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冰短篇集》浮生若冰

7、第七篇：穿斗篷的女人之时差

　　穿斗篷的女人之时差
　　符明生
　　窗外的树一棵一棵地从窗口掠过，就像一个个孤零零的朝拜者，方牧烁的座位正好靠着窗子，这是他加了钱和别人换过来的，他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不仅可以看着窗外的风景，而且靠在车厢上的时候会让他心里有一种安全感。
　　虽然现在坐飞机出行也很方便，但是方牧烁更喜欢坐火车旅行，尤其是这种慢速的火车，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欣赏路边的风景。
　　这趟车大约要行驶三天才会到达终点，今天是第二天，和方牧烁一起从始发站上车的几个人已经在之前的几站下车了，这几个人在候车室聊得还不错，到了车上还一起打了一会扑克，现在坐在他身边的乘客都是中途上来的，周围变得有些安静起来。
　　随着夜幕的降临，车厢里变得更加的安静，乘客基本上都进入梦乡，虽然这是硬座，睡觉并不舒服，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愿意乘坐，一来他们旅途并不长，二来价格比较便宜，大家都能够接受。
　　方牧烁看着逐渐暗下来的车厢，将自己的森海塞尔耳机从包里拿出来戴在头上，听着自己最喜欢的《山鹰之歌》，也逐渐打起了瞌睡。
　　阳光再次照到方牧烁的脸上，他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才发现对面的乘客已经换人了，应该是夜里停车上来的，不过那人也正伏在桌子上睡觉，方牧烁看不到她的样子。
　　等方牧烁洗漱回来之后发现对面的女孩已经从桌子上起来了，正看着窗外出神，眼神还有些迷离，看样子应该还没睡醒。
　　当方牧烁端着热腾腾的泡面回来时，他注意到对面的座位女孩的头帘上沾着几滴水珠，应该是刚刚洗漱回来。
　　“你好。”那女孩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叫凌晓枫，你怎么称呼？”
　　“方牧烁。”方牧烁埋头吃面，嘴里含糊地回答道。
　　“你也是一个人吗？”凌晓枫继续问道。
　　“嗯。”方牧烁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继续吃面的同时简单的应付到。
　　“那你准备去哪呢？”凌晓枫并没有在意方牧烁的冷漠，继续问道。
　　“终点。”方牧烁碗里的面已经吃完了，他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没有喝一口汤，他抬起头看着凌晓枫，“你的话有点多。”
　　“哦，”凌晓枫听出了方牧烁语气中的不快，但是她并没有在意，“好巧，我也是呢。”凌晓枫的声音变得弱不可闻。
　　方牧烁没有回应凌晓枫，只是从包里拿出那本《若冰诗词》，翻到了前一天晚上读到的地方。
　　“想不到你也喜欢他们的作品呢？”凌晓枫似乎又找到了新的话题，她看着方牧烁手里的书说道。
　　“你也知道他们？”方牧烁合上诗集，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姑娘。
　　“可以借我看看吗？”凌晓枫说是“借”，但是更像是在命令他，她把手伸到方牧烁的面前，她的皮肤很白，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干净，并没有像其他女生那样涂指甲油，白里透红的指甲显得很是漂亮。
　　方牧烁没有说话，把手里的诗集递到了她的手里，两个人的指尖相碰的一瞬，方牧烁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才注意到凌晓枫涂了淡淡的口红。
　　“谢谢。”凌晓枫接过诗集翻看起来，“据说这本诗集并没有正式发行，只是他们两个人自己设计排版印刷出来送人的，你怎么会有呢？”这一次凌晓枫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方牧烁，她的目光一直在手里的诗集上。
　　“我们是朋友。”方牧烁的语气中有一些不耐烦，他看着凌晓枫说道，“你呢，你又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你见过他们本人喽。”在方牧烁轻轻地点了点头之后，凌晓枫的眼睛里带着羡慕的神色，“好羡慕你呢，居然可以和他们做朋友，我只是在他们的微信公众号里读过他们的作品。”
　　“他们又不是什么明星，有什么可羡慕的？”方牧烁对凌晓枫的说法不以为意，“可以还给我了吗？”方牧烁也把手伸到了凌晓枫的面前。
　　“不，我还没看完呢。”凌晓枫嘟起了嘴巴撒娇，将诗集抱在胸前，但是随即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妥，马上说道，“可不可以等我看完了再给你？”
　　“你有他们的微信公众号，那这些诗词你应该都看过了呀？”方牧烁有点讨厌这个女孩了，后悔把诗集给她看。
　　“感觉不一样啊，”凌晓枫没有打算还给他的意思，“你不是也一样喜欢看纸质版本吗？”
　　“那你尽快吧。”方牧烁丢下这句话之后起身到了吸烟区。
　　“原来你也喜欢抽这个牌子的烟？”方牧烁没有注意到凌晓枫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方牧烁没有理她，从怀里掏出Zippo火机，点了一根黄山的印象一品，深吸一口之后轻轻吐出：“你看完了吗？如果看完了就请还给我。”他注意到凌晓枫的手上还拿着那本蓝色封面的诗集。
　　“可以给我一根吗？”凌晓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他要烟抽。
　　方牧烁没有说话，把烟和火机都递给了她，他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刚才的诗集到现在香烟，明明他并不想给凌晓枫，但是却都还是给了她。
　　“咳，”凌晓枫只抽了一口就被呛到了，她的眼睛紧闭，眼泪都快出来了，“想不到这么难抽。”
　　“你果然不会抽烟。”方牧烁将凌晓枫手里那根只抽了一口的烟捻灭，重新放回了烟盒中。
　　“还给你，”凌晓枫面露不快，将诗集推到了方牧烁的胸前，“我不看了。”
　　“女人真是难以捉摸！”方牧烁并没有理会转身离开的凌晓枫，继续抽着烟，等到他回到座位上时，凌晓枫正看着窗外发呆。
　　“你回来了。”凌晓枫的话是对方牧烁说的，但是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手里的诗集，看来她后悔那么早把它还回去了。
　　“真拿你没办法，”方牧烁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诗集又一次递到了凌晓枫的面前，“送你了。”反正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了，与其随我一起拾取，倒不如把它留给一个懂得珍惜的人。
　　“真的吗？”凌晓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从方牧烁的手里接过诗集，生怕他会反悔，“这可是你说的，说话要算数，可不许要回去。”
　　“呵，”方牧烁苦笑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不过是一本没发行的诗集，你又何必这么在意呢？”
　　“因为喜欢呀！”凌晓枫回答得很简单，“啊，这里还有他们的签名，这是真的吗？”凌晓枫指着诗集前言页的那个签字问道。
　　“当然是真的，”方牧烁微微点了点头，“如果他们知道有你这样一位忠实的粉丝，我想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也一样愿意送给你一本，甚至会把你的名字写进他们的小说中。”
　　“真的吗？真是太谢谢你了。”凌晓枫一把抓住方牧烁的手。
　　“你不用这么客气。”方牧烁的脸上有些尴尬，说实话长这么大除了他的女朋友以外，还没有别的女孩子这样抓着他的手，他的脸甚至有些红了。
　　“对不起，我……”凌晓枫也有些尴尬，赶忙收回了手，“我只是有些激动。”
　　“嗯，额……”方牧烁不知道该说什么，凌晓枫的手有些凉，以至于在她的手离开之后方牧烁感觉自己的手心还有些凉。
　　“妈妈，他们刚刚手握到一起了呢，就像你和爸爸一样。”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对面的座位上传来。
　　“嗯，他们是情侣，以后也会像爸爸妈妈一样结婚哦。”说话的女人穿着一件带兜帽的斗篷，方、凌二人看不到她的容貌，但是他们能感觉到自己脸在发烫。
　　“我……”两个人同时开口，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凌晓枫先开了口，打破了这份尴尬，她把诗集放在桌子上。
　　“我是保险客户经理，”方牧烁回答道，“做了两年多了。你呢？”
　　“我，”凌晓枫轻轻敲了敲桌子，闭上眼睛说道，“我是化妆师，在一家影楼工作。”
　　“那你去终点做什么呢？”方牧烁想起凌晓枫说过她也是要去终点。
　　“我去看看那里的湖水，据说很漂亮。”凌晓枫注意到方牧烁脖子上的耳机，看上去很专业。
　　“那里的湖水很蓝，确实很漂亮，”方牧烁说道，“我五年前去过一次，只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那一次我们两个人一起，但是这一次却只有我一个人，方牧烁的心里浮现了那时候的情景，泪水快要溢出他的眼眶。
　　“物是人非？”似乎凌晓枫能够感觉到方牧烁的心情一般。
　　方牧烁没有说话，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我只是想再去看看，希望能够将当年留下的东西带回来。”如果带不回来，那我留下也行。这句话在方牧烁的心中回响了不知多少遍。
　　“过去的事情又何必太在意呢？”凌晓枫的声音也变得伤感起来，“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失恋呢？”方牧烁皱着眉头反问道，他并没有说过。
　　“我猜的，那里适合疗伤，我想你应该……”凌晓枫说得有些支支吾吾，她的话还没说完，车厢里的广播响了。
　　“各位乘客你们好，我是这趟列车的列车长，因为天气原因，我们的列车不得不暂时停止前进，恢复时间目前还不能确定，各位可以下车透气，但请不要走开太远，实在抱歉，请您谅解。”
　　“没想到会这样呢，已经好久没发生这样的事了呢。”穿斗篷的女人看着窗外飘落的雨滴喃喃自语，“看来前边的雨不小呢，你们要不要下去走走？”
　　“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去吗？”方牧烁听完那个穿斗篷的女人的话之后向凌晓枫询问。
　　“好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凌晓枫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方牧烁并肩走下了列车。
　　“其实这里的景色也不错呢，”凌晓枫拿出手机拍下远处的雪山，身边的人们。似乎这次停车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正好可以来透透气，还能补充一下食品。
　　细雨中，男人们三五成堆的聚在一起，相互品尝各自从家乡带过来的烟，女人们则带着孩子朝着最近的便利店走去。
　　“你也是和男朋友分手了吧？”方牧烁吐出一口烟之后问身边的凌晓枫，两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又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嗯，”凌晓枫伸手去接下落的雨滴，她的声音很轻，“我以为他不会走，但是没想到他还是离开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方牧烁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对不起，我……”
　　“没关系，”凌晓枫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方牧烁不知道她是不是流泪了，“就像你说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你和他很像，不爱说话，抽着相同牌子的香烟，”凌晓枫的拥抱和她的话一样突然，方牧烁不知道该怎么办，张着双臂有些尴尬，但是凌晓枫并没有放开的打算，方牧烁也只好轻轻地把手放在了凌晓枫的后背上，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女孩轻轻地抽泣，“如果你是他该有多好。”
　　“我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呢？”方牧烁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了，虽然他和凌晓枫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很调皮，也很倔强，她有着和自己相同的爱好，这一点是他的前女友不能比的。
　　“谢谢你！”凌晓枫说完，拉起方牧烁的手，“还有一天才能到终点，这一天让我们以情侣的身份度过可以吗？”
　　“啊，”方牧烁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是仔细想想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如果生命的最后的日子里能够有这样一位姑娘陪伴也不是坏事，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好！”他的话还是不多。
　　“我们去转转吧？”凌晓枫和方牧烁跟着人群到了那些商店中，看着柜台里琳琅满目的商品。
　　“你戴着这个很好看！”方牧烁将一条带有玉牌的项链给凌晓枫戴到脖子上。
　　“这个和你的很像呢？”凌晓枫看着方牧烁胸前的那块金属牌，上面刻着“浮生似梦，秋寒若冰”。
　　“我这个不值钱。”方牧烁用手轻轻捻着自己的项链，“这只是不锈钢的。”
　　“我们走吧，再去别处看看。”凌晓枫把项链还给柜台，挽着方牧烁胳膊继续往前走，二人一直逛到列车长的广播响起，列车可以继续前进了。
　　“越来越冷了呢。”凌晓枫和方牧烁身边的人换了位置，现在的她正躺在方牧烁的怀里，她的脸能感觉到方牧烁胸前的温度，方牧烁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盖好，紧紧地抱住这个女孩。
　　“海拔越来越高了，”方牧烁看着窗外，两边山上的雪越来越厚了，雪线也越来越低了，“我们带的衣服有点少了呢？”
　　“是啊，因为没想到还要回去。”凌晓枫的声音很轻，方牧烁没有听清。
　　夜，带着黑色的翅膀再一次降临，这一夜，凌晓枫在方牧烁的怀里睡得很踏实，就像一个婴儿睡在母亲的怀里一样，而方牧烁睡得也很香，怀里的女孩让他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亲爱的，我饿了！”凌晓枫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你能帮我去买点吃的吗？”
　　“好。你想吃什么？”方牧烁也是迷迷糊糊的，他轻轻地在凌晓枫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去餐车买了早饭。
　　“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到站了。”凌晓枫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伤感。
　　“是啊，”方牧烁的感觉和凌晓枫一样，但是他不想面对这个问题，“我送你到湖边吧。”
　　“可惜太晚了。”凌晓枫的话让方牧烁不太明白。
　　“这里的天可真蓝，”稀薄的空气让凌晓枫有些喘不过气，一旁的方牧烁赶紧上前扶住她，“我没事。”
　　“马上就要到了，”方牧烁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你冷不冷？”
　　“还好，”凌晓枫看了一眼太阳，今天的阳光并不刺眼，但是照在身上还是很暖和的，“我不冷。”
　　湖边有很多人，有的在拍照，有的在戏水，还有的在对着湖水祈祷。
　　方牧烁慢慢坐到湖边的一块巨石上，而凌晓枫则坐到了他的腿上，两个人看着清澈的湖面，湖底的石头、水草、鱼儿一清二楚。
　　“如果我们能够一直坐在这里多好？”方牧烁闭上眼睛，听着凌晓枫的心跳。
　　“我也希望能够这样，”凌晓枫的声音很轻，高原反应让她说话都没了气力，“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该有多好！”
　　“现在也不晚啊！”方牧烁的脸有些红，他决定放弃之前的念头。
　　“不，一切都太晚了。”凌晓枫说完朝着湖中心走去。
　　“你在干什么，快回来！”方牧烁朝着凌晓枫的背影大喊，他想追上去，但是他却迈不动自己的腿，就这样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就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方牧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来这里自杀的对吧？”说话的是那个穿斗篷的女人，那个小女孩并没有跟她在一起。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方牧烁看着这个神秘的女人。
　　“她和你一样，”那女人转过身看着凌晓枫消失的地方，背对着方牧烁，她将自己头上兜帽除下，“只不过她比你早一年来到这里。”
　　“什么，你的意思是她……”方牧烁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鬼神之说。
　　“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那女人摇了摇头，她转过身看着方牧烁，太阳正在她身后，刺眼的阳光照的方牧烁睁不开眼，“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但是我认为她是不想你和她一样，在人的一生中，感情有很多种，爱情并不是唯一，也并非是必须。”说完那女人将兜帽戴上，没有理会方牧烁的反应，转身便离开了。
　　“不想我和她一样？”方牧烁想起凌晓枫说过自己也是失恋，她是因为失恋才来这里自杀的，而自己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才来到这里。
　　“好好活下去。”方牧烁听到这个声音猛的一抬头，但是周围并没有人。
　　方牧烁朝着湖水跪了下来，从怀里掏出香烟，从中拿出三根，点上之后倒插在石子中，就像上香一样：“谢谢你，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下去。”方牧烁再也忍不住，任由泪水划过自己的脸颊。
　　“你回来了。”符明生和陈若冰到车站接回了失魂落魄的方牧烁，“路上有什么艳遇没，说来听听！”
　　“啊，”方牧烁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尽管自己的两个朋友除了写诗以外也在进行小说的创作，但这件事恐怕他们也难以相信，但是他还是在路上把与凌晓枫的相遇说了一遍，“你们相信吗？”
　　“简直比我们写的还能扯，哈哈！”听完后座上的方牧烁的叙述之后符明生夸张地笑了两声。
　　“确实让人难以相信。”开车陈若冰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他的观点和符明生一样。
　　确实这样的奇遇不要说他们不相信，就连方牧烁自己也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他仰起头闭上眼睛，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
　　“有烟吗？”三个人在路边吃着烤串喝着啤酒，算是为方牧烁接风，喝到一半的时候，陈若冰把自己那个已经空了的烟盒扔到地上，向其他两个人问道。
　　“我还有。”方牧烁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但是拿出来之后发现烟盒里只有一根了，他递给了陈若冰。
　　“这是你抽过的？”陈若冰看着那支已经点过的烟头，明显这是曾经点着又捻灭的。
　　“咱们之间还在乎这个吗？”符明生凑了过去，他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怎么了？”方牧烁和陈若冰也注意到了他脸色的变化，一同问道。
　　“你们看这里。”符明生指着陈若冰手里那支烟的烟嘴，剩下的两个人也注意到了，那里有一圈淡淡的口红印，这绝不是方牧烁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陈若冰和符明生的酒立刻就醒了，两个人的眼睛都盯在方牧烁的脸上。
　　“啊——”方牧烁手里的酒杯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