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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先斩后“揍”的现任 ...

  •   瞿志明笑眯眯地将叶锦带回众人的眼前的时候,除了老太太,大家脸上都重新展露出让叶锦十分不舒服的笑,这笑和刚才没有本质区别,唯一区别,是她此刻的心境有问题。就像瞿志明有一句话,一直在她心际晃荡的一句话:
      “你能逃到哪儿去?”
      说得很对,不忘记该忘记的,她能够往哪儿去?
      饭后,瞿志明陪叶老四上楼聊天,客厅内,除了叶锦姐夫,就只剩下女人。
      女人的话题永远细碎。
      以至于叶锦姐夫也不得不借故逃开。

      苏老太太一手拿着盖碗儿,吹开水面的茶尖,浅啜一口后,不紧不慢地发表出意见:“叶锦,出国旅游我没有意见,但只要是老叶家的人,就必须给我呆在国内,尤其是,不能嫁国外去!”
      老太太对法西斯的仇恨倒还其次,只是最爱的孙女要远隔重洋,她一想,心头就起火,所以,对这个瞿志明,老太太有最明显不过的冷淡。
      叶母劝解:“妈,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小瞿人不错的,就算小锦跟他在一起,也不一定要去国外嘛。”
      “不错?假洋鬼子,有什么好?”
      琴姨在一边笑了:“惨了惨了,瞿志明要想跟叶锦在一起,老太太这关可难过。叶锦,你别不说话啊,不是心虚了吧?还以为你一直单身呢,害得老太太四处的下指标,指明今年一定要把你嫁出去,结果你却来搞突然袭击。”
      叶锦笑:“我不会出去的,奶奶。”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众人一愣,唯独老太太笑呵呵:“好,好,好,不愧是我孙女!去,给赵尘刚电话,让他晚上过来吃饭。”
      众人失神。

      “我也不是老古董,那瞿志明是你的过去式,这能逃过我的眼睛?快去,快去……”
      “奶奶,我跟赵尘刚没什么,那天去面试,碰巧遇上而已。人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我避雨。还有,昨天不是说有问题问你吗?算了我直说吧,赵尘刚有女朋友。”说完这些,叶锦又把面试那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老太太听。
      知道“真相”的老太太情绪不佳,搁茶碗的力气不自觉的重了重:“不可能,你们见面之前,我亲自问过!”
      “他也许没有骗你。”叶锦不焦不躁地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见面之后我们互相都不来电,隔那次见面都半个月了,这期间说不定就遇上来电的了。”
      “来电?别给我说这么新鲜的词,一见钟情的感情能维持多久?我吃过的米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这点你别给我争!你年纪也不小了,尽早给我打消来电不来电的念头!琴姨,琴姨!”老太太越想越来气,把支撑风湿腿的拐杖重重地发泄在地面上,敲击出狠狠的一声,“你给赵尘刚打个电话,他比我都听你的话,叫他晚上过来吃饭!”
      “奶奶,这是你一厢情愿!”

      叶锦朝苏老太太瞪眼后连忙起身欲阻止琴姨,甚至差一点就朝老太太蹦出“你喜欢,你嫁得了”的气话。
      幸好,理智尚存,所以她缓了口气,说:“我不喜欢他,您别瞎操心。”
      “难道你对那个假洋鬼子念念不忘?”
      “老太太,人还在楼上,当心人家听见。”琴姨朝楼梯瞄了一眼,见缝插针了一句。
      “假洋鬼子!本来就是假洋鬼子!我还说错了不成?想让我们叶锦跟他,想都别想!再说了,感情都是慢慢培养的,你说不喜欢赵尘刚,那天怎么那么晚回来?还穿着人家的衣服!那衣服我一眼就认出是他的,那是校运动会时我送的!”
      一句话噎死众人。

      叶锦也迟钝了两秒。
      后来想,这位赵同志的心思还不是一般的审慎,为了预防叶锦忘记顺带的话,还把老太太认识的东西都套自己身上,以呈现出一副知恩图报而不是见色忘仁义的本性。
      究竟是不是如此叶锦没功夫去探究。
      瞿志明从楼梯上走下最后一步,他径直看着叶锦,眼带玩味:“A new guy huh?”
      苏老太太像个小孩子似地别过头挤眉弄眼,并冲着叶母嘟哝了一句:“明明会中文,冒什么洋泡!”
      叶母赶紧打破尴尬:“小瞿啊,这次在国内呆多久?让叶锦带你到处看看,对了,明天让叶锦带你到海城周边看看山水……”

      “伯母,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回去。”
      “明天?那么快?”
      叶锦也朝瞿志明看了一眼。
      “嗯,这次回来就是来看看叶锦,顺便拜访伯父、伯母和奶奶。”瞿志明不知是故意说错,还是根本中文迟钝。
      老太太又“哼”了一声。
      “那晚上留这儿吃饭,伯母下厨。”
      这时,琴姨又从另一个房间出来对老太太喜色:“老太太,今晚上除了赵尘刚,还要来一个人,你知道是谁?”
      先前琴姨看客厅人声嘈杂,于是上楼去打电话。要是她听见叶母留了瞿志明,恐怕怎么也打不出这个电话,而叶母则是以为叶锦拦住了琴姨,直等到琴姨下楼,不明所以地对老太太“通报”了先前那句话后,又笑着说,“我打赵尘刚电话,是张晓亮接的,他说好久没见老太太你,又怕你没叫他,觉得冒昧。”
      “张晓亮?”老太太思索了半天,恍然,“哦,是那小子,好,好,好,让他一起过来!我也好久没见他,这小子,也不过来给我请安。”
      “还用你说,我早就让他和赵尘刚一起过来吃晚饭了。”

      这话一出,除了瞿志明,众人都瞪大了眼,抽出了声。琴姨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人的脸色怎么突变了?
      一个瞿志明都不够应付,还加上赵尘刚,这下好,又是满嘴跑火车的张晓亮……
      还没出现的一幕已经惊得叶锦想遁逃。

      叶母自知闯了祸,赶紧借口“买菜”出了门。琴姨终于弄明白了刚才的事,也跟着说“得多买点,我跟你一起去”就没了影。老太太瞧了叶锦一眼,拄着拐棍儿慢悠悠上了楼,其余无关人等见状,捂着腹诽的心思并朝叶锦施以无限的同情和慰问后,离场。
      客厅里,只剩下瞿志明和叶锦。
      也许先前的铺垫不甚愉快,两人又开始一对一的单打独斗。
      “有问题了,你奶奶看上去很不喜欢我。”
      “她对她不认同的人和事都是这样,不是一般的固执。”
      “我倒是能够听得懂,他对那个姓……曹、乔还是赵?你奶奶对这个人倒是很认同,Yenny,他算不算是竞争对手?”
      “你明天就离开了。”
      “嗯,你不问我为什么匆匆地来,匆匆地去?”瞿志明把在公共厕所看到的“冲冲的来,冲冲的去”换了个字眼,靠坐在叶锦旁边的沙发上,甩着非奸即盗的笑,“如果刚才没有看错,我说明天走的时候,你好像有点‘失望’?Yenny,舍不得我?”
      “我巴不得你滚!”
      “真让人……寒心。”瞿志明翘起二郎腿,右手五根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的轻点,“四年不见,你变粗野了,一点都不像当时,那么的……需要人的安抚。”
      “瞿志明!”叶锦深闭眼并吐纳气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意义,早就结束……”
      “哦?你那个时候那么需要我,一刻也离不开我,不是吗?”总归是别人的家,瞿志明再大胆也只能大胆在言语上,暧昧在眉间眼角,“要是没有记错,我应该,是你的第一任,我指和你关系最近,最近的。”
      这场谈话的开始很不愉快,终止亦然。

      张晓亮的大嗓门很具穿透力,人还在院子,声音就已经传到众人的耳朵:“苏老太太,我来啰!”
      苏老太太一听声音,笑得合不拢嘴:“活宝,张活宝!这小子,虽然没教过他,但靠着赵尘刚没少逗我开心!”
      “哎哟,老太太,您皱纹都哪儿去了?赶紧给我说说怎么保养的,我正愁我妈过生日送什么礼物呢!”张晓亮一进屋就排起了老太太马屁:“怪不得总不让我来请安,原来背地里修炼呐!”
      “说什么啊?天到晚的跟女生混,有时间来看我?”
      “啊,哪儿呐?我你还不知道?宿舍里的男生都跑出去了,就我一个独守空房。您不说还好,一说就勾起我无数伤心泪水,老太太,你也给我说门亲事得了,免得我都快奔三了还形单影只。”
      赵尘刚把水果篮递给琴姨,朝张晓亮瞟了一眼:“不嫌丢人。”
      张晓亮没空理他,朝叶锦奔过去:“嘿,丫头!哦,不对,嫂子!”
      好不容易躲过瞿志明咄咄逼人的质问,并妄图安静的叶锦晃出了手上杯子的水花,她想背过脸去。

      赵尘刚被苏老太太叫上了楼。
      老旧的书房内,苏老太太沉着脸色:“赵尘刚,你对得起我!”
      “嗯?”赵尘刚抬头。
      “我一百分的相信你,看好你!你读研究生那会儿,你说老太太我对你怎么样?你毕业后,我给人公司写介绍信,除了我们叶家人,我还给谁亲自写过介绍信?就你!我拿你当自家人,那会儿知道你离职,准备开公司,我让我们家爱国给你介绍关系,你脾气硬,不接受,好,我当你想自己闯一番事业,只让向南帮衬着你!如今小有所成,就开始拿着架子了,连我也不说真话了!”

      噼里啪啦的一番话让赵尘刚一脸茫然,为了弄清真相,他难得裂牙露齿地笑,虽然脊背照旧的挺立如山:“老太太,凡事总有个理由吧,我自问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还敢伤天害理?”老太太憎他一眼,“你别拿张晓亮那套来应付我,果然是变了!知道扮猪吃老虎了!”
      “我到底做什么了,惹你这么大气?”
      “做什么?我把亲孙女托付给你,你就这么对我?”
      “叶……锦?”赵尘刚心想难道老太太为叶锦在他家避雨的事生气?想了想,也是,那天之后,赵尘刚也自嘲自己多事,为什么不直接送老太太家,管她愿意不愿意,他送她回家就已经是尽了职责了……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转了语调,由刚才的生气转成了一种目的不明的引询,“我们家叶锦怎么穿着你的衣服!啊?”
      “那是您送我的,我只穿过一次就放在柜子里了。她那天浑身上下滴水,我总不能看着她感冒发烧吧,可是我翻来翻去也找不到合适的,后来,就只觉得那套衣服合适。”
      “哼!”
      “在路上碰见的,当时下很大的雨,她好像有点……心情不好,不愿意回家,所以我才让他去我那儿,一来路近,二来老太太你拿我不当外人,我也拿她不当外人,哥哥照顾妹妹,理所当然。”
      “你还有理!我是让她当你妹妹吗?”老太太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故作咬人凶样,“再说,她穿着你的衣服回来,她爸差点抡了棍子,她又咬死不开口,现在他爸满世界抓人,要是知道是你,哼哼……上次让向南转话,说你配不上我们家叶锦,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战而败,结果呢?你这是口是心非,还是转移策略啊?”

      “老太太,你知道我一没房子,二没存款,你又从来不把我当外人,我才直接这么说。”赵尘刚越发镇定,一字一句落地有声,“我怕我给不了叶锦一个很好的未来。”

      老太太意气风发,老当益壮再设下圈套:“未来?要未来有个屁用!少给我来那些虚里吧唧的,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怕我们家叶锦欺负你,是,她脾气是有点倔,但那是表相,纸老虎,不堪一击!哼,还未来,虽说现在是新时代,可我守得是旧派传统,你都让叶锦上你家了,还穿你衣服,你要是没一点心思,肯这么对她?”

      赵尘刚显然不入瓮:“以后我见着她就绕道!”

      “放屁!”
      老太太吐字越发利落,“赵尘刚,别给我把脖子挺得跟地下党似的,我也不想因为器重你,就让你背负上照顾我们家叶锦的压力。我虽说是个守旧的人,但在感情上我很开明!有缘份,大家自然能相聚,无缘,就是硬把你们扯到一块你们也不愿意。你有喜欢的人,大胆的去追求!男人虽说要先立业,但成家也是必须,你看看你自己,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你不爱惜自己我还心疼!”

      说话间,老人家叹出一口似乎哀怨的气,“你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能有今天的成就很不容易,除了你自己的努力外,你爹,你妈付出了多大的心血?不为你自己,你也为他们想想?三十的人了,老不带人回去,你父母该怎么想?赵尘刚,不要落得个不孝的下场啊。要是你有中意的,趁早给我说,也带来我把关把关,怎么说,我也是你奶奶。”
      一番似踩又似捧,似刀又抹蜜的话让赵尘刚低了声音。

      父母,的确是他心坎间上的结。
      想起去年春节,母亲看着比他小很多的堂弟抱着儿子到处散烟,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小涛真有福气,结婚才一年就有儿子了。”
      当时的他只当母亲在感叹,没发表任何的语言。
      其实,一旁的赵尘刚何尝不知道父母并不期望他拿多少过年钱回去,也不期望他把家里整修得多漂亮,更不祈求他事业成功,位高权重……
      他们,只踏踏实实的想他成一个家,有一个人一同生活,一生相伴。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感情,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逃不过这一关。他不是另类,也从来没有独身的想法,可是漠漠城市,从大学到现在他都独来独往惯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遇上一个能真真正正走近他的人。
      再加上以前的女朋友分手时甩出了一句成了心魔的话:
      “赵尘刚,你也不看看你,你有什么?就一个小套二,不在市区不说,上哪儿去还没车!你有什么你有?工资听起来五位数,但那是最低级的五位数!也不看看现在,满大街的宝马奔驰,你一农民想升天,我看你再混十年八年也升不了天!我看就你那皮相还值钱,给你指条明路,出卖皮相算了!”
      字字剜心割肉的话让本很知足的赵尘刚愣在当场,全身上下裹了冰渣似的发颤。
      从来没有过的颤抖,好像他不仅在面对一个人,更是被撕裂了外装,全身上下□□的裸奔在城市!
      羞耻混着愤怒的恶果,让他整整一年的寝食难安!

      想起这一幕,赵尘刚的双眼就变了颜色,变得幽暗不明不说,还利得伤人……老太太一看没对,赶紧转移话题:“赵尘刚啊,张晓亮怎么喊叶锦嫂子?”
      赵尘刚释放了阴沉,但也带不出笑,只平静:“误会而已,我会给他说的。”
      “也不用,越描越黑,事情慢慢会过去的。”
      老太太走过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拍得敦实,厚重,“什么事情,都会过去。下去吃饭吧。”

      张晓亮本喜滋滋地坐在饭桌上准备拿那天的事情调侃赵尘刚和叶锦,谁料环视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忽然觉得——
      有硝烟的味道!
      那个眯眯眼儿,老拿斜眼盯赵尘刚的人是谁?
      张晓亮当即瞪了一个狠眼过去。
      可惜对方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于是,张晓亮花费三两分钟,再嗅了嗅叶锦和赵尘刚身上的严肃,以及有那么一丁点儿……怎么说,今天两个人怎么都冷眉冷眼的?被人抢钱了还是欺骗感情了?

      感情?
      不对!张晓亮嚼着牛筋肉,难道是眯眯眼儿?
      那个眯眯眼儿是祸害!他当即就下了判断,凭他情海浮沉多少年,他一下就能闻出那个蓝条体恤小子身上有“劈腿”的味道!
      还有点不对。
      眯眯眼儿看叶锦的时候,眼神中的东西包含太多,其中有一种张晓亮看懂了,那是“含情脉脉”啊;在看向赵尘刚的时候,眼神陡然就变了。变得阴狠,变得毒辣!如此,让在场旁人都明显察觉到,这个眯眯眼儿对赵尘刚同志有着再明显不过的敌意!
      气氛越渐诡异。
      叶锦的父亲因为老同事临时来电,出去会老友而未参加“晚宴”。老太太继续老成持重当长者,不发一声。其余人却感觉到了似滚开了的开水,又似冻僵了的冰……
      总之,水深火热啊!

      水生火热很快演变成水火不容。
      事情转变得让老太太都吃了一惊,可惜她未能现场目睹,仅仅是从多事人的口中听到。多事人就是张晓亮。
      张活宝事后录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老太太家门口的街巷再转拐一点点,没有上马路,没有汽车的干扰,但没有近老城河,所以引得人驻足观看。
      赵尘刚一拳就将眯眯眼儿打在了地上,而叶锦,因为被高大的赵尘刚挡住(张晓亮显然违背新闻工作者的公正、公立、以及公平原则)而看不清表情。被一记重拳打在地上的眯眯眼儿爬得也很快,爬起后也妄图挥过去一拳,岂料我们的赵尘刚同志反应迅速,在那记拳头还在半路上的时候,冷笑着就从下方掷出一拳,直击对方腹部。
      眯眯眼儿哼唧一声,抱腹,跪地,兼呻吟!

      一分钟之后。
      眯眯眼儿同志作垂死挣扎,抬起头,两只细长的眼睛绽放出奸诈以及奸佞的笑容,明明是看向我们高大的赵尘刚,但话却是对赵尘刚身后的叶锦说的。

      老太太瞪大眼睛:“说什么?”
      张晓亮喝了口水,咽了咽唾沫,抹了抹嘴角,拂了拂额头垂下的头发……被老太太一“啪啦”打了脑门,“我问你说什么!”
      “恭喜你找到浮木,让你不至于,沉沦。”
      张晓亮很委屈,很受伤。分不清是模仿对方的很委屈很受伤,还是自己很委屈很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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