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卷玖 九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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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万丈之光充斥了整间屋子，耀眼的光亮穿过窗户，将黑夜化作白昼。九字真言由萧澈口中一一迸出，带着强烈的攻击力，幻化成一个六角星形的光阵，直逼向七雪。
那个华美的少年依然静静地坐在床榻，感受着巨大的压力向他袭来，而他并未躲避，亦不可如此而为之。
“师兄，不可以！”恍然间，一个急促的声音闯入了七雪的意识中，声音的主人似是在很远的地方通过意念将这句话传入了七雪的耳中，七雪自然知道这个声音中包含了万分忧虑的女子正是夙砂瑶，可是这个时候，他已无路可退。
猛然抬头，浓重的煞气充满了七雪的双眸，那双凤目依然媚人，他的容颜依旧绝色，只是那苍白的脸色愈显惨淡，光阵穿过他的身体，而后撞上内壁又弹了回来，再度穿透七雪的身体，最终飞出屋子。
其间七雪只是抬起一只手遮在眼前，如在场所有人一般，只为挡去那刺眼的光芒。屋子再次恢复了宁静，萧澈定睛看着七雪，只见那妖娆的少年笑得很虚弱，与他视线碰撞的一刹那，七雪开口，“这样，是不是就能证明我不是妖了？”
萧澈眯着眼，细细打量着七雪，他突然忆起不久前，当六星光阵即将穿过七雪身体的那一刻，这个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那道煞气，那绝非一个平凡人的眼神，然而“九印”对此人无用，却又偏偏说明了他是一个平凡人。
“对，你证明了你不是妖。”萧澈淡淡地道，随后将视线投向烟落，“如此的结果，你满意了吧！”说这话时，他的口气中有太多的怨念，然而那时候，就连萧澈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在怨恨些什么？是失落魅七雪不是妖，还是难过烟落的眼里已容不下他萧澈？
甩下这句话后，萧澈扭头就走，也不管堵在门前的清娘等人是怎样一副惊诧的模样，只在心中默默想着：倘若魅七雪真的是妖，那么能够顶下“九印”的妖怪，怕是至少有千年的道行吧？
……
“好了好了，现在都已经证明七雪不是杀人凶手了，你们还都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协助官府的爷儿们破案子去！”清娘一声令下，随行的两名护法纷纷领命离去，惟有她扬着一副可耻的嘴脸陪着笑道：“七雪也要好生歇息，病了可要请大夫来瞧瞧才是。”
七雪微微颔首，礼貌地道：“七雪明白，清娘无需太过担心。”
清娘似乎对七雪的回答很满意，笑得越发的欢喜，最终吩咐烟落，“烟落呀！我就把七雪交给你了，你可要多担待些。”
“知道了，清娘。”烟落一边应是，一边走到七雪身边，清娘瞧见，这才安心地离去，顺带掩上了门。
“其实你没必要为我说谎，这样的谎言太容易被人揭穿了，假如我真是凶手，你岂不是要成了帮凶？”待屋里只剩他们二人，七雪方才开口。
烟落只是清冷地瞥了他一眼，“为你说谎，只为还你当日救命之恩，从今往后，你我互不相欠。”
七雪莞尔一笑，心想这女子当真凉薄，却也大义，算是罕见的奇女子。正如此想着，却见烟落走到门边，再次检查了一下门外可否有人，而后合上门插上门闩，“现在人都走了，七雪，你是否该说真话了？”
七雪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真话？”他轻轻地笑起来，风韵犹存，“我不明白烟落的意思，难道是我理解错了？最不相信我的人不是方才那位萧公子，而是你么？”
烟落坐到桌边，单手扶着头淡漠地望着七雪，“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那夜曾听到你与你的那位小瑶师妹的一番对话，知道你有杀风瑾公子的动机。”
“就凭一些所谓的动机，你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吗？”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几分，七雪略显失落地问：“证据呢？如果你说我是凶手，那么证据何在？”
“没有证据。”面对七雪的逼问，烟落却是分外镇定。
七雪扬起唇角，“那就行了，方才我也证明过了我不是凶手，还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烟落忽而一笑，“你说的不错，刚才的那些证据确实能说明你不是凶手，可是似乎不能证明你那位师妹也是清白的吧？如果说你有帮凶，那么这案件就该另当别论了。”
七雪一怔，随后无所谓地笑笑，“好吧！随你怎么说，不过是个凶手的头衔，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掀开被褥，他一步步走到了烟落的面前，“有本事的话就来抓我好了，我魅七雪从不惧怕任何人。”说罢，他朝着房门走去。
突然站起身，烟落对着七雪的背影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风瑾公子？”
脚下的步子稍稍迟疑了半拍，七雪失落地道：“因为风瑾他该死，这个理由足够了吧？”他略显自嘲地说着，随后拂袖而去。
……
门开了又合，烟落怔忪地望着前方，视线被房门隔断，即便她如何努力，却依旧看不到七雪的身影，一阵风透过窗户吹来，打灭了烛火，四周顿时一片漆黑，惟有一道微弱的光线透过门缝射入屋内，照在烟落的身上，留下一道寂寞的光影。
“其实，你并不是凶手，对吗？”黑暗中，烟落轻声问道，像是在问自己一般，而后她笑起来，那笑容何其凄楚，只是在这无人无光的屋内，又有谁能看得到她脸上的那一道悲伤？
那一刻，七雪推门而出的时候，烟落看到他侧脸的一个表情，也许就如此刻的她一般，悲哀而落寞。
她本以为他会告诉她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本以为她为他说谎，他亦该坦诚相对，起码告知为何会莫名吐血，如今才知，原来从头到尾只是她柳烟落自作多情，也许在魅七雪心里，她什么都不是。
魅七雪没有必要告知柳烟落事情的真相，因为他们之间，根本连朋友都算不上。
与之比起，风瑾或许更胜一筹，至少那个男子将她当做知己般对待，只是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男子在夕阳时分陪她一边望着落日余晖，一边聊着各自心事了。
心里不禁略显感伤，有一个名字突然又出现在了脑海，萧澈……呵呵，今日一别，也许他对她失望透顶了吧？或许真如萧澈所言，三年的感情，竟比不上旁人的一句话。今日她为了一个魅七雪而与他反目，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与他之间的所有情愫，到今日为止彻底结束了？
……
七雪从烟落的屋里出来，径直朝着西苑而去，心里有一种极端郁结的感觉，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只是方才那一刻，当烟落不信他，强烈的悲伤如洪流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涌上了心头，他伸手紧紧拽住胸前的衣衫布料，却依然止不住心里隐隐的痛。
回到自己的屋里，却见夙砂瑶已在房里候着，于是松开抚在心头的手，刻意冲她挤出一抹笑容，“小瑶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特地在这里等你的。”说罢，她从椅子上跳起来，直奔七雪面前，“师兄，你真是太乱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接下萧澈的九印，稍有闪失就有可能丢了性命。”
七雪依然笑着，然而笑容僵硬无比，“可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放心吧！我没事。”他温柔地抚着夙砂的发，“即便我真的不小心丢了性命，还有你这只九命猫妖帮我，不是吗？”
望着如此惨败脸色的七雪，夙砂怎么都笑不出来，“师兄，你别笑了，此刻你笑得一点都不好看。”她难过地对上七雪的双眸，“师兄，你又何苦？”
七雪终是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我不想让烟落知道我是妖。”
“为什么？”
“因为……”面对夙砂的问题，七雪竟一时答不上来。为什么？他为何如此在意烟落是否知道他是妖？确实可笑，但凭一种莫名其妙的信念，他就坚持了这么久。沉默片刻，他方才继续开口，“如果柳烟落知道了我的身份，再想接近她就不那么容易了。”
夙砂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些时候才复又问道：“这是真话吗，师兄？”
七雪稍稍一愣，而后颔首一笑，“当然。”然而话音刚落，只感觉胸口一阵翻涌，心脏疼得仿佛要裂开了，七雪突然紧紧抓住心口，却依然止不住那突如其来的剧痛。
夙砂敏锐地发觉到七雪的异样，赶忙扶住他关切地询问：“师兄，你怎么了？”
“我……”他刚想开口抚慰，却不料一张口竟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又是一口。
眼见七雪一口一口吐血不止，雪白的白衣转眼被染上点点妖冶的殷红，夙砂急得不知所措，“师兄，师兄，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是怎么了？”说话间，泪水夺眶而出。
七雪紧紧握住夙砂的手，虚弱地开口，“是中了‘九盈的缘故，小瑶，立刻带我离开这里。”在烟落的房里，他还可以勉强隐忍，然而此刻气血逆流，他再也克制不住，终是伤得一塌糊涂。
“好、好，师兄，你一定要挺住！”言下，她使出全身力道架起七雪，飞窗而出。
（卷玖完）
[2009-1-26 11:20:06 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卷玖 九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