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anconi Melody 白色旋律[黑白]》木槿簪

32、第三部分10.

　　29.

　　幸存下来的八十多万人如今人人靠防护服勉强度日，他们集中在布里塔尼亚皇城附近。如今人们的一切都被病毒打乱了，现在衣食住行都成了超级难办的问题。每个人当天一亮，就紧紧地用手保护好自己的防护服，生怕一个病毒不小心就顺着呼吸道进入体内。
　　的确，现在“不戴防护罩深呼吸”都是奢望。即使人们穿着防护服很难受，但没有一个人愿意脱下它们，因为在脸庞第一秒接触新鲜空气的时候，就注定要享受生命最后十五个小时。

　　被誉为最安全的布里塔尼亚皇宫，也已经发现好几例感染者了。那些整天无忧无虑的皇族终于发觉灾难到了自己头上，吓的连哭都来不及，只能听从别人的建议，用防护服把自己包裹成一个滑稽的粽子。
　　当然也有一些人例外，住在白羊宫被娜娜丽Geass保护的几个人依然可以和灾难来临前一样，因为没有人光顾理睬白羊宫，所以他们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注意——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只是看着别人死亡，等待自己的死亡。等待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夜里，朱雀习惯端着蜡烛在白羊宫里游荡，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引发一个新闻：白羊宫半夜幽灵。
　　他走过每一个房间，看看每个人是否安好。
　　路过厨房时，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迫使他停下脚步。
　　老鼠吗？朱雀眨眨眼睛，然后向里面走去。
　　厨房里一片昏暗，材料散发着它们特有的味道。朱雀越往前走，觉得声音越来越大，他把声音放轻快走几步，发现雪白的墙壁前站着一个人。
　　他惊讶的尽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那个人也察觉到朱雀，迅速转过身。外面的月亮很亮，他转身的瞬间，朱雀发觉月光在他的眼睛上一闪烁，泛出紫色的光。

　　[谁？！]朱雀大声质问，为了不让他逃走，朱雀把门锁死，快步向前靠近，想用蜡烛照亮对方的脸。这时候他看到对方带着慌张，身体也在颤抖。
　　朱雀扔掉手里的烛台，想抓住他，因为他距离自己不远，但丢掉烛台后光凭着夜里微弱的光也看不清他是谁。这时候，原本距离自己只有一臂之远的人影突然已经到了窗边，尽力地想翻窗户出去。
　　瞬间移动？不对，是他暂停了时间！
　　[洛洛！！！]朱雀大喊道。那个人果然是洛洛，他探出窗户的头被月光照明了脸，他听到朱雀的喊声恶狠狠地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朱雀仿佛看到洛洛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顺着他支撑窗台的手臂向下看去……没错，他的指甲已经变成了灰色。是的，他也被感染了。

　　[洛洛，别跑，你回来！]朱雀冲过去抓住了对方的脚腕，把他用力拽回来。一眨眼的功夫洛洛已经坐在了窗台上，枪对准了朱雀的额头。
　　洛洛大口喘着气，咬着牙问：[怎么，不让我跑，等着我来咬你吗？]
　　朱雀说不上让他不走的理由，但他决定让对方留下来，说：[我知道我没有理由挽留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留下来。不管你还剩下多少个小时，我都希望你能够安全而且平静。]
　　[安全？！呵！]洛洛的声音嘶哑着，[我已经不安全了。枢木朱雀，我现在枪抵着你的脑袋，我随时可以让你完蛋，而且，我杀了不少人也不介意最后再拉上你。]
　　[你可以呆在白羊宫，最后安静地呆在白羊宫，鲁路修曾经住过、也是最快乐的地方。]朱雀说完，洛洛瞪大了眼睛，但是他还是摇摇头轻笑：
　　[算了吧，你让我留下来不过是等我不行的时候再杀了我，我见过你的手法。而且，我又不是哥哥的亲弟弟，他的亲人只是娜娜丽，虽然他复活后把娜娜丽忘了。我不想玷污他曾经住过的地方。今天我只是来白羊宫四处看看，我看了每一个人的卧室，我也去了娜娜丽的卧室……我当时也拿着枪这样抵着她的脑袋，想到哥哥当年对她妹妹的关爱，我的嫉妒命令我开枪……但是很遗憾，鲁路修的吼叫又出现在我的耳畔，我只能离开。但是偏偏撞到了你。]
　　朱雀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让洛洛留下，但他就是想让洛洛留下，没有理由。
　　[你还是留下来吧。]

　　洛洛挑了挑眉毛，惊讶地望着朱雀，但依然毫不客气地说：[你这个人真是找死。我留下来会把你们全部杀掉。就算帮我哥哥的忙。]
　　[帮鲁路修的忙？]
　　[是的。]洛洛肯定地点头：[哥哥要杀了所有人，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这是他和伊凡的约定。他会履行，而且会成功。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们，他就会轻松一些。我一点也不介意多杀几个。]
　　朱雀没有说话，洛洛接着说：[你知道修奈泽鲁和珀西瓦尔是怎么死的吗？]
　　[你杀的。]顺着枪口的方向向前看，能看到外面的树林和雕像被月光照的闪闪发亮，唯有面前的洛洛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黑暗的头部有两颗晦暗的紫色眼睛。
　　呵，真聪明……洛洛笑着，他的眼睛眯起来：[我想到我能够和那么多有钱有势还所谓高贵的人一起死我就觉得好爽。]他说完，盯着朱雀看，朱雀知道自己的脸被照得很亮，洛洛似乎在很认真地看着他，他也紧紧地盯着洛洛的眼睛。不知道对峙了多久，洛洛闭上眼睛，仿佛自言自语地说着“不杀了你真觉得不舒服”。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果然，洛洛抓着枪的手握的更紧。
　　[晚安，枢木朱雀。]他说完，扣动扳机。

　　洛洛本以为自己能见到一大片鲜血，还能让他免除去杀人找血的麻烦。但是令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那颗子弹居然悬浮在半空中，快速地在朱雀的面前旋转着，就是不打进朱雀的身体里。
　　两个人都惊愕地看着这古怪的现象，朱雀好像看到有一层红色发亮的弧形在自己面前若隐若现。然后他确定这是娜娜丽的Geass在保护他。
　　心里默默地感谢了娜娜丽，这颗子弹居然变成了粉末，簌簌落在地上。
　　[可——恶！]洛洛怒了，头一次杀人这么失败，他再次举枪，朱雀抢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洛洛嘶吼着让朱雀把手松开。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不知怎么的听到一声枪响，朱雀惊讶地转过头，只见洛洛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然缩小。同时，温热的液体在自己的手上划过，朱雀吓的松开了洛洛。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沾满了被月光照的发黑的血。而洛洛的胸口被血渲染了一大片。那把枪的枪口正好对准了他。朱雀猜想一定是刚才扭打时谁不小心扣动了扳机。

　　[我杀不了你……但是，哥哥会杀了你的……呵呵……]他的嘴角流出血，却笑了。他咳嗽了几声，身体抽动着，在最后的时刻还是狠狠地瞪了朱雀，然后再也不动了。

　　朱雀愣在原地依然没有反应。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把洛洛从窗台上抱下来，让他躺在地上。用手拨着他额前的浅褐色头发，但手指却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
　　[对不起……]朱雀低下头。但是他觉得这样也好，他认为，死亡，总比变成嗜血者要好。
　　但他不知道鲁路修看到洛洛会有多伤心。

　　估计会像娜娜丽“死”的那次一样疯狂。

　　鲁路修来到笔记本所示的“白点密集区”，是在一个星期后。今天的阳光很好，是个郊游的好天气——鲁路修这样认为。他又发觉这里的空气的确要比其他地方好：没有爱之女神留下的硝烟味，也没有大面积屠杀留下的血腥味。
　　鲁路修贪婪地呼吸着，他这个动作吓的周围好几个正常人以为自己的眼睛花掉了——居然一点保护措施没有就在这里深呼吸？！他们用力地眨着眼睛，等他们看得更清楚时发觉到一个更令人惊讶的事实：
　　[鲁路修•比•布里塔尼亚？！……]一个人惊叫起来。
　　另一个人也用极度惊讶的目光打量着鲁路修，这个黑发少年的确和第九十九位皇帝长得一摸一样，他穿着白色的、像礼服一样的衣服，打着领结。这个人几乎要肯定面前的人就是布里塔尼亚，但是他的大脑警告他“人死不能复生”，于是他用理智警告刚才惊呼的人：[这只是长得比较像罢了！]

　　鲁路修听到背后很吵，那些人带着防护面具声音嗡嗡的，他听不清楚，但是他真的觉得很吵。于是几秒钟后，在他路过的地方，又留下两具尸体。
　　当他回过头看着两具尸体的时候，可笑的是，他居然想不起来这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好像是自己杀的……鲁路修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着。

　　这时候，远处出现一个貌似疯疯癫癫的人，打断了鲁路修的思路。那个人苍白干裂的皮肤、血红的大口、尖锐的黑色指甲证明他是被感染者。鲁路修眯起眼睛看着那个人对自己视而不见，转身扑向刚才的尸体，像野兽一样撕咬着，好像这对他来说是山珍海味似的。
　　鲁路修静静地看了一小会儿，终于受不了恶心地皱起眉毛，他突然觉得人体的组织要比动物的恶心的多。等那个人的动作稍稍迟缓了些，鲁路修喊：
　　[嘿，你好啊！]

　　嗜血者听到有人的呼喊，居然一下子就转过头，眼睛瞪得比核桃还要大还要圆。鲁路修尽量不让自己去注意他沾着血迹的嘴巴，但还是用手压着胸口，对嗜血者说：[你也太没有品味了，这样的死尸值得你去跪下来品尝吗？]
　　对方好像听懂了，居然站起来，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血迹，可是一擦不要紧，整个脸上都变的猩红一片。
　　这个人……眼熟。鲁路修想，终于想到这个人的身份，他顿时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这不是伊凡常提起的仇人布里塔尼亚教育部长嘛！居然沦落到此境地，不知道伊凡如果活着，见了该有多开心。

　　鲁路修带着笑意，启动Geass。
　　[你必须一直听从我的命令直到死。]他说，[现在，我命令你去杀一百个活人。]
　　话音刚落，嗜血者又疯疯癫癫地向人口更密集的地方跑去。

　　于是，鲁路修一路上见一个嗜血者就下这样的命令，当他再打开笔记本时，欣喜地发现白点缺了一个角。当他把目光从笔记本上抬起，向前面的大路望去时，面前是数不清的、分不明的倒下的尸体。
　　啊，真恶心！
　　太恶心了！
　　明明是他的成就，偏偏让他觉得吞咽口水都恶心。
　　鲁路修甩甩头发，他深呼吸涌到肺里的血腥味让他觉得胃里的东西要冲出喉咙。
　　他尽量不看，目光下落再回到笔记本上，发现自己从刚才走到现在的路，方向直直地指向布里塔尼亚皇宫。

　　那个地方我可不能错过。鲁路修想，然后转过身对身后一群俯首帖耳的嗜血者说：
　　[把所有活人都给我杀掉！]
　　鲁路修应该加一个定语：“除我之外”，这样就可以避免一场惊吓。
　　嗜血者听到主人这样说，当然把“所有人”算进了鲁路修，他们向他扑过来，鲁路修惊呆了。但是情况出乎意料，那些人虽然扑向他，不过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鲁路修前面，嗜血者根本无法贴近。
　　鲁路修把挡在眼睛前的手臂放下，说了句“该死”，然后把嗜血者带到人口更加密集的地方，自己向皇宫的方向走去。这时候，嗜血者们一阵欢呼，然后纷纷扑向毫无准备的人群。

　　人们并不是毫无准备，他们早就准备好死亡了。人的心里总是存在着希望和侥幸，但如果事实真的惨烈到令他们无法接受，他们就会选择自己最糟糕的想法——大不了死。

　　听着身后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惨叫，虽然隔着保护面具有些嗡嗡的声音，但更让鲁路修心烦意乱。刚才杀人带来的愉悦感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脏被抓的矛盾和痛感。
　　他的心情变化的真快。
　　他尽力让自己走快一些，免得让他注意身边的景象。好像在逃命。

　　[哥哥——]一个女孩子的尖叫。
　　鲁路修想都没想就转过身，快的令他脖子上的骨骼都响了一下，眼睛瞪的极大，只见墙角蹲坐着一个女孩，缩成一团，惊恐的望着前面一个少年被嗜血者咬着脖子。
　　女孩子的叫声与很多人的惨叫混合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可鲁路修对这个声音听得格外清晰响亮，这样他感到困惑。但情况容不得他再思考。
　　嗜血者丢下少年，然后慢慢地像女孩走过去，女孩吓的一边呜咽一边喊着“哥哥”。嗜血者的行为没有人性（也许他们的思维并不是这样），伊凡曾经说过被病毒感染的人为了能够得到血会不惜一切，他们的行为根本不受大脑控制，完全是欲望控制的。

　　[哥哥啊……呜呜呜……]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鲁路修却听得越来越响，仿佛近在耳边。他在原地没有移动，眼睁睁看着嗜血者向小女孩扑过去。然后嗜血者的身体被绿色的枝条刺穿，倒在地上。
　　鲁路修伸直左臂，手指控制着枝条恢复原状。

　　女孩根本想不到会这样——嗜血者居然死了？有人救了自己？！她赶紧向周围扫视看看究竟是谁，她想试着站起来，以看得更远，但因为惊吓腿软的又跌倒了。她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于是沮丧地抬起头……
　　那是谁？
　　一个黑发的人手做着奇怪的动作，而刺穿嗜血者的树的枝条……正在移动？！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紫色的眼睛看着远处的男人。鲁路修也发觉到她的注视，那纯粹的目光仿佛高压电流一样，让他全身一僵，赶紧把手缩回来，眼睛也直直地瞪了女孩一秒钟，然后做贼般的把目光迅速收回来，然后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快步走开。

　　[喂——谢谢你——]身后传来清亮的嗓音。

　　然而这个声音更让鲁路修的心脏觉得难受，感觉肺失去了功能，不能呼吸；感觉心脏也失去了功能，血液不再流动。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在发麻。
　　紫色的……那个女孩的眼睛是紫色的……
　　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个女孩，眼睛是紫色的……是……
　　他走的越来越快，几个特征在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但他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最后他认定这个人是洛洛，是紫色的眼睛和“哥哥”让他想起了洛洛。

　　不知道洛洛在布里塔尼亚皇宫怎么样了……但愿他没事。鲁路修想。

　　…………

　　终于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安全的地方，任何地方，只要有人，就必将看到嗜血者的动作。
　　白羊宫幸存的几个人——枢木朱雀，娜娜丽，尤菲，C.C，柯奈莉亚，阿尼亚，帕诺和林，杰雷米亚，基尔福德，基诺，卡莲如今都目瞪口呆地望着维克多。

　　[你快杀了我啊！！！]高贵的第五皇子跪在地上，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撕心裂肺地大吼道。
　　娜娜丽手里拿着枪颤抖，保险已经打开，枪口对着维克多，她瞪大眼睛就是不肯开枪。
　　[外面死去的人已经多的不能计算了！你还担心失去我这一个？娜娜丽，我拜托你开枪！]
　　[维克多你别这样逼娜娜丽啊！]柯奈莉亚受不了了，抓着维克多的手臂，大声说。

　　维克多从监狱里被救出来后，人们都以为他有Geass保护也不会被病毒感染，但是他却被感染了。娜娜丽对维克多的感情足够让Geass保护他。那么只有一个解释，维克多在娜娜丽注意去保护他之前就已经被感染了。
　　现在维克多已经开始发作，他大吼着让娜娜丽开枪打死他。娜娜丽举着枪犹豫了很久，到底把枪扔掉，刚才在眼眶里蓄积太久的泪水终于不能克制地留下来。她抱着头大哭。
　　[我受够了！你杀了我吧！]娜娜丽呼喊。

　　维克多看到自己的手开始变得苍白，而且指甲也越来越黑越来越硬，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就像狮子一样狂躁。他甩开柯奈莉亚束缚的手臂，扑过去抓起掉在地上的枪。
　　想用枪口对准太阳穴，但是手完全不听使唤，自己的手一直都想甩掉枪，明显自己的本能和欲望想让自己活下去。维克多恼怒地大叫起来，两只眼睛里布满血丝，娜娜丽一方面由于惊吓，另一方面因为自责哭的更厉害了。
　　[维克多！你别这样，一定有办法的，你别……]
　　[没有办法了！杀了我是唯一的办法！我不想把你们当食物！]柯奈莉亚刚抓住他他又挣开了。
　　基诺和卡莲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色，接着一起帮柯奈莉亚抓住维克多。

　　帕诺和林被眼前的景象吓的躲在阿尼亚背后；尤菲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她的手放在胸前祈祷着；杰雷米亚、基尔福德只是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朱雀站在一旁，看了看发狂的维克多，又看了看哭的稀里哗啦的娜娜丽——她的左眼里红色的翅膀依然在闪烁、在飞翔。朱雀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走到维克多身边，他握着枪的手被基诺狠狠地压制着。他毫不费力地就把枪从维克多手中抽了出来。

　　对不起了，维克多殿下，柯奈莉亚殿下，娜娜丽。朱雀心里默默想，后退几步，举起枪，对准维克多的太阳穴。

　　杰雷米亚首先发现朱雀的行为，他尖叫起来，想制止，但朱雀已经扣动扳机。
　　响亮的枪响在白羊宫大厅里回荡，所有人都呆住了，维克多没有支撑地倒在地上，血流满地。

　　愤怒的和惊讶的，彷徨的和愣住的，还有平静的和哀叹的。

　　[朱雀你这个混蛋，你干什么？！]卡莲的大吼终于震破了沉默。
　　[我是说……]
　　[你怎么能杀了他！]
　　[喂——我是说……]

　　啪。

　　朱雀脸上被卡莲扇了一巴掌。

　　[他太痛苦了，我们只能这样，不是吗？]朱雀等所有人的气息都平静了，他说。
　　明明是他杀了他，但是朱雀弄得自己好像无错似的，这让脾气暴躁的卡莲更加受不了。
　　[维克多殿下不想成为嗜血者，他讨厌自己变成那种人，杀了他……对他最好。]

　　这样一听仿佛是朱雀做了件好事。人们又陷入了沉默，不约而同望着维克多的脸，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却很安详。

　　娜娜丽默认了朱雀的做法，他让杰雷米亚把维克多抱回他在白羊宫的房间，让他自己再安静一会儿，然后处理他的遗体。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时，突然一声不冷不热的嘲讽从窗外传来。

　　[怎么，都在开追悼会呢？最近布里塔尼亚的追悼会可真是多啊~~]

　　鲁路修！朱雀瞪大眼睛，向窗外看去，果然，是鲁路修。
　　他在阳光下微笑着，穿着白色的礼服，打着领结，闪闪发光。不协调的他的身后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嗜血者。

　　[朱雀，你也在这里吧？怎么，我亲爱的恋人，不来欢迎我吗？]鲁路修的话让朱雀全身发麻，其他人听到“亲爱的恋人”吓了一跳，但朱雀为此感到恼火：鲁路修是故意这样的。
　　面对他们惊讶和好奇的眼神朱雀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他只是草草说“我喜欢鲁路修，就是这样”然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鲁路修身上。

　　[你来做什么？！]朱雀质问道。
　　鲁路修命令身后的嗜血者不准移动，自己不紧不慢地踏进白羊宫的大门，推门而入，姿态优雅地站在他们面前，微微一笑：
　　[来，杀你们。]

　　他们摒住呼吸，鲁路修看他们如一的警惕表情顿时笑的更开心，他带着赞扬的口吻说：[你们真是厉害呀，不带保护罩，居然安安稳稳的。]他突然看到娜娜丽左眼里的翅膀，眯起眼睛，又笑起来：[原来是Geass啊。]
　　娜娜丽终于见到自己的哥哥，然而一点没有她想像的激动，却是无尽的悲哀感。
　　她觉得她不认识这个人。

　　[你们是最后的人，由我来终结你们。]
　　[什……么？]
　　[呵，还不知道吗？全世界正常的人都死了！除了你们，还有我。]鲁路修把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顿了一会儿，[全世界，正常人就剩下，我们几个。]
　　全世界的人就剩下……十个左右？简直不可思议。

　　鲁路修看他们都沉默不语，自己就目光随意扫视着，最后他变得越来越不安，他盯着朱雀，问：[洛洛呢？他明明应该在这里啊……]
　　洛洛？所有人都一愣，唯有朱雀低着头。
　　[他死了……]朱雀轻声道，可鲁路修却开始狂躁不安，他原本一丝不乱的头发因为愤怒甚至开始显得凌乱。
　　[就在昨天晚上……我把他埋在，白羊宫的后花园的西北角的白杨树下……]
　　这下鲁路修真的抓狂了，他把双手伸进头发里，低着脑袋，目光却从挡在眼睛前的头发里射出来，凶狠的犹如眼镜蛇。

　　[很好！很、好！]他说着，声音隐约在颤抖，他的脸都扭曲了。他迅速直起身，然后旋风一样地冲出白羊宫，用手示意了一下嗜血者，然后飞快地走向白羊宫的后花园。
　　嗜血者们乖乖地把白羊宫宫殿包围起来。

　　娜娜丽看到这个情景，还带着泪水的眼睛涌出了更多的泪水，泪腺仿佛不受控制了。
　　[娜娜丽你……]C.C发觉到她的泪水一颗一颗地往下掉，落在她的裙子上很快就散开，让粉红色的裙子上出现深色的点。
　　[他要杀了我们。]娜娜丽忍了忍，尽量不要让自己的声音哽咽，[我们全部。]

　　人们又陷入了沉默不语的境地，好像真的，只能等待着，等待着鲁路修祭奠完洛洛，来杀他们。
　　为了一个无所谓的朋友，杀自己的亲人；为了没有血缘的弟弟，来杀他的妹妹。
　　窗外密密麻麻的嗜血者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他们有的张开嘴巴用鲜红的舌头舔舐着嘴角残余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