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未毕业》不静川

13、第13章 华城大会师

　　“那么，我再强调一遍外出纪律。”
　　老弗瑞站在城际巴士的座位过道里，熟练地用响出刺耳噪音的话筒压下了一车熊孩子聒噪的吵闹声，并且强迫性中断了某些联网打游戏的同学胜利在望的进程。
　　巴恩斯&快银：哦他娘的。
　　“我们在华城统一住宿，除了火箭班的特查拉同学之外，其他人，每晚十一点我和古一老师会进行查房，如果有人不在——”
　　老弗瑞拖长音调，用原子笔敲着手里面巴掌大的笔记本：“我就立刻把你送回学校，接受灭霸老师一对一的盯梢看管。”
　　这句话的杀伤力的确很惊人，灭霸之名如雷贯耳，复联二班嘻嘻哈哈的小朋友们顿时纷纷惊坐起，就连最前排睡得昏天黑地半梦半醒的洛基也轻轻地打了个哆嗦。教育委员会要评选“最佳园丁”了，而平素最擅长打理自己班里各种小苗苗的灭霸老师毫无悬念地代表漫威中学获得提名，于是留在学校准备申请材料。虽然大家对这个推举人选很是忿忿，但据说牵头的两位姓罗素的评委也是在教育战线上修修剪剪一辈子过来的，担任管理者的王霸之气与灭霸妥妥一个路数，投其所好获选的概率更高，皮尔斯当然不会有其他选择。
　　“我们班这次能甩了灭霸，估计已经用掉所有好运气了，”快银新开了一局游戏，对山姆低声道：“所以申请学校我已经不指望了，趁这时间好好疯一把才划算。”
　　山姆：“……”
　　他本打算规劝一句巴恩斯的，看到但后者将史蒂夫上车前塞给他的提高卷一股脑地垫高了笔记本，就知道这两位是真心打算好好玩几天的，再劝就是煞风景，不闭嘴的是傻子。
　　“……所以你不说？”
　　他抬胳膊撞了撞邻座，问：“你知道巴恩斯一心玩来着？那你给他提高卷干吗？”
　　史蒂夫不知道在走神想什么，半小时了练习册还没翻页，被山姆一撞，才淡淡道：
　　“知道啊，那卷子就是借给他垫笔记本的。”
　　山姆：“……”
　　好吧，当他没说。
　　出发一小时，漫威中学毕业班的同学们姿势各异：有抓紧时间做试卷的，有临时抱佛脚翻看高校宣传册的，有分享零食嘴不能停的，有呼呼大睡的，有玩游戏的，有刷电视剧的，其中最神的要数托尼和斯特兰奇。前者在看环球小姐选美大赛，后者在冥想。
　　——在嘈杂欢快的铁皮车离冥想。
　　哦天啊，我们这一车，真是不缺奇葩。
　　山姆突然觉得跟着史蒂夫刷题的自己无聊极了。

　　每年年底，华城都因为要迎接一大帮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年轻人而显得分外热闹。老弗瑞在上政治课时曾尖刻评价，若不是每年全国各地毕业年级的老师学生们上杆子来贡献GDP，华城长途客运站恐怕到现在为止还是一摊老破小。
　　下车后，学生们戴着漫威中学标志的银红相间棒球帽，像一堆扎眼的小蘑菇簇拥在老弗瑞周围，弗瑞和古一眼疾手快清点完了人，便拉着队伍向外走。
　　“听说我们住的酒店名叫‘灯塔’，” 八卦小达人克林特又开始为众人普及知识了：“从高校申请制出台之后，我们学校的常驻地就是那儿，地理位置优越，住宿条件一级棒，周边设施相当完备，警察局就在隔壁。”
　　“我还以为你会说‘全城最大的教辅书店就在隔壁’。”星云很难得插了话，一巴掌拍碎了克林特吹起来的肥皂泡：“我从我爸那儿听到的版本截然不同，灯塔酒店附近方圆五百米之内没有一家学校、展览馆和书店，有警察局的原因是那儿也是酒吧夜店一条街；装潢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军队地下基地风格，每天起床号叫醒，无自助餐住客排队打饭，因为风格奇葩，吸引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投宿，漫威中学选择这儿最主要的原因是便宜，因为据说十分向往学习的店主会给住宿的学生打五折。”
　　奎尔：“……这套路我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给学生常年发五折优惠券的银河咖啡馆掌柜齐齐飘过众人脑海。
　　所以说当年银河咖啡馆之所以成为漫威中学的学霸聚集地，其实原因也不过就是便宜？
　　“没准真是同一个老板呢。”卡魔拉拆了妹妹的台：“但这样听起来仍然是一家非常棒的酒店。”
　　走在前面的“疑似小开”格鲁特总觉得后背上钉着几道视线，不由伸手摸了摸后脖颈，放慢步子向后看了一眼。
　　“看看看格鲁特看你了！”
　　旺达精准捕捉视线，狂摇娜塔莎衣袖，八卦气场全开。
　　娜塔莎：“……您这一路不累哈？”
　　眼瞅旺达这一路上变着花样儿骚扰坐在后座的幻视，娜塔莎虽然由衷佩服她的勇气，但也被折腾得不行。这两天她有点感冒，追溯起点似乎是考试那天中午提前负气离开饭店的时候，瓮声瓮气的状态挺难受，但车上她又莫名睡不好，于是现在只想着赶快入住大睡一觉，周遭各种声音和状况，在她此刻的脑仁里，已经搅成了一团浆糊。
　　不料下一刻，她便被后面人狠狠撞了肩膀，一个踉跄向前，撞在索尔后背上——
　　就像撞到了一堵墙，真硬啊。
　　娜塔莎捂住了又酸又疼的鼻子，眼角都酸出泪花来，她只感觉索尔将自己拉了一把，挡在自己面前，然后道：“喂！你干什么？”
　　“走路不看路吗？！”
　　旺达冲撞人者补了一嘴，然后问娜塔莎：“小娜，你没事吧？”
　　娜塔莎捂着鼻子摆了摆手，也没再瞧撞到自己的是谁，不过撞人者倒是自觉自愿的出了声：
　　“……罗曼诺夫？”
　　娜塔莎在满眼泪花中抬头，又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才看清撞她的人，是个身形高大的男生，背着个超大的行李包，好似把连同铺盖卷锅碗瓢盆在内的所有家当都带在了身上。他无视半挡在两人中间的索尔，只看着她，感叹道：“真巧啊。”
　　索尔扭头问：“你认识？”
　　娜塔莎将那男生看了三秒，果断摇头：
　　“不认识。”
　　三步开外，巴恩斯强行扳过史蒂夫，向这几个人指了指：“班长，快去英雄救美。”
　　那男生的背包实在是阻碍人行道交通的绝佳利器，他本来打算越过这班人的，没想到造成了更大的堵塞。一帮人在周围行人的抱怨声中不得不向共同的方向开拔，男生一边走一边道：
　　“哈，你不记得也是正常，我和你参加过同一届比赛，不过你在领奖台上，我没拿到名次。”
　　“你跳芭蕾舞？”
　　旺达瞠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男生：“你有一米九吧？”
　　那男生笑了：“不不不，很快发现自己不是这块料，放弃了。但罗曼诺夫毕竟是我们州的芭蕾舞之光，我可一直在关注。”
　　娜塔莎努力从自己混沌的脑袋里翻检回忆，半晌，才迟疑道：“……所以你说的比赛，是小学三年级那次全国比赛吗？”
　　“对对对，你想起来了？”
　　男生连连点头。
　　娜塔莎面无表情地提起一边唇角，勉强一笑。
　　想起个大头鬼哦，小学三年级的比赛，就算你当时站上领奖台，我现在也多半认不出你好吗。
　　“沃德，格兰特·沃德，”男生冲她伸出手：“在这里见到你挺高兴的，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背着这累赘先走一步吗？我和我们班同学失散了。”
　　男生变戏法似地在她的手心里留了张写着电话的小纸条，然后便扛着大包率先钻进人流中，奋勇拓开缝隙，向前行进了。
　　娜塔莎将纸条揣进口袋，再一次确认自己小学记忆里实在刨不出这样一个人。身边的旺达疯狂拽自己胳膊，她这才发现史蒂夫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她避开班长的关切视线，吸了吸发痛的鼻子，为转移注意力开始挤兑索尔：
　　“索尔，你这一身练得是混凝土吧？我都快撞出脑震荡了。”
　　“小娜，你没事吧？”
　　史蒂夫皱眉道：“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没事没事。”她伸手推了他胳臂一把：“要是你能放水让我第一个拿到房间钥匙，我请你吃冰激凌。”
　　史蒂夫断后，让俩女生走在了自己前面，他个子高，视线向前一扫，便发现不远处那异常显眼的大背包，走进了挂着“灯塔”标牌的酒店中。
　　班长觉得他这一路上都十分不高的兴致，顿时被那个大背包压坠到了谷底。
　　不过五分钟后，他的情绪，不，应该说漫威一班所有人的情绪都陡然高涨了起来，因为他们在灯塔酒店的大厅，遇到了一个熟人。

　　“不行，我说不行，沃德，你必须和菲兹一间房，人家还没嫌弃你的超大背包呢。”
　　“黛西，我只强调一遍，不许黑这家酒店的订房网站。”
　　“谁还没有拿到房卡？不不不不不这是我的纪念卡不是这个！”
　　“明早八点半统一在这里碰头听到了吗？亨特，如果让我知道你去夜店喝酒，我就把你写给芭芭拉的情书交给汉德老师——”
　　大厅中突然涌起了一阵骚动，神盾局子弟中学的高三（1）班班主任寇森正在全情投入地给他的学生们发房卡，突然就被不知哪里冲来的一个人熊抱了。
　　“寇森老师！！！”
　　一伙带着行李的学生欢呼着冲了过去，撞开了本来懒懒散散的另一班学生，并且将他们的班主任连拉带扯地劫掠了——
　　“天啊寇森老师真的是你！你胖了！”
　　“寇森老师你怎么都不写信回来呢？你女朋友追到没有？”
　　“寇森老师你的头发又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寇森老师待会儿我们一起出去喝酒吧！”
　　神盾局子弟中学的同学们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班主任和另一拨显然不是同校的学生们拥抱、击掌，热络异常，不知怎的生出一种自家好白菜正在被猪拱的错觉。
　　“漫威中学的。”
　　沃德抱臂，在一旁悄声对一个打扮非主流的姑娘道：
　　“寇森之前是不是漫威中学的？你要不要搞一份他档案看看？”
　　“不要。”
　　非主流姑娘黛西吹爆了泡泡糖，表示拒绝。她对周遭世界的兴趣远逊于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的互联网，不过与她同房的另一个姑娘却显然对漫威中学更好奇——
　　“看到了吗？托尼·斯塔克和彼得·帕克，和我们一起参加过神盾博览会的。”
　　珍玛·西蒙斯拽了拽自己发小里奥·菲兹的衣袖：“上个月我去参加圆桌会议的时候托尼还去了呢。”
　　“这家伙是个富二代。”
　　黛西吹破了第二个泡泡，补充了一句。
　　菲兹：“……他看起来可不像个做研究的。”
　　“说得对，他一点儿也不像，我能做证，来的路上他一直在看环球小姐选美比赛。”
　　奎尔站得离他们最近，自来熟地接了一句。他看向沃德——方才这人背着大包和娜塔莎相对而站的画面实在很养眼——问他：“你和娜塔莎认识吗？”
　　“嗯……从刚才的状况来看，她好像不认识我。不过既然大家住在一起，我想今天晚餐之后应该就会认识了。”
　　沃德向奎尔伸出手：“格兰特·沃德。”
　　“彼得·奎尔。”
　　俩男生自动进入跨校社交模式，西蒙斯则截获到托尼的视线，隔着人群冲他友善地招了招手。托尼显然也很诧异在此地瞧见了个眼熟的，不过他还没摆出笑脸，便看到这姑娘旁边的小卷毛男生在对自己怒目而视。
　　托尼：“……”
　　他可真想跨越人群去给这姑娘一个吻手礼。
　　突如其来的热闹让前复联一班班主任菲尔·寇森有点懵，他个头不高，一时间被许多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环绕，七嘴八舌的吵嚷就跟被环绕立体声埋起来似的。直到从缝隙间看见弗瑞，才后者后觉这的确是场十分难得的幸运偶遇。他结束和小娜的拥抱，对弗瑞的第一句便是：
　　“小娜好像有点感冒，你就这么照顾他们的？”
　　老弗瑞只能苦笑：“所以他们对你念念不忘。”
　　如果说老弗瑞是个擅长放养惯出熊孩子的父亲，那么菲尔·寇森就是个细腻又贴心的妈，他虽然只带了复联一班短短一个半月，却赢得了所有学生的敬爱。以至于当他为了追女朋友而决定辞职时，差点导致复联一班的学生集体打包转学，这事情让老弗瑞一直吃味，进而过早地盖戳认为自己这班学生都是喂不熟的狼，从刚才他们看见寇森的一秒内由神情恹恹转为鸡血附身的样子，弗瑞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突然间，老师们撂了挑子开始拉家常，史蒂夫不得不身先士卒，和斯特兰奇、洛基一起办好了众人的入住手续，并将第一把钥匙塞给了娜塔莎：
　　“你带药了吗？”
　　娜塔莎吸了吸鼻子，收回偷拍寇森的手机：“古一老师那儿有，旺达已经帮我要了。”
　　一来一去的对话之后，史蒂夫一时再无话可说，他站在娜塔莎身边，看着寇森和古一老师都能谈笑风生地聊在一处，突然想请他喝杯果汁，聊一聊自己那些想不明白的少年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