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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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涵一把拉住了墨浔的手：“陛下，这是……”
“……”墨浔别开了脸，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慌乱，耳根也微微发红。他任由连清涵拿走了锦囊，又伸手到怀里，摸了半天才重新摸出那把匕首，一言不发的递到连清涵手上。
连清涵如获至宝一般捧着那只锦囊：“原来在陛下这里，我一直以为弄丢了。”
他心中百感交集、又痛楚万分，眼泪便如同断线的玉珠，纷纷滑落。
墨浔见他落泪，以为他是想到那天晚上二人之间的不愉快，无比心疼的搂住他：
“别哭，清涵，那天是孤不好。”
连清涵根本不是在为那天的事情伤心。
他只觉得心脏要碎裂了。
这个人、这个自己心爱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温柔？
他一直偷偷带着自己送的锦囊，却从未告诉过自己，为什么？
他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的在意自己？
是不是也曾有须臾片刻，并未把自己当成哥哥的替身来看待？
“陛下……”连清涵颤声说，眼泪停不下来，“你为何……”
“孤真心喜欢你。”墨浔在他耳边轻轻说，“这是你送孤的唯一的东西，孤自然要带在身边。”
他微微叹了口气。
他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连清涵骤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喘气。
什么？他说什么？
——“孤真心喜欢你。”他说。
听见他的心跳在自己耳边骤然加速，连清涵立刻无比的确定，墨浔说的是真心话。
他也喜欢自己。
无比的喜悦在心尖上蔓延开。好像，周围瞬间便安静了，安静到只剩自己和墨浔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好像，一切都值得了，哪怕下一瞬间便要共赴黄泉。
自己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自己，这是多么困难的事。两个人穿越了茫茫人海、穿越了无穷无尽的时空，好不容易才能遇到，然后再相知、相爱，这中间需要多少个恰到好处的巧合？又需要对抗多少次不堪的误会和错过？
太难了啊，这本是世界上最难的事。
但是却在这一刻完美的成真了。
连清涵紧紧抱着墨浔，与喜悦一起来的却是成倍的痛楚。相爱又怎样？他别无选择，必须在今日、下一刻，便要杀死自己最爱的人。
命运是何等的可笑！
如果可以，他愿意耽溺在这转瞬即逝的美梦中，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连清涵闭着眼，用全身心细细体味着此时此刻的心情，也用整颗心毫无保留的爱着墨浔。
“陛下，我也真心喜欢你。”他说。
但是后半句却被半空中骤然响起的信号弹轰鸣声掩盖了。
墨浔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你说什么，清涵？”
连清涵惊了一惊，抬头看见空中的信号弹瞬间炸裂开来，染开一缕一缕墨色的黑烟。
——那是墨衍的信号。
根据他与墨衍的约定，墨衍发出信号之际，便表明了他已经掌握了大局，这时，连清涵必须立刻动手，出其不意的刺杀墨浔，但不能将他一击毙命，必须要在重伤他之后把真相告诉他并等墨衍赶来，然后再让他断气。
现在，二人如此近的距离，连清涵如果动手，是百分百能够得手。
连清涵拔出了匕首。
他最后深深的看了墨浔一眼，嘴角露出笑意。
随后，他毫不犹豫的挥刀。
墨浔见到他的动作，瞳孔微微收缩。
小巧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但它却并没有刺向墨浔。连清涵转身，匕首飞向一名离墨浔最近的西临士兵。士兵惨叫一声倒下。
连清涵将墨浔护在了身后，再度拔出了长剑，对向了墨衍即将要到来的方向。
他张口轻声说：“陛下，快走。”
这样便够了。
他下不了手杀死墨浔、这个他最爱的人。
他愿意死，愿意为墨浔而死，为风熙而死。
只要能换得一线墨浔的生机，他便要在此地为他战至最后一刻。
他但求一死，如此，墨衍便无法继续拿国家来要挟他。
他但求一死，如此，墨浔事后也应当不会迁怒自己的国家和百姓了吧？
“什么意思？”听到墨浔低沉的声音在问。
“王爷要我来杀你！”连清涵急促的说，“你快走，我……我……”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我下不了手！”连清涵咬牙，几乎吼了出来，“你——走啊！”
“……”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连清涵正想再度开口，却被对方疯了般抱紧。
“……陛下？”连清涵急得发疯——他还不走，是想在这里跟自己一起等死吗？
却听见墨浔轻声在笑，笑得恣意又狂放，伴随着他愉悦又心疼的声音：
“孤不走。”
“陛下！王爷他……”连清涵带了哭腔，用力挣扎着反手去推他，“他不会放过我、放过风熙的，你走——你走啊！”
“孤都知道，”墨浔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他，“清涵，别怕。”
连清涵难以置信的回头，稍稍拉开距离急速的凝望墨浔。还是那俊美无比的容颜，带着一丝宠溺，以及身为王者胜券在握的微笑，眼里却是对自己的热烈。
“你选择了孤，”墨浔沉声说，“接下来孤便为你打开生路。清涵，你好好看着。”
“……”连清涵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明白。这时，另外一方的天空升起了另外一枚信号弹，是蓝色的烟雾。
“韩将军！”连清涵心里一喜，“是他吗？”
“是他。”墨浔还在微笑，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连清涵，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似的。
整个平原上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战鼓声，和铺天盖地而来的士兵们的呐喊声。连清涵远远的望见，远处的山脉方向，韩战的十万大军正以最快的速度向整个战场杀来。
墨浔手下正在苦苦挣扎的士兵们见到希望，立刻士气大振，战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转。
连清涵有些目瞪口呆，他马上想到墨衍呢？他不是已经掌控了局势？他焦急的抬头往墨衍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墨浔看透了他的心思，轻轻拉过他的下巴道：“韩将军来之前，已经将阿衍拿下了。”
连清涵一瞬间便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他几分愠怒、几分倔强的转头望着墨浔，看着他那高高在上却又万般愉悦的笑容，心里怒火冲天。
这人真是可恶，那样好看一张脸，却是那么深重的心机！
但又真的不得不佩服他，佩服他缜密的思维，万无一失的布局。
他真的是天生便该坐在王座上的，独一无二的君王。
墨浔已经再度举起了剑：“清涵，可愿与孤一同并肩作战？”
连清涵咬唇怒道：“你是不是、是不是连我也一起算计了？！”
墨浔摇头。
此时此刻，他望向连清涵的眼神，带着无比霸道的占有欲，却又有无比深刻的温柔。
“孤没有。”
“孤只是想知道，你的心。”
“现在，孤已经知道了。”
·
战局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
韩战率十万大军偷偷潜伏，等着西临发起夜袭，然后在墨浔苦苦支撑之际，继续等着墨衍的反水。在墨衍带着从连清涵那里接管过来的三万军队赶到，与西临一起围剿元成，并以为自己已经一切尽在掌握并发出信号弹之际，韩战却突然从后方出现，将他团团围住。
那三万军队是风熙的军队，本就不怎么服从于墨衍，看到韩战的大军出现，自然立刻重新倒戈回到元成的指挥下。
韩战轻而易举的制住了墨衍。
而此刻，西临的三十万大军在与墨浔的二十万人马的抵死相拼下也损失惨重。韩战重新带领十三万人马增援，既在士气上大大鼓舞了元成的将士，又在左后方形成了前后夹击。很快，西临的三十万人马便溃不成军。
这天的战斗持续到第二天晌午时分，元成大获全胜。
虽然着实损失惨重，但即使艰难，迎来的依然是胜利。
更何况，墨浔还一箭双雕，顺便逮出了身边的谋逆。
韩战在将士们的欢呼中策马飞奔，高举元成的旗帜，高声宣布来之不易的胜利。他嗓子都喊哑了，又策马返回指挥营帐，想拜见墨浔，却见帐中空无一人。
墨浔已经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连清涵也不在。
韩战有些诧异。陛下还是第一次获胜之后这么快就不见了，怎么也不出来庆祝庆祝，顺便犒赏一下三军？
却看见陛下的桌上留了个纸条，上面写着：
“韩战，代孤犒劳将士。”
“……”韩战疑惑极了，陛下在玩什么捉迷藏游戏吗？
他自然不知道，在整个战局中，墨浔和连清涵一直并肩作战。他们各自挥剑，却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了对方，全身心的投入杀敌。
而在确定获胜的那一刻，墨浔已经跳上马，一把捞了连清涵，带着他往后方绝尘而去。
两人在马背上疯了般的亲吻着，一遍又一遍，怎么也停不下来。后来，墨浔吻得太过用力，压着连清涵，两人从马背上掉下来，滚入了路边柔软的草丛中。
正是昨晚连清涵罚跪的那片草丛。
半人高的草，将两人深深的掩入其中。而情/欲便如同这高扬的草，在两人心里肆意的疯长。
“狗皇帝！骗子……骗子！”连清涵咬牙骂道，死死拽住墨浔的长发。
这一刻，他心里真是把墨浔恨到了骨子里。
又爱到了骨子里。
墨浔听他骂自己狗皇帝，唇边的笑意根本放不下来，狠狠咬着他嘴唇：“嗯，孤骗了你，你也骗了孤，扯平了。”
“我……唔……”连清涵的话语被他粗暴又掌控欲十足的动作打断了。他一时之间再也说不出任何抱怨或是质疑的话来，只紧紧抱住墨浔，任由他对自己胡作非为。
墨浔微微喘息，问他：“信号弹升起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孤没听清……”
“不、说！”连清涵脸色绯红，拒绝再说一遍——这是他唯一能对墨浔表示抗议的方式了。
“嗯？不说？”墨浔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你不要后悔，清涵，孤——”
“不、说！唔……你……”连清涵恼羞成怒，又被他的动作弄得几乎叫出声来。墨浔却似乎也不介意，只一口堵住了他嘴。两人的唇如同磁石一般，紧紧交缠之后便再也无法分开。
大脑无法思考其他，这样的时候，连清涵只能紧紧抱着心爱的人，与他气息交缠、深深感受两颗心紧贴在一起的狂喜与热烈。
这便是劫后余生的极乐吗？
抑或是，两情相悦之后的甘美？
如果是，他愿意一生一世，永远铭记这一刻。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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