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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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的意见，也并非完全毫无道理。元成才刚刚结束了攻占西临的战争，又马上要兵逼风熙，虽说不算太勉强，但终归不利于国家修生养息、恢复实力。放眼天下，除了风熙，以及已经被墨浔征服的呈邺和西临，还有挽都和雪邑还并未臣服。如果这个时候元成贸然发动征战，很可能被这两国趁虚而入。
但墨浔的命令是不可更改的。他迅速将从西临收编上来的军队整顿重组，给士兵们加以丰厚的奖赏，组成了一支五万人马的队伍，由韩战带领。自己从华京率十万人马，再度出征，前往风熙。
他在京中留了十万人马，以防挽都和雪邑来犯。
风熙地处西南，与原来的西临接壤。韩战率先到达边境，过了数日，墨浔也赶到了。
“陛下，”韩战指着前方的密林和滚滚流淌过的江流对墨浔说，“前方便是风熙国境，越过国境再沿江前进五百里，掠过一些小城和村庄，便是风熙的都城西京。”
墨浔缓缓点头，望向前方一望无际的密林和江流。
清涵，孤知道你在那边，孤来了。
只要有机会能再见到你，向你低头认错，孤愿意极尽一切可能。
你还愿意再给孤一次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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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浔的探子飞速赶回华京汇报的时候，连清涵刚刚进入风熙的都城——西京。
入宫的时候是深夜，他的父母与兄长已经歇下，听说他突然回来，都忙不失迭的起身来迎。
“……涵儿！”连城身披宽大的睡袍，疾步走进正殿，连清涵正虚弱的跪在地上。他这些日子病一直还未好，脸色苍白，紧紧咬住嘴唇，脑中昏沉沉的，随时可能会昏倒。
流云和流风在他身侧扶着他，流云急急开口：
“陛下，二殿下高烧未退，您快请御医来给他瞧瞧吧！”
连清涵的母后也来了，一见他已经只剩半条命，倒是红了红眼睛，劝连城道：
“陛下，流云说的是，先让御医来吧。”
连城皱皱眉，向身边的太监摆了摆手，示意他去请御医，又转头来神色严肃的问：
“涵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会突然回国？”
“父王，”连清涵只消瞧一眼他的神情，便能瞧出，他此刻对自己病情的关心，远远不如对风熙跟元成之间的关系变化来得多，“此事说来话长，儿臣擅自回国，大约是连累您了？”
连城的脸色变了变，迟疑一阵，最终道：
“没有这样的事，既然回来了，就先把身子养好。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连清涵虚弱的笑笑：“父王，墨浔即刻会带兵攻打风熙，为今之计，我们应迅速与挽都和雪邑联手，方有机会与元成一争高下。”
“这……！”连城连连叹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清涵道：“父王想必已经知道，王爷死在华京的消息了吧？”
“……”连城一时沉默。
连清涵继续道：“父王与王爷的计划败露，墨浔已将王爷问罪，并迁怒于我和风熙。我别无选择，只能回来与风熙共存亡……”
他心里一阵痛，说不下去，只是提到墨浔的名字便让他痛苦不堪。
连城恼火的跺脚：“涵儿，王爷此前与你联络多次，指示你动手刺杀那个暴君，你为什么迟迟不行动？！”
连清涵心中苦涩：“父王就没想过我的性命，以及风熙的安危？如果我在那样仓促的情况下动手，一旦失手，不但会立刻丧命，也会令墨浔迁怒整个风熙！”
连城气急败坏：“怎会失手？！有王爷配合，暴君即使有三头六臂，本也逃不出我们的布局！”
连清涵问：“父王就如此相信王爷，相信他会信守承诺，保我平安，再予风熙和平？”
“……”连城咬牙道，“为了国家，父王别无选择！”
连清涵缓缓垂头：“所以，我的性命便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是不是？”
连城恼怒道：“事到如今，你这是要指责父王？父王问你，你此前明明已经取得墨浔的信任，令他不再怪罪风熙，为何现在又搞砸了？！你这是要置父王、置风熙于何地？！”
连清涵难以置信的抬起一双美目：“所以父王认为，这一切是我的错？”
连城嗫嚅了一阵，挥袖道：“父王只是觉得不解！他为什么突然翻脸？！”
“……”连清涵答不出来，他没有办法将与墨浔之间的纠葛一五一十的跟连城说明。连城无法理解也不可能尝试去理解。
这时，忽然听到一个骄矜的嗓音：“父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连清涵转头一看，只见连清桓批着锦衣，打着呵欠迈进殿来。他一脸不耐烦和恼怒，显然是因为半夜被吵醒而心情欠佳。
“太子哥哥……”连清涵对他的出现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连清桓一指跪在地下的弟弟，以一种极为蔑视和厌恶的口气连珠带炮道：
“父王，我的这个好弟弟此前在华京的时候，便与那墨浔做尽了风流之事，是他的男宠！在华京，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对战西临之时，他二人更是日日夜夜颠鸾倒凤，不知羞耻！如今，定是那暴君对他腻了烦了，才将他丢开一边，于是连累到我们整个风熙！”
连清涵眼中一凛，望向连清桓的目光充满杀气：“你说什么？！”
连城大吃一惊，急切问道：“涵儿，这可是真的？！”
连清涵的母后也向他投来质疑的目光。
连清涵摇头，正色道：“父王，事情并不是太子哥哥说的那样不堪……”
连清桓冷哼一声：“我说的哪里不堪了？你跟墨浔难道不是那种关系？我亲耳听见你与他在房中交合，你要如何抵赖？！”
连清涵望着眼前一脸幸灾乐祸的哥哥，心中一片凉意，更是一片苦楚。他本是代替连清桓前往华京为质子的。而质子这个身份尴尬，如果真的要被君王强占，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他不求连清桓能够理解自己与墨浔之间的感情，但他难道就想不到，自己最初根本是代他受过？居然还能讲出这样没有良心的话来。
连城厉声问：“涵儿，你与墨浔到底是不是这样的关系？！”
连清涵心中一片清明，他自知无法得到家人的理解，但在他心里，他与墨浔之间的情意始终是纯洁的、不容玷污的。他坚决的抬起头，目不斜视的看着父王，轻声答道：
“是。但我不是他的男宠，我与他真心相爱，便将身心都交由彼此，这是人之常情。”
连清桓捧腹大笑起来：“真心相爱？！你若与他是真心相爱，他又为何厌弃了你，将你弄得半死不活的，还将你逼回家？！二弟呀二弟，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竟然把个禁脔身份当作真爱……”
连清涵咬紧了唇，死死的盯住连清桓。如果他现在身体健康，他一定要上去揍他的。
在一旁扶着连清涵的流云听不下去了，鼓起勇气反驳道：
“太、太子殿下，您别这样说二殿下……墨浔那暴君虽然脾气暴戾，但对二殿下是真的很好。这次完全是因为、是因为……”
流风也冷声道：“太子殿下，请慎言！”
连清涵心里一阵感动，拉了拉流云和流风，示意他们不必再开口。
连城一掌拍碎了雕花木椅背，颤声呵道：
“好啊！好啊！难怪你迟迟不肯下手，原来你竟然早已与那暴君做出苟且之事，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与他只有彼此！涵儿，你糊涂啊！你今日回来，难道……难道也为了跟墨浔里应外合，毁了风熙吗？！”
“不，不是那样的！父王，我是为了救风熙才回来的，请您早做防备，立刻与挽都和雪邑联手！”连清涵百口莫辩。他知道此事无法与家人说清，本就不打算说出真相。若不是连清桓出来搅局，他本来有信心至少能说服父王让自己也一同想办法对抗墨浔的进攻。
而今，他的身份可疑，父王是万万不会信自己了。
连城冷哼一声，高声喊道：“来人！”
宫中的羽林军立刻涌了进来，迅速包围了连清涵三人。
连城冷声下令道：“将二殿下拿下，关押待审！”
连清涵心中悲愤至极，哑声喊道：“父王，我绝无与墨浔勾结之意。此次若不是被他逼到绝境，我又怎会冒死回来将情况告知您！请您明鉴，还让我一同保护风熙！我了解墨浔的性子，可以……”
“住口！”连城打断了他，“你此前本就未能完成交给你的使命，如今还与仇敌有感情纠葛，目的可疑，一切都要交由廷尉审查清楚！”
“父王！”连清涵心中又痛又绝望，加上高烧未退，一口气提不上来，身子往旁边倒去。
“二殿下！二殿下！”流云和流风赶忙扶住他，“王上，请先饶过二殿下！”
流云见连清涵一脸苍白，出气比进气多了，忍不住泪流满面：“王上，恳求您先给二殿下治病，再做惩罚……”
流风死死护着连清涵，不让羽林军上来抓人。
王后见状，有些心软，忍不住出声替连清涵求情：“陛下，孩子才刚刚回来，您就网开一面，先治好他再说，好不好？”
连城沉吟许久，最终勉强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先不关押，但廷尉的审查免不了。涵儿，你听好了，之后你一切行事，都要以风熙的利益为重。如果你再有半分异心，那就休怪父王翻脸无情！”
连清涵有气无力的答道：“好……”
他精神一放松，便顿觉体力不支，脑中一片轰鸣，身子往一旁倒去。流云流风赶紧扶住他，急切的喊他的名字。
连清涵倒在地上，眼中最后的画面是流云流风焦急的面容，连清桓骄矜肆意的白眼，以及连城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清楚的看见，连城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凶光。
他便知道，父王并没有相信自己，也许永远也不会相信自己。
迷迷糊糊中，他竟然想到了墨浔。此时此刻，如果墨浔在自己身边，还会救自己吗？还会保护自己吗？
做什么梦呢？他不是早就……不要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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