细里细气呷了一口:“贺兰先生要不要也过来喝一盏?”
“不必了。”贺兰怀卿全没有品茶的兴致,一心只想回避春萝,“在下还有事情,得出去一趟,女公子请便。”言讫,撇下两人,翩然而去。
他将将踏出荐福寺没多远,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两个短打装扮的壮汉如影随形,看来春萝说的不假,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或许只是因为尚没有完全的把握证实他的真实身份。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背后的主人是谁,但至少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已经有所泄露,京师绝非久留之地。
他的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对策,脚步也下意识地迅捷了许多,直到一声马的嘶鸣声在面前响起,他猛地抬头,正看见一双马蹄高高扬起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不待他反应过来,一个惯性扑面而至,他趔趄了一下没站稳,被重重地甩到了路边。
马背上的来人“吁”了一声,旋即骂道:“喂!找死啊你!走路不看道的!”
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一言不发地挥着衣袖去掸自己衣上的灰土,懒得接话,懒得争吵。
马背上的来人似乎突然也没了骂架的兴致,熟练地跳下了马背,叉着手笑起来:“这不是神医么?”
他冷冷地用眼睛循声扫过去,正看见一身胡服,背着角弓和箭壶的贵公子。
但见贵公子提步上前,潦草地打量了一下他沾满灰土的衣服,撩了撩嘴角:“没甚要紧的吧?”
“闹市之地,公子还是小心点骑马比较好。”他不愿跟这些纨绔子弟多做纠缠,更不指望对方跟自己道歉,于是撇下一抹轻蔑的眼神,拂袖就要走。
“哎!”贵公子一伸手拦住了他,“别急走呀!”
他不说话,只用凛然的眼神逼视过去。
贵公子被他看得先是一愣,继而哈哈笑起来:“神医这般看崔某,倒让崔某觉得自己像个拦路打劫的山贼了。”
“不是么?”他冷哼一声。
“小郎中!你别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可是当朝右仆射家的二公子!”贵公子身边的一个贵族子弟坐在马背上喝道。
“喂!别把神医吓着……去去!”贵公子回头冲马背上的同伴摆摆手,接着笑嘻嘻冲他道,“在下崔绍白,一直久仰神医大名,今日得见,幸会之至。”
“没什么事的话,敝人可以走了吧?”他丝毫不领崔绍白的情,拱手施了一礼,拨开了崔绍白挡在他面前的手臂,从容步开。
崔绍白难得的礼贤下士如此轻易的就被贺兰怀卿扫了地,他尴尬地回头看了看在马背上蒙着脸偷笑的狐朋狗友,心头不免有些窝火,于是不顾随从的劝阻,跳上马背,扬鞭就要去追。
“公子,算了吧!”他的跟班儿拉住了缰绳不放。
崔绍白扬手一鞭,直抽在跟班儿的手上:“滚开!”
跟班儿一痛,撒手之际,崔绍白□□的乌骓马纵蹄而出,仅仅跑了三两步,便横在了贺兰怀卿的面前,把他的去路挡的严严实实。
贺兰怀卿对于他的无端纠缠有些许恼火,却不便表露于外,略显不悦道:“崔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本公子敬你三分,你倒开起染坊来了!全不理人!”崔绍白居高临下气呼呼道,“是何道理?”
“那公子撞人在先,不曾道歉,却又无端拦阻贺兰去路,是何道理?”贺兰怀卿针锋相对。
“你……”崔绍白被他一通反驳弄得颜面全无,气急败坏之下,骄横的本能使得他不假思索扬手一个马鞭就抽了过去。
贺兰怀卿轻轻松松用手一挡,也不知是怎样攥住了马鞭,不等崔绍白看清楚,自己已然重心不稳,瞬间坠下了马背。
说时迟,那时快,一眨眼间两个黑影不晓得从何处飞了出来,心急火燎地扑到崔绍白身边,异口同声关切道:“二公子你没事吧?”
贺兰怀卿定睛一看,正是方才一直跟踪在他身后的两个壮汉,心上顿时一惊:看来,崔元傅早已经暗中盯上了自己。
崔绍白抹了一下脸上被砂地擦出的小伤口,哇哇叫起来:“岂有此理!把他给老子绑回去!”
“公子不行啊!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们绑不绑?不绑老子绑你们!”
崔绍白咆哮了一声,两个壮汉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去,还没等手搭上贺兰怀卿的肩头,就被贺兰怀卿一声轻笑定在了原地。
贺兰怀卿半垂着眼眸,用眼角的余光掠过崔绍白因为愤怒扭曲的脸庞,薄薄一笑:“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此时的右仆射府中,刚刚从朝房值班归来的崔元傅正在府中婢女的侍奉下脱去冗繁的朝服,换上燕居常服,捧着热手巾敷脸解乏。如今皇帝亲征在外,大军所需的兵马钱粮的调度每日里堆满了他的案头,件件都是急等着批复,半分怠慢不得。户部和兵部的奏疏公文也多到逼得他废寝忘食。说到底,忙成这样,还是拜杜时绅病休所赐。
每每想到在家病休的杜时绅,崔元傅便会生出几许寂寞的孤独感。杜时绅的能干的确不是假的,有他在,自己可以省去不少无谓的心思,专心处理重要的急件,绝不至于像最近这样胡子眉毛一把抓,除了大军的开支进展外,还得兼顾各地的各项杂务,实在头疼得紧。
“老爷,厨房备着的小米粥温好了,现在进么?”管家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征询着他的意见。
“嗯。”他闷着声音低低应了一声,随口问道,“仲公子呢?”
“呃……”管家犹豫了一下,“昨天外出田猎去了,还没回来。”
他一把拉下了脸上热敷的手巾,浓眉一皱:“跟谁去的?”
“兵部尚书李大人的公子,还有鸿胪寺卿的三公子,还有……”
管家还要继续往下说,他厉声喝断:“混帐的东西!整天就知道跟这些个没正形的东西胡闹!今年的秋闱他还打不打算考了?去!还不让人去把他给我找回来!”
“是。”管家应了一声,赶紧退出门去,迎面和急火火进门的崔绍白撞个满怀,“哟!仲公子!”
崔绍白掸了掸衣服上的浮灰,一股脑儿把角弓、箭壶外加马鞭等等一众东西塞了管家满怀:“我爹回来没?”
管家冲着屋子里撇了撇嘴,示意他收敛形迹再进去。
崔绍白会意的点了个头,立时换了一副蹑手蹑脚的身形,踮着脚尖想要开溜。
崔元傅虽在屋内坐着,看得却是一目了然,朗声道:“还不给老子死进来!”
崔绍白苦了一张脸,垂头丧气地拖着步子进了屋门:“爹……”
“你还知道回来?”崔元傅看着儿子吊儿郎当的模样,血气翻涌,“一个杜小六还不够给你教训!这离秋闱还有几天,还终日在外面游手好闲!你非要把老子也气成杜小六他爹那样,你才罢休是吧?”
崔绍白不敢回嘴,熟练地低着头装死。
“你现在连话都懒得讲了?啊?”崔元傅眼见就要发作。
这时,崔绍白的小跟班儿颠儿颠儿地跑进来,肆无忌惮的叫道:“公子!公子!那个神医已经关在柴房了,公子几时去消遣他?”
崔绍白脸色一黑,暗叫糟糕,又不敢出声。
小跟班儿不知道崔元傅人在中堂,一步跨进门来,一脸笑意兴奋:“公子,那个……”
崔元傅一眼横了过去,小跟班儿僵在了原地。
崔绍白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心里一通惨叫。
崔元傅对于崔绍白的反应了若指掌,转过头来喝道:“又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了?”
崔绍白无赖地强做反抗:“没……没有……”
“好!敢跟你老子耍无赖了!反了你了!”崔元傅勃然大怒,“来人!把这个奴才给老子拖下去家法伺候!打到招了为止!”
小跟班儿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老爷饶命!小的招就是!公子他在街上跟那个神医起了冲突,那个神医不上道,气坏了公子,公子就……就把神医给绑回来了……”
“神医?”崔元傅眉头紧蹙。
小跟班儿哆哆嗦嗦解释:“就是那个在荐福寺义诊的神医……叫……叫贺兰怀卿的……”
崔元傅一扶额角,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贺兰怀卿安之若素的坐在柴堆边上,淡漠的表情看不出太多的心绪,直到崔元傅让人打开柴房的大门,他依然动也没动。
崔元傅犹豫了一下,终是跨进了柴房,微施一礼:“犬子败德,贺兰先生受委屈了。”
贺兰怀卿缓缓抬头,一双灰色的眸子冷冷地扫过崔元傅的脸,惊得崔元傅一怔。
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当年贺兰医女饮下牵机药之前看自己的眼神,几乎与面前的贺兰怀卿的直视如出一辙。
崔元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向镇定自若的心在这一刹那慌了一慌,强自冷静下来,却也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
最近手上还有其他的新坑正在拼命掘土 当然这篇依旧很用心 只恨时间不够用啊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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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四回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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