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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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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他娘的说什么？”
黄茂林面色不善的提起了姜雨的衣领。
“我说你就是个废物！贱人！”
姜雨的情绪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他猛地一个头槌，重重击向黄茂林的下巴。
只听得“邦”的一声，黄茂林吃痛地后退两步，似乎是咬到了舌头，他伸手擦了擦嘴角地血，接着捂住了下巴：
“草！！”
“阿念，快跑。”
姜雨没有回头，他喘着气，握住顾安念的手稍微紧了紧。
顾安念咬咬牙，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松开了姜雨的手。
姜雨很安心，姜雨释然的笑了，姜雨准备好被黄茂林殴打了。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黄茂林怒不可遏的准备下拳，姜雨闭眼咬牙准备好防御的姿势时，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
“救命啦！保安叔叔这里有人打架啊！同学们快去喊老师啊！！”
阿念？！
姜雨无比震惊的回头一看，发现那人根本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自己身后两步远的位置，挽着袖子冲四周大喊，小脸儿憋得通红，足见他有多么用劲儿了。
黄茂林被吓一跳，手上动作竟然顿住了。老师他倒是不怕，可“保安”这词儿他多少还是有点怵。
“保安叔叔，这里这里！”
顾安念冲校园里保安来的方向招了招手。
刚刚见势不对的学生早早去找了保安，而这时候正正好人就到了。顾安念他们学校的保安可不是老头子，个个身强力壮，据说大都是退伍下来的兵。此时，一位身材高大的保安循着顾安念的喊声，正一脸阴沉的走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学校！禁止打架斗殴！”
保安大哥人未至，声先到，中气十足，比顾安念的叫喊有气势多了。
“妈的！”黄茂林烦躁的掐了烟头，他今天没带人，这种体格的保安怕是刚不过。说到底今天其实只想来恶心恶心姜雨，谁想到这软蛋竟然敢反抗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眼顾安念，又看了看姜雨。
“今天算我倒霉！”
黄茂林见保安跑了过来，不再犹豫，转身就往校外跑，速度快到甚至能破校记录。
顾安念正想拔腿去追，却被一个力道拽住了衣角，他偏头一看，只得到姜雨一个轻轻的摇头。
“别去，好吗？”
姜雨说。
顾安念转过头，没有理他，身上的动作却停了。
“同学，你们没事吧？”
保安和几个学生围过来，关切的看着姜雨顾安念二人。这保安主要负责校内治安，见那小混混已经被吓跑了，也就不再追过去，而是停下来，优先保护本校的学生。
“我们没事。”顾安念摇摇头，见姜雨没什么反应，又轻轻戳了戳姜雨：“喂？”
“没事。”
姜雨低着头说。
保安确认了两人都没受什么伤，又仔细询问了下情况，不过与黄茂林相关的东西姜雨一句没透露，只是说这小混混是来讹钱的，然后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保安将信将疑的放了两人。
沉默在两颗心之间弥漫，眼神的交流也被无形得隔断。他们虽然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在每天放学都走过的那条路上，却没有丝毫联系，仿佛被什么东西分切隔离开来。
顾安念想要说点什么，却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小嘴开开合合，最后又闭上，抿在一起，撅成一个倒U形的弧度。
姜雨自从学校里出来后酒一直沉默不语，双手死死堀住书包的肩带，呼吸频率高得有些吓人，看他的神情，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
“姜雨？”
顾安念伸手戳了戳他。
姜雨愣了半晌，却没有更多反应。
“姜雨！”
顾安念又喊了一声，这次他还拍了拍姜雨的肩膀。
姜雨又愣了愣，还是没有回神。
顾安念干脆把姜雨的手扒拉下来，一手牵一只，然后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气冲云海，气势逼人地凑到姜雨耳边:
“姜雨——！！”
姜雨再次愣了半晌。
姜雨终于抬起了头。
顾安念见姜雨终于有反应了，不由得心下一喜，面上却还是气鼓鼓的数落起他:“你到底在想什么？大男人一个，多大点事，不就是个小混混，你怕什——”
话未毕，身已欺。
顾安念被姜雨拥入了怀中。
姜雨这动作着实迅速且出人意料，导致顾安念完全没有反应地时间。姜雨两手从顾安念腰间穿过，扶在他的背上，力道不大，似乎是怕勒疼了顾安念，可他们两人却又相贴得那么紧实，就像天生相吸的磁石，紧密的、不留缝隙的，仿佛融为了一体。
“阿念……阿念……对不起……”
姜雨埋头在顾安念的颈侧，温热的吐息喷在脖子上，有些轻微的痒意。
“姜雨，你……”
顾安念有些茫然无措。
姜雨总是会做一些超出他预想的事情。
“我没能保护好你，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因为我才害得阿念被牵连，我真的该死，对不起，阿念你罚我吧，让我做什么都好……”
姜雨已经有些语句颠倒，神智不清，喉间似乎还带了些许哽咽。
顾安念想了想，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回应。
姜雨的那与沉静外表不同的热烈心脏正贴着顾安念的，顾安念能感受到他满腔发泄不出的情绪和感情。“咚咚咚”心脏在跳着，把无尽的思绪传输给了顾安念，叫顾安念只觉得被灼得难受。
太沉重。
于是顾安念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推开了姜雨。
“我不想罚你，我没有这个资格；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原委。”
顾安念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微垂的眼眸没有去看姜雨的。
“对不起，阿念，是我不对，但这件事……真的与你没有关系，你没必要被卷进来……”
姜雨只当顾安念是生气，他下意识往右上角偏了偏眼珠子，又咬了咬下唇，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只是关心你，也并不畏惧被卷进来，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吗？”
顾安念少有的语气严肃，并且刻意强调了“朋友”二字。
姜雨咬了咬牙，似乎是在挣扎什么。他不敢直视顾安念的眼睛，只是心虚的摇摇头，心里把这样的自己千刀万剐。
“行。”
顾安念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深深看了姜雨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甩下姜雨就走。
“别跟着我。”
他说。
他丝毫不停顿，不犹豫，走得突兀又果决。这时的背影又和刚刚不同，姜雨静静地看着，没敢追上去。
今天没有夕阳，也没有云，天空是波澜不惊的一片死寂。沉甸甸泛着没有生气的青灰，压住了自己身下的整个世界。
姜雨心里默默掐着时间，到顾安念家的路他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他能凭心算就算出顾安念走到哪个位置了。
他开始走了，走过两人一起吃过冰淇淋的小店，走过十字路口处的拐角，走过泛着青泥的窄巷子，最后走到了那家花店门口。
这里是阿念的家。
果不其然，顾安念已经到了。姜雨熟练的坐在一个能看见花店二楼窗户的角落，就那么静静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知道在里面，在厚厚的窗玻璃里面，那里是阿念的家。
他眼睛里有些无机质的东西，面上十分惊悚的没有任何表情——不是不悦的样子或是放松的情态，而是真真正正的，整张脸好像一张白纸，惨白又冰冷，没有半点色彩，若是旁人看见，定然会觉得毛骨悚然，可这对姜雨来说，就是最轻松、最不费力的表情了。
阿念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吃好饭呢？他一定是生气了吧，毕竟自己这么的没用，只会给阿念添麻烦，让那些该死的玩意影响阿念的生活，甚至还需要阿念来保护。明明已经想好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阿念的……
啧，那些烦人的玩意，怎么还不去死。
姜雨喜欢这样，静静窥伺着顾安念的家的方向，然后想象着顾安念的一切。他心绪不宁时常常这样，一坐就是一夜，顾安念能给他无尽的安宁和满足感。他就像追逐着太阳的向日葵，仰着头，眼里心里始终只装得下那一个人。
“喂，姜雨！”
空气中突然响起顾安念的声音，姜雨一个激灵，然后发现这是自己的手机铃。
这是他当时恳求着顾安念录的，顾安念红着脸不肯答应，可最后还是心软的给他录了。
“喂，是小雨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惶恐又脆弱的女声。
姜雨静静的接着电话，没有回应也没有表情。
“小雨……我知道你不愿意来，最近……最近小雪情况不太好，那边已经找到咱们了，现在天天给家里寄奇怪的信……你能不能，能不能，去看看小雪……”
电话里的女人斟酌着语气，声音微微颤抖，有些极力压抑的痛苦。
姜雨眉头一皱。
他目光微沉，抬头看了看顾安念窗户的方向。此时天色已暗，那个小窗户也亮起了明亮温暖的灯，隐隐约约能看到顾安念母子俩其乐融融的身影。
他眼里流露出些许向往，然后强迫自己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说：
“我会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