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3、第一百十三章 ...
-
凤廷的良苦用心，边上的凤珩和顾霜都看出了些许端倪，可凤毓却仍看不清。
他只是不甘心地看向凤廷，皱眉道：“兄长，天道哪里公平？当初父亲与母亲惨死，他又何曾施与过援手！再说那所谓的因果报应，呵，即便过了万年，那身为罪魁祸首的龙族，不也还是活得好好的？最后，倘若不是我在暗中使计……”他眸中划过一丝阴狠，“又如何能让龙族尝到苦果？”
“所以，我没错！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凤族！为了兄长！”
凤廷却侧过头，不愿再听下去了。
他伸出一指，轻轻点在凤毓的额头上，使得后者立时失去了声息。
而后，他又使了个法诀，直接将晕过去的凤毓送走了。
凤珩看着凤廷这一系列的动作，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顿时更为剧烈。
他望着凤廷，欲言又止，“父亲……”
凤廷回头望向他，看着眼前俊美挺拔的青年，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慈和，“珩儿，你长大了。”
凤珩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都过去了那么多年，珩儿自然早已成了大人。父亲，你今后……”
不等凤珩说完，凤廷便低声道：“珩儿，父亲之前便已说过，无法再陪着你走下去。”
凤珩便怔怔地闭上了嘴。
凤廷看了他一眼，叹息着解释道：“想必你也已猜到了。我之所以能现身，也不过是因为告诉了天道，让我最后恢复‘凤廷’这个身份，了却我未竟的遗愿罢了。而后……”
他微微垂眸，掩住了眸底一抹怅然，“世间便再无‘凤廷’此人，也没有了他所化身的天道虚影。”
他将，彻底消失在世间。
当初天道之所以会答应他‘让凤族延续下去’的请求，便是为了他以己心所立下的一条誓言：此后永生，他都会抛弃凤廷这个身份，化身天道意志与虚影，成为天道的眼与耳，在世间万事万物之中奔波游走。
然而如今，他既然要求恢复凤廷这个身份，也就相当于背弃了当初的誓言。
如此一来，他必定要遭到誓言的反噬。
誓言反噬之下，他将神魂不存，元神消散。
凤珩的脸色微微苍白，但是很快，他却又想到了什么，强忍着悲意开口道：“叔父仍然未知这其中的因果，届时恐怕……”
凤廷摇头道：“我已然消去了他的记忆。日后，他只会作为天道意志而活，不会知道有我的存在，自然也不会因此而伤心。”
凤珩默默地点头。
凤廷沉默一会儿，像是不放心似的，又叮嘱他：“若是日后，你叔父得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竟恢复了记忆……”他微微垂眸，敛下眸中那抹不忍，“你便重新将之抹去。”
“是，父亲。”凤珩忍下心头悲意，低声应下。
凤廷便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片刻后，他又转头看向了顾霜，犹豫了半晌，还是道：“我知道，你曾经怨恨过天道，只因为天理循环，才让你不得不亲手杀了自己的至亲。只是……”
顾霜垂下眼眸，只冷淡道：“如今我母亲已死，早已没什么好说的了。何况，你也并非天道，我并不怨你。”
她之前对他有些怨气，不过是因为他是天道的化身。但既然如今凤廷快要消散，又是凤珩的父亲，她自然也不会继续迁怒他。
凤廷默然，随后却又说道：“我不过是想告诉你，其实你母亲与那朵明心花，仍有一线生机。”
顾霜霎时僵住，随后迅速抬起头，灼灼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凤廷轻声道：“你母亲吸食了那朵明心花的本体，不仅维持住了元神，也逐渐生出了灵魂。”他抬头看了顾霜一眼，“只不过，这灵魂微小到无法令人察觉罢了。然而，倘若随时间过去，你母亲新生的灵魂却会逐渐壮大，直到能投胎转世。到那时……”
他在顾霜饱含期待的眼神中，低声开口，“她便会转世成为你前世的母亲，也就是顾宸玉。”
闻言，顾霜霎时一震，眸中流露出几许惊异，“转世成为我前世的母亲？难道说……”
凤廷微微点头，“顾宸玉并非宸玉的前世，而是她的来生。你是顾宸玉诞下的孩子，且到如今也未曾消散，她自然也还会作为顾宸玉降生。”
顾霜低头看了看自己凝实的双手，眸中的喜悦早已掩盖不住。她又抬头看了凤廷一眼，欣喜道：“也就是说，我还能再见到妈妈？”
凤廷点头。
“那明心呢？”顾霜想起了什么，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是不是也还会回来？”
凤廷道：“那朵明心花并未为自己而死，而是为了救他人，天道看在眼里，自然愿意给她一线生机。届时，她或许会与宸玉降生在一处，与她一道归来。”
顾霜顿时喜不自胜，一双眼眸竟是熠熠生辉，“我一定会等她们回来的！”
说话间，她却恍然想起了之前明心临走时，那句未竟的话：“霜儿别哭了，我总会回来的……”
“不光是我，宸玉前辈也是，一定……”
到了此时，顾霜才恍然大悟。
原来，当时的明心是这个意思。
凤廷看着顾霜喜悦的模样，稍稍踌躇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我将你母亲与那朵明心花的事情告知于你，你可愿再答应我一个请求？”
顾霜微怔，而后点了点头，“你说。”
她既然受了凤廷的恩，知晓了母亲与明心尚还在人世，自然也愿意回报一二。
却见凤廷转头看了凤珩一眼，随后又看向顾霜，叹息道：“我儿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你一个。且如此，他母亲已亡，我又即将离去，凤毓更是早已忘了他的存在，唯有你，能成为他的依靠。顾霜，你可愿……”
“与我儿在一起？”
顾霜一瞬间愣住了。
凤珩则是面色几次变幻，先是脸颊泛红，而后又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逐渐转白。他很快就焦急地朝凤廷看去，“父亲！你在说什么！阿顾她……”
但不等凤珩说完，顾霜却很快回过神，对着凤廷点了点头，认真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
凤珩陪了她那么多年，陪她走过母亲与族人皆死的悲伤，陪她走过复仇之时九死一生的道路，陪她走过这五千多年来孤单寂寞的日子……
她早已离不开他了。
“凤珩……”顾霜的眼眸渐渐柔和了下来，“是我的此生挚爱。”
凤珩瞬间呆住了，半晌都说不出哪怕一句话。
凤廷却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在他走后，珩儿到底还能找到另一人相伴。
幸甚，幸甚。
*
“阿顾……”凤珩嗫嚅着看向身旁容貌秀丽出尘的女子，欲言又止，“你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么？”
顾霜斜眼看向他，“我还能骗你不成？”
“可……”凤珩皱起眉，还有些不真实感。
他渴盼了那么多年，可当这一日真的来临之时，却是不相信居多。
他害怕，这只是他的一个美梦。
醒来之后，一切却都还是原样。
顾霜叹了口气，走过去伸手将他抱住，在他耳畔轻轻呢喃，“傻瓜。要是我不爱你，在那幻境之中，又怎会容许你对我做些出格的事？”
凤珩建立起来的幻境，一半是源于他的记忆，另一半却是源于她的。
若不是因此，里面哪可能出现现代的画面？
也是因为这样，她对幻境拥有一半的控制权。所以如果她不愿意，凤珩绝不可能近她的身。
凤珩心中一动，慌忙低头看向她，眸中竟渐渐渗出些许不争气的泪水。他很快忍住，只朝她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嗯！”
“笨蛋！”顾霜又嗔了他一句，而后抬起头，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啊……”
她温柔的声音萦绕在凤珩的耳畔，一下子抚平了他心中失去亲人的伤痛。
“我早已答应了你父亲，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阿顾……”凤珩将双手环上她的腰，死死勒紧，随后低头去寻她的唇。
“我爱你……我爱你……”
她亦是他的，此生挚爱。
*
凤廷和凤毓都走了之后，凤族也一如之前那般渐渐衰弱下去。
哪怕是身为天帝的凤珩也无法挽回凤族颓败的趋势。
而凤珩也知道，这是天道的意思。
天理昭昭，因果循环。
他所要做的，便是顺其自然，只在最后保下凤族一脉最后的一点延续，使之不至于断绝。
这便是他父亲的遗愿。
“凤族衰落，人族兴盛。”顾霜走到正在沉思的凤珩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头发，“这是天道的意思，你想再多也没用。”
凤珩抬头冲着顾霜一笑，伸手握住了她作怪的小手，“我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是在想，或许是到了退出的时候了。”
闻言，顾霜的心中一动，眉头微挑，“你要让出天帝之位？”
凤珩笑着点头，“我坐了这位置也够久了，是该让出去了。何况……”他抬头看了看顾霜，眼中带着点心疼，“还要让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承受他人的非议……”
现任天帝被魔界的凛霜魔君所惑，竟将其困在神殿几千年，而后又不顾整个神界的阻拦，执意要立魔界为后一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六界。
只不过，神界碍于凛霜魔君曾经恐怖的事迹，自然不敢反对；魔界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魔头甚至还拍手叫好，直说魔君为他们长脸；至于其他四界，实力甚至没有神界与魔界强盛，自然也没有这个胆子反对。
于是，凛霜魔君成为天后的事情，便就此板上钉钉。
当然，明面上没有人敢反对，但私底下的窃窃私语可是少不了的。
说到底，一介魔君成为天后这种荒谬事，估计也只会发生在这一任天帝身上了。任是往前还是往后，都绝不可能发生。
“那些人也只敢在底下说说罢了。”顾霜无所谓地耸肩，脸上带着不屑，“有本事他们到我面前来说啊！”
她保证教训得他们半死不活！
凤珩顿时哭笑不得，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又觉得她这副模样实在可爱，心里被弄得痒痒的，于是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
顾霜一把将他推开，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忘了这是处理正事的大殿了？”
凤珩却皱眉，不满地将她重新抱住，而后哼哼道：“怕什么？我早就是设下了结界，谁能进得来？”
顾霜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他们是进不来，可这大殿里发生什么事，他们估计也都猜到了！到时候又该嘀嘀咕咕了！”
凤珩却浑然不在意地把案几上的东西扫落，又将她径直往下按倒，急不可耐地凑了上去，嘴里含糊地说着：“你不是不怕他们说闲话么？大不了就教训一顿……”
“阿顾……给我……”
顾霜一抬头，入眼的就是他一张带着些许委屈的俊脸，几颗因忍耐而产生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滴落，顿时让她的心软成一片。
“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长长叹息一声，不再抵抗，伸手环住了凤珩的脖子。
终是一室旖旎。
*
“阿顾，我已然让出了天帝之位。”
“嗯，然后呢？”
“你不是一直念着宸玉族长么？我们去找宸玉族长的转世怎么样？”
“……能，找得到吗？”
“一定可以的！只要用心找，一定可以找到。而且无论是千年还是万年，无论走过多少世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找！”
“……谢谢你，凤珩。”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到这里就结束了！
然后有小可爱想看番外的吗？要是有的话，可以在评论里留言，蠢作者会看情况更新哒~
最后，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也非常感谢能看到这里！么么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