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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孤星 ...

  •   事实证明,豪言壮语的结局不一定是老天垂青,也很有可能是铩羽而归。
      “云蕴兄,你就别再叹气了,”明殊用一根树枝戳了戳他,“大晚上的,听到几十声叹息真是有点瘆得慌。”
      自从云蕴试了许久也打不开那不知何时、亦不知何人上在鹤居外的锁,他便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少年心性嘛,受了打击缓不过劲来,情有可原。明殊摇了摇头,用树枝拨了拨柴火——拔了毛的山鸡烤得油汪汪的吱吱作响,散出油脂的味道和肉质的鲜香,可云蕴魂不守舍的样子看得她都没有什么食欲了。
      “云蕴兄,你不饿吗?”
      过了半晌,传来云蕴闷闷的声音:“修道之人,不耽于口腹之欲。”
      “是是是,知道云蕴兄厉害,可在下没有当着朋友的面吃独食的习惯。”明殊故作遗憾地说。若是云蕴真到了辟谷的地步,当日也不会带着她去六合楼了。从一大早到现在,云蕴连水都没喝上一口,终究是为了鹤居之事,明殊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我吃不下。”
      “那便更应该吃了,”明殊将烤鸡凑过去晃了晃,“突破自己难以做到的事情,对于你们修道人不也是一种修行吗?该吃饭的时候吃饭,如果你不想吃却还是吃了,便是克服了焦虑——否则就是自找胃疼了。”
      “唉,说不过你。”云蕴掏出小刀将烤鸡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明殊,啃了起来。在外兜兜转转一天,两人都饿了,于是很快解决了那只烤鸡。
      “吃完了你好好休息,守夜的事情交给我。明天一早便要开始清修,就不能这么轻松了。”云蕴说。
      “云蕴兄不用回星章阁吗?”明殊问。
      “你都风餐露宿了,我当然得看着你进是非崖才行。”云蕴吞下一颗丹药,“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是非崖旁边的林子,这里晚上可是会有野兽出没的。你刚来到星章,也未进师门,怎么能让人放心?我是那种不仗义的人吗!我已经服下了提神的丹药,你不必担心。”
      “那我就多谢云蕴兄的好意了。”
      沉默片刻,传来明殊的声音:“不行!云蕴兄,我睡不着。你说……清修到底是怎么样的啊?扎马步?挑水?还是爬山?我……完全没有概念。”
      “也不全是这样……每年的清修都不大一样。”云蕴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反正嘛,修道讲究一个缘字……我的师父师伯都这么说,可其实我也不大明白那些听起来玄之又玄的东西,大概是成功了便是有缘法,没有成功就没有吧。”
      “如此说来,难道修道不是由努力就能达到的吗?”
      “世间之事,又哪里是全然能够通过努力达到的?”云蕴笑了起来。
      “我……只是以为修道之人会有办法吧?”明殊坐了起来,“你看我们从俗世来的人,就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可以在天上飞,可以不吃饭,可以在水里呼吸。所以我想,我们做不到的事情,或许你们是可以做到的吧?”
      其实她应该明白的。就像俗世之中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可即使生在帝王家也不一定能够随心所欲,每个人都会有无力的时候。可是鸣凤的那场大火让她明白,原来褫夺性命竟可以是这么轻松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她这么说,多多少少是带了些讥诮与怨气,不过在云蕴眼里,也只是一个未见世面的俗世人酸溜溜的仰望罢了。
      云蕴对明殊的臆想十分宽容:“你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修道之人也不是事事顺心,你看我今天费了好大功夫也没弄明白那锁是怎么回事。”
      “抱歉。”明殊低声说。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仿佛是带着怨气试图将别人束缚起来一般,这种情绪陌生而清晰,令她觉得恍惚,又觉得有些可耻。她只听到云蕴模模糊糊的轻笑,便也无声地笑了笑,侧身望向天空。
      幸好明日便是清修的第一天了,不然她还真不知该去哪里落脚。明殊枕着胳膊看着漫天繁星,不禁想,此前十五年的人生循规蹈矩却也在旁人眼中无可挑剔,哪里想到竟有一日会露宿在树林里?更不用说抛下身份与男女之分,随心所欲行事。虽然如此想不合时宜更是大逆不道,可是……明殊的眸光微微晃动。
      很自在,仿佛是离开笼子的雀鸟回到了天空。她伸出手,星章的天尤为澄澈,给人极接近的感觉……仿佛只要伸出手便能触摸一般啊,她闭上了眼睛,即使只是错觉也会让人心甘情愿地不去移开眼睛。
      这样不对!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明明鸣凤山庄的人都死了,明明她的至亲挚友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明明她活着的意义便是替他们活着!去寻找真相,让他们安息……为何她却生出了一丝庆幸?!庆幸自己逃出生天,还是庆幸自己终于有机会逃离了既定的无趣的人生?!她为自己心中跳跃着的心脏……厌弃自己。
      如果夫人还在,她会对自己说什么呢?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啊,那是当然的吧……不,像夫人那样温柔的人,也只会笑着纵容她吧。
      她突然想到,云霜前辈曾经告诉自己,夫人在星章度过了近七年的时光。此前她看不明白的地方也慢慢清晰起来——原先她觉得未能看透的,便是夫人似乎另有留恋,现在她才明白,夫人留恋的,大概就是在星章的无忧无虑的时光。
      可是夫人……又为什么离开这里呢?她不禁有些不安地想。
      不行,不能再想了。明天就是清修的第一天,不能辜负了云蕴的一番好意。她强迫自己摒除杂念,静下心来。
      看着云蕴守在火堆前,她想,修道之人也有这种虽然有些小心思却也仗义可靠的人啊。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她渐渐沉睡过去。

      待到第二天天明,明殊是在白鹤的问候中醒来的。
      “看来它很喜欢你。”云蕴站在一旁看着有些迷糊的明殊,摸了摸白鹤的头,笑了起来,“你看它对我都没有那么亲密,见了你倒是黏人得紧。”
      明殊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白鹤的脖子,白鹤拍打着双翼愉悦地叫唤起来,伸长了细长的鹤颈。
      “唉,看得我这个主人都觉得心酸。明明每天好吃的好喝的供着这只鹤祖宗,偏偏见了别人对我还亲。欸,你别撵我啊!喂喂,你恩将仇报啊!”
      看到这一幕,明殊不禁也笑了起来:“鹤兄,我知道你身姿矫健气宇不凡,看在云蕴兄每天尽心尽力照料你的份上,就别追着他跑了。”
      那白鹤停了下来,歪着脑袋敛下翅膀,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踱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到明殊身边摇了摇尾翎。云蕴直看得哭笑不得,又嘱托了明殊一通,看着天色已明,远方隐约有人影,才极不放心地乘鹤离去。
      “是非崖吗……”微笑着辞别了云蕴,明殊也迈开了脚步。成功与否,不试试怎么知道?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云攸漠然的带了些不以为然的目光。
      明殊是第一个抵达是非崖下的考生。
      “新来的?”来到是非崖的第二个人有些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
      “新人啊,”他的同伴显得从容得多,上下打量了明殊几眼,嗤笑道,“哟,生面孔?此前听说竟有俗世的人进了星章,我还以为是他们造谣,原来是真的啊。”他有些鄙夷地瞟了一眼,转头高声说:“星章只怕也是大不如从前了,什么人都能放进来。”
      “高少爷,我看不如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身后立刻有狗腿子凑上前来附和,“竟让这样的人搅了您的雅兴,实在该打。”
      是啊,星章什么人都能放进来。狗腿子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太差劲了。此时诚然不宜结怨,可对于寻衅之人过于容忍,此后他们恐怕会变本加厉。她现在孤立无援,若让他们认为自己是软柿子,再三寻衅滋事,只怕难以收拾。清修的三个月都要与这群人一起,若是他们从中作梗……明殊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不行,现在对挑衅做出回应还太早了。只是单方面地对上这群人,一则没有胜算,二则摸不清形势……
      “今年的后生倒是到得很早,”不知何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道颤抖着的衰老声音,“你们谁是第一个到的啊?”
      “正是晚辈。”一脸刻薄的高狄此时换上了一张谦恭十足的脸。
      “哦?那你随我来。”那老翁拄着一支梨木拐杖,弓着背转身走了。高狄冲后面的人得意一笑,便亦步亦趋地跟上。
      无耻!其他人纷纷怒目而视。明殊看到倒是松了口气:有人引起了众怒,她也能稍微轻松些,省得还要小心翼翼提防。虽然机缘很难得,可是现在她就是得了机缘也未必保得住自己,还是先想想怎么风平浪静地度过这个月吧。
      “喂,你们,跟我来!”一个高个子青年一脸不耐烦地将他们领到一间竹屋前,“一人一间,都别想着挑,来抽签了。”
      “给你,二百五十号,你房间的钥匙。”
      明殊接过了那把钥匙。
      “此后一个月,你们便在这里住下,每天都会有不同的试炼。别想着偷懒,也别想着拉帮结派!要是被我们发现,立刻中止在是非崖的清修,打道回府。”
      于是……
      “都砍了十五天的竹子了,就没什么别的可以做?”
      “我还以为会考些术法,熬夜将法诀都背下来,结果……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呵,你们是砍竹子?我们是天天挑水。那水桶就是个无底洞,这么挑水都盛不满!”
      “那个我知道,是捞月咒……呀,劈柴太久,我把口诀给忘了!”
      “还英雄无用武之地呢,就是有地你也犁不了地!”
      “你们说高狄现在做什么呢,第一天就被骊山翁挑走了,可真是好运气。”
      “可不是嘛,说起来高狄真够不要脸的,第一个来的明明是我啊!”
      “吹,你可劲儿吹!”
      明殊独自坐在树桩上磨刀,听着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她无声笑了笑,并没有作声。
      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她倒是不讨厌这群人。而且……她许久没有这样与一众人待在一处了,有些怀念。
      他们聚在此处,原因无他——那个高个子青年叮嘱过,今天便会有几位各门派的师兄师姐前来指点他们。若是得人青眼,便不用担心进入哪个门派的事情,于是众人都激动起来,早早等候在这里,唯恐失去了先机。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远远便能看到有衣袂飘飘,人影隐约。
      众人兴奋起来,睁大了眼睛等着那高个子青年将人分好。
      “等等,还有一个弟子无人指导。”那高个子青年皱了眉,“莫非是弄错了?”
      “周师兄,依我来看,那俗世来的小子资质平平,又何必劳烦诸位师兄师姐?”
      “是啊,让他留下来在星章当个砍柴的樵夫不也很好?”
      “哈哈!”
      周必想了想,有些犹疑。
      “周师兄且慢,”一个广袖高冠的青年对他说,“是非崖的禁制是不会出问题的,必然还有一人被是非崖的禁制记载了下来。只是能够自由出入是非崖的,必然是各门派的亲传弟子……来是非崖却不是为了遴选弟子的,我只能想到一位。”
      “遥衡兄,你说的……是那位?”周必深深皱眉,小心翼翼地问。
      “正是。”
      周必暗道糟糕,若是那一位出手,就算有意放水,在场的弟子怕也过不了一招。他正欲开口,便听得遥衡笑着说:“我已经给云潇兄传音,请他速速过来了。”
      周必大骇。
      当年云潇被星章阁阁主云攸捡回星章阁时,便受到了质疑刁难。云潇一言不发进入是非崖清修,同届弟子提起他的名字都有些发怵,而遥衡竟要将那尊煞神请来!他突然想起遥衡所在的雍和宫与星章阁素来不睦,心道不好。
      如果云潇控制不住重伤了在场中的哪一个,他都难辞其咎!
      正想开口阻止,周必便听到一阵风敲竹摇的声音,心下直呼不妙。
      “还要多谢遥衡兄提醒。我一时留恋山水,竟忘了现在也到了各派收徒的时候。”一个青衫男子缓步走来,“是非崖还是原来的样子,真是令人怀念。”
      那男子眼上蒙着一层白纱,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云……云潇兄,”周必只觉得喉头发紧,“您怎么来了?”
      “身为星章阁的弟子,自然很关心星章的未来,”云潇回头,明明蒙着眼睛,却让人觉得仿佛有一道十分有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些便是今年过了考核的孩子?”
      “啊,是,是的……”周必干巴巴地回答。
      “与后辈对练,是经久不衰的传统呢。”一旁的遥衡笑眯眯地说,“云潇兄也一起吧。”
      “自然。”
      周必出了一身冷汗。
      对练?和云潇?他扫了一旁不谙人心险恶的后辈,只觉得头疼极了。每次在是非崖的试剑对练,说起来是挑选合意的弟子,可也是无形之中各门派弟子实力的暗中较量。你们倒是比试后挥挥衣袖就走了,山上被削得干干净净的木桩和惊得四处逃窜的鸟兽又不用你们管!
      如果云潇出手……在场的哪个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若是磕着碰着,他们不敢找星章阁理论,可是找是非崖要个说法却太轻松了!这些世家子弟就是难伺候……等等!在场的不还有一个……周必的视线不禁飘到了角落里的明殊身上。
      啊,这里不还有一个从俗世来的小子吗?!
      周必从未觉得明殊如此亲切过,他果断地喊道:“第二百五十号,过来!”
      “这位是星章阁的云潇师兄,你可得跟着他好好学习。”周必露出了十分慈爱的笑容。
      “欸……”
      “居然是星章阁的人……还真是少见啊。”
      这是……想让她当替死鬼吧?当她看不出来这群人对眼前的云潇避之不及吗?但是现下的形势,怕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明殊有些无奈地点头:“我知道了。”

      于是明殊跟着云潇来到了静心潭边。
      “师兄,对练是怎么练?”云潇许久没有说话,明殊觉得此人真是难以捉摸。
      她倒是很想孤注一掷,赌一赌倘若她自不量力以卵击石,这位云潇师兄会不会有感于她一腔热血是个有志青年,于是大开方便之门?可是看着这过了半盏茶也不发一言的云潇,明殊想,她被打断几根肋骨的可能性只怕比较大。
      她倒也很想硬气一把,可是她不知道受云潇一击的自己还有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是最后她还是开口了——毕竟云潇没有猝不及防地出手,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
      “你不知道?”似乎不知道明殊开口之前已经纠结地思前想后的云潇,终于这么问道。
      “在下是从俗世来的,不大清楚对练的规矩,请师兄赐教。”
      “我不是问对练的事,”云潇淡淡开口,“我是问,你不知道我从来不会留手的吗?”
      明殊还在思忖,便听得云潇说:“许久没有后辈与我对练了,因为……他们不敢。”
      是这样吗?明殊反而看着云潇眼上的白纱,不禁想,难道这人因为不能视物,所以招招不留情面?不过在对练开始前给人选择的机会……似乎是个十分温和明理的人。
      或许……她可以斡旋一番?
      “云潇师兄,我有一个建议。”明殊斟酌着说,“在下未曾拜入师门,也不大明白灵力修习,然而既然是对练,便没有不应战的道理。不如……我们以竹为剑,不用灵力,只比划招式,如何?”
      “即使这样对你依然很不公平?”
      “师兄说笑了,”明殊缓缓摇头,“生死之际,不会有人谈论公平。何况让师兄放下长项,已经是我占了便宜。”
      “如此……甚好。”
      于是,明殊择了两根竹子。
      许久没有遇到过这样有意思的人了,云潇甚至想解开眼上的纱布,看看对面那人是何形貌。可是他终究忍住了——他向来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何况世间各有缘法,何必强求?于是他只是对那人微微点头。
      “师兄,小心了。”明殊低声喝道。
      这是不愿意占先机吗?虽然迂腐,面对强敌还能如此磊落,倒是难得。可是……他说了,不会留手。云潇手中横起竹剑,以攻为守,像右一挑,明殊不得不倒退了两步。
      这个人根本没有尽全力!几招下来,明殊额上渗出了汗水。虽然云潇嘴硬地说,自己不会放水,可是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要害。被击伤的地方虽然疼痛极了,可是没有伤及筋骨,不会影响到后续的清修。明殊倒是很想铁骨铮铮地直言:师兄你还是放水了。但是——
      那也得等到她熬过清修之后。
      没有丝毫犹疑的间隙,明殊手中的竹剑直直迎上了云潇手中的那一支。
      这个人的剑握得很稳。云潇不禁有些惊讶,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将后辈手里的剑一招击出去。他心中突然升腾起了一丝战意——或许他可以对这个新人怀有一些期待。
      星章阁的人都这么厉害吗,明殊不由得叹了口气。只是弟子就能到这个地步,长老的实力定然更是极强,看来云攸的自矜是有理由的。天天与这些人相处,也难怪她那点道行云攸看不上。
      明殊稍稍调整了握住竹剑的姿势。与云潇久战显然是不智之举,必须速战速决才行;她也想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通过快速模仿云潇的招式来寻得破解僵局的办法,可是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云潇的动作太快了。
      完全跟不上。明殊喘息着躲过竹剑,激荡的剑气带得身后草木飞扬,漾出簌簌的声音。可即使这样,竹剑还是小心地避开了她的筋脉和几处大穴。
      不行,必须打断这场对练。可是云潇的神色十分认真——仿佛他手中的竹剑便是他生存的意义。
      如此……只能另辟蹊径了。
      明殊侧身掠过,云潇顺势一挡——然而,明殊的目的原本便不是云潇。
      “啪——”
      一声脆响,云潇手中的竹子寸寸碎裂,散了一地。
      “抱歉,”明殊有些气喘吁吁,“我……”
      “你……”云潇仿佛是如梦初醒一般,收敛了那令人心惊的剑意,“六十二招。”
      啊?明殊有些懵。
      云潇继续说道:“你与我过了六十二招。”
      明殊道歉的话就这么被憋在喉咙里没有出来。
      她原本就有取巧之嫌,又急中生智击碎了云潇的竹剑,才得到喘息的机会。原以为云潇会对此不齿,没有想到他留意的竟是她在他手下过了多少招?她定了定神:“师兄,我方才是取巧了,如果……”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没有什么好分辩的。”
      “可是师兄……你刚才好像还是留手了。”明殊小心翼翼地说。
      “如此……也是被你抓住了破绽。”
      看着云潇平静的样子,明殊有些头疼。如果是旁人说,她会怀疑那人是不是抱着不满、愤慨的情绪,可是云潇……显然是真诚地认为,是自己输了。
      “你看,我的竹剑也伤痕累累了。”明殊暗暗用力,手中的竹剑也碎裂开来,“唉,看来是平局呢。”
      云潇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半晌,他转身:“今天的对练就到这里,你通过了。”
      “云潇师兄,”明殊不知为何叫住了他,“承蒙指教,感激不尽。如果有机会,希望下次有与你真正比试一场的机会。”
      云潇没有回头。
      “好,我等着。”

  •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证明,豪言壮语的结局不一定是老天垂青,也很有可能是铩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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