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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少年游 ...

  •   待到云殊回到星章阁,正是二月初。
      “你看,春和景明,万物复苏……正是踏青赏景的好时节。云殊师弟,想不想出星章阁四处游历一番?”云蕴冲她挤眉弄眼。
      云蕴又在打什么主意?云殊含笑看着他:“可是我才刚回星章阁。一路风尘仆仆,觉得还是这里最让人安心。”
      云殊这小子,不按常理来啊!云蕴忙谄媚一笑:“唉,我这不是看师弟少年有为,友爱同门吗?新入阁的弟子要去东桑历练,人手不够,只好找你帮忙了。”
      “人手不够?”云殊挑眉。
      “你是不知道,咱们在菁华会武的成绩不错,于是……不少人都想尽法子入了星章阁。”
      “师父他们竟没有异议?”云殊飞快地浏览着新弟子的名单,皱了皱眉,“新入阁弟子的资质心性如何?”
      “这你大可放心,星章阁不收无用之人。”
      也是,是自己多虑了。云殊算了算,按照这个数目,也难怪云蕴要她帮忙,于是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分一拨弟子便是。”
      “好好好!”云蕴用朱笔一勾,“能者多劳,分你十个!”
      “你倒还真是不客气。”云殊将那十个弟子的名字细细记好,又问,“路线拟定好了?”
      “拟好了,你看,”云蕴将一张地图铺开,“我都做了备注,保准你不会迷路。”
      看来云蕴是有备而来啊,云殊摇头笑了笑,在地图上做好标记,然后妥帖放好,又问道:“那就谢谢云蕴师兄了。不过,师父他们应该不会只让师弟师妹一路上游山玩水吧?”
      “你真是太上道了,兄弟!”云蕴热切地望着云殊,铺开一张长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单子,“你看看,师父师叔他们要的东西可全在这张单子上了。有的是能在沿途上买到的,有些要自己收集,还有一些得碰运气!我已经把这张单子拓了好几份,这份给你。”
      霁阳城的灯芯果,不夜舟的流萤草,弗灵城的浮光醉……竟没有一样是可以让人省心的。云殊也叹了口气:“真是辛苦你了。”
      看着云蕴那恨不得扑过来诉苦的样子,云殊忙转移了话题:“这次弟子历练为何要去东桑,该不是只为了沿路收集这些东西吧?”
      “东桑映月潭旁的若木开花了。”回答的正是推门而入的云岫。
      云殊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东桑是净土之南的一座城池,虽然民风淳朴,可是城主对外人的态度十分保守——能进入东桑城的机会不多,可若是若木开花,东桑却会对外开放三个月。
      想必今年的东桑,就像落地的浮岛一样。这种机会,错过后不知要等多久,看来是师父他们令亲传弟子与历练的师弟师妹同行,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听说若木之花便是东桑城主与其夫人的定情之物,如此风雅之事怎能错过!”
      云岫一脸神往,引得云殊哭笑不得。东桑的传闻有许多,偏偏她没有听过这一条。
      “云岫师姐是从哪里听闻这些的?”云蕴在一旁伸长了脖子。
      云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咳,不过是些传闻罢了。不说这些,若华可是一味难得的药材,也难怪云晔师叔上心。”
      云殊微微点头,又问道:“对了,师兄回来了吗?”
      “我原先以为师兄会同你一起回来,”云岫摇摇头,“从星章阁到东桑,即使是御风而行少说也要半旬时日,估计师兄是赶不上与我们同去东桑了。”
      “唉,可惜我还特地给云潇师兄准备了一份地图,这次只好交给云殊了。”云蕴摇头叹气,“亏我还特地先来正玑峰看看。”
      “不如剩下的名单地图,都由我送到其他师兄师姐手上,”云殊提议道,“正好我也有许久没有见过几位师叔了。”
      “真是多谢你了。”云蕴忙将一堆图纸交给云殊。他还有几个幻境没有琢磨出来,正愁着琐事缠身,听了云殊的话,也不疑有他,便悉数托付于云殊。
      云殊暗中留心,将几位师兄师姐的路线记下,这才将东西送去。

      很快便到了出发的日子。
      一众弟子聚集在正玑峰下,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次东桑之行。
      “听说这次带我们去东桑的,是云殊师兄。”
      “这位师兄我曾远远见过,是个温和清雅之人。”
      “幸好不是云潇师兄,否则……”
      “你们看!”
      众弟子仰头,只见正玑峰上,一个青衫青年凌空落下。那人气度温雅,眉眼清润,缓缓向他们走来,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他们。
      正玑峰高数千仞,这个人竟然稳稳当当竟连呼吸也没有乱一分?
      “云殊师兄。”众人惊诧之际,为首的一个少年上前行礼。
      云殊对他们微微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来:“你是云弥师弟?”
      “师兄怎么知道的?”那个看着十分稳重的少年瞪大了眼睛,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显得有些孩子气。
      云殊微笑着说:“你戴着灵枢峰令,自然是灵枢峰的弟子。十位师弟师妹中,只有云弥、云霁是灵枢峰的弟子。我曾经听云华谈起云霁师妹,那么你自然是云弥师弟了。”此后云殊竟将每个人的名字都推理出来,毫无错漏。
      原来如此,云殊师兄真是细心。一众弟子露出了敬重的神色。
      “诸位师弟师妹且将各峰令牌收好。我们此行去往东桑,路上必然会遇上各方势力;敌友未明,却将代表各自身份的七峰令佩戴在身上,恐怕有些张扬。不用担心,只是不显露在人前而已。七峰令间可以相互感应……你们说感应不到?啊,不用担心,等到你们修为更进一步的时候,你们自然就能感知到同门的位置。”
      “衣物……也要换得普通一些,不要让别人一眼看出来……嗯,这样就差不多了。”
      等到云弥他们离开星章阁,一众人都有些恍惚。云殊师兄十分贴心地演示了如何更安全地泯然众人,怎么说呢,有点意外——他们原以为云殊师兄应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之人,没有想到他竟如此周到。
      “出门在外,不要把初生牛犊的气势挂在脸上,”云殊悠然地对他们笑了,“虽然不怕麻烦,可没必要的麻烦还是少些为好。方才我说的路线都记住了么?”
      云弥等人点了点头。
      “那就好,”云殊微微点头,“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小心。大家相护帮扶,如果有事情,一定要及时说出来。在同门面前丢脸不算什么,就当是娱人娱己,毕竟只要不在星章阁外丢脸就行了。”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云殊这么说,他们又觉得十分有道理。毕竟在星章阁修习的日子里,面对师长们的考核,有几个人没有罚过抄书面壁?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彼此的窘迫——只要不被师父师叔看到,一切都好说。
      “那么我们便先御风行至九陌,”云殊见众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说出了自己的安排,“九陌郊外的林中盛产朱砂草、五色果,我们会在那里历练两天,顺便好好逛逛这座古城。”
      云弥等人纵是较同龄人沉稳,也不禁有些激动。他们有许久没有离开过星章阁,听说能够在九陌游历,不禁对接下来的行程期待起来。云殊师兄真是个好人!他们热切地望着云殊,觉得人言果然是不可信的——正玑峰的弟子,哪有那么不通情理?!
      云殊意味深长地笑了。果然是涉世未深,那感激和急切都明明白白写在他们脸上了,可是,历练才刚刚开始呢。

      碧空如洗,徜徉于万里长空,是何等快意潇洒的事情。
      可是,这十位累得气息不稳的星章阁弟子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幽怨地望着缓缓凌空飞行,如闲庭信步一般的云殊,心道传言果然不假:正玑峰的弟子,一个个都强悍得令人发指——已经一个时辰了,师兄您就不疲惫吗?!偏偏看着云殊优雅自持的笑容,他们连请求停歇的心思也被胡思乱想掐灭了。
      他们往日来往于七峰之间,固然也御风而行,可何尝超过一盏茶的时间?眼见御风一个多时辰,自恃修习未尝懈怠的他们,也觉得力有不逮。看了看云殊风轻云淡的侧脸,几个少年将最后一丝迟疑也压了下去——听闻云殊师兄是从俗世上的星章,舞象之年才开始修习,今日观之,必然是苦修不辍才能达到这个境界。如此想来,他们生于星章,长于净土,却还不如从俗世来的云殊师兄……
      想到这里,几人脸上也显出些许愧色。云殊虽然是他们的师兄,可是与他们年纪差不多,甚至还比大多数弟子小几岁。云殊师兄可以,他们也一定可以做到!
      云殊看着这十个少年的脸上闪过焦急、无奈、惭愧,最后定格在坚定上。她呼出一口气——果然,星章阁不收无用之人。师父他们……这次也收了不错的弟子呢。
      她如此做倒也不是刁难——这群少年虽然在同龄人之中称得上是佼佼者,可是若与菁华会武上的那些人相比……还远远不够。她确实是心存试探之意,想要因材施教,稍稍点拨一下,也算是为师父他们略尽心意。况且刚则易折,让这群心高气傲的少年明白,示弱的必要性也是很重要的——谁知道一群人都固执得很。
      罢了罢了,那便等他们撑不住的时候……
      “啊!”
      “云柯!”
      “师弟!”
      唉,果然……云殊无奈高呼一声:“剑来!”
      一柄木剑浮在空中,而云殊已经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力竭的云柯。云柯一脸苍白,惊惶未定。云殊叹了口气:“终究是我思虑不周……你们都上来吧。”
      上来?众人正摸不着头脑,便见云殊脚下,那薄如蝉翼的木剑竟延展开来,俨然是一叶小舟,正惊疑之间,又听到云殊的声音:“你们先上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落到木舟上,发现这木舟虽然看着轻薄,却异乎寻常的稳。
      “云柯,你好好休息一下。云融,你过来好好看着他。”云殊冷静地退开,看着剩下几人围着云柯嘘寒问暖。云融是天玄峰弟子,让他照看云柯,再合适不过了。
      十个弟子都有些力竭,总不能就这样进城。云殊心思流转,终究是驱使着木舟,在九陌远郊处缓缓落下。
      “云殊师兄。”云融走了过来。
      “云柯看起来好多了,”云殊对云融缓缓点头,“辛苦你了。”
      她又看着这十个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还记得出发前我说过什么吗?如果有任何状况,不要迟疑,也不要逞强。”看着那些坚定的眼神,云殊摇头:“示弱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相反,要珍惜可以示弱的机会。”
      她走近云柯,按住了他的肩膀。
      “云殊师兄,你……”云柯只觉得全身仿佛浸透在清泉之中,轻松得有些飘飘然。云殊师兄……这是疏导了他的灵力?可是这种手法,就是家中长辈也没有提起过!
      “师兄,您在为云柯疏导灵力?”云融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他此前见过师父云晔用过这种手法,却没有想到天玄峰的云殊竟然也……
      “我说过,在星章阁的师长友人面前,怎样都可以,因为,以后你们行走世间,不会有太多示弱的机会。你们勉强自己也就算了,严于律己没有什么不好,可是你们不是只顾着自己就可以了。”看着师弟师妹低下头去,云殊叹息道,“你们身边,是自己的师弟师妹,不考虑自己,也要为他们考虑一下。别的我也不多说,你们好好想想,只有一句话,你们得记住——你们是我的师弟师妹,我自然会护着你们。可是你们什么也不说,我又如何知道你们真正需要什么呢?”
      云殊见她的师弟师妹都陷入沉思,心想要改变这群骄傲少年根深蒂固的傲气,还真是任重道远。给每个人都塞了一瓶丹药,催促他们服下,又提醒他们整理了仪容,一行人终是朝着九陌的方向走去。

      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客栈住下,云殊给师弟师妹的房间布设了阵法,这才安心离去。
      其实,云殊师兄这是在教我们处世之道吧?看着云殊的背影,一众涉世未深的星章阁弟子贴心地想。
      可是他们的感动在第二天清晨消失得无影无踪。
      “采摘朱草?可是朱草随处可见,价钱也不算太贵,没有必要自己采摘吧?”
      “朱草的价钱确实不贵,可这是历练的一部分呢。”云殊笑了笑,云通却觉得在那双眼睛下自己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悻悻低了头。
      于是十个星章阁弟子,灰头土脸地趴在田间地头采摘朱草,唯一让他们稍稍平静的,是云殊也在一旁陪同,其间还时不时采集了一些他们不认识的药草。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他们的储物袋里塞满了朱草,云殊才满意地点头。
      “师兄,我们接下来可以回客栈休息了吧?”
      “不,”云殊笑着回答,“我们去卖药。”
      卖……卖药?!星章阁的一众天之骄子睁大了眼睛——应该不会是像他们想的那样吧?!
      可惜,事情常常按照不尽如人意的方向发展。
      “什么,这么多朱草,你竟说只值一百灵铢!”云通高声叫起来,也顾不得平日的矜持。
      “您可就别为难小的了,”药铺的伙计陪着笑脸,“这普通的朱草,就是这个价啊!”
      云通一怒之下夺了装朱草的袋子便走。
      在药铺外,看到云殊和剩下的九个弟子脸上的笑意,他不禁怫然作色:“哼,这就是一家黑店,竟然开出这么低的价钱!我不卖了!”
      “云通,你可想好了?我说过,只要价格合理即可。”
      “师兄,是他们仗势欺人!我就不信了,这偌大一个九陌城就没有一个清白做生意的药铺子!”云通说得义愤填膺,“云通没能完成,可是我们还有九次机会。”
      是了。在十个师弟师妹终于采摘了足够的朱草,云殊便让他们将这朱草以合适的价格卖出,便算是完成了任务。云通是第一个自告奋勇去尝试的,可惜出师未捷。他将殷切的目光投向其他九人——绝对不能让师兄小瞧了我们!
      “如此,下一个便轮到云弥了。”
      “是,师兄。”云弥恭敬地接过云通手中的储物袋。虽然面上波澜不兴,可是心里已经犯了难。他平日里在星章阁,最喜欢的,是卜筮占星,可是对这买卖之事,却是一窍不通……说是一窍不通都轻了,他此前对这种铜臭事可是敬而远之,连灵枢峰的采买之事都是托给别人去做的。
      云弥有些头疼,可是看着其他九个弟子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立在一旁淡淡笑着的云殊,终究还是放下了起卦的心思。他视死如归地朝着一家店铺走去——
      “小公子要典当些什么?”掌柜看云弥衣着精细,必然出身不俗,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招待,“我们金满盈可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云弥哪见过这种场面?!他嗫嚅着说:“我……我想问问,这些朱草值多少灵铢?”
      “呵!”那掌柜立刻变了脸色。他还以为眼前的少年是个榨得出油的,却不想是个穷酸小子,真是白白浪费他的好脸色!
      “你……”云弥忿忿。他此前哪遭受过这种白眼?可是想到此行的目的,不能生起事端,只能按捺性子又问了一遍:“你们当真不收?”
      “不收不收!”那掌柜像赶苍蝇一样将他逐出去,“还以为有多大来头,原来就是一个穷小子!没钱,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还敢来金满盈撒野?!”
      云弥有些赧然地回来,都不好意思抬头看人:“云弥……有负所托。”
      云通和云弥都悻悻而归,其余的八人也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看着云殊好整以暇的笑容,他们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事情的进展……算是与云殊所料不差。
      云霁扭扭捏捏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朱草自然没有卖出去;云融虽然老成稳重,奈何他遇上一个奸商,竟看他年少想要压价;云穑差点与店主大动干戈,还是被云殊传音唤出来的;云柯竟是误入茶楼,东西没卖出去,反而被忽悠着买了一大堆东西;云蔓是第一次卖东西,试图讲价却与店家起了争执;云学则是讲价到一半,被店家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能落荒而逃;云必见前面尝试的同门都没有成功,便打算偷偷贿赂老板,可是在他准备打开储物袋的那一刻却发现他灵力被禁——显然是那位云殊师兄的手笔。
      于是,只剩下云澄了。
      云澄看着几个同门如狼似虎的期盼眼神,仿佛他是最后一线希望,也不禁抖了抖。他观察了九个失败的案例,对于自己该如何做也有了一点模糊的想法。
      朱草是再普通不过的药材,想要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唯一的方法便是——救急。
      他握紧了盛满朱草的储物袋,走进了幽深的寻常巷陌。
      “小澄这是想做什么?”
      “像普通人兜售朱草……行得通吗?”
      不顾同门的窃窃私语,云澄向小巷深处走去。

      此时斜阳沉沉,巷陌深深,万物都仿佛覆上了一层昏黄的胭脂色。云澄在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颇有些迟疑不定。
      残破的小屋中传来呜咽的声音:“孩子他爹,你要撑住啊……”
      “咳咳咳……秋菊,别费心思了。我这伤,是好不了啦。你不要瞎浪费,好不容易为了鲤儿攒的灵铢,不能花在这上面。”
      “不成!若是你死了,要我们娘俩怎么活?我问过城中的药师了,他们说只要服下朱草就能好!”
      看来,云澄打的,是这个主意。
      星章与净土不同于俗世,灵气充沛,门派林立,几乎人人可以修道。可是,“几乎”终究不是“所有”,总有一些无法修炼的人。他们一般难以达到较高的社会地位,只能龟缩于外城荒凉偏僻的地方。如果被凶兽咬伤或者是沉疴缠身,也请不到什么好大夫医治。在星章与净土,朱草于普通修士,不过是最寻常的药材,可是对于穷苦人家,却是救命的宝贝。
      正因为星章与净土修士居多,所以不能修道之人,备受轻侮。至于俗世中人以为,修道之人当普渡众生,也不过是世人渴求救世的痴念罢了。修士修的,是道法,却未必是胸怀天下之心。
      如果大多数人不能修道,那么他们会敬仰倾慕修道者,以求庇护;可若是人人可以修道,腾云驾雾亦不足为奇,反而更觉得,旁人之事与我无关了。
      人的意志,从来不会为旁人的一厢情愿转移,云殊心下沉沉叹息。可是现在,她更想知道,云澄打算如何做。
      九双眼睛直直地聚在了云澄手中盛满朱草的储物袋上。云澄的手紧了紧,终究还是敲响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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