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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正是西风欲度时 ...

  •   呈觉上朝变得频繁,虽说他的父皇关系仍不胜好,与皇太子打着客套话,没有什么拉帮结派的闲散王的样子。但做事果断,亲查民心,地方官员和部分大臣都对其极为赞赏。
      皇太子呈卿是个菜粉蝶,穿着黄袍,冕着白玉,腰带上全是黄金,大颗的翡翠。身上什么香囊,佩刀,佩玉挂得满满当当,走起路来都叮叮当当响。身上一大股冲鼻子的香味。大约是檀香安神香各种香全都熏身上了。上朝到是到得早,脸上妆容精致,全身抹得和白面似的。不过,他倒是做事干练,知道那老父皇喜欢什么,就算文武大臣们对他薄有微词,嫡长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多的是人支持。
      当然,呈朝的皇子们并不是都是草包。例如三皇子呈祐既是太子的胞弟,又是国师太傅老家伙们的得意门生,再者,更无皇太子的怪癖,皇帝老儿也十分看重他。朝中这两派势如水火,明暗交接。更有意思的是,不少墙头草还按每月去谁那里有计划有的还摇签算卦看看去那里势头好。不得不说,即使呈觉做得再好,大臣们都更愿意投靠三皇子。
      而对三皇子来说不论是太子还各个兄弟,都不过是垫脚石。与太子还能逢场作戏,对于刚刚有才华显露的呈觉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但高傲的人大部分都有着骄傲的资本,他很聪明,他也有自己的治国之道,也喜欢广泛撒网,多拉几个做自己门客。
      在这“家国合一”的大殿牌冕下,能够治事的人却有着各自的想法。
      洛岵清和呈觉在外打着寒暄,与皇彰骑马回去是在路上也只是假装官员之间客套。但只要回到宗梨府,就接上上次的话题,商议新法,边疆战事。
      “殿下亲近百姓,颇得民心,那对地方官员关系可曾熟络?”洛岵清进了宗梨府便问道。
      “未曾想到,因为我一直都试图装作无所作为的样子。想必那些官员也这样想。”
      “在下觉得朝廷上我们优势甚小,可以在地方下手。”洛岵清拱手再道:“他们既没有支持,也没办法与大官勾结,只是压迫在那些人脚下……”
      “所以我如果能给予他们帮助,我也会拥有一份自己的势力。”呈觉抬了抬眉毛,眼睛闪过一丝光亮。
      “并且,比那些人要牢靠。”皇彰抱着剑走进来“由山,你哥最近可有边境的消息?最近边境局势不稳,不少人在做文章啊!”
      “伏骥最近没有家书,虽说半载一封已是极其频繁,但这两年全无消息。我昨日未归,今日回去一定看看。并问家书给他。”洛岵清皱着眉头,低头揉了揉太阳穴“难道战事吃紧?可是也不见他向朝廷汇报。”
      皇彰与呈觉对视了一下,感觉事情有几分蹊跷,皇彰甚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皇彰与洛岵清一路走回,洛岵清的眉头就没展开过,皇彰心里暗道几分后悔,但也只能拍拍好友的肩膀。说来也奇怪,今日路上极静,不过想来今日不是什么节日,街上自然不会热闹。两人的马蹄声在青石路上额外清晰。末秋时节,冷风飒飒刮来盘旋的叶,显得天空又高又凉。在南方,不少鸟儿飞来。忽然一只喜鹊“啊啊”的叫了几声,可洛岵清没有觉得哪里喜悦,只惊了一身冷汗。
      皇彰照例开了玩笑,安慰了他几句别担心,晚上再来他家下棋闲聊。洛岵清才长呼了一口气。
      洛伏骥待他一直迁就,无论是什么要求都答应他,皇彰还曾笑过伏骥待他如同妹妹一样。家中只有他是武将,但读书却不马虎,虽非位列三甲,可也进过殿试,是个能文能武的人才。按照兄长的习惯,半年就会寄信回来。并且若无若有的给他讲边境情况,和叮嘱他的话。洛岵清祈祷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下了马,走进了家。
      洛府的小顺子没有出来牵马,出来的却是他的贴身丫头鹊儿。
      鹊儿没了平时的活泼样子,低着头牵了马,向洛岵清行礼就往马厩走去。
      “鹊儿?怎么了?”
      “奴婢无事……”她似乎一下没忍住,呜咽了一声,掩袖哭出了声。
      洛岵清恍惚了一下,只觉得耳鸣得厉害,猛得回正身子,快速过了垂花门,被门槛拌了一下,猛得个踉跄。他恍恍惚惚才跑到庭院,便听到了抽泣声,叹息声。看到了祠堂的桌上有一把剑,有残坏的铁甲和一个没了盔缨的胄。
      洛岵清大口呼吸着,他的脑子忽然很清醒又忽然很模糊——他明白谁去世了。他走上前去,却抬不起脚。
      之后他究竟做了什么呢?他好像扶着父亲洛伯庸的肩膀安慰着他,拿起了洛伏骥的剑又放下。他好像恍惚地拿起了兄长的铠甲,不可思议似的放下。一张黄色的纸掉了出来,他只麻木的收进了袖内。
      他只觉得这一切太快;他穿着白衣跪在那空荡荡的棺材前,看着火焰吃掉了纸钱。他只觉得不可思议;他似乎再站在后院的槐树下,洛伏骥就会在哪里练剑。皇彰是什么时候跪在他身边的?父亲什么时候喝了酒又醒了?皇上好像赠了什么赏赐?
      他只感觉像是睡了一个过长的觉以至于头疼。他皱着眉头,看向院子的槐树下,母亲和兄长微笑着看着他,如同他幼时看着他跑来。这时,一阵秋风吹来,槐树枯黄的叶子往下飘落,如水起涟漪,随着波纹的荡漾,他们的身影隐去了。
      “不对!别走……”他突然干呕了几声——“洛岵清!”皇彰大叫道。
      “咚!”啊,他知道了,这次他晕倒了。
      在东厢里,老郎中把着脉,揭开帘子看了看洛岵清的脸色,叹了口气:“思虑过多,且近日来未曾进过什么米粒。气虚,脾寒。”他起身拿起纸笔,写了药方递给婢女:“按着方子去慢慢调理吧。”
      他背起药箱,推门欲走,看到站在门外一脸愁绪的皇彰。
      “阁下是皇谨之?”
      “是在下。”
      “皇副将,心病难医啊。”
      “他兄长刚刚过世,他过于悲伤……”
      老郎中摇摇头,疑惑地说:“此之为心病之一,却非主。”
      皇彰皱了皱眉头:“我定力缓其心疾。”
      郎中叹了句自身不才,拱手告退了。
      皇彰靠在回廊柱上,看着后院的黄叶槐树。那槐树叶一片片地落着,堆在地上一声不响。心病?——洛岵清总是在微笑,只是很少大笑。他从小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仿佛春风随心随性,没有遇到什么难事。心病?他一直在思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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