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冰短篇集》浮生若冰

13、第十三章：穿斗篷的女人之爱与恨

　　第十三章：穿斗篷的女人之爱与恨
　　符明生
　　“你说我们还能撑多久？”兰芷汀的声音细若游丝，她本来就是个腼腆的女孩，再加上她这几天她吃得越来越少，整个人都没了精神，说起话来自然也是弱不可闻。
　　“我不知道。”荀江泮的声音比兰芷汀好不了多少，他回答的时候本能地摇了摇头，头部微弱的摆动几乎看不出来。
　　“你说，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兰芷汀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姑娘，面对可能的死亡，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我，不知道。”荀江泮的回答和上一个问题一样，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这是荀江泮和兰芷汀被困在地下仓库的第七个月，他们原本是一家大型超市的仓库库管，平时的工作算不上枯燥无味，倒也是平平淡淡，没有什么波澜，加上有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的辅助，整个仓库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就可以完全打理，所以当那灭顶之灾降临的时候，两个人反而活了下来，而且比别人活的久得多。
　　两个人是在那场将整个地球冰冻的严寒到来两个小时之后才知道，在此之前，他们还在对仓库里的货物进行核对。
　　“事情有点不太对，”也许是女人比较敏感一些吧，兰芷汀在提货机器人一直没来后，她对荀江泮边说边打开了电脑，调取了地上部分的监控画面。
　　不看还好，这一看，吓得她直接坐到了地上，地面部分已经变成了冰冻的世界，无论是车子还是人，不管是花草还是宠物，亦或是那些辅助客人送货的机器人，无一例外地都被附上一层透明的冰甲。
　　“怎么了？”荀江泮是个相对迟钝的男人，但是他也注意到了兰芷汀的不同寻常的反应，当他把脑袋凑到监控画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了，那些平时插科打诨的同事、还有那些平时和自己提货送货的机器人、还有他们身边的过有的一切，现在都处于一种绝对的静止中，仿佛时间都被这寒冷冻结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兰芷汀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是有人在和我们开玩笑吗？”
　　“我不知道。”荀江泮咽了一口口水，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的声音里也变得颤抖起来，“我想，这不是恶作剧，外边可能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嘟嘟”的警报也开始响了起来，如果说在前一秒，他们还抱有侥幸，觉得监控的画面是别人的玩笑，那么现在就是不折不扣需要面对的事实了。
　　“那我们怎么办？”兰芷汀开始抽泣。
　　“你把货物尽可能的转移到最下层仓库，我去外面看看。”荀江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他有责任去看一眼自己曾经生活的城市究竟遭遇了什么，自己的原来的朋友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电梯已经无法工作了，荀江泮只好跑楼梯上去，随着越往上走，他能感觉到温度越来越低，身上单薄的衬衫已经无法抵御彻骨的寒冷。
　　荀江泮没有走到平时的地面，因为他根本不能，也没有必要，在他走到地下第四层的时候，他发现楼地上已经趴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光鲜亮丽的贵妇人，也有衣着朴素的上班族，但无论是哪一种人，他们都有相同的表情——惊吓和恐惧——惊讶这场如此突然的寒冷，对不可避免死亡的恐惧。
　　荀江泮开始往回走，他注意到刚才来的那些台阶也开始慢慢结上细微的冰碴，荀江泮加快了脚步，在他的身后，寒冷就像一个追着他怪物，慢一步就会被吞噬。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在荀江泮到了最下层的仓库时，兰芷汀一下子就扑倒了他怀里，泪水已经将她整张脸都打湿了。
　　“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你这么胆小。”荀江泮轻拍着兰芷汀的后背，嘴上故作轻松，心里则开始盘算该怎么把外边的情况和她说。
　　“啊，”兰芷汀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赶忙从荀江泮的怀里挣出来，她抹了一把眼泪说，“外边到底发生什么了？”
　　“外面，”荀江泮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继续瞒下去也有意义，他决定说实话，于是他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去问原因，也没有时间去顾及别人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活下来，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是……”
　　“我明白，”兰芷汀的已经把情绪调整过来，“我们该怎么做？”
　　“食物、水，这是最基本的，所以我们必须搜集足够多的储备，全部运送到最下层的核动力室。希望那里还在正常运转。”
　　“可是，靠近那里恐怕对我们不利，你应该知道，虽然核辐射很微弱，但是还是有的。”两个人一边用手动的模式运送物资，一边交谈，兰芷汀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明白，但是如果不去那里，我们一定会被冻死。”荀江泮自然知道动力室的危险，但是这是唯一的出路。
　　“哈，老天还真是待我们不薄呢，给了好几种死法让我们选。”兰芷汀故作轻松地说道。
　　“不，我们不会死的。”荀江泮对于自己的说法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外面那种突如其来的寒冰，那种冻结的速度和厚度，恐怕一时间难以化开，而且就连地下都开始结冰，那么地面恐怕已经无法生存，也就是说，不会有人来救他们，只能自救。
　　“嗯。”兰芷汀明白荀江泮的意思，现在如果放弃的话，那就相当于给自己判了死刑，于是二人连话都说得少了，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随着时间的流逝，结冰的位置越来越靠近最下层的仓库，不过结冰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了，一直到第七天，冰冻停止了，但是庞大的地下仓库只剩下了最后的两层还可以活动，上面的七层都已经被寒冰充满，成为了一层坚如磐石的冰墙，将下边的两层与地面世界彻底隔绝。外边的人（如果还有人的话）进不来，里边的人出不去。
　　“怎么样？”地下生活第一个月结束的时候兰芷汀问刚刚回来的荀江泮。
　　荀江泮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还是和以前一样，虽然没有再继续向下结冰，但是也没有融化的迹象，恐怕我们还得再等一些时间。”
　　兰芷汀没有再说什么，她看了看周围，虽然这一层的空间是整个地下仓库最小的，不过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也并不拥挤，而且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那些储藏的食物也越来越少，他们能够活动的空间反而越来越大了。
　　“你说我们会在这待一辈子吗？”有一天兰芷汀突然问正在吃东西的荀江泮，今天他们吃的是压缩饼干，那口感实在是太差了，不过为了活下去，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我不知道。”荀江泮老实的回答，同时他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的物资储备相当充足，但是因为没有办法得到补充，那么总有一天会被消耗殆尽的，究竟是食物被吃光，还是他们可以得到解救，哪一个会先到呢？
　　“其实这里也挺好的。”兰芷汀的声音变得有些和平时不一样，她看着与核动力室相反方向的那间小屋，这是当初被设计出来紧急避难所用，虽然比不上家里的温馨舒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安心地睡上一觉就已经算是奢侈了。过去的一个多月，他和荀江泮就是在那里度过的。
　　整个地下仓库的能源都来自于核动力，尽管这次冰冻造成的破坏很强，但是对于核动力室却没有影响，它还在正常运作，除了可以提供必要的热源以外，还可以为他们二人正常生活提供充足的氧气。荀江泮和兰芷汀不是机械工程师，他们不明白运作的原理，他们也不打算弄明白，只要能够让他们活下去，就已经足够了。
　　每天荀江泮都会向上巡视一圈，看看冰冻是否减弱，以便可以出去，但是每天似乎都和前一天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你说会不会等我们出去了之后，我们发现地上已经过了一千年？”兰芷汀跟在荀江泮的身后，这一次他们两个人一起出来查看那冰墙的状况。
　　“我不知道。”荀江泮的回答依旧是这几个字，他让兰芷汀后退，拿出消防斧朝着那厚厚的冰墙使劲砸了下去，一时间冰屑飞溅，他的脸上、头上、身上都是，甚至还有碎冰飞到了他张开的嘴里。
　　“怎么样。”兰芷汀凑上前看着那道冰痕。
　　“没什么变化。”荀江泮用手摸了摸他之前凿出来的痕迹，已经几乎看不到了，“回去吧，恐怕我们要多待上一些日子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一前一后地慢慢走着，周围安静得可怕。
　　“我们会死在这里，对吧？”兰芷汀突然开口了。
　　“不，不会的。”荀江泮的语气坚定而有力，他突然停了下来，以至于后边的兰芷汀一下子撞上了他的后背。
　　兰芷汀刚要责问他为什么停下来，周围居然出现了他们以外的第三个声音，吱吱的声响过后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的居然是一只灰色的大老鼠，那个头快赶上普通的小猫了，现在的它正拦在二人回去的必经之路上，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二人，吓得兰芷汀抓住了荀江泮的后衣襟。
　　“怎么会有老鼠？”兰芷汀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一种她只在书上看到过的生物，虽然它们并没有灭绝，但是在这种城市里已经很难再看到它们的身影。
　　“我不知道。”荀江泮把兰芷汀的手慢慢从自己的衣服上拿开，然后提起斧头朝着那只大老鼠走去，它一点也不怕人，就在那里等着。
　　荀江泮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有点打鼓，这么大的老鼠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他必须干掉它，不然那些本不多的食物就还要分给它。
　　不过事情出乎意料的简单，老鼠虽然很大，但是却没有什么攻击性，荀江泮一斧子便劈开了它的脑袋。兰芷汀看不见这么血腥的画面，把头转向了一边。等到荀江泮把那头大老鼠的尸体拖进垃圾堆里之后，二人重新往小屋走去。
　　时间就这样继续向前，荀江泮每天重复着相同的工作，而兰芷汀也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六个月了，也就是说已经过去半年了。”兰芷汀最近变得比以前能吃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吃不饱一样，看着周围已经不多的食物，她开始变得焦虑起来，甚至会突然的朝荀江泮发脾气。
　　“我知道了，”荀江泮的回答总算有了些许变化，“我今天会去更高层的地方看看，试试能不能从那些寒冰中挖出一些吃的。”说完，他就扛起那把斧子离开了。
　　其实兰芷汀也知道荀江泮是在有意避开自己，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外出巡视的时间就变长了，差不多吃过午饭之后就出发，快要吃晚饭时才回来，他似乎在躲避自己，她也知道原因，她也从来没有责怪过他，因为她知道，这不过是一个人的本能，谁又能真的违背自己的本能呢？只是这样可能会苦了那个无辜的生命。
　　兰芷汀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不然她会发疯的，一个人想得太多了，大脑就会不受控制的思索，胡乱的思索，慢慢地就会走向死胡同，慢慢地就会超负荷，那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兰芷汀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这种自己与自己的对抗是相当消耗体力的，没过一会她便出了一身汗，整个人也变得虚脱无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兰芷汀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旁边坐着的是巡视回来荀江泮，此刻的他手里正在把玩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匕首。
　　“你，想干什么？”兰芷汀警觉的问道。
　　“你看，我找到了这个。”荀江泮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削了皮的苹果递到兰芷汀的面前。
　　“你在哪找到的？”兰芷汀咬了一口之后满意的闭上眼睛，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新鲜的水果了，这种幸福感是她从未有过的。
　　“第七层的冰有些地方融化了一点，我在那里找到几个苹果。”荀江泮把匕首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朝外走去，“也许，我们就快可以出去了。”说完他带上了门。
　　“也许，只是也许吗？”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兰芷汀并不想回到地面去，当然也只是一刹那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转瞬即逝。
　　“如果真的回去了，我的所作所为会被原谅吗？”荀江泮一个人在小屋和动力室之间踱来踱去，这个问题从那一天开始就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我做得对还是错呢？”

　　“会长，这里有两个人，生命体征很弱，”极地寒狼对着通讯器汇报，“我需要先进行治疗，稳定一下他们才能让他们出去。”
　　“好的，注意安全。”寂寞独狼的声音沉稳有力，“我会让漠北火狼下去陪你。”
　　“你是谁？”兰芷汀微微睁开眼睛，她看到眼前的极地寒狼之后条件反射地问到。
　　“我是群狼会的极地寒狼，你不要动，等我给你检查完身体再说。”极地寒狼一边给兰芷汀做着检查，一边给她小心地喂食，这些是她开发出来的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体力但是又不会给身体造成负担的特殊食物。
　　“他怎么样了？”兰芷汀再一次清醒过来后问道。
　　“他的状比你好一些，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你还需要休息一会，”极地寒狼小声地说到，像是怕吓到她一般，接着她用更低的声音问道，“这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兰芷汀摇了摇头，她想起了那只大老鼠，“除了我们就只有一只特别大的老鼠，不过江泮已经把它杀死了。”
　　“哦，老鼠。”极地寒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恢复的比我预计得要快不少呢。”漠北火狼对搭在自己肩头的荀江泮说到，“在这种地方坚持这么久，真是苦了你们夫妻俩了。”
　　“夫妻？”荀江泮重复了一下这个词，紧接着又点了点头，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要靠漠北火狼的搀扶才能勉强走路。
　　“看你的样子，是想去找吃的吧？”漠北火狼继续说道，“你妻子身边只剩下一点点的食物了，如果我们再晚点，可能你们都……”
　　“她怎么样了？”荀江泮急切地问道。
　　“她没事了，我的同伴在帮助她恢复。”漠北火狼说着拿手指了一下，前方兰芷汀也同样靠在极地寒狼的肩头。

　　“他们并不是夫妻，对吧？”在听完漠北火狼和极地寒狼的汇报之后，寂寞独狼问道。
　　二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只巨大的老鼠你找到了吗？”寂寞独狼继续问道。
　　“没有，我……”漠北火狼变得吞吞吐吐的，接下来的话让他说不出来。
　　“我明白了……”寂寞独狼的声音依旧很平静，“我能猜到过去的几个月里，这个地下仓库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情咱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人总会犯错的。”
　　“那么，我们是否要……”漠北火狼小声的问道。
　　“砰”的一声，三人所在的房门被撞开了，进来的居然是浑身虚弱无力的荀江泮，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寂寞独狼伸手拦住了跟进来的侍卫：“你们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们，扶他坐下。”
　　“对不起，我不是人，我只是想活下去，我……”荀江泮在漠北火狼的搀扶下缓缓坐到沙发上，语无伦次地说道。
　　“这场灾难不仅让许多人失去了生命，也限制了活下来的人的自由，大多数人们像你们一样被迫在有限的区域内活动，在这些区域内，有些人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也有些人的生活质量大打折扣，只能勉强维持，更多是像你们一样，只能消耗着为数不多的储备，等待死神的降临。为了活下去，你做得并不能算错。”寂寞独狼说到，“虽然你的手段极端了一点，但是一个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都是自私的，这也不能完全怪你，当一个人的生存受到威胁时，所谓的法律、道德都将不再成为约束，我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但也并不代表你就一点错也没有。”荀江泮明白寂寞独狼说的是哪件事。
　　“你会怎么处置我，处死我吗？”荀江泮问道，他的声音平静而且坦然，似乎可以接受任何处罚，以偿还自己所犯下的罪恶。
　　“额，我们只是一群聚在一起的朋友，可没有权利对你做出任何审判。不过我们在北斗区地下城的伙伴还需要有人能去帮忙，你愿意去吗？”寂寞独狼问道。
　　“我愿意。”荀江泮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哈，你知道北斗区地下城在哪吗？你知道去了干什么吗？你又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吗？”漠北火狼一连三问。
　　“我不知道，不过无论那是什么地方，无论让我做什么，无论有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愿意。”荀江泮的回答坚定而有力，“我只求你们可以帮我照顾好她们。”
　　“好，我答应你。”寂寞独狼说完，他的全息影像消失了。
　　“谢谢，谢谢！”荀江泮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
　　“再见，我会等你回来的！”望着远去的装甲车，眼泪划过兰芷汀的脸颊，她的右手轻轻在自己小腹上划过，“我们会等你回来的。”
　　“你恨他吗？”极地寒狼轻声问道。
　　兰芷汀摇了摇头。
　　“那你爱他吗？”极地寒狼又问道。
　　兰芷汀还是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对我做的有些事并不对，但是我能活下来也离不开他。他是恶魔也是天使。”兰芷汀喃喃自语道。
　　“哎，你好好休息吧！”极地寒狼发出一声叹息后，离开了房间，只剩下兰芷汀一个人。
　　“你会原谅他吗？”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出现在兰芷汀的耳旁。
　　“你是谁？”兰芷汀看到自己的床尾站着一个身着红色斗篷的女人，她伸手想按下呼叫按钮。
　　“我劝你不要那么做，我对你没有恶意。”穿斗篷的女人的话似乎带着魔力，兰芷汀将按钮上的手拿了回来。
　　“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兰芷汀小声地问道，她不想吵醒别人。
　　“我知道过去几个月里你经历了什么，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那女人慢慢绕过床尾在兰芷汀的床沿坐下，她伸出手轻抚着后者的脸，“我知道你在被痛苦折磨，我可以让你忘记这些痛苦，忘记一切，你愿意吗？”
　　“什么都可以忘记吗？”兰芷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是的，所有的事情，等你明天醒来，就只会记得自己从冰封的第一天开始被群狼会的人所救，而过去几个月的痛苦都将不复存在。”说着那女人把手移到兰芷汀的后颈，“只要你点头，我就让你忘记这一切。”
　　“不，我不想忘记，也不想逃避。”兰芷汀咬着牙摇了摇头，“这是我的选择。”
　　“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来找我。”空气中回荡着那女人的声音，但是她已经不见了。（完）