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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一百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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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毓还在不甘心地说着：“如今凤族在天道的算计下，人丁慢慢减少，渐渐衰败下去，我也只能采取这种方式与天道抗衡！”他眯起眼，微微冷笑，“反正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为何不能利用他们来为凤族铺路？”
“……因为你在一开始，就错了。”凤廷终于开了口，说出口的话却让凤毓更为不服。
他却对凤毓脸上的执拗视而不见，只冷冷道：“你早该清楚，世间万物，荣与衰不过是一瞬之间。盛极而衰，否极泰来，这便是天道之下，万事万物必须遵循的规律，龙、凤、灵三族更是如此。龙族子孙遍布天下，枝繁叶茂，却因权势而狂；灵族受天道钟爱，天赋异禀，却因寿命而疯；凤族严于律己，爱惜羽毛，却因爱而偏执。”
“于是，龙族横行霸道，惹来了六界的哀声哉道；灵族被逼至绝境，最后决定放手一搏；而凤族……”凤廷微微一顿，看向了凤毓，“却在暗中挑拨，终是让龙族与灵族两败俱伤。”
凤毓只是冷笑，“那又如何？”
“不为何。”凤廷冷冰冰地开口，“只不过，凤族所为，都被天道看在眼中。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凤族步了龙族与灵族的后尘，自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早该在我越过龙族，登上天帝之位时，凤族就该彻底衰败，便如被人屠杀的龙族、遭到报应的灵族一般，淹没于凡尘之中。”
凤毓神色怔忡了一会儿，却很快回过神，“这不可能！”他皱起眉，满脸不信，“倘若真如兄长所说，为何我未曾见到这所谓的惩罚？为何到了今日，凤族依然站在顶端，虽然掩不住衰败的趋势，但历代天帝更迭，却仍是出自凤族？”
凤廷只是平淡地看着他，但原本凝实的身体却渐渐变得朦胧起来，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飘忽，“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看着他这副模样，凤毓一下子怔住了。
虽然凤廷飘忽的身形很快就再度凝实起来，可凤毓却好似想明白了什么，脸色一瞬间苍白下去。
这还是旁观的顾霜和凤珩两人第一次看到凤毓这么狼狈的模样。
“天道迟迟未曾降下惩罚……”凤毓怔怔地朝凤廷看去，声音竟微微颤抖起来，“可是兄长……”
“做了什么？”
凤廷没有答话，只又问道：“你可愿跟我走？”
凤毓也没有回答他，只是固执地盯着他，又问了一遍，“可是兄长做了什么？”
凤廷抿了抿唇，心中微微叹息。
“难道兄长以身合道……”见凤廷不回答，凤毓不由喃喃自语起来，“为的不是兄长的私心，而是为了凤族？为了让凤族不会步上龙族和灵族的后尘，为了让凤族能继续延续下去……”
他怔怔地说着，每多说一句话，脸色就会白上一分。到了最后，他的脸色竟惨白如纸，见不到一丝应有的血色，“也是，为了替我赎罪？”
凤毓素来聪颖。
倘若之前不是因为凤廷的厌恶与离去、心中的委屈与偏执而一叶障目，他必定能看清事情的本貌。
而如今他不过稍听了凤廷几句点拨，便骤然回神，彻底洞悉了事情始末。
“原来……”凤毓神情茫然地开口，双眼空洞无比，“兄长，全是为了我？”
凤廷的眸中划过一丝不忍。
“我……是我害了兄长？是我让兄长不得不以身合道？”
凤廷执意离他而去，以及临走前那个厌恶的眼神，一直都是凤毓心头的一根刺。
就因为这样，他心中的执念才越来越深，历经了数万年，竟让他几近疯魔。
可是到了如今，他才恍然明白，原来，兄长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
倘若不是他挑拨了灵族……倘若不是他心怀野心，硬是让兄长登上了天帝之位……倘若不是他在排除异己，暗地里处理了许多新兴的他族……
兄长又何必要为了他的行径，以身向天道赎罪？
可……
“……是天道的错。”凤毓忽然冷下双眼，面无表情地开口，“是他不愿宽恕我凤族，才会让兄长牺牲至此。”
所以，他没错。
都是天道的错。因为他不仁，因为他不善，因为他不愿包容凤族，才会让凤廷走投无路，只能以身来向天道谢罪。
一切，都是因为天道。
“还是我太弱了……”凤毓喃喃自语，“若是我足够强大，母亲怎会受辱自杀？父亲怎会因复仇而死？兄长怎会被逼得向他人求饶？凤族又怎会衰败至此？”
那时，他虽然还小，却清晰地记得一切。他记得自己因为贪玩而被龙族天帝抓走；记得母亲顾忌他的性命，不得不在龙族天帝的威胁下含泪受辱，又在事后自尽身亡；记得父亲在接回他后暴跳如雷，不管不顾地直接向龙族开战……
他还记得，父亲最后惨死在龙族天帝的手中，死不瞑目；兄长为了保全凤族，被迫向天帝低头，甚至下跪求饶。
这一切，他都记得。
因为记得，他才不解，他才愤怒，他才不甘。
凭什么，受苦的永远是他们凤族？凭什么，罪魁祸首得不到应有的报应？
凭什么，天道永远高高在上，不肯回应他们在绝望之中的求救？
凤毓想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想明白了。
都是因为他太弱了。
所以他才无法保护自己重要的人，甚至还要连累他们因自己而死。
只要他强大起来、只要凤族强大起来，就一定，再也无人敢欺辱他们。
他也一定，能保护兄长。
*
凤毓抬头望向凤廷，脸上那抹素来和煦的微笑竟又慢慢恢复了。
“兄长不必担心。”他柔和了双眸，温柔地低声说着，“我会保护兄长的。任那天道如何，也无法从我身边夺走兄长。”
凤廷却看着他眼中不加掩饰的疯狂，默然无语。
说了那么多，凤毓依旧不愿放弃。
罢了。
凤廷疲惫地叹了口气，不再试图劝服凤毓，反倒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冰冷的神色。
他冷淡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强迫你跟我一起走了……”
凤毓眯起眼，唇边的笑意不减反增，“兄长是想与我动手？”
凤廷只道：“你死过一次，为了涅槃元气大伤，必定不是我的对手。若是你不想受什么皮肉之苦，还是乖乖束手就擒。”
凤毓沉默片刻，忽然又笑道：“兄长确定，能强迫我去天道跟前认错？兄长，若是我没记错，你早已以身合道了吧？既然如此，又如何能插手世间诸事？”他抬头看向凤廷，语气中带着笃定，“所以，兄长必定无法对我动手。”
否则，方才凤廷直接对他动手就好，又为何要花那么大的力气来劝说他，期望他放下一切？
凤廷却扯了下嘴角，平淡道：“若是我当真无法插手，刚才又是怎么救下珩儿的？”
凤毓顿时微怔，眸中划过一丝狐疑。
确实。之前他刺激顾霜发疯的时候，凤廷仍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可是刚才，凤廷又是如何能现身救下凤珩的？
更何况如今，凤廷甚至还撤去了掩盖自己面容的雾气，将自己的真容露了出来。
莫非……
凤毓微微凝眸，盯着凤廷冷冷开口：“兄长，你又做了什么？”
凤廷却没有开口解答，但不远处的凤珩却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然微微一白。
凤珩边上的顾霜见了他略微发白的面色，不由扯了扯他的手臂，蹙眉低声问道：“怎么了？”
凤珩转头就见到顾霜眼中淡淡的担忧，沉重的心情终是有所缓和，但他面上的忧色却依旧挥之不去。
他下意识握住了顾霜的手，望着她有些惶惑道：“我心头，总有一个不好的猜想。或许，父亲他……”他稍稍皱眉，眼中的无措与惶恐更浓，“是付出了什么，才能现身救下我。”
顾霜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她就了然了。
之前凤珩遭遇那么多危险，凤廷也没有现身相救，想来是他确实无法干涉世事。然而如今，他竟现身救下凤珩，更露出了自己真实的面容，这里面，必定有什么原因在。
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凤廷付出了什么代价，这才让天道妥协。
至于这个代价……
凤毓也猜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意再次一点点消失。
他的心头，也逐渐被不安所充斥。
“兄长，你到底是付出了什么？”凤毓冷下脸，微微咬牙，“可是那天道威胁了你？”
凤廷不语，只是抬手将凤毓制住，又隔空把他拎到自己跟前，随后才平淡道：“从今以后，你便代替我，成为新的天道意志。”
凤毓立时怔住了，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我？要我成为新的天道意志？”
他刚想说‘不可能’，但紧跟着凤廷又淡淡道：“而且，我还会消除你所有的记忆。在你的意识中，你生来便是天道的化身……”他抬起头，深深地望着凤毓，“这世间，再无‘凤毓’。”
凤毓的神色一瞬间苍白下来。
“兄长……”他怔怔地望着凤廷，似乎没想到他那么残忍，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甚至还带了一点点委屈，“你真要将我永远抹杀？我做错了什么，兄长要这般待我？”
“你真的不知道？”凤廷却冷冷地开口，“因为你冥顽不灵，因为你间接屠杀了龙族与灵族，因为你差点毁了整个神界！这一切，不都是你做的？你说，你做错了什么？”
凤毓只不甘道：“龙族蛮横，灵族疯狂，整个神界也没多少好人，他们本就该死！我不过是提前推波助澜罢了。即便没有我，他们也会自己走向灭亡！”
“……那也不该，是出自你手。”凤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眸中却难掩悲哀，“他们如何，自有他们的命运，天道素来公正，必定会遵循因果，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恶果，善人得到应有的善果。可你……”他脸上的笑渐渐染上了苦涩，“又为何非要进去掺一脚？”
为了弟弟犯下的罪孽，他毅然抛下妻儿与整个凤族，就是为了向天道赎罪。
他在临走时留下恶言，不过是希望凤毓能就此幡然醒悟，回头是岸。
谁想到到了如今，凤毓竟还沉浸在自己的妄念之中，被执念消去了理智，渐渐变得疯狂。
凤廷苦笑着，看向凤毓的眸中带上了点点不忍。他不愿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这才想让凤毓代替他，成为新的天道意志。
只有如此，犯下累累恶事的凤毓，才有一线生机。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二章~
再有一章就完结啦！！！【突然兴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