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anconi Melody 白色旋律[黑白]》木槿簪

30、第三部分08.

　　27.

　　鲁路修苍白的手指轻轻动弹着，就几个小小的动作，引得周围的植物居然跟随着一块运动。朱雀吃惊地看着几根藤蔓互相缠绕着，很快编织成一个摇椅的形状。
　　[你是怎么做到的？]
　　鲁路修得意地笑着，[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这和W宫的玫瑰花一样。]
　　[可是我……以为那是植物的条件反射。你们帮植物建立的条件反射。]

　　不是那么回事啦……鲁路修一边说，一边控制着藤蔓抓住茶壶把，然后它们举起茶壶倾斜着向水杯里倒茶，最后再让藤蔓把杯子缠绕，递到朱雀手里。灵活犹如人类的手指。
　　[谢谢……]朱雀说，鲁路修嘲笑朱雀居然对植物说谢谢——它们又听不见。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朱雀有些羡慕。
　　[这是我伯父大人帮助我设计的系统，能让植物跟随着我的意念做出相应的动作。]
　　[你的伯父？]
　　[就是V.V啊……]鲁路修说，突然闭上眼睛，却带着无所谓的语气说他也已经死了。
　　[他不是不死之身吗？]
　　[我当时也以为他还有Code，但后来才想起他的Code早就被夏鲁路拿走了。他离开白宫前晚了一步，就在爱之女神爆炸的边缘处他就变成炮灰了……]鲁路修的语气并不伤感，带着更多无所谓的感觉。他控制着藤蔓让它们打着圈地形成各种形状自娱自乐:[反正朱雀你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不妨多告诉你一些事情，就算是充实吧。]然后他指着藤蔓编制的摇椅让朱雀躺在上面。

　　鲁路修的话和行为令朱雀很不高兴，鲁路修每次说道他都是字字带“死”的，好像巴不得看他的生命华丽丽地结束。他问鲁路修编制的摇椅是不是给他的棺材。
　　[没有的事，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地休息一下。这个椅子很舒服的。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想？]
　　哦。朱雀小声地答应，反驳责怪毫无办法——对方没有恶意——至少表面是这样的。他走到椅子旁，坐在上面，这样身体几乎是平躺着了，可以看到高高的扶手正好遮挡着两边。椅子忽然又慢慢地摇晃起来，闭上眼睛，真觉得这个摇椅像一个摇篮。朱雀不知道自己坐在上面是不是有年过花甲的老人的感觉。总之摇椅慢慢地摇晃弄得他昏昏欲睡。

　　[鲁路修？]
　　[嗯？]
　　[你有时候会不会想死？]
　　[……我已经随时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了……我不能说是想死，而是我平静地等待死亡。]
　　[那听上去很好啊……]
　　[不要告诉我你在羡慕我。人能活着，是很美好的事情。]鲁路修说，目光从茶杯里落回朱雀脸上，他闭着眼睛，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说。一切都是鲁路修的幻听。

　　朱雀的身边萦绕出很多睡眠的味道。植物蒸腾作用带来的凉丝丝的水汽，土壤和枝叶散发出的清香带着苦涩……让他觉得很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要入梦时，一双冰冷的手突然碰着自己的右脸颊，朱雀猛地睁开眼睛，眼睛里净是警惕让居高临下的鲁路修不开心地撇撇嘴：[我难道会伤害你吗？]
　　[我以为是别人……]朱雀说，抓住鲁路修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这里除了我们还能有谁？]
　　[抱歉我……]
　　少说句抱歉吧！鲁路修打断他，他盯着朱雀的右脸颊看了一会儿，朱雀奇怪地问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对方的眼睛细眯着：[我觉得挂在你耳朵旁边的东西碍眼了，既然你想睡觉，就把它摘下来吧。]

　　那是一个通讯器，好像好几天都没有离开朱雀的耳朵了。鲁路修把它轻轻拿下来的时候朱雀才觉得自己的右耳痛的已经麻木。
　　鲁路修攥着通讯器，望着他红肿的右耳朵，想用手碰碰，但朱雀大叫着说“不要”。耳朵被碰到时他痛的呻吟。鲁路修想了想，居然毫不避嫌地俯身，嘴唇靠近他的耳朵，在上面吹气，令朱雀全身一哆嗦。
　　[怕什么？我还能咬你不成？]鲁路修问，居然带着一丝邪恶温柔地笑了。
　　朱雀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看到他这么笑，所以一时间呆滞了。

　　鲁路修又吹了吹，朱雀觉得好多了，他又轻轻揉了揉。然后鲁路修满意地起身，拍了拍朱雀的脑袋，让他好好休息。他自己又回到了小桌旁。

　　[鲁路修！]
　　他转头，看到朱雀的眼睛在不安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那个……]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表情说明他正在斟酌用词。鲁路修等着，总觉得等了很久，但他很乐意等。
　　[如果我有些奇怪，麻烦你……]说到这儿，他们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桌子上闪闪发光的银色手枪上。
　　[……你现在就很奇怪。]鲁路修责怪道。他不顾朱雀大叫着阻止，抓起手枪用力丢出院子。朱雀大惊失色，他听到他的枪砸进水里溅起一堆水花的声音。
　　[给我乖乖睡觉！]鲁路修命令。朱雀只好闭上眼睛。

　　鲁路修嘴角上翘，坐在凳子上展开手指，红色和白色的通讯器与周围的植物对比鲜明。鲁路修动动手指，荆棘的枝条慢慢伸过来，鲁路修把通讯器抛向天空，荆棘马上把它缠住。很快，通讯器的线路就被刺断了。
　　这样就不会有多于的声音打扰你休息了。鲁路修想。

　　布里塔尼亚皇宫从病毒爆发的那一刻起，就全面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入，因而群臣们面对面的会议也就此终止。辉煌的布里塔尼亚皇宫就成了与世隔绝的安全胜地（当然信息通讯除外）。但与其说是重重保护的安全要地，还不如说是层层防锁的监狱。
　　修奈泽鲁深切地感受到布里塔尼亚皇宫的大门一关，自己就好像成了犯人似的……而皇宫里的每一个宫殿，都仿佛是一个一个的监狱隔间……修奈泽鲁觉得这样也挺好，皇位虽然美好，但整天面对群臣们的苦瓜脸还是让他不舒服，不如安安静静地坐在屏幕前等着各色信息。
　　如果历代皇帝如果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设计修建的布里塔尼亚皇宫，被现任皇帝亲切地称为监狱，不知他们会不会从豪华的皇家陵园里“显灵”，并大骂布里塔尼亚后代都是不孝子——即使那里已经被自己的子孙烧掉了。

　　听着各地病毒蔓延情况的报道，再加上真是拍摄的照片。修奈泽鲁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外面发生的事实。修奈泽鲁一直都以为血的颜色是美丽的，他想不到血混乱起来也有触目惊心的一面——因为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且对血赋予了太多绚烂但不实际的意义；所以现在仔细面对就感觉寒冷浸到骨子里了。
　　被病毒侵蚀的尸体恐怖恶心的让人不能形容。修奈泽鲁优秀的大脑明确告诉他任何一种病毒不可能给人类造成此等伤害；即使某些病毒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异，但如果形成如此大的规模也根本不可能。
　　除非有人故意制造……但是又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制造出来？
　　突然一个名字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伊凡•乔沃瑞奇，他的可能性似乎是最大的了。修奈泽鲁觉得自己虽然没有见识过他的本事，但是光听教育部长的所言也可见他的能力之强，所以他的可能性最大。但想到这里修奈泽鲁骇笑起来——这个人已经死了，而且他生前制造的全部的东西都已经被销毁，那么可能性也成为零。

　　如果修奈泽鲁在思考这些的时候，想到复活的尤菲，那么他就一定能确定事实。然而修奈泽鲁不愧为天资聪明的人，不需要经过考虑，就能分清现在的状况：究竟是考虑一切问题的源头重要，还是赶紧处理已经发生的事情重要。所以他不准备在问题发生的原因上多做考虑——这只能浪费精力。
　　世界卫生防御组织又向布里塔尼亚申请“爱之女神”，据说这次目标是亚洲南部——那里已经被病毒搅得不可救药。修奈泽鲁欣然同意，无偿赠送。
　　要做的事情远远比想像的多，悠然自得的下午茶时间也不得不成为工作时间。很多国家与布里塔尼亚联合对抗病毒。进展要随时报告。如果把这些进展写在纸片上，恐怕它们已经可以如雪花般漫天飞扬了。他觉得有些累了，决定休息，把工作扔给宰相——他的第八皇弟。

　　去白羊宫，修奈泽鲁想。

　　娜娜丽听说的事情不多，但她通过传言起码知道两件事：Azreal死了，一种奇怪的病毒在扩散。本来安心着几天如今她又变得神经兮兮“忧国忧民”。她同时不断地表示着“没有见到鲁路修他就已经死了让她感到很遗憾”……但每一次她这样说都被C.C坚决地否定了。
　　[你的Geass保护能保护他，他们不会死、不会受任何疾病侵蚀。]
　　娜娜丽没有见过她Geass的本事，她只知道自己的左眼里总是有一个红色的翅膀在隐约闪烁。所以她并不相信自己的Geass真的有这种能力。
　　[只要你是真心、且强烈地想保护他，他就不会死。]C.C把最后几个字狠狠地加上了重音，她不明白这十六岁的小女孩疑心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
　　你不是说过如果他真的想死，我的Geass也保护不了。娜娜丽想用这句话反驳，但她没有说，她不想让C.C生气。毕竟白羊宫里，在她身边能了解她的心思的人似乎只有C.C一个，其他人……基诺、卡莲、尤菲、二皇姐要么都已经投身于病毒作战不在身边，要么是整天神志恍惚望着窗外的云朵微笑着说“天使”的单词。
　　对了，还有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小鬼。

　　帕诺和林一蹦一跳刚刚经过她们所在房间的大门，就被C.C一声喝过来。
　　[你！过来！]C.C说，感觉更像吼。
　　帕诺和林吓了一跳，刚才悠然自得的表情烟消云散吓的两只瞪大的眼睛犹如两颗巨大的红玛瑙镶嵌在脸上，哆哆嗦嗦要缩成一团似的。
　　在小男孩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的时候，C.C又不耐烦地说：[别乱望了，我叫的就是你，过来！]她勾勾手指。
　　娜娜丽小声告诉C.C不要太大声，会吓到小孩子的。而且她也不明白为什么C.C会喊他过来。

　　帕诺和林走到C.C面前，望着两个一个严肃一个温柔的姐姐，最终决定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娜娜丽。
　　但这个温柔的姐姐保持沉默，只是微微一笑。

　　C.C对帕诺和林的疑惑一直想探明，但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对方亲自送上门来，C.C很乐意现在就询问。

　　[帕诺和林？]C.C问，她的声音柔和了点，[你叫帕诺和林是吗？]
　　对方小心地点点头。
　　[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知道关于你的一些事情。]帕诺和林继续点头。
　　[阿尼亚说你突然出现在他们的橘园，那么我问你，在你出现在橘园之前，你在哪里？]
　　帕诺和林突然僵住了，沉默了一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着一脸严肃的C.C，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我可以不说吗？]
　　[不行！]吓的帕诺和林突然把脑袋低下去，又抬起眼皮再次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娜娜丽。

　　[C.C小姐，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也许是流浪儿，你何必问他这些呢？]娜娜丽更弄不懂了，C.C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孩子较真。
　　C.C没有理会娜娜丽，再次问帕诺和林。也许由于娜娜丽的提醒，对方没有浪费太长时间：[我一直在流浪。]
　　[在哪里流浪？日本的那个地方？]
　　[这……呃……每个地方……]

　　对方吞吞吐吐的，C.C知道他在说谎，怀疑帕诺和林是因为他身上有死亡的味道，而一个小孩子身上绝对不会有这种气味的。C.C一直想死，加上Geass带来的一些特殊能力，她能轻而易举感觉到死亡的气味。如果帕诺和林带着这种气味是因为经常见到死亡也是有可能的，但就算这样，气味也绝对不会浓烈到这种程度。所以C.C认为他来历不明。她同时觉得这与复活的事情也有关系。
　　至于他来自于哪里C.C不能确定——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带给他这么浓烈的死亡气味。但C.C能确定的是，那里有很多死亡的人聚集……
　　比如说天堂和地狱……

　　但想到这两个词C.C吓了一跳，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由始至终都不相信有这东西。
　　帕诺和林发觉这位严肃的姐姐眉毛突然抽动了一下，这让他更加谨慎地缩紧身体。

　　[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哦……]C.C慢条斯理地说，眼睛却毫不放松地盯着帕诺和林。直白地问对方肯定不会说，不如拐着弯地吓唬他，虽然她也不知道是否有效。
　　[说谎就相当于欺骗，是会受到惩罚的……]
　　帕诺和林瞪大了眼睛，他很自然想到了当时不听死神的话，两次把蜡烛随意接上，造出那么多“怪胎”……自己被死神赶了出来，让他从此当一个普通人，不能说任何关于死神和地狱的事情……

　　[我不能说谎啊！……]帕诺和林突然叫了起来，接着发觉不对劲，自己明明刚才对C.C说了一堆谎话，如今却说自己没有说谎，那这句话还不是说谎吗？
　　C.C发觉帕诺和林变得有些古怪，于是更进一步：[可是你刚才就在说谎话啊，说谎是必然受到惩罚的……好了，你只要实话实说就能得到赦免，告诉我，你以前在哪里？在哪里生活？]
　　帕诺和林踌躇起来，如果撒谎……他不想撒谎因为他不想再受到惩罚；如果说自己以前住在死神家里……那么又相当于欺骗了死神……帕诺和林急的直冒冷汗。而C.C因此看到了希望。

　　[我不要说！你为什么要问那么多！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帕诺和林猛地抬起头对着C.C大叫，他因烦躁和忍无可忍而愤怒的双眼变得血红。他也发现自己的无礼让两个姐姐沉默，又不甘心道歉，于是紧紧收起下颚，然后转头就跑……
　　咚的一声，迷迷糊糊跑了没几步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感觉是丝绸……帕诺和林抬起头，终于看清是一个人，一个长的很高的人……突然之间他发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但他不打算探究，捂着自己撞痛的脸绕过他跑出房间。

　　停下脚步后，他试图平静着内心的烦闷。这时候刚才一闪而逝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大脑里，但帕诺和林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感受过这种感觉。于是陷入思索。

　　修奈泽鲁回望着黑色的小小的身影狂奔消失在大回廊里，忍不住笑了。虽然这小孩子真是无礼。
　　他转过头，对面便是一脸严肃的两个人。
　　[你们不需要行礼吗？]修奈泽鲁文雅地问。
　　[我从来没有肯定过你是皇帝。]C.C抬起头，傲慢地回答。
　　皇帝没有生气，反而笑意更深了，他好奇地问刚才那个小孩是谁。
　　[帕诺和林。阿尼亚和杰雷米亚收养的孩子。]C.C说。
　　[哦。]
　　[你来这里干什么？！出去！这里不欢迎你！]C.C恶声恶气道，她真想用点什么东西把他轰出去。
　　我看我还是先回答你的问题吧……修奈泽鲁明明心里很不高兴，但他还是微笑着，这让C.C更加厌恶了。[我来这里，一方面是看望你们……]
　　[我们不稀罕你的“好心”……]
　　[另一方面，我是来找你的……C.C小姐。]

　　帕诺和林靠在墙上，每次都是快想起来是什么时候又忘了。他用手用力按自己的额头，希望想起这熟悉的感觉究竟出于哪里。
　　至少他知道这种感觉可不是好预兆。

　　[那好吧，你有何贵干？]C.C猜想对方一定有求于她，于是很不屑。
　　[我想和你签订Geass。]
　　[没门！]
　　[我希望有种Geass能停止现在的病毒侵蚀……]
　　[很抱歉，Geass只用于人，对病毒无效……]C.C说，[而且我也不会把Geass给你这种人。]然后她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我刚来你就要赶我走吗？]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这里实在是不欢迎你。我怕你来到这里会让白羊宫也笼罩上让人心烦的气氛。这里不属于你。虽然你表面上似乎是个皇帝。]
　　显然是羞辱，修奈泽鲁耸了一下肩，说这里属于娜娜丽，他愿意听娜娜丽的想法。

　　[皇兄……]
　　[娜娜丽你还叫他皇兄吗？]
　　[皇兄你还是先离开吧……既然你没有什么事情了……]娜娜丽抬起手，又放下了。她的确不想见到修奈泽鲁。
　　[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就诅咒你回到宫殿后就会驾鹤西归！]C.C说。
　　修奈泽鲁无可奈何地笑着，停了停，才转身离去。

　　想起来……快点想起来……帕诺和林抱着头，想不起来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以至于修奈泽鲁从不远处经过看他，他都没有发觉。

　　感觉修奈泽鲁已经离得很远了，娜娜丽问C.C刚才为什么要质问帕诺和林。于是C.C便把她的理由告诉娜娜丽。
　　[C.C小姐你是不是多疑了？]
　　[我确定我没有弄错。而且我觉得尤菲和鲁路修的复活应该也与他有关系，就算没有直接关系，也一定有联系。]

　　突然又感觉到了，顿时恍然大悟。
　　地狱……死神的家……想了半天到底是让帕诺和林想起来了。刚才那种感觉是快要临死的人才会有的，在地狱里死神每次迎接灵魂的时候都会有那种感觉！
　　又有人要死了，真是不幸……帕诺和林想，就是那三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他不打算说出去，因为死神说过：人的命运由自己掌握，既然要死，谁也阻止不了。

　　夕阳西下。
　　娜娜丽沉默地望着西方渐渐下沉的太阳，开始落进白羊宫四周高大树木的枝叶里。
　　不打算考虑的更多了，因为现在思考什么，总是没有用而且不现实。

　　祈求活着、寻找活着的办法最现实。

　　修奈泽鲁在白羊宫的悲惨遭遇依然让他提不起情绪。但C.C的诅咒却真的成了现实。

　　修奈泽鲁回到宫殿时，座钟即将八点。当秒针指向“12”时座钟会敲响八下。可修奈泽鲁只听到两下。
　　目光不经意落在表盘上，听到第一声时秒针指向“12”，第二声已经指在了“8”。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要死了。
　　没有听到枪响，凭空感觉胸腔里好像多了一个冰凉而又坚硬的东西。

　　对面的黑暗里有一个更黑暗的身影。
　　不是很高，纤瘦的男孩。
　　手里好像还玩弄着枪。虽然黑暗，但依然能看到一双紫色的眼睛——酷似鲁路修的眼睛，仿佛在冷笑。
　　不知道是周围的景色变模糊了，还是眼睛模糊了，修奈泽鲁觉得自己看不清。

　　[人的生命啊……]黑暗里的人感慨，[就是那么脆弱，无论是谁的生命都那么脆弱……哪怕是一国之主。]
　　[你今天早晨起床时根本没有预料到那是你最后一次醒来了吧？]他说，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哥哥杀了你的弟弟，你弟弟死的很遗憾，冤死的；而杀人的人的弟弟又杀了被杀的人的哥哥，这个人死的理所应当……强者都是不得好死的……]

　　他觉得有些听不清了，感觉温热的液体在身上翻涌。

　　[虽然死神一次次重申去天堂的路已经关闭了，所有死去的人都要下地狱……但是我还是祝愿你能够去天堂。你很有本事，我想天堂的门你一定能过去……]

　　[呐，我就不在自我介绍了，告诉你也没用。]

　　[那么……] 晚安。

　　声音落下，他阖眼。
　　他真没想到事情完结的这么快。

　　人的生命短暂脆弱。
　　强者不得好死。

　　…………

　　鲁路修之后一直盯着朱雀相扣的十指看，他知道感染病毒的症状首先是指甲变黑、变硬、变长。但是很长时间过去了，比一般时间都过去两三个小时，都没有变化，还是微微泛红的白色。
　　他呼吸还是那么轻柔平静。让他觉得很安心。

　　朱雀也没有被感染……难道我们身体里有抗体？不可能啊……鲁路修陷入了疑惑。

　　他从桌子下面拿出笔记本，打开电脑，弹出的是一张世界地图，然后地图上马上开始显示出密密麻麻的点。有红色和白色的点。他们有很多都在变化，有的在消失。
　　这些点代表的都是活着的人类，红色的点是被感染者的，白色的是正常人的。前几次看红色的还比较少，但现在它已经比白色的点还要多很多。
　　鲁路修感到自己要成功了。
　　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发觉自己做的一切有错，但还是想继续做下去。他觉得不做下去就不对，虽然理论上证明他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但鲁路修不想停止。

　　对，不能停止，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停止就太不值得了……鲁路修想。
　　他决定放弃自己的看客身份，开始当世界的主角。
　　有Geass，可以控制这些人；有V.V设定的系统，就能随心所以操纵一切植物；自己不会感染，就能让自己玩到最后。
　　鲁路修还是担心有的人体内存在抗体，所以他决定在病毒发挥到最后时，由他来解决最后能抵抗病毒的人。

　　那些人里包括朱雀，自己要亲自解决他吗？……鲁路修的目光变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坚定。

　　十四个小时过去了，朱雀依然没有变成嗜血人的模样，很安详地躺在摇椅里，鲁路修感到欣慰，同时想到自己将会杀死朱雀心情马上低落。
　　藤蔓上分泌的气味还能让朱雀再睡十个小时，鲁路修决定趁此离开，不让任何人找到他。在他准备亲自出击的时候——只剩下那几个不会被感染的人，再出现。

　　他把随身要带的东西背在背上，然后掀开月亮门前的枝条，钻出去……
　　偏偏看到十几个在寻找枢木朱雀下落的卫兵。

　　他们也同时看到了鲁路修，认定他被感染——因为他没有任何保护用具。毫不客气地举枪。
　　在他们开枪前就已经被几根枝条缠上脖子勒死。

　　笔记本上显示的白点又少了几个。
　　地狱里的蜡烛也同时熄灭几个。

　　然后死神站在最高的地方，伸出手，迎接着灵魂的到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