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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溯流光 ...

  •   幸好在离开晚竹园后,所有人都会把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是云蓼、云椤和云映由衷的心声。
      也是,任谁都会对被师弟毫无尊严地拉上岸讳莫如深的。
      他们也很想抱怨一句:云殊师弟,你就不能温柔些吗?可是当他们对上云潇的眼神——
      不不不,温柔?不存在的。他们宁可被乖巧的师弟拖上岸也不愿意对上那一眼啊!
      “今年留下来的人很多啊,”那个声音突然幽幽响起,“既然来到庭院,便是我的客人,请过来吧。”
      眼前薄雾散去后,是一片清幽的翠色。
      一个女子提灯而立,对他们冷冷道:“你们随我来。”

      大概是因为离开晚竹园后,不会有人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那个女子并未遮掩形容。她面容尚在妙龄,可是已然是一头银丝。
      “这人……有些眼熟。”云蓼暗中低语,“与弗灵城城主相貌十分相似。”
      云殊心下一滞。
      云蓼师从云晔,常随师父四处游历问诊,他这么说,而他们又确确实实是在弗灵城的地界……她似乎发觉走在前面的女子身形一顿,愈发觉得此事并非巧合。她点点头,示意自己会心下留意,却也越发在意起留光先生将人邀至晚竹园的意图来。
      “诸位贵客既然为浮光醉而来,想必也听说过这里的规矩。”那女子引他们坐下,微微抬手,便有清茶奉于面前。
      “不,我们没听过。离开晚竹园的人,都不记得发生过什么,我们又从何听说什么规矩?”云殊暗自扶额——云蓼师兄啊……如果她没看错……方才云蓼好像还翻了个白眼?
      “今年来的小友真是有意思。”那女子并不看他们。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那盏灯上:“我名留影,是看管这晚竹园的人。现在还请各位两两结伴,若是有人落了单,便自行离去吧。”
      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众人颇为不解,可是也不得不照做。
      云殊倒是不担心——师兄师姐没有一个敢与云潇同行,她从来就不需要担心没有同伴的问题。可是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四周竟不见旁人,只余自己,云潇,和留影。
      “浮光醉不会白白赠予你们,”留影冷冷地说,“你们拔剑吧,胜者,便可以得到浮光醉。”

      “没有那个必要。”云殊轻声笑了起来,“我认输,浮光醉给我师兄便好。”
      留影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却还是开口道:“浮光醉只会给活到最后的人。”
      最后活着的人?云殊不由得皱眉。按照留影的意思,这是生死相博了?可是此前从未听说去晚竹园求取浮光醉的人不曾回来的,莫非在晚竹园中即使死去,也不过是离开晚竹园?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严肃地看了一眼留影,斩杀无仇无怨之人,会留下心魔吧。
      难道那些人并不是丢失记忆,而是因为自己为了浮光醉自相残杀而无法与外人言说?!
      不,不对。如果只是这样,总会传出些许风言风语,也无法解释一个人为何不能两次踏足晚竹园。
      “你在犹豫什么呢?在场之人,只有二位的实力最强,不过是杀死对手,便能得到浮光醉,何乐不为?何况公子也想明白了吧,在晚竹园中,纵然是杀了人,对方也不会真正死去,甚至不会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此,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也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云殊拉住了云潇,看向留影,“原来所谓浮光醉,竟是掺了血的,那么不要也罢。”
      “你……不想要这浮光醉了?”
      云殊心中觉得好笑,却还是十分严肃地说:“一坛不知有何用处的浮光醉,哪里比得上我与师兄的深厚情谊!请问,如何离开?”
      方才她就注意到了。她平日里很少生出情绪波动,可是她却对遥知的装腔作势反应过度了;师兄对外人一向不假辞色,这次竟主动开了口;云岫师姐平素不是那种以身犯险的人,这次却有些心急……更不用说别的。显然,他们的情绪似乎都有些异样——必然是与晚竹园有关!
      “那么这位呢,也不要浮光醉?”留影死死盯住了云潇。
      “既然阿殊说不要,那就不要了吧。反正师父也不会怪我们,毕竟……他那么爱干净。”
      “既然入了晚竹园,你们以为想走便能走?”
      云殊平日神色温融和煦,气度清雅高华,可是收敛了唇边的笑意,那张面容沉静得锐利,这板着脸的影子却十分慑人:“那又如何?”
      那人似乎没有想到云殊竟毫无留恋便转身要走,忙喊道:“你等等!”
      云殊回过头时,她已经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你想好了?”
      世人皆重利轻义,这两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能不对浮光醉心动?
      “我回过头来,不是因为后悔了,”云殊并不理会她唇边的冷笑,“只是忘了告诉你,我不会对我的同门动手,因为他们对我很重要,就像你怀中那盏灯对你那么重要。”
      “你……”留影的脸色终于变了。这个人……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可是由不得她惊骇,面前神色沉静的年轻人望着她说:“您真的留住了自己想要的么?据我所知,聚魂灯的灯芯……”
      “你住口!”留影颤抖了起来。她何尝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妄念——流光那么恨她,又怎么愿意见她?想必连恨她也不愿意吧,否则这么多年,为何梦中从未有故人来?可是……如果连她也放弃了,他们便彻底回不来了!
      于是她特地辟了一方天地,命名为晚竹园,以浮光醉为饵,引得有心人前来。那些修士的一部分神识被留在这里,温养聚魂灯中那一缕魂魄。她从未想过要杀人——倘若她如此做,且不说流光,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修为不够的,心思不净的,都被她早早请出园子——也是,一提到浮光醉,这些修士便不认情谊抵死拼杀,她甚至都不需要出手。
      可是这一次她失策了: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竟有人愿意助那些修为不济者留下。晚竹园中的聚灵阵终年开启,她没有退路……好在有两个小辈的神识够强,于是她试图引得这两人鹬蚌相争。
      她的计划很完美,明明很完美。可是那两个人竟彼此相让起来,而有一个人——她死死盯住了云殊——就是这个人,看穿了她的心思!
      云潇皱眉,下意识地挡住了留影怨恨的视线。可是下一刻,他的手腕上传来一道温和的力道,微微低头便对上了云殊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没事。”
      “您的这盏聚魂灯,已经点燃了三百多年了,可是它的灯芯,一开始就有问题吧。如果我所料不错,是沾了血?”
      “你……有办法?”留影的眼中迸发出了一线光芒。她看着云殊悠然的笑容,咬牙低头道:“我可以给你浮光醉。”
      “好像……从头到尾,都是您有求于人,”云殊不紧不慢地说,“虽然这么坐地起价不好,但是我也不是一定要带浮光醉回去。而且您方才可是差点让我与同门刀剑相向……”
      留影身居高位得久了,只会觉得所有人都应该顺着她。云殊丝毫不惧她的目光——这个人,认为自己只是利用了渴求浮光醉的修士“献出”的神识罢了,却丝毫不觉得愧疚,亦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样的人,只觉得自己没有伤人性命,便连一丝愧疚也没有——绝不能轻易让步!
      “你……究竟是师承何人?”
      “呵,”对上那道有些探究意味的目光,云殊笑出声来,“所以,‘不问出处’的规矩,只是针对访客的吗?我还以为晚竹园的主人会以身作则呢。”
      留影原本怒极,便听到云殊笑着说:“现在,您是作为晚竹园的主人与我谈条件,还是作为弗灵城城主发火呢?”

      留影忽然怔了怔。
      这句话……似曾相识。
      “柳莺,你是作为弗灵城的大小姐命令我,还是……我的爱人?”
      青年站在梨树下,无奈地看着她耍小性子。明明是自己任性的要求,他还是会笑着纵容。唯一一次拒绝,大概是她希望他能留下陪自己过生辰,而他坚持要去给朋友帮忙的那次。
      彼时她还不明白,再纯粹的情谊也抵不过轻贱消磨,再深厚的爱慕也熬不过无度索取,更不知道三六九等的分别在暗处发酵。她只看到自己想看的,从来不必去管那暗流涌动,哪里知道宠爱女儿又极度虚荣的父亲早已将一切看在眼中?
      她是父亲的独女,未来的弗灵城主,又怎么能下嫁给一个家世平平的青年?于是她的父亲暗地警告青年不要接近自己的女儿,又在那青年不卑不亢的回答中恼怒。
      “我可以把我的女儿嫁给你,只要你得到凤凰之泪。”
      青年答应了。他的眼中却并没有欢喜,或许他知道这不过一个借口一场刁难——又或许,他早就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城主都不会把自己的掌上明珠许配给自己的;抑或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取得凤凰之泪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当时没有人知道,这个人,不是她的爱人流光,而是流光的同胞兄弟,留光。
      等到流光发现自己的弟弟为了自己孤身踏上旅程时,他在柳莺面前第一次露出了愠怒的神色。他绷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匆匆转身离开了。
      什么嘛,不就是凤凰之泪吗,也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她委屈极了,只责怪流光不辞而别——直到她听到流光死去的消息,疼痛扼住了她的心脏。
      她不顾侍从的阻拦奔出城去,却在路上遇到了流光。
      她欣喜极了。她哭着笑着飞奔上去,可是那个青年不言不语,只向她投去极冷极淡的一瞥。她的喜悦凝结了——眼前这个人,衣襟上满是血,背上,还背着一个人。那个人……有着与流光一模一样的容貌,以致于看到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与哀痛。
      眼前的这个青年……真的是流光吗?她不禁这么怀疑。她的流光从来没有那样冰冷的眼神,可是……她更不愿意听到他死去的消息。
      就在她踌躇的那一瞬,眼前的人突然急促地笑起来。他笑得那样悲哀又那样决绝:“真可笑啊……你看不出来……你竟分辨不出来!”
      那一眼她不知是爱是恨还是惆怅——他就那么突兀地倒下,没了声息。
      于是她四处求得聚魂灯,希望能留住一丝魂魄,至少……
      她重新看向云殊。这个人在说出不会为了浮光醉与同门刀剑相向时,她怀中的聚魂灯闪烁了一下……或许他真有让流光醒来的办法。无论如何,她必须试一试。
      留影缓了缓,开口道:“你要什么?”
      “我要浮光醉的闹剧到此为止。”
      “你……不要浮光醉?”留影惊诧极了。她原本以为云殊是要讨价还价,没有想到这人竟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对,这就是我的期望,至于如何处理浮光醉,我不会过问。”
      “好,一言为定。”留影十分不放心地将聚魂灯递了过去。

      聚魂灯的灯芯,原本是蛟龙的龙须制成,后来有人用各种灵兽的毛发或者鲛绡替代。眼前这盏聚魂灯的灯芯,便是由瑞兽白泽之毛拧成。然而因为毛发沾了血,虽然亦能聚魂,亦是拘魂——幸而先前青羽以尾翎相赠。
      云殊小心地取出青鸾的尾翎,刮去细软绒毛,用玄零藤拧紧,在留影的惊骇之中,陡然出手,便换了灯芯!
      “你……”留影怒色犹未消散,便看到两株灯芯之中,竟逸出两缕幽幽荧光。那缕细碎光华慢慢聚拢,竟显出模模糊糊的人影来。
      “是……流光吗?”留影流着泪望着那模糊的人影。三百多年过去了,许多事情都变了模样,连她自己,好像也只剩下了执着。多年夙愿得偿,她却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

      “阿殊,别看。”云殊的眼睛被捂住了。
      其实看不看都无所谓,云殊想,她已经是金丹后期,即使不睁眼,她也能感知到对面发生了什么;不刻意去听,即使轻声耳语也逃不过她的耳朵。可是她确实不想再见生离死别,便由着云潇有些局促地捂住她的眼睛,拉着她背过身去。
      过了许久,轻声啜泣才止住了。
      “多谢。”
      云殊和云潇这才转过身来。聚魂灯中已经没有了光亮,而留影的脸上泪痕已经擦去。
      “您之所以让来晚竹园的人自相残杀,便是为了温养魂魄吧?”云殊问道。
      留影轻轻点头。她确实是为了温养流光的魂魄诱导来到这晚竹园的人自相残杀——在他们迟疑痛苦之际,剥离他们的部分神识,这也正是为何那些人离开晚竹园后无法回想起发生了什么的真实原因。
      只是她没有想到,流光为此十分痛苦:带着阴鸷戾气的神识冲撞着他的意识,而她的不择手段也让他痛苦而愧疚。然而因为聚魂灯灯芯染血,他的心意却无法传递——直到被云殊在换灯芯时引出。
      “您大概也发现了,聚魂灯中,只有两魂六魄,虽然气息相似,但是它们并不是属于同一个人。”云殊轻轻地说,“万物有序,不是人力能轻易改变的。既然您熄灭了聚魂灯,想必已经做出了决断。”
      留影想到方才那魂魄淡淡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谢谢你,但是我累了”,强忍住悲伤说:“诚然。如果那是他……他们的愿望,我没有理由再将他们囚禁于此。不过是时间罢了,我可以等。”
      “即使是轮回,也不是同一个人了。何况……缺了一魂一魄,这人纵然转世,怕也不能修炼。云殊并非是希望您放弃,只是提醒您,前路漫漫,好自珍重。”
      “多谢。”留影对云殊微微一揖,“承蒙你出手相助,否则此生遗憾无法回转。晚竹园已经不需要存在了,我会信守承诺。至于浮光醉……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便赠予你吧。”
      “如此,晚辈却之不恭。”

      “欸,殊师弟你们居然……就这么回来了?”云岫悠悠转醒,看到坐在一旁的云殊似乎有些失望,“唉,我还以为……算了,毕竟那么多前辈也没能得到浮光醉……”
      云殊十分无奈。
      也难怪世人对浮光醉知之甚少……若是他们知道浮光醉根本就不是酒,而是自己手中的那枚珠子,只怕也会大失所望吧?云殊微微摇头:“不,师姐你看,这就是浮光醉。”
      “浮光醉?!”这下垂头丧气的几人都一下子凑了过来。
      “欸,这就是浮光醉?”云蓼仔细打量,皱眉道,“这就是一枚珠子吧?云殊师弟,你们是如何得到的?”
      “师兄,你还记得在晚竹园发生了什么吗?”云殊毫不意外地看到云蓼一脸茫然地摇头,心里有了主意,“其实这浮光醉是留光先生留下的。晚竹园是留光先生所设之境,现在留光先生已经破除心头迷障,这晚竹园自然也不必存在了,他见师兄与我当时理智尚存,便以浮光醉相赠……不过,师兄你们果然都不记得了啊。”
      “原来是这样吗……”云映犹自沉吟,雅间外便有人敲门。
      “诸位,城主有请。”

      “云殊师弟,你说,为什么弗灵城城主要宴请我们啊?”觥筹交错之间,云椤顶着笑得僵硬的脸偷偷看向云殊,有些不解地问。
      “与其在意为何她宴请我们,还不如小心提防。”云蓼微微摇头,“我们此行并不张扬,城主却知道我们到了弗灵城,甚至知道我们在哪家客栈住下……啧,难怪她能以女子之身坐稳城主之位,果然不简单。”
      云映听了也有些担忧:“那么她有什么目的?”
      “唉,我说你们就不能往好处想想?兴许是因为她与师父师叔他们有交情呢。”云殊摇着头,倒是悠然自得。
      “说起来师父曾经给弗灵城的城主柳莺问诊过……不过,我此前是不是没和你们提起过这件事?”云蓼一边笑着祝酒一边偷偷传音道。
      “哦哦,那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云殊模棱两可地说。
      “云晔师叔在外广结善缘,大概就是这样了。”云潇点头附和。
      咳,这种时候推到师父师叔头上准没错。两人毫不心虚地想。
      柳莺在座上一派和悦雍容,若不是晚竹园之事,谁又知道这位颇有声望的城主会做出那种疯狂的事情?见到柳莺,她越发觉得,云霜前辈实在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能够真正执着于一件事情,不因为不同的见解而迟疑,可是若求而不得,也能适可而止,留住尊严和情谊……以后有机会,或许可以推沉音先生一把?
      于是宾主尽欢,在“城主贤名远播”和“星章阁弟子少年英才”的相互激赏之下意犹未尽地结束。
      “别拦着我……三千年的陈酿啊,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喝到的!”
      “一个月亮,两个月亮……哇,十个月亮!”
      云殊的脸都黑了——这群人……实在是太松懈了!她就不该一时心软把云澄他们也带过去见世面!现在倒好,只有她、云霁、云澄和云潇是清醒的,怎么把这群醉汉送回去?弗灵城内无故不能凌空而行……这下难办了。
      “阿殊,你别愣着啊。”云潇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俯下身默念口诀,竟是将一群人都收纳到了一只破旧的储物袋中。
      云殊还有些懵:“师兄……你该不会是……把师姐他们……”对上云潇泰然自若的眼神,云殊不禁哑然——且不说男女有别,就这么一股脑地把人装进去……她已经可以想象两位师姐醒来的表情了。
      “我在这储物袋中设了灵息阵法,可以装活物,把师弟师妹带回去不成问题。”云潇解释着,一旁的云澄和云霁却是心有余悸地退了两步——关在黑漆漆的袋子里颠簸一路,就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火气吧?该说是云潇师兄没有常识呢,还是压根就没有……咳,算了。
      “真是个好办法啊,”云殊抬起头来,眸光微亮,“师兄你开心就好。”
      云殊……师兄……云澄和云霁艰难地看着一派光风霁月的云殊与一脸十分受用的云潇一眼。果然……该说不愧是星章双璧么?看问题的角度……果然与我等不同。
      他们不由得开始期待起第二天的清晨来。
      事实证明,对修为可以碾压自己的云潇发火——不存在的。
      “辛苦师兄把我们带回来了。”
      “咳,多谢。”
      “云殊师弟竟然煮了醒酒汤……为兄甚是欣慰啊。”
      云澄和云霁目瞪口呆地见识了……何谓形势比人强。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大概是一个旁观者眼中的爱情故事。
    柳莺:我有故事,为何不拿酒来?
    云殊(小声):不,我只想完(拿)成(到)师(通)门(关)任(道)务(具)。
    关于柳莺的故事番外已经准备好了,为了避免分章混乱会在正文结束之后放出来。这几天真是忙……不过在最后关头身为作者的责任感(咳咳)还是力挽狂澜……
    您的好友“真·求生欲·貔貅君”已经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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