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未毕业》不静川

12、第12章 犹豫！前路不明

　　“你说我只对他讲‘考试加油’四个字，是不是有点太简单太敷衍了？”
　　“已经够了，真的。”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送他一些笔啊墨水啊演算纸什么的？”
　　“恕我直言，按照幻视的考试能力，他应该并不需要太多演算纸。”
　　“唉，我真的很替他紧张……”
　　“你应该多紧张紧张自己，旺达。下周咱们就要去华城了，你申请学校的准备材料貌似还没准备好吧？”
　　“闭嘴。说得好像你准备好了一样。”
　　“我是没准备好，”快银脸不红气不喘地承认，并且在挤兑自家老姐的道路上疯狂飞驰不刹车：“可也比你守在楼道里对人家说‘考试加油’要好，拜托，你能不能动脑筋想想，换成你，有个人在开考前十分钟对你说‘考试加油’，你是觉得这人特别好，还是会觉得徒增紧张犯烦得要命？”
　　烦得要命。
　　脑袋中立刻做出选择的旺达瞠大眼看着弟弟：“你的意思是，他会觉得我烦？”
　　她亲爱的弟弟回了个白眼给她：“‘考试加油’这种毫无创意无聊到顶的鼓励是罗杰斯对娜塔莎的考前动员方式，他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罗杰斯这种无趣的家伙对妹子只会说这个，而关键就在于娜塔莎压根不会嫌他无趣，。你再仔细想想你和幻视的关系，这种做法压根儿适配不了你们好吗？”
　　恋爱了人就会变傻，旺达这种还没恋爱人已经变得更傻的状况让快银很担忧。
　　旺达：“……”
　　沉默三秒，她眼睁睁地看着幻视从自己面前走过，没有追上去。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这问话，纯属病急乱投医，恋爱经验同样为零的弟弟引火烧身，面对姐姐的殷切目光开始慌了，最后只能伸手指向她身后的窗外：
　　“看！灰机！”
　　旺达扭头看去。
　　窗外，一架直升机正悬停在行政楼楼顶上。
　　看来，之前风一样来又风一样走的“王二代”同学，这次风一样地来参加漫威中学高三年级的第二次摸底考试了。
　　在旺达身后，快银脚底抹油，仓皇逃离。

　　毕业年级的又一次摸底考试如期而至，同学们面有菜色地进考场，老师们面有菜色地批试卷，整个楼层蔓延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乌云密布。午餐时间，为防止老师们一个不爽从食堂里直接拎人收拾，同学们十分有默契地集体窜逃，拉帮结伙去校外吃。
　　“我现在已经有幻觉了，最后一道大题我究竟有没有偏题，完全想不起来。”
　　巴恩斯双目呆滞，觉得上午的历史考试中自己一直间歇性失忆，持续到现在还不见好。
　　“你这是被古一罚抄罚怕了。”
　　山姆给出了诊断：“照我说，考完之后再别想，想也没用。”
　　娜塔莎坐在山姆对面，心事重重地咬了一口卷饼。
　　山姆的话很有道理，但其实一点用都没有。昨天的化学考试她考得七上八下的，晚上做梦还梦到史蒂夫穿着件胸前印着火红一百分的白T恤，厄斯金一脸骄傲地站在旁边，对她道——
　　你的化学成绩只有七十分，怎么配得上他？
　　太可怕了。
　　红发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很冷吗？”
　　史蒂夫坐在她旁边，敏锐发现她动静，然后道：“巴基，帮忙关一下你身后的窗。另外我觉得你的幻觉不是因为罚怕的，而是因为感冒。这种温度你还穿短袖，觉得自己是铁打的吗？”
　　巴恩斯反手拍上了窗子，煞有其事道：“我还真希望我这胳膊是铁打的，尤其在罚抄的时候。”
　　“说到感冒，”班纳也好奇地看向索尔，关切道：“你上午考试的时候为什么一直打喷嚏啊？也感冒了吗？下周我们就要去华城了，你虽然不参加竞赛，但申请学校这状态也不行啊。”
　　“我没啊，”索尔忿忿道：“我怀疑是希尔老师那件衣服被猫滚过，我猫毛过敏，她老喜欢在我周围晃。”
　　“自找的。某人有作弊前科，当然会被重点盯防。”
　　被兄长不由分说拎过来监督吃饭的洛基出言插刀，并且将挑出来的西蓝花一股脑倒进索尔的盘子。
　　索尔不甘示弱，刀叉并用将自己的煎蛋拍进洛基的意面里。
　　开玩笑，治不了猫毛，我还治不了你？
　　弟兄俩不由自主再次进入挑食与反挑食的游戏中，其余众人一时语结，重新开始埋头吃饭。

　　餐馆的门很快开了又关，一丝初冬的冷风随着来人卷了进来。斯塔克带着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的特查拉，在罗德预留好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让大伙儿都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王二代同学取下口罩和围巾，冲众人打了个招呼。
　　“托尼，这什么情况？”
　　史蒂夫惊讶。
　　“显而易见，劫持呗。”
　　托尼一边看菜单一边道：“你不是一直想谢谢他来着？我把人运出来了，今天的饭你请。”
　　“当然，不是，这不是重点——”
　　王二代冲史蒂夫笑着伸出手：“你好吾友，盾牌喜欢吗？”
　　史蒂夫慌忙握手，不忘压低声音：“很喜欢，这么珍贵的礼物，我受之有愧。我的意思是，特查拉你的安全怎么办？保镖人呢？”
　　“按照你们几个的街头斗殴水准，让他吃顿安稳饭还是足够的。”托尼完全不以为意，只一心邀功：“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才说服奥克耶，好了，特查拉你点单，对，我建议点最贵的。”
　　史蒂夫：“……”
　　王二代同学对于一班二班的众人而言是位很新奇的人物，更难得的是他其实一点架子都没有，三言两语间大家就聊成了一团，于是众人的午餐进行得很愉快，考试带来的阴云密布状态渐渐变为“多云转晴”。
　　“说起来，特查拉你要参加哪门竞赛？”
　　班纳问。
　　“物理。”
　　特查拉回答：“虽然不能和大家住在一起，不过到时候我请大家吃饭吧，两周时间，大家应该能一起放松一下。”
　　多云转晴立刻变成了晴空万里，大伙儿不由欢呼起来。
　　下周，各科全国竞赛就要在华城举行了，而与此同时，各大高校也会汇集华城，接受高三学子们的大学申请材料。三个班将会在老师们的统一带队下前去华城，该考试的考试，该交材料的交材料。这短短两周，是每年漫威中学和DC高中正式相争的起点，竞赛获奖人数、获奖等级高低、自招成功人数，都会是两校比拼奋争的指标，也是各位老师最关心、最为之炫耀和失落的关键所在。
　　不过同时，这种全班组团去另一个城市的行动对于学生们而言，也是高考前最后一个能名正言顺玩闹的机会了。因而大家对此既很紧张，又很期待，心思复杂得很。
　　“说到这个，你们申请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
　　史蒂夫哪壶不开提哪壶，无视大家瞬间 “晴转雷暴”的表情，正色道：
　　“弗瑞让我提醒你们，灭霸发下来的那本《招考申请经验五十条》的小册子一定要重视，那里面的每一条信息据说都是皮尔斯收集的历届学生遭遇过的血泪教训，准备申请材料的时候要一一比照，注意不要踩雷。”
　　“那五十条也太玄了吧？”
　　索尔表示不解：“黑色钢笔填写避免涂抹这种细节我还能理解，材料装进信封密封完毕之后还要打个响指是什么鬼？”
　　娜塔莎对他解释道：“卡魔拉说那是灭霸参加高考时的独门玄学，打个响指意味着你一半的潜在竞争者将会申请失败。”
　　众人：“……”
　　巴恩斯：“……那第三十七条‘最好在申请材料中插进去渴望、黎明、闪亮、回家四个词’又是什么意思？”
　　克林特：“咱们的申请材料是盲审，会略去家长信息和生源地。据说很多高校的招生委员会都有皮尔斯的人，如果他们拿到有这四个词的材料，就意味着他们能知道这份材料是漫威中学的，更容易放水。”
　　众人：“……”
　　巴恩斯：“这可太好了，那我一定不会写进去。”
　　“你真的不想上大学了吗巴基？”山姆问道：“你决定了？”
　　“当然，我可一直是看在同学情谊上在陪跑啊诸位。”巴恩斯举起柠檬水杯向众人示意：“安保公司嗷嗷待哺，我相信家里有矿的特查拉同学一定能理解我的决定。”
　　特查拉苦笑，和他碰杯：“那大家呢？你们都打算去哪儿？”
　　“有的去挑选，有的被挑选，”克林特笑道：“虽然申请流程必须要走，但我们的成功率可不一样，比如我，只打算这一趟去散散心了。”
　　他顿了顿，扭头看向娜塔莎：“说起来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到底要不要去红房子呢？”
　　“红房子？”
　　巴恩斯一愣：“你说的不会是那个世界顶尖的红房子芭蕾舞团吧？”
　　“没错没错，”克林特点点头：“小娜拿过好多比赛冠军，他们邀请小娜进舞团。”
　　“嘿这可真是好事，我说你怎么一天到晚心比天大，原来有这么个好去处！红房子是在国外对吧？能不能走之前先给我签个名？一定会很值钱——”
　　斯塔克踹了奎尔一角。
　　娜塔莎俨然一副“雷暴转大雪”表情，丢下刀叉拿起围巾，起身走人：“我吃完了，考场见。”
　　红发姑娘的餐盘明明只消灭了一半。
　　奎尔突然回过了神。除了不明所以的特查拉，所有人立刻将目光调向史蒂夫。
　　“哎，人家要出国哦。”
　　斯塔克凉凉地对仍然在自行消化信息的班长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史蒂夫很镇定地石化三秒，然后看向克林特。后者耸耸肩：“我以为她告诉你了。”
　　巴恩斯拍了拍史蒂夫肩膀：“我们安保公司和红房子有生意往来的，你来公司，以后当著名芭蕾舞艺术家娜塔莎·罗曼诺夫的专属保镖怎么样？”
　　山姆打量史蒂夫的神情，迟疑地问：“她还没有决定吧？或者……最起码说点什么，她可能会留下。”
　　然而班长顽强地守护着那层在众人看来早已经荡然无存的窗户纸，他迎上众人关切（看热闹？）的视线，戴着一副自以为毫不失落但其实阴云密布的面具，开口道：
　　“哇哦，这真是个好消息。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众人：“……”
　　“没什么，就提醒你一下，”斯塔克斜睨他：“别以为人家会当你一辈子的后座。”

　　“照我说罗杰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瓜。”
　　放学后，旺达姐弟推着自行车和娜塔莎一道回家。中午餐厅里的那点儿风波在下午考试间隙很快传进了她的耳朵，史蒂夫的反应让她很愤怒，忍不住替小娜鸣不平：
　　“他这个时候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
　　“估计是消息太突然吓到了吧？”快银耸耸肩：“说真的我觉得罗杰斯的表情管理一向很好，中午应该坐你们一班那桌去看热闹的。”
　　“呵，史蒂夫·罗杰斯会是个被吓到的人吗？”旺达忿忿：“我倒觉得他不管不顾起来胆子最大了，小娜都快要走了，他还这么怂，一定是因为他对小娜的喜欢，比不上自己的前途重要！”
　　“他不是那样的人。”娜塔莎苦笑。旺达此刻心目中的史蒂夫·罗杰斯，俨然变成了三流小说中“行事不明所以、反正一渣到底”的男主角。但同班两年多，娜塔莎当然很清楚自己的前座是什么样的人，并且她知道自己无论怎样，都不会让别人去误会他。
　　“要不要去红房子，是我自己的事，不是他的；我的喜欢，也与他无关；至于他的喜欢……如果是真的，就更怪不了他了，他要选择怎么喜欢我，是他的自由。”
　　虽然潜意识中很坚定地认为娜塔莎说的是一通糊弄自己的歪理，但旺达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倒是快银，很快抓住了问题的另一个关键：
　　“那你会去红房子吗？”
　　这个问题果然让娜塔莎沉默了，她推着自行车，直到走过下一个街口，才回答：
　　“我不知道。”
　　弟弟的助攻让旺达智商瞬间飙升，她立刻问：“如果去不去红房子与他无关，如果喜不喜欢他与他无关，那么你还为什么犹豫呢？”
　　娜塔莎冲姐弟俩挥挥手，拐上通向自家的路口：“行啦，申请材料还没准备好的人就不要忙着给我出主意了，我可听说幻视的目标是永恒禅学院呢，这种高大上的地方，你想追进去，那可不容易。”
　　旺达哼了一声，不以为意：“那有什么难的，禅学院的学生当不得，校工我还是能当得的，要跟他在一处，我办法多得很！”
　　娜塔莎停住脚步，扭头看向她，好笑道：“既然你这么坚决，为什么不表白？”
　　街口的姑娘被问到张口结舌，愣住了。
　　在“喜欢”这件事上，从来不缺少一往直前，但犹豫也会有很多。
　　在高三这个命运的十字路口，不忍心让自己的喜欢，困扰到他；也害怕让自己的喜欢，提前中断了那也许本就不长的缘分。
　　当然也有不甘心——
　　既不想错过，又不想做错。
　　娜塔莎冲姐弟俩挥手告别，推着车子向前走。
　　她也曾推着车子，和他一起走在这条路上。
　　但她不可能一辈子当他后座，一直停留在这段时光中。人生旅途纵横四散，他们只不过是恰好相遇，成为留下了很好回忆的旅伴，共同走过一段快乐美好的旅途，如此而已。
　　终要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前行，各自有各自的天高海阔，鹏程万里。
　　她不想影响他通向远方的机会，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至于喜欢，那就停留在“我喜欢你”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