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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恶意的来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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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的工作完毕,所幸她没有犯下太多的错误,而且泰拉 -这个可爱的美人儿,都体贴地帮她处理了大部份的桌子,她要的只不过把碟子好好地搬到妥当的桌子上,对于这一点,她还是能够胜任的,只少她平衡力并不差。
等她工作完毕,她与邦尼一家一同用饭,六时左右门后的小铃铛再次响起,她们正在收拾饭桌,听得潘的声音,「晚上好。」
邦尼太太把东西放好,对于潘的出现,这一家人已是见怪不怪了,她和蔼地笑问,「是来接安妮回去吗?安妮去换衣服吧。」
潘接过安妮手上的餐盆,上前帮忙收拾东西,好让她去换衣服,笑说「谢谢妳啊太太,我希望没有打扰你们的晚餐。」
邦尼太太继续用那和蔼可亲的态度对潘说,「我们刚好吃完,怎么不见你的远亲?」
潘知道她是指贝拉和玛丽,微笑说,「她们两个有些事在忙,真抱歉,我不知道她们会大早就来,因此没来得及向妳介绍。」
「没关系,她们走时你不也向我们介绍了吗?她们会在镇上住一阵子吗?」
潘微笑说,「嗯,我想她们会小住一阵子的,不过她们双腿是在一个地方站不稳的,要常常往返各地就是了。」
「是这样…噢,看我都忘了」,邦尼太太看到安妮已换了衣服出来,「别让安妮等候了,你们快回去吧,安妮应该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安妮轻拥邦尼太太和泰拉,泰拉在她耳边说「保重,明天见」,安妮向她微微一笑,与潘一同离开了餐厅。
她与潘并肩走着,稍稍侧头看他,发觉他白晢的肌肤在月光底似乎在隐隐发光,这点和查理有些相似。潘俊美的脸庞此刻正低头沈思,月光下看不出他确实的脸色,但安妮认为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她有些好奇潘正在想的事,但觉得自己是个无关痛恙的人,问了似乎太失礼。
隔了片刻,仍是听不到潘说话,大气之中只有他俩沉重的脚步声,她终于忍不住而随口问道:「你吃过晚饭了吗?」
「什么?哦,吃过了。」潘蓦然答道,「妳饱吗?如果不够我可以再煮一些东西给妳吃。」
「够了」安妮看见潘抬头间已是平日友善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她感到心中有些难过,她觉得潘只是用那种官方口气在对自己说话,就好像对邦尼太太与泰拉一样对待自己,但她凭什么要潘对她另眼看待呢?想到自己的愚蠢,她不得不叹了口气,问「你不用回去陪贝拉与玛丽吗?」
潘说,「她们两个有些事在忙,用不着别人陪。而且她们本来就是二人组。」
安妮吸了口气,问「我有些好奇…」
「什么?」潘把头扭向她,表情有些惊喜,“好奇”这个词汇是他第一次从她嘴巴里听到,她从来就不是个好奇宝宝,他见安妮已是低下了头,诱导似地再问,「什么事安妮?」
「贝拉的说话,她说你常常提起我…」
「关于这件事… 我大概没向妳提及过,安妮,我们是波曼家的远亲」潘忽然说「贝拉和玛丽也知道查理,因此,妳,自然是我们关心的对象。」
这说法倒是出乎她所意料,怔了一会儿才接口问,「你是指…波曼和沃克思是亲戚?」
「是远亲」潘说,在他的声音中找不到一丝高低起伏,「关系仍说得上是亲密的,大概是好几个世纪以前,但因为我和查理的关系,两家人才有了联络,但沃克思中也只有和我较友好的人,譬如说贝拉和玛丽,还有几个才… 与查理有接触。」
「是这样吗…」安妮说,她的声音有些失落,「你们提起我是因为我是查理的女儿」
「不完全」潘严肃地说「安妮,妳比起自己所认知的地位更重要,无论是对我,还是查理来说。」
她把眉头皱起,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其实她还不确定自己到底听懂了几分,不过与潘一起时她常常有这种迷惑的感觉,也许,潘存在的本身已令她够迷惑的了,世间上怎会有这么完美的人愿意来照顾自己呢?
二人又是这样沉默在余下的路程上,但这种沉默很快便被环境所打破。
她见自己家门,也许已经不叫家门,因为这“门”现在脱离了那个与它相配的门框,正躺在离她不远处的草皮上。她确切地看到门上还有几度爪痕。当她抬头一看,从那空置的门框看进屋里面,除了“一片狼藉”她的确想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
正当她想上前时,被潘一手拦住,安妮侧头看他,见他瞇起双眼,神情严峻,星辰般的双眸,此刻深邃得如个无底潭,安妮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只觉得很可怕。
「不要离开我身旁,知道吗?」他的声音非常认真地说。
安妮顺从地点了点头,潘握住她手,一同进入了查理的屋子。她愕视四周,几乎没有一块是完整,连那淡黄色的碎花墙纸都被刮破,柔软的沙发破了个大洞,内里的棉花都被翻了出来,地上都是玻璃碎,她完全不能理解这片境地…
她走到壁炉旁细看,那些照片,相框虽然已经被打破,但全家福还在,只是那张中学时的毕业相片却不翼而飞。潘站在安妮身旁,一言不发,他盯视了相片许久,不知他心内正在想什么,忽然,听到安妮声音带住颤抖,「是贼吗?」
「也许」潘盯住周围的破坏,「妳东西都放在哪儿?」
她看住周围,只觉脑内又是一片混乱,这是查理留给她的房子,是她与查理余下的联系,现在却弄成这个境地,她开始觉得头颅一阵疼痛开始漫延,直至全身…
「安妮?」
她被潘再三的叫喊,甚至要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她才懂得回头看住他,听他问,「妳重要的东西都放在哪儿了?是房间吗?」她点一点头,只觉脑内一片空白,连尖叫的气力也没有。
他伸手牵住安妮,声音出奇地低沈说,「去检查一下」他边说边领安妮回房间,他才不会把她留在厅中,这样是为了她的安全,但不幸地,连房间都已是翻床倒柜的境地。
潘才进房间,见原本在房间一角的大衣柜现在整个倾斜在门后,衣柜的一角,顶住墙身,另一角钉在地上,如此两点支撑着衣柜的重量,每当他们走一步,那衣柜都似是快要跌在地上般可怕。
潘想也没想,上前把那衣柜轻轻一拨,就令衣柜底部的四角安然地立在地上,他的动作就好像拨的是一本只有二厘米厚的书本那样,而非一个有百多米的大衣柜。他把衣柜弄好,低头看见衣服像街道上雨后的水珠般洒满一地,房间那扇玻璃窗的玻璃已被打破,而且窗户大开,风吹得帘子轻扬,甚至连睡床都整个翻侧,整个房间,应该说整间房子,就好像放进了一个巨大的洗衣机里,所有东西都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般疯狂。
他转身见安妮目光无神,像没了灵魂般,眼珠只是盯住一方,身子带住轻微的颤抖,潘捧住她的脸颊,让她看住自己,「妳可以自己找几件衣服吗?今晚在我那儿睡一晚吧,至少一晚,我实在不放心让妳留在这屋子里头,明天我陪妳过来收拾东西,到时妳要留在这儿,还是到我那儿,才再决定,好吗?拜托,安妮。」
安妮呆呆地看住潘,想了想潘的说话,想不到有任何反驳之处,于是默然点了头,就像个洋娃娃般了无知觉,弯身去检查自己的东西。潘叹了一声,在裤袋里找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安妮隐约听到,他是在报警。
当他把电话挂掉,环视了四周一眼,一股无名的怒火顿生,但瞥见安妮正跪在地上收拾东西,他只能把怒火强压下去,同样把双膝一跪,陪在安妮身旁,轻柔地说,「算了,别找了,衣服妳可以穿贝拉与玛丽的,她们会乐意借给妳的,现在只要检查一下财物就可以了,有什么东西是不见了的吗?」
她伸手把一个倒地的木匣子拿起,锁头已是不见,里面的信件散满一地,她一封封地去拾起,装回那匣子之中,潘在旁帮忙收拾,他认得这是查理的笔迹。
潘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哽咽,问「妳一直把信收起吗?」
安妮缓缓地点头,麻木地把信件收拾起来,「查理知道会很高兴的。」她没有说话,泪水早已再次划过脸庞,直至把信都收好,重新把那匣子关上,听潘问「有不见什么吗?」
她看了一眼这残破不堪的房间,拾起了如废纸般落在地上的银行薄与提款卡,说「没有」
潘原本不好看的脸色又沈下了几分,随后听到警车的声音愈来愈近,几个警察在门外看见这副光景也吓了一跳,这也难怪,这个人口稀少的波尼小镇,可是一年也发生不到一件劫案。
「请问你是潘﹒沃克思先生吗?报案人是你吧?」两个警员走入,他们看了看这屋子,直至到了房间找到二人。
潘礼貌地应到,「是的,警员先生。我就是沃克思,而这位是安妮﹒波曼,屋主查理﹒波曼的女儿,现在是这屋的继承者,而我是查理的朋友,受托来照顾安妮。」
两位警员看了一眼潘,他们对北丘上的人物早有听闻,如今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据说沃克思家为富户,而且这个年轻人又是如此出众,想必是傲慢无比,目中无人,不想他的谦让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二人看了潘一阵子,再转头看一旁脸色苍白的安妮,「波曼小姐,你们是刚回来吗?」
安妮不禁去握住潘的手,微微点头,听他们再问「你们是一起回来的?」
安妮再次点头,「回来时有没有看见可疑人物?」
这次她摇了摇头,再次握紧些潘的手,虽然手的另一头并不温暖,但她却感到无比的安全,这双手令她想起查理。
潘看住两个紧盯安妮的人说,「请两位容许我替波曼小姐作答,好吗?显然而见,她不在状态。」他的声音拥有一种令人不可违抗的威严,令这两个四、五十岁的警员,竟然不得不听从一个二十出头小伙子的话。
「当然可以了,波曼小姐需要去医院一趟吗?」其中一人从进屋子至今,双目仍是紧紧看住安妮,这令潘有些不满,他的声音竟变得冷酷,让人打了不得不打个冷颤,「我想她更需要好好休息,麻烦两位可以快些进行问话吗?」
「噢,可…可以」他们像回过神来,其中一人又说,「你们回来时是什么时间?」
潘说,「我六时到邦尼家的餐馆接波曼小姐,回来的路程我估计二十分钟左右,然后我们便看见屋子这个状况而报警,至于报案的时间,我想是六时二十二分左右,手机纪录与报案的录音都可以作证。」
警员拿起纸笔开始纪录住潘的答话,并且问,「嗯,即是说六时二十分回家,二十二分报案,好的,那么,小姐,妳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安妮摇头,她的身体变得疲惫,她一手捧住木匣子,一手紧紧抓住潘,声音亦变得沙哑说「不,我才到镇上不过几天,我甚至连镇上的人都不完全认识…」
他们看住安妮,再看那木匣子,好奇地问,「这木匣子里面是什么?可以打开来看看吗?」
安妮深深吸了口气,潘帮忙把匣子打开,「是信件,我父亲写给我的信件。」
他们探头看了内里一眼,见无可疑之处,「妳一整天都在邦尼家的餐馆吗?」
安妮说,「是的,早上八时至傍晚六时,我在那儿上班。」
他们写下了安妮的说话,再回头想看住潘问话却不敢,眼神变得游击手与闪避,「那么沃克思先生,请问你六时前在什么地方?」
潘说,「我早上八时和波曼小姐一起到邦尼家的餐馆,直到中午十二时,我与我的远亲贝拉和玛丽一同离开,然后都在北丘的住宅。」
二人听到两个不认识的名字,明显把眉头皱起,「贝拉和玛丽?」
「是的,我的亲人,贝拉﹒沃克思和玛丽﹒沃克思,但她们二时左右就离开了波曼,前往洛衫矶。」
「所以你二时至六时这段时间都自己一个?」
「先生,你是在怀疑我吗?」潘的语气回复冷酷,他用那双深蓝近黑的眼珠狠狠地凝视住这两个警员,他们彷佛吃了一惊,从纸笔上抬头,迎上潘的怒气,结巴地说,「不…不是…」
「我希望是这样。」潘又用那绅士般的微笑看住他们,彷佛刚才的怒气不是来自他本身,「如果问题已经完毕,我想和波曼小姐回北丘,你们若是想起有什么问题,欢迎到北丘找我,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